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書迷正在閱讀:作惡(1V2)、燦爛的小多rou、小嬌軟、他的小嬌嬌、許你十個愿望(骨科合集)、九淺一深(校園H 1V1 SC)、我的男友是AV男優(H)、渣男他不愛我了(1v1)、如果這都不算愛、救贖
在現代的法律社會,就算推理逐步完善,一切能夠講述合理,但是沒有證據,就不算是有罪。 長久以來,白鯨一直在盡力做到這一點。 無論把顧知白叫過來多少次,都可能是這個結果。 即便兇手近在眼前,也無法抓捕。 他們能夠靠什么證明白鯨和一切事情有關聯呢? 目前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經死去,所有物證也沒有辦法連成證據鏈。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困頓在一個迷宮之中,明明知道出口只有一墻之隔,近在咫尺,就是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我們已經在努力地查證?!标懰菊Z低垂了頭,輕輕眨了眨眼睫,而且,已經有那么多人因此犧牲。 顧知白彈了彈煙蒂輕笑了:“但是,找到什么了?沒有效率的負數累加,并不會讓結果變成正數。你們還沒有找到鑰匙,盡管它可能近在手邊?!?/br> 隨后他又吸了一口煙,吐出了煙圈,眉頭微微皺了道:“這個世界上,讓人看不慣的,在法律邊緣或者是法律之外的地方多去了。那天不過是幾百人,就能夠把市局圍了,如果是上千人,上萬人呢?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面對強大的敵人,就是以卵擊石?!?/br> 陸司語抬起頭看向他問:“那顧總認為,如何才能夠擊敗強大于自己的對手?” 顧知白看向他道:“螞蟻想要打敗大象,那是天方夜譚,也是白費力氣,依我看,就不要折騰了?!?/br> 顧知白雖然說的話有些不中聽,但是他的語氣里沒有譏諷之意,他的語調非常平和,甚至和藹,像是教導學生,指出錯誤的師長。有那么一會,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唯有顧知白手中的香煙,隨著呼吸明滅。 陸司語想了想釋然道:“這次叫顧總過來,是配合警方的調查。我們并不想要馬上指認什么。而且,每一次的審問,都是了解彼此的過程?!?/br> “你好像比上次見面時,成長了。那時候,你恨不得把我直接指認為幕后黑手?!鳖欀仔χf。 陸司語道:“感謝顧先生的配合,我覺得,總有一天,我們能夠找到真相?!?/br> “那,祝你們好運?!闭f完話,顧知白把手里的煙蒂捻滅在了一旁的墻上,扔于墻角,轉身向外走去。 陸司語走到小門口,用自己的門卡刷了一下,門就滴地一聲應聲而開。 顧知白淺笑著對他道了一聲謝,隨后轉身離去,馬路的對面不知何時已經停好了一輛車,見他出來,打了一下雙閃。 顧知白坐上去,那車就發動,漸漸遠去。 陸司語看著這一切,卻不急著離去,他走回到了剛才和顧知白談話的地方,然后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煙頭放入了物證袋中。 等他再走回觀察室,宋文已經在等著他,看到他進來就抬起頭問:“聊完了?!?/br> 陸司語嗯了一聲,把袋子遞給了宋文:“宋隊,幫我查驗一下dna,然后和我的做個對比?!?/br> 第185章 上午十點, 宋文把車停在一處紅墻的外側,道路兩邊種的都是高大的銀杏樹, 金黃色的落葉灑在地上, 遠遠看去,一地的明黃色。 陸司語打開了車門,宋文問了一句:“東西都帶了吧?” 陸司語神色嚴肅地嗯了一聲, 特別摸了摸身后的配槍,自從上次出事以后,宋文就給他申請下了配槍,以備不時之需。 宋文也熄火下車,抬頭看去。 眼前是一所有些陳舊的學校, 這里便是夏未知當年就讀的母校,曾經的南城醫科大學, 也就是后來的南城理工大學醫學部了。 在十年前, 南城理工和南城礦大還有南城醫科大學三校進行了合并,并后成為了南城理工大學,而這一處醫科大學的舊校址被保留了下來。 這座學校在南城雖然不是最有名的醫學學府,但是早年也培養出了不少的醫生, 那些醫務工作者們救死扶傷,辛勤工作在崗位之上。踏入這處校園, 宋文就不免心生敬仰。 兩個人走到了校門口, 就有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這男人雖然上了年紀,身材和狀態保持得都很不錯, 他帶著眼鏡,眼角有一些帶了歲月的魚尾紋,偏高的發際線還有頭發里的幾縷銀絲暴露了他的年紀。 男人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風衣外套,顯得非常干練,迎了上去笑著問:“宋隊長嗎?你好,我是鄭淮安。雖然是個副校長,卻正好姓鄭?!?/br> “我們那里也有一位姓傅的隊長?!彼挝闹奥撓档木褪沁@位鄭校長,他是南城理工負責后勤的副校長,更是比夏未知高兩屆的學長,“鄭校長,今天就麻煩你了?!?