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緩了會,又忍不住好奇心瞇著眼看。 還好還好,內衣沒脫。 方時寅長舒口氣,撩起被角蓋在她身上。將臟兮兮的襯衣送去清洗,然后取來卸妝水,癱坐在床邊,細心地給她擦拭臉上的彩妝。 方時寅今晚飲了少許酒,微醺,卻不止于亂了心智。 他挽起袖子,解開領口的兩顆紐扣,讓自己放輕松,先給她喂了藥,然后研究了半天卸妝水的使用方法,用化妝棉給她卸妝。 一通忙碌后,方時寅額角竟然累出了層薄汗。 這一晚,方時寅什么也沒做,就這樣坐在地毯上,盯著她安靜的睡容看了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顏歌被手機鈴聲吵醒,看見踮著腳尖走到門口的男生,愣了下:“小虎?” “顏歌姐?!?/br> 方時寅抓兩下蓬亂的碎發,尬笑,打招呼。 顏歌其實沒有注意過,方時寅什么時候已經從那個兇著一張臉要和她弟干架的刺頭青成長為一個穩重有型的男人,也早已忘記曾幾何時這個男孩言之鑿鑿地向自己表白過。 就像對待顏舜華的態度一樣,不管顏舜華如何成長,如何成熟,終究是弟弟。 從不帶著任何骯臟、誤會的思想,去審判對方的行為與意圖。 所以此刻—— 被角從身體上滑落,只著片縷的上身袒露。 顏歌左右看看,沒找見自己的衣服。 ——顏歌特別自然地將被角抓起來,擋在身前,沒有多想。 顏歌:“我的衣服嗎?” 方時寅:“送去干洗了,我去幫你取?!?/br> 顏歌:“謝謝?!?/br> 方時寅取回衣服,遞過去,站在床尾沒動。 顏歌看他一眼,使了個眼色。 方時寅半天沒懂。 顏歌:“我要換衣服?!?/br> 方時寅理直氣壯:“昨晚又不是沒看過?!?/br> 話音剛落,顏歌拎起旁邊的枕頭朝著他腦袋丟過來:“沒大沒小?!?/br> 方時寅一把抓住,擋在臉前,聲音悶悶地傳過去:“你現在穿,我看不見了?!?/br> 不服管教的臭小子,顏歌懶得理他。 顏歌穿戴整齊,站在盥洗室鏡子前面,看到被卸得素凈的臉頰,目光從鏡子里看向抱著胳膊站在衛生間門口的方時寅,覷他:“你給我卸的妝?” 方時寅不置可否地挑眉,嘚瑟。 顏歌:“還挺懂事,謝了?!?/br> 顏歌開了水龍頭刷牙,抬頭看他:“忘了問你,你怎么在這?” 方時寅:“散心。你呢?” 顏歌:“談工作?!?/br> 方時寅神色緊張些:“公司的事很嚴重?” 顏歌:“什么?” 方時寅:“遇到什么事,可以我告訴我,我幫不上忙的,我托朋友解決,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大?!?/br> 顏歌從鏡子里看他。 方時寅又說:“我聽華子說,你要結婚了?!?/br> 顏歌淡聲:“沒有的事?!?/br> 方時寅:“??” 顏歌洗了臉,用化妝棉將誰揩拭干凈,偏頭:“小孩別瞎管大人的事?!?/br> 方時寅眼神復雜:“我都25了?!?/br> 二十五。 顏歌25歲的時候已經能獨當一面,掌握公司上下幾百號員工的去留大權。 別人都說顏景默教女有方,顏歌也確實是這樣認為的,她一直以為,在公司管理上與商場競爭上,自己有著天賦有著底氣。 可這次,公司遭到的災難,連父親都束手無策,顏歌又怎么能夠有法子呢。 聯姻,顏歌提議的。 顏歌很看重感情,初戀失敗后,對于愛情便失望了。一門心思浸在工作上,享受到了成就感與榮耀感。聯姻那家的男生,她見過一面,斯文講究,很有談吐,也算風趣。 