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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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太子的臉色都是極為難看的,自上一回靖光帝留趙羨一同用午膳之后,他與賢妃便立即叫了太子妃入宮商議,太子妃的祖父是內閣次輔聞人岐,商定之后,太子妃火速回了一趟娘家,將事情報給了聞人岐。 于是這幾日下來,每隔兩天,便會有御史參趙羨,只是趙羨平日里很是謹慎仔細,能被指摘的事情不多,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事,什么在宮中不著公服,散值時間太早等等諸如此類的雞毛蒜皮。 靖光帝參議了一上午的朝事,精疲力盡,腦袋發昏,一看到這種奏折,既是好氣又是好笑,但秉著事要公辦的道理,他還是叫來趙羨問了問,才知道緣故。 為什么在宮中不著公服,那是因為散值了,要離宮回府,自然要換更舒適的常服。 至于散值時間太早,趙羨立即表示并無此事,只是有一日,他的一樣重要物什落在了府中,要回府去取,之后很快又回來了,進出宮門都是有記錄的,靖光帝使人一查,果然是如此。 幾次下來,靖光帝就覺得煩了,只是御史向來風聞奏事,不以言獲罪,他也不能罰他們,最后索性讓劉春滿把參趙羨的奏折都壓下來。 太子不見靖光帝這邊有動靜,趙羨一切照常,顯然是連斥責都沒有,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這一日朝議結束之后,靖光帝照例問了一句:“誰還有本要奏的?” 見下頭的官員都沒什么動靜,靖光帝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 話還未說完,一名老御史出列,道:“啟稟皇上,臣有本要奏?!?/br> 看見那張熟悉的布滿皺紋的臉,靖光帝頓時覺得頭大如斗,他剛剛就不該問那一句,無他,這個陳御史,正是近來堅持不懈彈劾趙羨的那一位,他不由按了按腦門,免得青筋跳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準奏?!?/br> 陳御史躬身道:“微臣參的是晉王殿下,以權謀私,徇私枉法?!?/br> 比起之前,這兩個罪名可就大了,趙羨眉頭微挑,坐在龍椅上方的靖光帝也頓時坐直了身子,目光威嚴地盯著陳御史,道:“如實說來?!?/br> “臣遵旨,”陳御史拱了拱手,道:“晉王爺殿下,今年年初元月十三,晉王府里打死了一名下人,王爺可還記得?” 趙羨愣了愣,回想片刻,才記起當初在府里收了銀子,私下傳姒幽謠言的那個侍女,后來確實是被處理掉了,他微微抿起唇,道:“確有此事,本王記得?!?/br> 陳御史神色肅穆,轉頭看向他,道:“那就是了,既然死了人,便是人命案子,何不報官府與刑部?反而將受害之人趁夜匆匆埋了?晉王殿下乃是刑部尚書,堂堂六部之首,豈可如此枉顧大齊刑法,此舉是否有草菅人命之嫌?!” 說到最后,他那張如同風干的老橘子皮的臉上浮現出激動的表情,唾沫星子都飛出來了。 陳御史說完,又回過頭去,義正言辭地向靖光帝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晉王還是朝廷命官,身居刑部要職,卻視大齊律例為無物,實在令人齒冷,臣懇請皇上重視此事,還枉死之人一個清白,也還世人一個公道!” 不愧是多年的老御史了,僅僅三言兩語,便上綱上線,靖光帝聽罷,眼神微沉,眉頭皺起看向趙羨,沉聲問道:“晉王,陳御史說的,是否屬實?你確實打死了一名侍女,然后將她悄悄掩埋了?” 趙羨上前一步,垂著頭,拱手道:“回皇上的話,臣府里確實是發生過此事?!?/br> 聞言,靖光帝的眉心皺得更緊了,神色嚴肅地問道:“那你為何不報官府?” 趙羨不疾不徐地答道:“當時未曾報給官府,原因有二,這侍女當時偷竊了家中銀兩,逾三十兩有余,按照大齊律例,奴仆犯了偷竊罪,五兩以上便可送往官府,臣當時只是派人杖責了她三十,下手的人沒有輕重,不慎將那侍女打死了,此乃其一,其二,那侍女原是府中買下的,白字黑字寫了賣身契,本就是臣府中所有,是臣的家產,臣處置自己的家產,敢問陳御史,本王何罪之有?” 陳御史被他噎得啞口無言,片刻之后才反應過來,猶自強辯道:“晉王的話,無憑無據,豈能令人信服?” 趙羨頓時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臣稍后便將那侍女的賣身契與偷竊的贓銀一并找來,呈給皇上過目?!?