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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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哥哥打工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嗎?” “我不知道,哥哥也沒有告訴我……只是后來,他就讓我幫他……用張瑞的尸體偽裝成了他的……再后來,我哥哥把一張卡給了我,讓我去做手術,卡里的錢,剛好夠我的手術費?!标愃佳┬÷曊f著。 宋文和陸司語交換了一下目光,這一次,女孩說的應該是真話。為了不牽連她,陳顏秋并沒有把“打工”的內容告訴自己的meimei。 “那你哥哥后來,又去做了什么?”宋文繼續問。 “這個我是真的不清楚了,他說他要躲一陣,以后再聯系我。我按照哥哥囑托的,過年的時候去外省治好了眼睛?!标愃佳┯痔痤^道,“直到……你們通知我,發現了一具尸體……我那時候就知道,死的是我哥哥。我……之前就很害怕,我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來的……我一直以為我哥哥會是病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會被人謀害……” “剛才,我們問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實話?難道你不想讓警察搞清楚你哥哥的死因,讓我們抓住殺害他的人嗎?”宋文又問她,就算不被他們發現破綻,等dna的結果出來,大家也會知道真相,謊言遲早會被戳破,為什么還要說謊? 陳思雪低著頭小聲說:“是我哥哥讓我這么說的……他叮囑我,如果有一天警察找過來,不要說我知道他還活著的事……他讓我記住,他就是在那一天死去的……” 無論陳顏秋之后做了什么,他都希望能夠把那些事和meimei之間劃清界限。陳思雪之前的謊言是經不起推敲的,只是個能拖一時是一時的說法。 可是當時的陳顏秋恐怕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他只能這樣叮囑自己的meimei,希望可以盡最大的可能保護她,讓她置身事外。 宋文沒有再追問下去,轉而問她:“你哥哥最后聯系你是什么時候?!?/br> “手術前,他給我打了個電話。就是在那個電話里,他告訴我,如果警察問過來,要怎么說……然后他問我是不是準備好要做手術了。預祝我手術順利?!?/br> “你哥哥還說了什么嗎?” “他說,他后悔了,如果能夠重來,他寧愿那天沒有去替張瑞去打這份工?!标愃佳┑臏I水又落了下來。 那時候,她眼前的紗布被一層一層地揭開,光亮從黑暗中浮現而出,四周逐漸清晰,可是她的心里有種預感,她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可能是之前電話中,陳顏秋的語氣,讓她有種訣別感。她那時候還開玩笑說,自己看得到了,就能夠看到哥哥長什么樣子了??墒巧锏暮诎抵饾u散去,她的哥哥卻再也回不回來。 所謂的“打工”是一條不歸的路。 一旦選擇了金錢,就是和魔鬼做了交易。 她的哥哥已經奉獻出了自己的靈魂,萬劫不復。 那個年輕人,第一次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并因此付出了代價…… “你知道,他們是從哪里獲得打工的信息嗎?”宋文又問。 “他們有一個群,病友群。他們就是在那里發布打工的任務。我聽哥哥說過,里面不太好進,還要病例驗證什么的?!标愃佳┱f著話,似是有點擔心他們無法進入。 “我們有我們的方法?!彼挝恼f著話起身對陳思雪道,“謝謝你,我們會把一切查清楚的?!?/br> 他從陸司語的本子里抽出一張活頁,寫了一個號碼遞給陳思雪:“這個是我的手機號,私人的,如果你遇到了難處,可以聯系我?!?/br> 然后宋文對陳思雪道,“你沒有了哥哥,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人該和你說幾句話。不管怎樣,你現在已經能夠看到了,裝瞎可能能夠讓你一時有安全感,能夠保住你現在的工作,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你還是要適應正常人的生活,也許你會找到你真正喜歡的工作,也許可以找到喜歡的人。你還年輕,人生還會很長,最難的部分你都挺過來了,剩下的,你總要自己面對?!?/br> 終于送走了陳思雪,也拿到了案情的線索。陸司語問宋文:“現在還沒什么,若是萬一后面查到她看眼睛的款子是贓款的話……你準備怎么填那筆賬?!?/br> “回頭看具體的情況吧,要看這案子是怎么回事,那筆款是否需要追繳?!彼挝膰@口氣道,“如果情況真如她所說,她又一時拿不出的話,我還是有一點積蓄的,就是希望,這個窟窿不算大……” 陸司語看向宋文,他喜歡宋文的分寸感,若是面對邪惡,絕不肯退讓一步,可若是面對弱者,又會通融和變通,這是他身上沒有的人味兒,讓他有點羨慕。 