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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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真沒有別的事了嗎? 富有半城。 上一世的尤芳吟…… 兩邊下注? 絞盡腦汁,反復思索,終于換得一道靈光如閃電般從萬念中劈過,姜雪寧徑直掀開了薄被從床榻起身,朝著外面大聲喚道:“棠兒蓮兒!蜀中的信呢?” 蓮兒在外頭嚇了一跳。 棠兒聞言則連忙去暖閣將先前那封信拿了進來,本要遞出,卻被姜雪寧徑直伸手搶過去,撕開信封便讀了起來。直到這時候,兩個丫鬟才看見,自家姑娘這些天來頹唐之氣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臨大敵般的凜然酷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被自己忽略的大事一般。 棠兒難免擔心她情緒起伏太大出點什么意外,小心道:“姑娘,您怎么了?” 姜雪寧迅速看完了那封信,卻覺心中沉重。 并非是任氏鹽場的情況不好。 而是因為,頹廢了這些時日,她才終于想起:沈芷衣去和親了,燕臨也的確有一日會踏平韃靼,可要迎公主還朝,卻不是她知道前世軌跡便可以做得成的事—— 缺了一個尤芳吟! 一個上一世的尤芳吟! 上一世沈芷衣去和親四年后,韃靼徹底暴露了狼子野心,進犯中原。 燕臨臨危受命,力挽狂瀾。 可待擊退敵兵,迎回公主棺槨時,才知道早在更早的兩年前公主就已備受折磨,甚至被迫落胎,只因韃靼人不想她生下混合兩族血脈的孩子。蠻夷舉兵之前,先殺了公主祭旗??v有高貴血脈,一身驕傲,在境地里也不過孤立無援,任人宰割! 彼時蕭氏勢大,朝廷既要用燕臨抗擊蠻夷,又要提防他擁兵自重,是以在糧草和后方多有為難之處。 可前線竟沒受到任何影響。 那時朝中便有人生了疑竇,但直到謝危連同燕臨謀反,所有人才知道,除了一個在生意場上縱橫的呂顯之外,他們背后還有那位富可敵國的“尤半城”! 打仗需要兵,養兵需要錢。 上一世他們背后有富可敵國的尤芳吟襄助,可這一世呢? 姜雪寧慢慢坐了下來。 她救了這一世的尤芳吟,上一世的尤芳吟因此并不存于此世。而她若想要兌現對沈芷衣的諾言,甚至比上一世更早將人救出,意味著她需要等量的銀兩,甚至更多,才能補足這個由自己造成的缺口! 她能做到嗎? 不…… 已經不是能不能的事,而是無論如何,她必須做到! 薄薄的一頁信紙被姜雪寧慢慢地放回了桌上,她總算是清醒了,眨了眨眼,道:“準備筆墨,我要復信?!?/br> * 這些天來,朝中大部分文官都在忙碌剛過去的會試和即將到來的殿試,姜伯游也不例外,所以今日也不去戶部,而是徑直去到翰林院。 皇帝點了謝危為這一科會試的總裁官,此刻便立在書案邊上,剛接過下面幾位官員遞上來的幾份答卷。會試的結果早已經出來,如今是在遴選答卷中最好的幾張,以交由各處書局引發。 姜伯游抬頭看見,眉頭頓時皺起。 那日府門前的事,著實讓他吃了一驚,若非是自己親眼所見,只怕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平素看著正人君子、古圣遺風的謝危,竟做得出這般輕薄的禽獸之事! 往日謝危對姜雪寧關照,姜伯游從未多想。 一則他與謝危平輩論交,對方稱呼寧丫頭時也一直是看做晚輩;二則寧丫頭入宮伴讀,他也曾出言拜托;三則謝危不近女色,從未有過什么不三不四的傳聞。 