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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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裴知府做的,也不是靖王手底下的人做的,我們日防夜防,外族人都沒有靠近這里,竟然被自己人給害了???” 這不就是……這不就是被裴知府說中了嗎! 想當初,這個新知府剛到懷州的時候,可還說了,若是他們之中出了通敵叛國之人,他定不會輕饒。那時所有人心里頭都覺得,哪怕是任何人有可能,懷州的人也絕對不會出賣懷州! 可結果…… 結果…… 百姓們沉默下來,一時更加不敢相信這件事情的真相。 他們這些日子調查下來,其實也調查出了一些線索,如今那些線索都指向自己人…… 有一壯漢重重地踢了打水的木桶一腳,他赤紅著雙眼瞪過眾人,手臂上的紅線鮮紅顯眼。 “我不管是誰下的毒,等找到那個人,我一定會親手砍下他的腦袋,把他吊在城門上,把他的rou拿來喂狗!” “我……我也是!” “絕對不能輕饒!” “不能放過!” 懷中百姓們握緊了拳頭,一個個表情憤恨,雙目赤紅。 眾人卻又不敢喝水,也不敢不喝水,在兇手被抓到之前,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第三口被下毒的井。城中封了兩口水井,一下子,連用水都變得緊張了起來,可偏偏天氣炎熱,用水量比從前還要大,在眾人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同時,河面的水位也降低了不少。 雨水當真變得越來越少了。 連平日里打水時,繩子放的都比平時還要長。 懷州的百姓又開始擔心起來,在所有人都被毒死之前,會不會先被渴死。 不只是甄好,連裴慎的壓力都大了不少,每日夜里,書房里點著燈,兩人各自坐在一頭,沉默地翻著書,一個看醫書,一個看關于水道的書,各個眉頭緊鎖。連裴淳都被緊張的情緒感染,平日里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連大聲也不敢,每日從學堂回來之后,便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溫書,不敢打擾他們。 第157章 距離中毒已經過去半月有余。 第一批中毒的人手中的紅線已經少了一半, 懷州百姓們的臉上也滿是郁色,連精神氣都萎靡了不少, 可偏偏他們努力調查,卻依舊找不出線索, 更找不到那個下毒的人究竟是誰。 過去了半月,所有的百姓都自暴自棄了。 城中封了兩口井,裴慎當然也不能坐之不理,見百姓們遲遲找不出下毒的人是誰,而京城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 城門外還有外敵虎視眈眈, 他暫且將手中事務放下,也去調查關于井水被下毒的事情。 懷州的百姓們已經找到了不少的線索, 卻遲遲無法定下目標,哪怕是知道他們其中出了內鬼,可周遭都是熟人, 任誰想破腦袋, 也無法把相熟的人往壞處想??膳嵘骶筒灰粯恿?,他與懷州的百姓不相熟,不管是中了毒的人, 還是沒中毒的人, 在他的眼中都是懷州的百姓, 他都一視同仁,每一個人身上都有著嫌疑。 與大理寺卿樊大人共事的時候,裴慎在他的身上學到了不少查案的手段與技巧, 只是先前還不等他施展多少,就被陷害入了大牢,這會兒倒是來了機會。 靠著懷州百姓們收集起來的線索,裴慎與衙門里的官差抓緊時間調查之下,終于找到了那個在井中下毒的兇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個人竟然是第一批中了毒的人。他手臂上的紅線已經消失了大半,裴慎派人闖進院子里去抓他的時候,其他的懷州百姓還都攔著。 那些人憤怒道:“你別以為找不到下毒的兇手是誰,就可以胡亂抓一個人定罪了!” 裴慎負手站在遠門之外,巍然不動:“是或者不是,你不如親自去問問他,看看他是怎么說的?!?/br> 眾人便紛紛朝著被抓的那人看去。 屋主站在原地,面對所有人的驚訝與懷疑,卻是捏緊了拳頭,而后……垂下了頭。 他一言不發,分明就是要認了這件事情。 見他這種反應,懷州的百姓們最為傷心不過。此人也是懷州當地土生土長的人,平日里為人憨厚老實,若是誰家有了難,他還搶著來干活,與周遭鄰里朋友的關系都很好,甚至是在中毒之后,也率先振作起來,安慰其他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得知此人是兇手時,懷州的百姓們也更加不敢置信。 “怎么會是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一個壯漢撥開人群,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眼睛因為憤怒人變得赤紅,手背更是青筋鼓起,看著就嚇人的很,可這人卻不為所動?!拔覀儜阎菔悄睦飳Σ黄鹉?,你竟然要這樣害我們?!虧我平時還把你當好人,原來你早就做了通敵叛國的小人!我呸!” 那人任由他罵著,半句也不反駁。 他平日里待人和善,與其他人的關系都好,這會兒裴慎都指出來了,這人也不否認,可卻仍舊有人不敢相信:“是不是弄錯了,他怎么會是下毒的人?他明明也和我們一樣中毒了?!?/br> “他要是下毒的人,手上肯定也有解藥,他有什么好擔心的?”其他人神色憤憤:“反而是我們,因為他也中毒了,我們調查的時候,也沒有人懷疑到他身上,就這樣被他騙了過去?!?/br> “是啊,要不是裴、裴大人,我們連自己被誰害死了都不知道!” “交出解藥!” “對,快把解藥交出來!” 一直沉默著的下毒者才終于開口:“沒有解藥?!?/br> “什么?” “我也沒有解藥?!彼f:“讓我下毒的人,并沒有給我解藥,我和你們一樣中了毒,一樣只能等死?!?/br> “你……” 拎著他衣領的壯漢重重地給他一拳;“這難道不就是你的緣故,要不是你給我們下毒,我們怎么會中毒,沒有解藥?那就把你背后的人是誰說出來,我還怕找不到解藥嗎?!” 下毒的人臉上挨了一拳,可他又閉上了嘴巴,再也沒有說一個字。 非但是壯漢生氣,懷州的其他人也同樣生氣,他們原先對這人有多信任,這會兒就因為被背叛有多生氣。更別說,找不到解藥,中毒了的人也就沒剩下幾天的性命,對于奪自己性命的人,他們如何能有好臉色?很快就有其他人圍了上來,對著下毒者拳打腳踢。 裴慎命人去屋子里搜,果然搜出了同樣的毒藥來,剩下的劑量還不少,說不定若是沒有被發現的話,城中剩下的幾口井也會遭殃。 “把人帶走?!迸嵘鞯溃骸皠e打死了,本官還要帶回衙門好好審問?!?/br> 懷州百姓問:“難道這事就這么算了?” “現在你們倒是不護著人了,當初可是你們信誓旦旦的說,是我與靖王下了毒,要害死你們?!迸嵘鞒读顺蹲旖?,道;“把人帶回去,問出他背后的主子是誰,至于解藥,若是能找得到,我當然也會給你們?!?/br> 懷州百姓這才不情愿地讓開,讓官差把人抓走。 “等等!”屋子里沖出來一名婦人,見到她之后,原本任打任踢毫無反抗的下毒者忽然劇烈掙扎了起來,沖著婦人厲聲道:“你出來干什么,你回屋子里去!” 裴慎眼睛微瞇,朝著婦人看了過去。 下毒者這會兒卻慌了,也不管官差還抓著自己,屈膝試圖跪下,想要向裴慎求饒:“知府大人,這事情是我一個人干的,和我娘子沒有關系,你要抓就抓我,千萬別動她?!?/br> 裴慎挑了挑眉。 如今天氣炎熱,所有人穿的都單薄,普通人家更沒多少講究,婦人手臂的袖子挽起,兩條手臂上卻沒有中毒了的紅線。 每一戶有中毒了的人家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中了毒,喝水有個先后,有人喝了一口,察覺出水中不對勁,便會制止家人的動作,像這戶人家這樣,家中只有一個人中毒,其他人都好端端的也不少。 裴慎側過頭問身旁的其他懷州人:“他們是怎么回事?” 被問到的人也是怔了怔,才忽然想起來什么:“他夫人不是我們這兒的人,是前幾年,從外面來的,聽說是從中原來的,家中所有人都死光了,所以才安心待在這兒,平日里為人溫和,好像也沒什么壞的……” “中原來的?”裴慎哼了一聲,他眼睛尖,平日里又??凑绾么虬缤磕ㄖ?,這會兒一眼便看出了一些不同:“我看是外族人吧?!?/br> “怎么會?”其他人驚訝:“她與那些外族人,沒有半點像的地方?!?/br> 那些外族人個個身材高大,長相也與他們差很多,若是有外族人出現在這兒,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來。懷州地處邊境,也有不少外族人生活在這里,可在打仗之后,這些人的處境就不怎么好了,尤其是井水被人下毒以后,這些外族人很是受排擠。當然,被排擠的人之中可不包括眼前這位婦人。 婦人理了理衣裙,到裴慎面前時,深深作揖行了個禮,才對裴慎道:“裴大人,此事與我相公無關,下毒的人是我,這毒藥也是我拿來的,求您把他放了,把我抓走吧?!?