/br> 然后宋文指著陸司語道,“這位是我的同事,陸司語?!?/br> 陸司語轉過頭來,和鄭淮安正對上,他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去。 鄭校長以為這小警察有些羞澀,他十分健談,不見外道:“不算是麻煩,幫人民警察提供線索也是我們應該的?!?/br> 宋文和他聊著:“鄭校長,這些年,估計有很多人找過你了吧?!?/br> 鄭校長道:“是啊,最近的,有位許隊長還來過?!?/br> 這位鄭校長考研后留校在這邊任教,只不過后來轉了行政崗位,他可以說是離夏未知很近的知情人了,所以每次查到了這個案子,經常要找他來過一遍案情。來過這么多人,鄭校長對此都已經習以為常。 宋文不想談起許長纓殉職的事,岔開話題道:“現在這個案子歸到了我這里繼續調查?!?/br> 鄭校長嘆口氣道:“我也沒有想到,學校里會出了這么一位‘名人’。實不相瞞,前些年我們學校也是受她的名聲所累了,有幾屆學生數量銳減,不得不靠補貼降分招取一些貧困生,如果不是幾校合并,差點生源都成了問題,還好后來學校改了名字,又得了投資,這幾年請來了不少的名師,學校里的老舊設施也一直在翻修,這才好了起來?!?/br> 然后鄭校長回頭:“兩位警官,你們想問什么?” 宋文道:“鄭校長,你和夏未知熟嗎?” 鄭淮安道:“談不上特別熟,我們那時候,一屆臨床班也就不到三十人,學妹甚少。雖然我比夏未知早入學兩年,但是有一些選修課程我們是一起上的,所以我認識她?!?/br> 宋文道:“我們過來,首先是想核對一下學校的教師名單。警方根據當年的案發時間,整理了一份名錄表,也就是當年醫學院里面的教師和職工的名單,我們想了解,這些老師和職工都各自是些什么性格,有些什么特殊之處?!?/br> 鄭校長道:“唉,這個當年,有關的人,應該都被問詢過了?!?/br> 他話這么說著,還是把那張表格接了過來,挨個把表格上的人員介紹了一遍,他的記憶肯定是比表格上的記錄更為詳細,但是等他說完,陸司語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在他描述的那些人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和白鯨不太相符的側寫點。 鄭校長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們有些失望的眼神,開口問:“那個,抱歉,我是不是沒有幫助到你們???” 宋文收起了那份名單道:“沒有,已經有很大幫助了,里面的諸多細節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在查案之中幫到大忙?!?/br> 陸司語在旁邊道:“鄭校長,你能不能帶我們在校園里逛逛?” 鄭校長一愣:“你們想要逛哪里?” 宋文解釋道:“就是當年你們上學時,夏未知會去的那些地方,我們就隨便逛逛,感受一下你們學校的環境?!?/br> 鄭校長大概第一次見到有這樣的查案方法,這才道:“好吧,不過畢竟是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校園里變化特別大,那我就帶著你們逛一圈吧?!?/br> 于是鄭校長就走在了前面,陸司語和宋文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邊走著,鄭校長一邊指給他們看:“這座學校的校園不大,已經在城北修建了新的校區。你們眼前的是教學樓,左邊是實驗樓,那邊是學生的宿舍,后面那個兩層的是食堂,右邊是體育館還有圖書館……不過,這邊這幾棟對你們的參考價值不大,都是近幾年新蓋地,早就和過去完全不同了?!?/br> 陸司語跟在后面看著,宋文繼續問鄭淮安:“那個,鄭校長,在你的記憶里,夏未知是個怎樣的人?” 鄭校長回憶了一下道:“當年我們上學,真沒有覺得她太過特殊,她看起來特別的文靜,長得很漂亮,經常坐在教室的后面,說話的聲音也特別溫柔,她雖然不聲不響的,但是我記得她膽子特別大,脾氣也不小?!?/br> 宋文問:“那有什么具體的事情嗎?” 鄭校長無奈笑道:“都二十多年了,我哪里記得住呢?” “那她當時的課程成績怎么樣?” “你們警方應該有調取她的成績單吧?具體我記不太清楚了,畢竟我和她不是同班的,只記得她有一次抱怨過英語考試不太好,其他的……解剖課成績好像是不錯。我記得那時候老師經常表揚她?!?/br> 宋文又問:“那夏未知當年差點休學,是什么原因?” 鄭校長道:“那時候我已經在讀研究生了,她是有快一個月沒有來校,好像是說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后來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暴瘦,從一個圓潤的姑娘變得骨瘦嶙峋的。后來我就沒有再管這些事了?!?