顏歌沒有不滿意,卻也沒有心動的點。 顏景默是了解自己女兒的,對這法子,一口否決。 斷了顏歌曲線救國的念想。 “大不了公司就不要了,顏家已經賺夠了幾代人都花不完的錢財,一個公司丟了就丟了吧。我不能犧牲寶貝女兒,去留一個不重要的身外之物?!?/br> 顏景默態度擺在這。 顏歌感動的同時,又覺得可惜。 反正不在乎失去與否,那就讓她賭一把吧,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也無所謂。 抱著玩一玩、練兵的心態——雖然顏歌更喜歡稱呼這樣為破釜沉舟,畢竟公司上下幾百號人,她自己不怕輸,但別人不能輸——顏歌開啟了奔波的奮斗之路 ——“沒有的事?!?/br> 這句話讓方時寅臉色精彩了幾分。 所以說顏舜華作為親弟,情報失誤? 所以說自己還有機會? 有了前幾次情緒大起大落,方時寅這回沒心急。 低調地出現在顏歌的生活里,異國他鄉,顏家在外國的大別墅,朝夕相對。 顏歌主外奔波工作,方時寅哼著小曲扭著小腳系著圍裙收拾著住處。 方時寅時不時撩撥一下顏歌,散發一下個人魅力,顏歌每每都不屑地撇嘴,只當他是小孩子過家家,點評了兩個字:“幼稚?!?/br> 這天早晨,兩人在飯桌上拌嘴。 方時寅:“小歌,你覺得咱倆現在像什么?” 顏歌:“喊我姐?!?/br> 方時寅:“寶貝姐?!?/br> 顏歌:“你還是喊小歌吧?!?/br> 方時寅:“好的,寶貝姐?!?/br> 顏歌:“……” 方時寅重復問:“小歌,你覺得咱倆現在像什么?” 顏歌:“主人和幫傭?” 方時寅剝好了雞蛋,遞過去,顏歌下意識要接。 方時寅手腕一晃,雞蛋倒了只手。 顏歌撲空,被捉住了手。 顏歌:“松手?!?/br> 方時寅拽著她的手往身前拉拉:“不想松?!?/br> 顏歌嫌棄:“你手上黏糊糊的?!?/br> 方時寅松開她。 顏歌扯了張紙,又塞給方時寅一張:“我明天回國?!?/br> 方時寅安逸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一聽到回國,神情竟然有些恍惚,好像從一個世外桃源要回到正常社會似的,有些不舍。 方時寅故意問:“那我呢?” 顏歌:“這房子你想住就留下來住,走的時候讓人來打掃干凈?!?/br> 方時寅沒接茬,低頭吃飯。 顏歌看他臉色不對,踢他一腳:“怎么了?” 方時寅聲色傲嬌:“我以為,咱倆已經默契到同進同退,你回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這樣把我拋棄,我很傷心?!?/br> 顏歌:“正常點?!?/br> 方時寅放下碗筷,突然正經地看她,聲音冷颼颼:“顏歌?!?/br> 顏歌:“怎么?” 方時寅雙手放在桌子下面,握成拳又松開,眼底一閃而過的難過,再抬眸時,嚴肅又鄭重地質問:“這段時間,你拿我當什么?” 顏歌嘴皮一動,要說話。 方時寅及時打斷:“保姆?” 顏歌又要說話。 方時寅再次打斷:“還是弟弟?” 顏歌抿唇。 方時寅繼續說:“我喜歡你,從18歲時就喜歡你,沒有哪一刻停止過,一天比一天都要濃烈。我高考完的那天,興高采烈地沖到傳媒大學,穿的比站在主席臺上演講還要正式,從花店里挑了最鮮艷的一束玫瑰,我準備了自己的第一次表白。但是失敗了。因為我看到有別人讓你笑得很開心,我羨慕、無奈,只能祝福。后來你分手了,別提我有多開心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