/br> 文武眾官聽了皆是一哂,覺得這陳御史真是沒事找事,打死一個侍女算得了什么?別說堂堂一個王爺了,就是眾官后宅,還沒有點兒齷齪事兒么?哪里就值當他這么大張旗鼓,還捅到了皇上面前來,小家子氣。 趙羨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全無破綻,看著下方吶吶無言的老御史,靖光帝按了按眉心,同時也按捺住心中的那一股子隱怒,沉聲道:“晉王此案便先交由大理寺審查,若真有其事,朕也絕不能姑息,今日朝議到此,退朝吧?!?/br> 待恭送靖光帝的儀仗離開后,文武百官這才紛紛離開了文德殿,陳御史也趁機混在了人群中走了,倒也難得他一把老骨頭,跑得比兔子還快,像是生怕被趙羨堵住了似的,眨眼就沒了影。 偌大個殿內,很快便人影寥寥,空氣安靜下來,趙羨回過頭,正看見了太子趙叡,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敵意。 趙羨輕輕扯了扯唇角,那敵意立即就消散了,快得仿佛是人的錯覺一般,取而代之的則是恰到好處的溫和,他側過身子,讓開路來,輕笑道:“殿下請?!?/br> 趙叡緊緊盯著他,眼中的敵意卻未曾散去,那眼神既像是探究,又像是打量,如同某種蓄勢待發的猛獸一般,要在下一刻探出爪子來將他撕裂,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孤總算是明白趙振為何一直厭惡你了?!?/br> “孤也覺得你甚是令人厭恨?!?/br> 即便是到了相爭的地步,趙羨的表情也是這樣彬彬有禮,斯文溫和,就像戴了一張厚厚的面具,后面卻是森然的獠牙,讓人防不勝防。 聽了他的話,趙羨忽而彎起唇一笑,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他道:“殿下這樣說,臣心中實是惶恐,不過臣長到如今,只有一樣好,那就是有自知之明?!?/br> 趙叡的眼睛猛地一睜,還沒等他再說什么,趙羨便拱了拱手,道:“臣先告退了?!?/br> 第97章 第 97 章 第97章 此時已是五月份了, 天氣開始有了熱意, 日頭當空,明媚的陽光肆意灑落下來,讓人眼前白花花一片, 官道兩旁的青草足有膝蓋深了,一眼望去,入目之處, 都是深深淺淺的翠色, 宛如畫匠潑墨似的。 一匹黑色駿馬自官道遠處快速奔跑而來, 如疾風一般, 風塵仆仆地在一個小鎮里停了下來, 這個鎮子名叫柳鎮,是一個很小的地方,小的在大齊的輿圖是都找不著它的位置,這里距離京師有很遠的距離,騎著馬日夜兼程, 都足足需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 黑色駿馬停在了一家客棧前面, 一名身著深色勁裝的女子從馬背上利落地翻身躍下來,將馬鞭扔給了客棧里迎出來的伙計,讓他將馬牽去喂食草料。 那女子正是江七, 她低聲問那伙計, 道:“人在哪里?” 客?;镉媽ⅠR鞭往手腕上繞了一圈, 口中答道:“沿著這條街走到底, 左轉進去, 在槐花巷子里頭,左邊起第二戶人家?!?/br> 江七答應一句,轉身就走,分外利索干脆,那客?;镉嬜叩津E馬面前,拉著它的韁繩往后院走去,就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江七按照他的話,順利找到了槐花巷子,左邊起的第二戶人家的院子門是開著的,一只老母雞帶著一群毛茸茸的小雞仔在門口找食,發出清脆的啾啾聲,見到有人過來,老母雞如臨大敵,登時高聳起脖子,張開雙翅,咯咯叫喚著,領著小雞仔們一溜煙躥開了。 院子的門檻上坐著一個小女孩,扎著兩只羊角辮,手里拿著一串槐花,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這陌生的來客,江七在她面前停了下來,打量她一眼,開口問道:“小姑娘,你家里的大人在嗎?” 那小女孩顯然是沒想到這個陌生女子是找她家的,愣了一下,才小聲道:“我娘和爺在,你……你找誰?” 江七道:“找你爺爺?!?/br> 小女孩喔了一聲,連忙站起來,轉身就奔進了院子,大聲呼喊道:“爺爺,爺爺!有客人來了!” 不多時便驚動了屋里的大人,一個矮瘦的老人走了出來,滿面疑惑:“是誰?” 他才說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江七,怔了一會,才不太確定地道:“您是……” 江七沒答話,徑自進了院子,從袖中取了好大一錠銀子放在石磨上,老人的眼睛驀地一睜,明晃晃的陽光落在那銀錠上,折射出白花花的、刺眼的光芒,也晃花了從屋里出來的夫婦兩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