可就是這么個人…… 最近一段時間,姜伯游也想,自家姑娘不是什么循規蹈矩的人,會否這中間存在什么誤會,又或是二人兩情相悅? 他找姜雪寧談過兩回。 顧忌著姑娘家面子薄,且也不想讓她知道有這么件事,他并未明白問她和謝危的關系,而是旁敲側擊。寧丫頭言語中,對謝危哪里有半點逾越師生的情義? 所以,還是謝危問題大! 姜伯游心里膈應,這陣子都未同謝危多說什么,眼下也只悶聲不響先料理起公務,待到人稍微少了些,那頭找謝危的人也都退了,他才終于走過去。 先道一聲:“謝少師?!?/br> 往日姜伯游都直稱“居安”,謝危光聽這生疏的三個字,便知道對方是有話要說了,回身來微微一笑:“姜大人,有事指教?” 姜伯游審視著他,道:“少師大人年輕有為,可今年也二十有七,年將而立久未成家;小女縱性頑劣,眼下卻正當十九韶華,世事人情尚未通曉。少師大人為其師,教她懂禮知義,我這個做父親的甚為感激。只是她或恐還不懂事,要多賴少師大人約束言行。是以還請少師大人也謹言慎行,以免她年紀小,生出什么誤會來。少師也知道,這女兒我養得不大好,怕闖出什么禍來?!?/br> 話里隱隱有些告誡之意。 謝危手中還執著那幾份答卷,心底卻生出些許的不快,面上笑容未改,沒接他話中正茬兒,只道:“姜大人養不好,不如給了我養?” 姜伯游豈能料到他竟說出這番話來? 面色登時拉了下來。 他寒聲道:“謝少師之能姜某雖然不及,可有句話卻要告誡少師!我家寧丫頭名聲雖然不好,可心性不壞。謝少師誤己便罷,切莫誤人。倘若兩情相悅老夫睜只眼閉只眼便罷了,可少師乃是寧丫頭的先生,如此輕薄,豈不是蔑視祖宗禮法,枉顧倫理綱常?!” 這番話說到末時,聲音都因怒意抬高了些許。 遠遠正忙碌的翰林院其他人都忍不住朝這邊看了過來,顯然是把“倫理綱?!彼膫€字聽了個清楚,面上都忍不住掛出了幾分好奇之色。 顯然在想:這兩位怎么還扯上倫理綱常了? 謝危卻是垂眸。 的確,他是寧二的先生。按倫理,先生豈能與學生在一起、有私情? 只不過…… 手中那幾頁答卷被他隨手撂回了案頭,謝?;匾曋?,溫溫然道:“那又怎樣呢?” 第171章 將離 這一日之后, 翰林院里有了傳聞,說是戶部侍郎姜伯游與太子少師謝危因為一份會試答卷爭吵起來,好像事涉什么倫理綱常。那位素性與人為善的姜侍郎, 幾乎是鐵青著臉, 甚至頗為不忿地朝著謝危冷笑了兩聲,只說什么“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拂袖而去。 沒人想到別的地方去。 畢竟謝少師這樣朗月清風、品性端良的人, 怎么可能和什么“倫理綱?!背兜蒙详P系呢? 卻說姜伯游與謝危一番交談不歡而散后,心里便埋下了一團陰云,隱約覺得自家女兒竟被這么個位高權重的人看中, 絕不是一件好事。且謝危在事前與事后的面目變化之快, 簡直令他懷疑此人和自己以往認識的謝居安是不是同一個人。 考慮再三,當天回來他便找了姜雪寧說話。 姜雪寧下午醒悟過來后, 已經開始吩咐丫鬟重新清點自己現有的東西,又復信給尤芳吟,打算這個月便啟程前往蜀中。姜伯游使人來請她, 倒是正好。 書房里, 伺候在姜伯游身邊的常卓把茶端上來,便退了出去。 房內只留下父女二人。 姜伯游斟酌了一番才開口:“寧丫頭啊,你jiejie的親事如今是已經落定, 只待過兩天完婚。我看你自從宮中伴讀回來之后, 便似乎不大愛出門了。滿京城里豪門勛貴家的公子,除卻那個實在不大成樣子的定非世子外,不知你有沒有哪個看得上眼的?家中也是時候為你謀劃一二了?!?/br> 果然是年紀到了, 家里都開始發愁她的婚事了。 