/br> 下毒者掙扎地更加厲害,慌亂地朝著裴慎求情,試圖讓他相信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干的。裴慎看了他們一眼,便道:“把人都帶回去?!?/br> 婦人不作反抗。 等官差把兩人都押回了官府,裴慎才親自去審問兩人。 “如今都到這種地步了,從你們家中找出了毒藥,先前也是你們親口承認,這會兒你們想反悔也來不及了?!迸嵘髡f:“與其要反悔,不如這會兒好好說說,究竟是誰在井水里下了毒,你們背后的主子是誰,解藥在哪里,都把事情給我一一說出來。要不然……” 他看了身旁獄卒一眼,獄卒了然地端來了一盆被燒的通紅的炭。 兩人頓時臉色煞白。 “我說,我說?!毕露菊哌B忙道:“大人,小人說的句句都是真話,毒當真是我下的,與我夫人沒有什么關系,你要罰,罰我一個人就好,千萬不要罰她,她身子骨弱,受不住這些?!?/br> 那被燒得通紅的木炭要是貼到人身上,不得把人疼的個皮開rou綻! 婦人鎮定地要:“那包毒藥是我拿回來,我給他的?!?/br> “你!”她的夫君險些氣瘋了:“你別說話!” “說啊,怎么就不能說?”裴慎道:“你就別開口了,讓你夫人說給本官聽聽?!?/br> 旁邊獄卒上前,下毒者這才不敢再開口。 婦人面色鎮定,這會兒開口時也不見慌亂。 原來她并非是什么中原人,之所以長的不像是外族人,是因為她是外族人與一名懷州女人生下的孩子,模樣更像自己的生母一些,平日里又用脂粉特地修飾了自己的相貌,才一直沒有讓人發現什么不對勁。她的生父是外族一名地位不算低的高官,這次在懷州下毒,就是她得了父親的指令。 甚至是她來懷州,也并非是走投無路,而是被外族人派來的。外族的先王在世時,就在京城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他們對中原覬覦已久,而她就是被放過來的一枚棋子,等著時機成熟——比如如今在打仗時,得了毒藥,給懷州的百姓下毒。 若是城中的百姓都死光了,那懷州城空了,自然就好打多了。 可偏偏,懷州的百姓,還有她的丈夫,都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日子一長,她也是真心喜歡上了自己的夫君,還與他一塊兒生兒育女,剛拿到毒藥時,難免有些猶豫,也是遲疑了好一陣子,可最后還是下了手。但就在她下手之前,被她的丈夫發現了。 她的丈夫是懷州土生土長的人,對懷州的感情自然也不一般,在事情敗露時,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揭發,可誰知道,丈夫沉默了很久之后,提出來要他來動手。 然后他就真的在井水里面下了毒。 因著他就是懷州的人,根本沒有人會懷疑他,為了消除大家的懷疑,他還自己喝下了井水,也中了那個毒。 婦人平靜無波地說:“我也沒有解藥?!?/br> “你沒有?” “我父親給我這個毒藥的時候,并沒有給我解藥?!彼f:“他根本沒想要懷州的人活命,當然也不愿意給我解藥?!?/br> 裴慎皺起眉頭:“那你呢?你就不怕中毒嗎?” “他也沒有想要我活命?!狈蛉死潇o地說;“我最開始來的時候,就沒做好會活著回去的準備?!?/br> 可到現在,她卻后悔了。 如今中毒的人不是她,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是因為她才中了毒,而她的父親,卻并不關心她的死活,只把她看做一個工具??涩F在,不管找不找得到解藥,她的夫君都注定難逃一死,城中哪里的井水有毒,她最清楚不過,就算是避開了,就算是戰事結束了,就算是她活下來了,可她夫君還是已經死了…… 對她好的是懷州人,給她安穩的是夫君,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錯?! “那你知不知道解藥是什么?”裴慎問:“說不定我們想辦法可以找過來,你也不想要你的相公死吧?” 婦人搖了搖頭,面上終于露出了一點悲凄:“我也不知道,這個藥在那邊……在那邊也很稀罕,我也只是聽說過,不知道解藥在誰的手里?!?/br> 裴慎一時啞然。 話全都說完了,再掙扎也沒有必要了。 婦人求情道:“雖說下毒的人是我相公,可拿來毒藥的人是我,我相公是因為我才做了這種事情,裴大人,你若是要處置,就處置我吧,我相公當真不是有心想要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