/br> 陸司語忽然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指著前面的一座建筑問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地方是在學校的后方,是一棟不起眼的大樓,樓體可以看出來十分舊了,磚瓦和建筑方式都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在門上,掛了一把帶著鐵鏈的鎖。 鄭校長扶了一下眼鏡:“哦,那個啊,那個是老的解剖樓,后來蓋了新的解剖樓,那里就不用了,一直說是要拆,想給學生們蓋個籃球場,但是一直還沒開始弄?!?/br> “解剖樓?”陸司語念著這三個字,站在樓下往樓上看去。 這就是當年那位老師的身死之地,也就是他們此行的重點了。 “就是醫學生解剖尸體的地方?!编嵭iL怕他不懂,還解釋了一下。 陸司語道:“我知道,我學過法醫科,也經常上解剖課?!彼D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法醫的解剖規則和醫學院的完全不一樣,尸體的使用方式,儲存方式,也是完全不同。一般完整的優質的尸源,都是優先供應醫學院的,那些邊角的,甚至是暴斃,腐爛,醫學院不要的,才能夠輪到我們用?!?/br> 鄭校長哦了一聲,還在自說自話:“對于我們這些醫學生來說,尸體被稱為大體老師,一向是最為緊缺的資源,解剖課簡直是我記憶最深的課程,每次上課,我們都要對著大體老師深深鞠躬。我就曾想過,等我死了以后,與其火化了,不如回到學校,能夠讓每個學生都分到一具尸體,那簡直是解剖老師的愿望……” 陸司語忽然開口問:“這里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這個……這棟樓多少年沒有開過了,鑰匙都不一定找得到?!编嵭iL略微有點為難。 宋文道:“沒關系,我們可以找開鎖的,能夠打開就行?!彼脑捓锎笥幸环N我們不著急,不讓看就不走了的意思。 “我打電話問一下吧?!编嵭iL說完,去了路邊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走回來道,“后勤的人說幫忙找找鑰匙?!?/br> 宋文點頭,“那我們先去逛逛附近的食堂吧?!?/br> 三個人在食堂里轉了一圈,再次回到附近,就看到一個老頭騎了一輛電瓶車過來,把一大串的鑰匙遞到了鄭校長的手里,鄭校長拿著鑰匙過來,辨別了一下上面的標簽,選了一把。 鎖已經有些老舊了,晃動了幾下才打開,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這個,我是可以破例帶你們看看,不過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编嵒窗惨荒槆烂C。 宋文假裝不經意地提起:“我記得檔案上寫,你們這里當年好像出過一次命案啊?!?/br> 鄭校長的臉上明顯一僵:“那是一次意外?!?/br> 宋文道:“聽鄭校長這意思,后面有故事?“ 鄭校長停頓了一下,然后又道:“好吧,我也就不瞞著你們了,這里是意外死過人的,有位姓邱的老師喝多了酒,下到下面的儲尸池,不小心一腳踩空,掉了下去,掙扎了許久,后來被淹死,等好幾天以后才被發現……”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似是不愿意回想起當時的慘狀。 宋文問:“當時家屬沒有讓嚴查嗎?” “那位邱老師平時和妻子關系不好,兩個人分居多年,差不多過了三天才想起來要找人。各種地方都找不到。還是有一個班上課取尸體的時候,發現其中有一具尸體有些不對?!?/br> “警察來查了怎么說?” 鄭校長稍微知道一些,回答他們:“這解剖樓那時候是什么人都可以來的。邱教授也經常過來,那時候沒有監控視頻。福爾馬林最適合保存尸體,警方也不知道他是具體什么時間掉進去的,后來調查結果出來說是意外。這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家屬不予追究,學校也就對學生下了封口令?!?/br> 宋文問:“那位教授為什么會半夜來這解剖樓?” “誰知道?”鄭校長臉上露出點無奈的表情,“也許他是遺漏了什么東西,回來找尋,也許他是想不開,就想要自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我既不是當事人,也不是警察,并不清楚其中的細節?!?/br> 鄭校長說完了這些話深吸了口氣,這才神色凝重地推開了面前有些厚重的門,從門里頓時冒出來一股奇怪的氣味,那味道是福爾馬林混了尸體腐爛的臭味,這么多年,經久不散。 宋文直接被這氣味熏得咳嗽了幾聲,鄭校長也捂住了口鼻,皺起了眉頭。三個人之中,只有陸司語神色淡然如常,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抬眼看了看黑洞洞的樓道,邁開長腿走了進去。 宋文和鄭校長急忙在他后面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