姜雪寧端起茶來,低下頭只看見自己倒映在杯盞中搖晃的眼睛和眼底的波光, 第一時間浮現在腦海里的那張面容,清冷肅然,可并未給她帶來太多的柔情蜜意,反而有隱隱的刺痛。 手抖了一下,她慢慢放下茶盞。 姜伯游打量她神情,連忙道:“父親也不是要急著將你許配給誰,倘若你與那位定非世子玩得好,他那花天酒地、玩世不恭的毛病能改,你又真喜歡的話,也不是不行……” 姜雪寧失笑:“父親多慮了,我并不中意此人?!?/br> 姜伯游松了口氣,心道她若喜歡那蕭定非,只怕是還不如謝危呢! 他續問:“那你確是有中意的人了?” 自然是有的。 只可惜,她中意的那個人,似乎并不中意她。 姜雪寧覺得這話茬兒自己就不該接,所以索性沒有接了,竟直截了當地道:“父親,女兒現在并無談論婚娶的心思。京中諸事煩擾,這個月女兒便打算去蜀中,散散心?!?/br> “胡鬧!” 姜伯游這一驚吃得不小,眼睛都瞪圓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多大一個姑娘家,山高路遠去什么蜀中?” 姜雪寧早知事情不會如此順利,畢竟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自己要出遠門,聽起來實在匪夷所思。 姜伯游有此反應,她并不驚訝。 但既然敢提這話,她自然也有所準備。 只淡淡續道:“前段時間京中熱議長公主殿下和親之事,背后便有女兒摻和。提議讓蕭姝代公主和親,也是女兒的主意?!?/br> 姜伯游駭然起身:“你說什么?!” 他撞倒了茶盞。 姜雪寧的話卻還沒說完,補道:“公主殿下和親當日,我之所以遲遲未歸,也是在謀劃李代桃僵,且在中途策劃要半道截殺和親隊伍。只不過殿下不愿,所以未能得逞?!?/br> “……” 這一下姜伯游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任何一件,拉出去都是要殺頭的大逆不道之事! 姜伯游只當自己這女兒愛玩了一些,愛鬧了一些,可也只限于年輕人之中,哪里想到近來的風雨之中就有她一番手筆? 認知顛覆時,完全反應不過來。 姜雪寧倒是冷靜地為他分析利弊:“此事蕭姝一清二楚,如今她在宮中乃是新近得寵的賢妃娘娘,不知在琢磨多少報復我的法子。倘若女兒留在京城,一則不知還要做出多少荒唐事,二則言行無狀還恐牽累已經成為臨淄王側妃的jiejie;三則蕭姝若盯著女兒報復,也未必不牽連家族。如此倒不是先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遠避其禍,京城里的人久不見女兒,自然漸漸忘了。又聽說天府人杰地靈,女兒去到蜀中,痛改前非,自然也無人知道我在京中是何等跋扈,說不準為父親尋回個好女婿。還請父親考慮一二?!?/br> 不過其實姜伯游同意不同意,對她來說都沒差。 若是同意,一應出行的事情自然簡單;若是不同意,最差也不過就是和上一世的尤芳吟一樣,偷偷跑出去,至于路引這些東西,周寅之便可搞定。何況她比起上一世的尤芳吟,手中還有更多的銀兩,半點也不窘迫。 第一時間,姜伯游心中出現的是憤怒。 可等姜雪寧一說,怒意反倒消減下去。 倒并不是就被姜雪寧這一番牽強的說辭給說服了,而是想到了謝危。二女兒流落在外多年,回到京城后也確是他沒有養好,這般已經虧欠良多。倘若她對謝危無意,而謝危要巧取豪奪,他是萬萬不該坐視的??芍x居安的本事他也比旁人清楚些,姜雪寧若留在京城,情況并不樂觀。 如此去往蜀中,未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