第141節
門窗既閉,幽靜的室內,僅僅只剩下兩人纏綿的呼吸聲。 夏清芷蜷著腿拉上被子,警惕地盯著他,“你要做甚么?”她內心慌亂,怕他忽然要強迫于她。 衛不器道:“你知道這半個月我是怎么等過來的么?你從來不理我,我怕有消息,又怕沒有消息,你便這么吊著我,讓我寢食難安?!彼劭粜杉t,嗓音啞得不成語調。 夏清芷蹙眉,“原來你覺得我吊著你?我故意搪塞你,實則從沒有認真想過?” “我實在不能等了,芷兒?!币郧八X得自己能等,等上一輩子也無妨,“男人總是貪心不足,眼下,我有了希望,便越來越不能忍耐,就這么等下去?!?/br> “那你要什么?”夏清芷咬咬牙,“你終于要逼我了是么?” 衛不器垂眸苦笑,“我逼你?確實,我卑鄙無恥了?!?/br> 夏清芷沉默著,半晌之后,她咬住了唇rou,將自己的肩上的衣物扯落,露出飽滿晶瑩的香肩,雖然已經三十歲,但保養得當的肌膚滑嫩,猶如初生藕節,粉瑩瑩的,于燈燭下別有一般媚意內隱,衛不器忽然重重抽了口氣,盯著她目光不動。 夏清芷咬牙道:“你想要我的身子是么?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彼蚕胍?,這個男人對她到底是求不得的執念居多,還是真正的深愛,不介意她的一切,只想一輩子與她在一起。她這個身子,她早已不計較是否再多一個男人,何況,何況…… 衛不器道:“我本無此意?!?/br> 眼下又正人君子起來了?他總是做一些不合時宜的事!夏清芷微慍,哂然道:“你無此意,卻抱我放倒在床,那么衛大人是何居心?” 被數落的衛不器辯駁不得,眼見夏清芷已認真將衣衫盡除,露出完整的美麗的肌膚,她在被中,將羅裙解開擲出來,慢慢地別過了臉,不著片縷的美人,烏發披露于香肩,白嫩的肌理葳蕤生光,實在是惑人的場景。 他的喉結在滾動。今日,今日本是要嚇唬她一下,他逼她一次,她便會往前走一步。他悲哀,只能用硬逼的辦法,換她朝他走來。 但事已至此,他也想讓她明白,他同那些惡徒的不同。 衛不器覆了上去,溫柔地開始吻她的嘴唇,吻得夏清芷發暈,臉色蒼白了不少。 她還是不能承受男歡女愛,只要有異性靠近,便會不自覺地想起那些噩夢。她的肌膚開始發顫。 衛不器是個細心的男人,他將她的肩膀握住,俯身在她的耳邊道:“睜開眼?!?/br> “我要你看著,是我,是我?!?/br> 他不斷地強調著是他,夏清芷終于有勇氣睜開了眼。 下一瞬她淚流滿面,驀然而來的鈍痛讓她腦子遲鈍無比,緊緊地攀附住了他。 衛不器并不急著索取,而是不住地吻她,說著溫柔情話。 云雨很快散盡,夏清芷從疼痛和歡愉之中清醒,猛然睜開了眼,他還撐著手臂,俊美的面孔上掛著一串汗珠,想到他的可惡,夏清芷忽然惱了,“你起身去!” 她重重朝他推了一把,衛不器翻身滾落下榻,捂著疼痛酸麻的手臂坐起,眼見她將衣衫一件一件地套在自己身上,不知不覺又是淚流不止,她只是小聲地哽咽著,套上了鞋襪便朝著門外奔去。 “芷兒!” 他呼喊著她的名,但夏清芷卻沒有回頭。 那一場歡愛之后,衛不器再也沒有主動來見過夏清芷,連皇帝的壽宴,特地對他下了帖子,他也不曾出現過。 夏清芷發覺自己在等待,并且萬分悲哀——擁有了她,他果然便不再來了。 她信錯了人是么。 五月,衛不器忽然請命,要調到北方去守關。 突然而至的請命,讓夏殊則有一瞬懷疑他和皇姐談崩了,以至于二人在鬧別扭。只是轉念又想到,這個大舅兄做事成熟無比,有章有法,進退自持,皇姐長他七歲,也是理智之人,應該是不會鬧小孩子別扭的,雖然意外,但聽衛不器侃侃而談,仍是同意了。 當然夜里便讓衛綰說了一頓,他不解風月,這時候怎能放衛不器離都城。 衛不器離去之日,夏清芷撐著骨氣未去踐行,一人縮在被窩里淌著淚,一面哭,一面想著離人。他真的是騙她的,得了她的身子,執念消解,便從此與她陌路了么? 可她卻已習慣了那人的大獻殷勤,對她的百折不撓,并且,早早地便動了心了! 她實在惱很著,又不知如何是好??伤缃襁@身份立場,衛不器若不再往前走,她也是絕不會主動朝他湊近的。 短短三月,她變得郁悒了不少,成日里也足不出戶,望著衛不器從前送來的一堆小物件出神。 忽然張掖便有消息傳來,衛不器受了重傷,性命垂危!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夏清芷的心跳仿佛也瞬間停止了,她不顧一切地朝外奔去,正碰到前來的衛綰,衛綰搭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長兄受了重傷,現在人事不省,也無法挪動,但他的心腹讓我告訴你,他殺了匈奴的吐谷丹,并取了他的首級。那是匈奴的一個將軍?!?/br> 不用衛綰解釋,她怎會不知道那個匈奴將軍是誰! 這三個月,她夜不能寐,終于在這刻放聲地痛苦了起來,壓抑到極致,這場痛哭爆發而出,幾乎將眼淚流干了。 夏清芷不能再等待了,她要去張掖,去尋回她的愛人。 衛綰便著人替她收拾了行李馬匹,并牛刀殺雞地安排了高將軍親自護送她到張掖去。 深秋時節,她的車隊才終于到了居延,夏清芷幾乎是狂奔著到了衛不器的病榻前,她趕到前的兩日,衛不器才從長久的暈厥之中蘇醒,身上全是刀傷箭傷,幾乎是體無完膚,隨便動一下肌rou便是徹骨的疼痛,他只好臉色蒼白地等著,賭一把這樣他的公主會不會動惻隱之心。 誰知只是一場熟睡,再醒來時,垂著淚光的公主便守在他的旁側,握著他的手掌貼在她柔軟溫滑的臉頰上。 衛不器一怔,“公主,芷兒?”這是夢么? 夏清芷見他醒了,也能說話,胸口憋著的,忍了幾個月的火氣爆出來:“衛不器你混賬,你耍本宮么,誰準你私自來張掖的,殺吐谷,你知道境況之兇險么?你知道我差點……” 衛不器幽幽一嘆,像是確認了這不是個美夢,便嘴角一牽,“我是文官體格,從小讀書,確實不怎么擅長打仗,若是陛下,恐怕會贏得很輕松,可我偏要自己為你討回一個公道啊。誰讓,我有做你男人的野心。芷兒,莫為我哭泣,我便是一個混賬,值不得你如此?!?/br> 夏清芷望著他認真的神色,忍不住嚎啕,將臉頰埋在他的腰側,動容地痛哭,反不理會他的勸慰,哭得令他一籌莫展。 “芷兒,我把那惡人的首級封在一只匣子里,你起身,我讓人將匣子呈給你?!?/br> “血淋淋的,我不想看了?!毕那遘朴朗酪膊幌胂肫鹉莻€賊人,衣袖將淚水擦干了,她道:“你真是自作聰明?!?/br> “愿聞其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