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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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是挑明了在勾引我了?” 言晏臉上不動聲色,手拎著一瓶百威,另一只手抱著自己的衣服,徑直去洗手間了。 “喂,”周是安很不滿意她這剛有苗頭的進步,又打回原形,不聲不響了。 “嗯,如果我出來,你還沒睡著的話?!?/br> 第59章 第十九章、陌上花開( 言晏穿好睡衣,氤氳的水氣里,紅著一張臉,酒的緣故。 她手撐在洗手臺上,看手邊喝了一半的啤酒,瓶身上還掛著水珠子,墜墜得往下落。 她對著鏡子,無聲地朝自己說了句什么。 這算什么,這算什么,剛才自己腦子一熱,都說了些什么??! 言晏毫不懷疑自己,衛生間里有個后門可以離了這里,她抬腿就走,太丟人了。 這算怎么回事嘛,她這算以色侍人?以身相許? 她承認外面的人今天趕赴過來,讓她昏頭了。 言晏在衛生間里磨蹭了估計有四五十分鐘,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還想坐在里面敷完面膜出來。她磨蹭這么久,外面的人也沒催她,這讓言晏更是下不來臺,……,還是他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大家都阿彌陀佛。 言晏簡單地拍了點水乳,輕手輕腳地旋門鎖走了出來,她腳上沒穿鞋,遠遠看一眼床上的人,單腿屈膝地平躺著,被子拽了一角敷衍地蓋著半身,像是不喜室內的光,一只手拳著擱在眉心上。 言晏出個一兩天的短差回來都累得不行,更遑論他這一動身就是十來天不歸的行程,他先前說累自然也是真心的牢sao話,言晏心里雙手合十,睡吧,睡吧。 她躡手躡腳正準備往外間去,不期然,床上的人,啞啞出聲,“洗完了?” 言晏驚得一顆心沒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尷尬得很。 周是安總是有那種本事,一瞬不瞬地瞧對方,偏偏叫人挑不出他唐突的不是。大概他那張臉太唬人了吧,浴在通透的光里,他挪挪身,靠在床頭上,洗過的短發,沒了貫日里的精英人的派頭,甚至不服帖的毛毛躁躁。 男人是不是天生比女人少了幾分羞恥心,為什么他朝言晏裸著上身,他竟無半點不適意。 言晏瞥幾眼某人的胸膛,脖子更是又僵了幾分。 怎一個尬字了得。 二人就這么干望著,周某人始終沒再不出聲,倒是言晏清清嗓子,“那個……,你困的話,就先睡會兒吧?!?/br> “合著你又耍我一次?”某人瞇眼,聲音聽不出多大的不悅。 “不是……”言晏想說,我不是怕你累著嘛! 周是安沒等她話說完,“我已經有點精蟲上腦,聽不得半句廢話?!彼[眼瞧她,再認真不過的面色說著放肆輕佻的話。 言晏被他噎得大氣不敢喘。 周是安下床往言晏跟前走的時候,她甚至不敢抬頭看他,總覺得周身有道無形的網,漸漸圍剿了她。她有點想跳腳,于是周是安伸手來拽她的時候,她語言不受控制地朝他控訴起來,“沒人像你這樣的,……,我不欠你的好嘛,你黑著一張臉算什么……” 心上奔騰的潮水豁開了一個口子,禁不住千軍萬馬的抵足不前,看著她那張臉再聽她那小孩脾氣的話,周是安很清楚地聽見心上的那道禁閘潰了軍,言晏再朝他軟語地埋怨跳腳什么,就像有誰在他帳前點了一捻情香,而她自己渾然不覺地替他再吹了吹那火星子。 潮水泛了濫,火也縱了性,水火都無情得很,一向吃齋念佛的周是安自然被裹攜燒騰地無影無蹤。 “言晏,你這樣很不好,話說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已然被你說動了,這戒想守也守不住了?!敝苁前矓埍酱采?,一雙騰騰殺氣的眼盯著她,言晏飲酒的緣故,臉上本有淺淺的紅,此刻卻被周是安嚇住了,駭白著一張臉。 頭發還是濕的,身上有浴后的香,白皙的肌底下像是有緋色的水在潺潺地動,濕漉的眼里藏太多情緒,周是安問她在想什么。 