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八零:小辣妻致富記、功德金光成精啦!、清穿之小仙女、在我成為傳說中的大佬之前、寶妻如珠的悠閑日子、請叫我戰神、我們真的不合適!、八十年代:重生妖嬈小媳婦、歲月威脅我忘了你、50年代有花有酒有錢
這院子常年空著,卻一直有人打掃,詹夙躺到床上,一閉眼,眼前卻浮現出一張眉目宛然的小臉。 母親說的不對,他為了朝廷累死累活,還是落了個好的,陛下對他禮待有加,關心備至,按理他應該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可他偏偏一點兒也不想承這個情。 她是君,他是臣,他為他做事,是他身為臣子的本分,就算她不哄著他、捧著他,他也會盡到一個丞相該盡的職責。 她又何必…… 詹夙一閉眼,眼前便是小姑娘乖乖順順的模樣。 此刻,宣室殿內,顧玄茵也正躺在榻上出神,手里翻著詹夙那本關于鹽鐵令的奏書,字如其人,挺拔俊秀,透著掩蓋不去的鋒芒。 這樣的人,難道不是該野心昭昭,奪取天下嗎?怎么會那么溫柔,那么體貼,那么事無巨細。 詹夙沒說過他對自己有意,可顧玄茵不傻,之前種種,如今回憶起來都是他情之所至。 可她那時候在想什么?想怎么算計,怎么捧殺,怎么讓他一步步墜入陷阱。 窗外傳來說笑聲,是進宮過年的明德長公主和溧陽郡主。 顧玄茵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可是能陪她過年的,湊了半天也就越王一家和明德長公主,越王父子又都病病懨懨的,到了未央宮也在屋里躺著,只有長公主和溧陽能多多少少給這偌大的皇宮里添點活氣兒。 “怎么又躺下了,等會兒就要吃晚膳了,還不起來活動活動?!?/br> 長公主一進屋就見顧玄茵懶懶靠在榻上出神,不由皺眉。 顧玄茵揉了揉眉心,“累?!?/br> “陛下可是身子不太舒服?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变嚓柤毬暭殮獾仃P切道。 顧玄茵搖頭,“不用,”她打量了溧陽一眼,小姑娘穿了件大紅色百蝶穿花的小襖,襯得皮膚雪白,眉目如畫。 顧玄茵不由一笑,“這還沒過年呢,怎么就穿上新衣服了?” 長公主睨了顧玄茵一眼,“誰說過年才能穿新衣服,我們溧陽今日高興,想穿不行呀?” “行行行?!弊栽酵跻患疫M京后,明德長公主見溧陽怪可憐見兒的,就對她多關心幾分,時不時讓她到公主府玩,給她送些漂亮衣裳首飾什么的。 “快去讓銀霜給你梳梳頭,發髻都歪了?!遍L公主推了下顧玄茵,小姑娘這幾天總是神思不屬的,不是坐在書房出神,就是躺在榻上發愣。 顧玄茵自己扶了扶發髻,“不用了,又沒外人。走走走,用膳去?!?/br> 長公主一面隨著她往擺晚膳的屋子走,一邊數落,“我瞧著,你現在身邊就是缺個人管束,過了年也十六了,是時候考慮大婚之事,找個人管管你了?!?/br> 顧玄茵腳步一頓,淡淡道:“國事為重,哪有功夫考慮哪些?!彼朔燮?,“再說就算成了婚,朕是天子,誰還敢管朕?”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是更一章吧,明天入v,屆時有三更掉落,大家多多捧場,頭幾天的訂閱真的很重要,希望大家不要養肥呀~留言有小紅包喲~ 第27章 丞相不在,又有長公主和溧陽兩位客人,晚膳就做的十分豐盛,為了自家人說話方便,顧玄茵就沒讓人在旁邊伺候。因此,顧玄茵只好自己剝蝦吃。 長公主還在旁邊嘮叨:“傻孩子,真正關心你的人才嘮叨你,才管你,不關心你的人,自然是盡到臣子本分就是了,才不會多說一句?!?/br> 顧玄茵口中咀嚼著蝦仁,腦中瞬間閃過詹夙嘮叨自己的那些場景,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連挑食,他都要皺著眉數落她。 “我才不要人管,一個人想做什么做什么多自在,”顧玄茵嘴硬道,這話是說給長公主聽的,更是給自己聽的,她若是個尋常姑娘,身邊有個體貼的郎君,事無巨細地替她cao心,她可能會感到歡喜受用,但她不是。 顧玄茵搖了搖頭,把腦中關于詹夙的思緒甩掉。她嗔怪地看了眼長公主,“當著溧陽的面,姑姑就別說這些了,朕不要面子的啊?!?