第83章 宋文和陸司語回到了辦公室, 把陳思雪所說的話告訴了幾位組員,只是略過了她治好了眼睛那一環節。 傅臨江垂頭消化著宋文所說的信息, 整理思路道:“現在的案情進展, 也就是說,真正的陳顏秋,他拿走了張瑞的手機和證件。從元旦左右多活了一個多月后, 被人殺死,投尸在了化工廠。陳顏秋……這個人,身患絕癥是吧?還有個meimei,那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宋文道:“他出現這樣的行為,應該是和之前的‘打工’是相關的?,F在我們還不知道, 他打工的具體內容是什么?!?/br> “還能有什么?肯定是什么違法犯罪的事?!崩腺Z開口道,“那小子干完了拿了錢害怕了, 就換了自己和室友的身份, 假裝自己死了?!?/br> 宋文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分析死者的這種行為。他抬頭看向陸司語,陸司語咬著指甲,想得十分專注,過了片刻他開口說了四個字:“金蟬脫殼?!?/br> 兩個人互換了身份之后, 這一到兩個月間,陳顏秋一定是用張瑞的身份做了一些事, 并且他希望別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宋文又問朱曉:“關于死者陳顏秋的社會調查, 你進行得如何了?” 朱曉取出幾疊資料:“我找到的信息都在這里了?!彼q豫了一下道,“該怎么說呢……這個人,是個好人?!?/br> 看眾人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朱曉解釋道。 “我無論打電話到哪里去,只要問到這個人,都是這個評價。然后他們對他的患病與死亡覺得同情和惋惜?!?/br> 朱曉進一步把事件具象化:“這個人,一直是品學兼優,在小學的時候就是各種三好學生,還得過什么拾金不昧的獎狀,上了初中高中更是各種五講四美的道德標兵。到了大學是他們那一屆的學生會主席?!?/br> “大學畢業后不久,他做志愿者的時長已經比很多干了幾年的老志愿者還多。在生病以前,他就獻過5次血。就算是得病了,他也是積極樂觀面對。在互助會用自己的例子鼓勵其他的病友,還經常免費讓他們住在他租住的地下室,手頭富裕的時候,他會借給生活困難的病友錢,還會主動幫助他們。所有的病友,醫生,護士,都評價他是個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人……” 朱曉嘆了口氣,“說真的,要不是各種資料證據都擺在面前,單聽別人這么說,我都懷疑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存在……” 聽了他的話,眾人一時沉默了。 老天是不公平的,這樣的一位年輕人卻得了絕癥…… 誰也不知道他生命的最后時間發生了什么。他最后又是因何而死? 再往下查,各種的數據和分析就幫不上他們多少了,陳顏秋化身為張瑞之后,只發出了幾條短信,那幾條短信是在證明張瑞的存活,是陳顏秋在掩蓋著張瑞已經死亡的真相。 假借著朋友的身份,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悄無聲息地混入了人類社會之中…… 他沒有再用銀行卡,可能住了小旅館,或者是租了房子,卻沒有任何記錄留下來。 那個年青人,斷絕了一切往來,親手把自己的生命的最后兩個月變成了一個謎。 宋文把那個q群號給了朱曉,群里現在還有兩百多人,朱曉通過各種信息,很快確定了張瑞和陳顏秋曾經用過的號碼,雖然他們已經去世,但是他們的號碼都還在群里,一時沒有被踢出。 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進入q群無疑是最快的方法。 宋文問:“能否破譯他們的號碼,登陸看下群里的情況?” 朱曉道:“應該沒有什么問題,我馬上申請下。順便問下能否查閱群里過去的記錄,不過這些都需要點時間?!?/br> “最好一起調取出來?!彼挝南肓讼胗值?,“不過這些人很謹慎,關于打工的細節可能不會在網上透露很多,你先把能找到的資料都找出來吧?!?/br> 宋文布置好這邊的工作,一回頭就看到陸司語站在了辦公室的白板前,凝神看著板子上貼著的資料。 隨著陳顏秋身份的確認,他們現在所知的信息越來越多。 張瑞死亡時,法醫也做過現場勘察,隨手拍了幾張照片,不過當時是當病故處理的,所以并不是很詳細。 陸司語低下頭,凝神看著幾張現場照片,那是之前處理地下室的尸體時留下的,照片上的尸體早就腐爛,完全無法辨認面容,只是能夠看得出來是個穿著冬裝的男性。 還有幾張照片拍攝的是室內的環境,那是兩間陰暗的地下室,只有靠著南面的地方,有一排小小的透氣窗,這樣的環境,一天都不一定看得到陽光,地下室里很雜亂,各種家具也都是舊舊的。隔著照片,就可以聞到地下室的霉味。 陸司語的指尖在一張照片上稍作停留,那是一張小小的書桌,上面放了紙筆,書桌的上面是兩排書架,張瑞的文化水平不高,那書架明顯是陳顏秋的,可以看得出,他比較喜歡哲理和游記類的書籍。 屋子里沒有廚房,但是有個小小的cao作臺,上面放了一個破舊的電飯煲,還有一個微波爐,旁邊豎著一塊案板,還有一個簡易的刀架。 “刀架上,似乎是少了一把水果刀?!标懰菊Z把照片推給了宋文,在菜刀的旁邊,有個空位。 宋文想起了什么:“林修然之前的法醫報告上寫,陳顏秋……就是那具干尸的致死兇器,好像就是一把十五厘米左右的刀,倒是和這把水果刀有點類似……”隨后他又搖搖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這種刀太常見了,就算是差不多,也不能證明什么?!?/br> 雖然受害人的身份確認有了一些進展,但是接下來的行動卻要等著下一步的調查結果,宋文和陸司語晚了半個小時,還算準時下了班。 進了門,陸司語走了幾步就倒在了沙發上,藥量減少的后遺癥已經完全出來了,昨天他只睡了幾個小時,腦子里就像是漿糊一樣,忙了一天以后,陸司語感覺每個細胞都超了負荷,一動也不想動。 宋文早就看出來他不舒服,卻又咬著牙不說,走過去問他:“要不晚飯我來做?” 陸司語抬起眼睛看他:“宋隊,別鬧,我還想吃頓好的?!?/br> 宋文道:“那好吧,我幫你,你教我?!标懰菊Z自己看不到,他卻察覺的出,那人的臉色白得不正常,連唇色都淡了起來。 陸司語考慮了片刻,實在是沒有力氣爬起來,手指動了動妥協道:“那還是,熬粥吧……”說完話他把身體蜷在沙發上,感覺從里到外都是nongnong的倦意。他早上吃的飯全吐了,中午也沒吃多少,現在應該是餓的,但是胃里空蕩蕩的,什么感覺也沒有,仿佛那器官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宋文把米放在了電飯鍋里,琢磨著不能太糊弄事了,又去做了兩個菜。等他把東西擺好了,過來招呼陸司語。 陸司語仍是閉著眼睛,但是明顯還是醒著的,整個人好像是沒有骨頭般,宋文輕輕搖他:“不行,你總得吃點什么再去睡?!?/br> 陸司語臉色白著,眼睛睜不開,聲音帶著點哭腔,像是小孩子撒嬌一般:“宋警官,我難受,頭疼……讓我睡一會吧……別動我……” 陸司語那聲音幾乎是哀求了,而且他又叫了宋警官,宋文一愣,直起身來,拿手去探他的脈,怕他身體太虛弱引起休克。陸司語拂掉他的手:“真沒事,我就是……有點累,你讓我歇會……” 小狼此時支起了耳朵,湊了過來,嗚嗚地去舔陸司語的手。 宋文看陸司語確實呼吸平穩,就是整個人虛弱得厲害,他伸手拉開狗子,沖著它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猶豫了一下,沒有把陸司語抱上去,而是從樓上拿了個薄被,蓋在他的身上,然后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陸司語迷迷糊糊地,昏昏沉沉了很久,感覺自己好像是沉在了什么地方,各種聲音,各種的人圍攏在自己的周圍。一時間好像在一個陰暗的柜子里,是哥哥把他塞進去的,他對他說:“別出聲,千萬別出聲?!?;一時間又好像自己在教室里,老師的嘴巴一張一合,說了什么全然聽不清;一時間又像是坐在法醫室,面對著一具尸體。 這純粹是身體熬到了極限,開啟的自我保護機制。陸司語好像是睡著了那么一會,頭不是那么疼了,然后他被餓醒了。 陸司語努力掙扎了一下,他覺得宋文說得也許是對的,如果吃了晚飯再睡,也許就不會被餓醒了。 宋文發現他醒了,轉過頭來看他。 陸司語睜開眼睛,眼圈還是紅紅的,像是一只剛睡醒的貓,他適應了一下屋子里的燈光,開口問:“幾點了?!?/br> 宋文道:“兩點多,你差不多睡了五個小時?!?/br> 陸司語只覺得是過了一小會,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他起身道:“我好多了,你就一直沒睡?” 宋文起身把菜放到微波爐里:“我等你吃飯呢?!?/br> 陸司語抬頭看去,餐具和他睡著時一樣,根本沒動,他扶著額坐起來,氣急道:“你這個笨蛋,等我干什么……” 陸司語是有點擔心宋文餓到了,又睡得迷迷糊糊的,有點口不擇言,說完了自己有點尷尬,捂住臉反思了一下。 宋文不太介意,但還是反駁道:“呃,別這么說你的直屬領導,我也吃了兩包面包一盒子薯片了。而且也不全是為了等你,我在網上蹲線索呢?!?/br> 陸司語渾身還是沒有力氣,腦子卻跟著轉了起來:“有線索了?” 宋文道:“那個絕癥群,我終于進去了?!?/br> 第84章 絕癥, 那是一個帶著絕望的詞。 人是一種帶有智慧的個體,懼怕死亡, 渴望生存。 得知自己得了絕癥的人, 都會感到迷茫,痛苦。隨后一部分人會消沉下去,另外一部分人會振奮起來, 尋找一切可能——一切活下來的可能。 雖然都得了絕癥,他們的命運卻不同,有的人很快就死亡,有的人卻可以活上幾年,甚至是十幾年, 藥物,手術, 只要是有希望的, 他們都愿意去試。 他們寂寞,孤獨,恐懼,希望能夠遇到更多和他們一樣的人, 互相鼓勵著,抱團取暖, 就算希望渺茫, 也要彼此照應著活下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病友群就應運而生。 這種群的組建,存在, 對這些病人來說,都有重要的意義,這里成為他們交流信息的重要聚集地。也成為他們精神的慰藉,甚至是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