言晏羞憤地嗅著他氣息里的酒精味,成心氣他,“反正和你想得不一樣的東西?!?/br> 呵,周是安嗤笑一聲,“你自然不是東西,你是我日夜放在心里的人?!蹦腥嗽谶@個緊要關頭,說起情話來,那真真是信手拈來。 言晏無聲地啐他。 周是安再俯湊到她耳際,“不信?我也有點不信,從你頭一回跑到我夢里的時候,我就苦惱得很,這是怎么說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還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我自己都想罵自己,混賬!” 言晏啞然,問他是什么時候,哪一回? “第二次去你家,一伙人喝酒吃蟹的那回!”周是安說,下樓的言小姐發了好大一通火。 言晏抿嘴朝他笑,“那天姨媽來訪,有點痛經,小舅那么晚還帶一群男人回來,吵吵鬧鬧得煩得很?!?/br> “忒沒禮貌了,站在樓梯口就朝我們罵,”周是安手里揉搓在她的腰上,“好歹也要下樓,走近點,給我看清楚呀?!?/br> 言晏吃痛有余,悶悶地望他。 周是安就由著她望著,時不時淺淺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和微翹的鼻尖上。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周是安的聲音聽起來已然有點精神游離的樣子。 “你喜歡我什么?” “那你又歡喜我什么?” 這人壞,你問他,他反問你。 言晏略略不快地看著他。 周是安毫無不妥的倨傲感,“氣什么,你這樣問,像是不知道的樣子,可是你不知道的,我又何嘗不是呢?” 喜歡就喜歡,為什么一定要有道理,要有緣由。 總之不偷不搶,合情合理,不關乎任何人,這就夠了。 周是安在言晏突地乖順的沉默下來解她的衣服,她別扭地含糊道,“能不能把燈關了?” 他聽后且笑,“不能?!?/br> “……” “我想看你?!?/br> 言晏閉著眼,蒙羞,“……”,模糊感覺到光源變暗了點,她再微微掀眼,只聽周是安在她耳邊說,咱們折中處理。 他們不算第一次肌膚相親,那回在山莊后園的庭院小樓里,也曾有過,只是那回周是安純粹安撫的幾個吻,言晏能感受到他的溫情。 眼下,溫情在欲念的火上煎熬著,好像所有體面的品格都被他拋之腦后了,言晏原以為她會懼怕這樣光景下的他,畢竟太難為情了。 可是耳邊聽著周是安那完全變了味的聲音與語調,言晏心上像是被他撓了幾下,原來她給他求而不得的滋味是這樣的,哀怨的、可憐的,恨恨的,以至于赤誠相見的時候,周是安那不知是生意人的本性還是男人的本能,他朝她討伐回來,即刻的,不容辯駁的。 言晏被他吻過的唇,有點火辣辣的,再就是麻。言晏覺得他在她的深喉里,試圖勾出她的魂靈。 “言晏,想過嘛,我們這樣?” 言晏朝他誠實地搖頭,只聽周是安狷介地一笑,從她唇上往下移的時候,啞啞的聲音,“乖孩子,可我真心實意地想過!” 言晏不想聽他說些臉紅心跳的話,也沒眼睜眼看著他的意欲。 高度的精神匯集,得到的全是籠統地白,言晏極力地閉著眼,極力地放下氣力配合著他,得到的全然不是道聽途說中的歡愉感,而是戰栗,羞赧,如果可以,她真想求他停下來,她覺得這樣……不好。 于是,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還是被他招惹出眼淚。 周是安先前還和她說著話,眼下,看著她怯生生的眼淚,眼里有些憐惜的光,卻瞬間又黯了下去,氣息輕且綿長,與她相近了些,能明顯感覺到言晏寸了寸,想離他。 他們住得樓層比較高,聽不大分清夜里的車流聲,倒是隱約能聽到窗外玻璃上滴滴答答的雨落聲,“言晏,下雨了……” 言晏這個時候,沒心神聽他閑話什么,閉閉眼,再偏過臉想求他什么的,周是安一只手橫抄在她的肩下,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與她含吻,再就, 絲絲牽扯的疼痛感混著他灼灼的氣息,教人不能細聽。 言晏眼里有窸窣的淚,周是安眼里有碎裂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