/br> 長公主看了眼默默吃飯的溧陽,“溧陽又不是小孩子了,也該知道這些,過兩年就輪到她了?!?/br> 溧陽聞言不由小臉一紅,羞赧地看看長公主。 顧玄茵瞥了眼笑得眉眼彎彎的長公主,跟溧陽嘀咕:“自己有了中意的人,就來打趣我們,咱們不和她說話了?!?/br> 她想了想,又道:“初十是朕的生辰,你和二叔堂哥他們就在宮里多住幾日,等朕的生辰過了,再回別宮去吧?!?/br> 往年,顧玄茵過生辰,平章帝總是允許她把小姐妹都叫到宮里熱鬧熱鬧,晚上在一家人吃頓家宴,親親熱熱說幾句話??山衲?,不但家人沒了,小姐妹也沒了。 好在還有長公主和溧陽他們,大家一起吃頓飯,不至太冷清。 溧陽回道:“姑姑也是這么說的,可我怕我們一家子住在宮里,給陛下添麻煩?!?/br> “麻煩什么,”顧玄茵笑,“朕巴不得你們多住幾日,橫豎過年這幾日又沒有朝會,朕一個人在宮里呆著還怪憋悶的?!?/br> “你若是無聊,怎么不叫靜妍那孩子進宮陪你說話?”長公主問。 顧玄茵苦笑了一聲,“我當了皇帝,人家還怎么把我當姐妹,見了面也拘束,不如算了?!?/br> 除夕這日,宮里張燈結彩,布置的十分喜慶。 長公主忙前忙后,安排今晚的宮宴。顧玄茵這個正主則躲在屋里和越王說話。 越王進京后風濕似有好轉,雖然手指還有些僵硬,不能拿筆拿筷子,但不至太疼,只好身邊有人伺候,便沒什么問題。 顧玄茵沒怎么見過自己這位二叔,只知他被謀反的親弟弟連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自今年回了長安,在別宮養了一段時間,越王的精氣神似乎足了一些,對顧玄茵這個新帝也不那么畏懼了。 “臣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沒什么好求的,只是放不下溧陽?!痹酵鯂@息,“玄蒼那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的過我,到時候我們都不在了,溧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br> 顧玄茵明白他的意思,“大過年的,二叔莫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再說還有朕在,絕不會讓溧陽受一點委屈的,過幾年朕替她找個好人家,一輩子就有得依靠了?!?/br> 越王說了半天,就是要顧玄茵這句話,他感激地看著顧玄茵,“萬萬沒想到,陛下會這般仁厚,真是溧陽的福氣?!?/br> “溧陽算朕的堂妹,朕多照拂她一二是應該的?!鳖櫺疠p輕嘆息,“而且我們顧家人本就不多,朕自當珍惜?!?/br> “是了,顧家人丁太過單薄了,”越王眼中帶了幾分笑意,“等陛下大婚后,可要多多替咱們顧家開枝散葉,綿延香火?!?/br> 顧玄茵聞言不由臉一紅,“怎么連二叔也打趣朕?!彼頌榕?,生下的皇子是隨夫家還是隨顧家,這還是個麻煩。 “皇姐到時候也會大選嗎?”溧陽在旁好奇問。 越王睨了女兒一眼,“姑娘家家問這些做什么?” 顧玄茵倒是不避諱,“當然是不會大選的,朕要是把好好的世家子弟都給納入宮里來了,京城里的其他姑娘可怎么辦?” 溧陽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越王覷著顧玄茵的臉色,適時轉了個話頭,“臣還有一事想求陛下?!?/br> 顧玄茵含笑看他一眼,“二叔是說堂哥的婚事?” 越王微愕,“陛下怎么知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您不放心的,還不就是一對兒女么?!鳖櫺鸬?。 越王瘦削的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歡喜,又遲疑著不知從何說起,“可玄蒼這孩子身體太弱了,我怕他耽誤了人家姑娘,但我也想看著他有個后,這樣我才能安心?!?/br> 顧玄茵頷首,“朕明白的,朕替堂兄留意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br> “門第相貌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人家不嫌棄玄蒼的病……”越王說著又不禁長長嘆息。 “您放心,”顧玄茵安慰道:“堂兄會好起來的?!?/br> 然而以當下的情況看,這句話實在顯得不切實際,顧玄蒼晚上還是沒能起來參加宮宴,只顧玄茵、長公主、越王和溧陽四人圍坐,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顧玄茵覺得氣氛太尷尬,便一個勁讓長公主講她與韓景泓的事,長公主也不扭捏,提起那人眉眼之間就染了甜蜜笑意,說些兩人相處的日常小事。 顧玄茵聽著聽著,腦海中卻不自覺閃過另一人的身影,他總是虎著臉,一點都不溫柔,那么兇,怪不得不招女孩子喜歡。 殿內燒了炭火,但因人少,還是有些冷了,顧玄茵喝了口熱酒,吩咐道:“銀霜,去把那件孔雀毛的披風拿來?!?/br> 銀霜想了想,確認道:“是丞相那件嗎?” 被她這么點出來,顧玄茵反倒有些不自在,“算了,把那件羽緞的拿來吧?!?/br> 長公主方才與溧陽說話,回過頭來就見陛下低垂著眉眼,一個人喝悶酒。 “慢點喝,”長公主奪過她手里的酒杯,“什么時候學會這樣喝酒的?這酒后勁兒足,明早醒了要喊頭疼?!?/br> 顧玄茵明早還要去祭太廟,被長公主這么一提醒,她也不反駁。明日一早祭廟,他總該要來了吧。 大年初一,祭祀太廟,百官朝賀,身為丞相,詹夙自然是要到的。他立于百官之首,在禮官的唱和聲中跪下叩拜,口稱萬歲。 隔閡冕旒,顧玄茵目光掃過下面跪著的群臣,最后似有意似無意地落在詹夙身上,男人俯首而跪,看不清面容,明明他的姿勢與身旁的姜驍無異,顧玄茵卻莫名有些難受,別開了目光。 “平身?!?/br> 詹夙一邊站起身,一邊忍不住抬眸去看立于玉階之上的顧玄茵,小姑娘微微仰著下巴,小臉隱在流冕之后,看不清她的神色。 回去肯定又要喊脖子疼了,也不知道銀霜她們會不會幫她揉揉。 他閉了閉眼睛,及時制止住自己的自作多情。 兩人就這么遙遙見了一面,和普通君臣無異,倒是劉文周,待群臣都散了后,單獨求見顧玄茵。 顧玄茵揉著有些酸的脖子,讓劉文周進來。 “臣是來給陛下告罪的,上回在朝會上,是臣太著急了?!眲⑽闹芤贿M殿就跪了下來,開門見山道。 顧玄茵忙上前扶起他,“舅舅快起來,朕知道您都是為了朕好,想快點替朕除了詹相?!?/br> 劉文周不語,一臉自慚形穢。 顧玄茵輕嘆一聲,“可朕上次就說了,還不是時候?!?/br> 劉文周頷首,“臣知道,臣回去在書房里想了好幾日才想明白,”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臣真是,越老越回去了,連欲速則不達的道理都不懂了?!?/br> 顧玄茵一笑,“應該說太傅是關心則亂才對,”她端起茶輕啜一口,“不過太傅年紀大了,朕實在不忍心讓您太過cao心,朕想著,過了年您就不用來上朝了,在家好生調養身子,朕若有不懂的,在讓人去府上問您?!?/br> 劉文周方才見顧玄茵眉目緩和,正要松口氣,聽完她的后半句,整個人卻都愣住了。他今日來,是為了向顧玄茵認錯,重新爭取她的信任,卻沒想到,她竟會連這點情面都不給他,直接讓他回家休養。 顧玄茵將劉文周面上神色全部看在眼中,心中冷笑,她的信任豈是幾句伏低做小能爭取回來的? “朕都這么大了,舅舅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顧玄茵笑瞇瞇地道:“朝中雜事太多,您在這兒也是生氣,不如回家頤養天年,安享榮華?!?/br> 半晌,劉文周才反應過來,又要跪下謝恩,顧玄茵忙去扶他,“今兒跪了那么多次,舅舅也該累了,讓人送您回去吧?!?/br> 顧玄茵說著,又吩咐人準備了一些名貴賞賜,一起送去侯府。 劉文周就這樣恭恭敬敬地被送回了忠義侯府,徐氏見有賞賜,還挺高興,以為皇上又與老爺冰釋前嫌了。 卻不料,劉文周一回屋就摔了茶盞,面色陰沉地坐到椅上。 “怎么了這是?”徐氏蹙眉,“是誰又惹老爺生氣了?” 劉文周冷笑,“生氣,我哪兒敢生氣,如今陛下翅膀硬了,開始提防我這個親舅舅了。說什么讓我回家頤養天年,以后都不用去上朝了?!?/br> 徐氏聞言大驚,“什么?” 劉文周掀起眼皮看了妻子一眼,沒答,自問他這段時間夠低調了,沒出過什么風頭,可陛下還是對他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