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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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個個身上都背著人命官司,狠起來別說是別人的命,就連自己的命也不在乎。是以人數上雖然劣勢,可真當他們奪來刀劍,沖殺起來,氣勢上卻有了壓倒性的優勢。 整座道觀雖然依山而建,可殿內觀中就這小小一片地方,打斗拼殺起來時,天教人數再多,大多也只能在門外干著急,根本擠不進來。 于是里面局勢幾乎立刻亂了。 刀劍揮舞間,白光紅血,人影紛亂,連馮明宇、吳封這邊都險些遭了殃。張遮有了這幫天牢死囚的保護,加之前世也是歷經過謝危燕臨謀反、看過周寅之人頭高懸宮門這等大場面的人了,倒是這混亂場面中難得冷靜鎮定之人。 旁人都在拼殺,他卻是忽然想起什么,于亂局中,他卻是眉頭一皺,向原本右上首的位置看去。 可哪里還有蕭定非人影? 在一句話揭穿張遮的時候他就已經暗中準備著了,眼見著兩邊打起來立刻就意識到這是個跑路的好機會,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沒在他身上,當即混入人群,嘴里發出點含混不明的聲音,挨著墻根偷偷摸摸就從門旁邊往外溜。 老早在那破廟外頭聽見張遮說度鈞山人隱居山中的時候,蕭定非就知道這人絕對和度鈞沒有太深的關聯。 畢竟度鈞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 只是一抬眼看見當時旁邊還有個小寶,想起多少在度鈞那邊見過,心里便直打鼓,琢磨小寶兒這王八羔子都沒出來說話,他何必置喙? 萬一是姓謝的有什么謀劃,自己無意之中破壞,豈不又闖下一樁禍事? 直到瞧見那封密函。 蕭定非于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不管前面到底有什么謀劃,在這封密函送到天教的時候,度鈞是不想留下張遮這個人的! 他闖下的禍已經夠多,唯恐被姓謝的記恨。 這種時候哪兒能不賣個乖呢? 萬一哪天落到他手里被他翻起舊賬來,自己好歹也拿得出點東西來抵賴,是以方才才話鋒倒轉,捅了張遮一個猝不及防。 他是惜命的人,一怕死在這里,二怕落到度鈞手上,是以早就練就了一身滑不溜秋的逃脫本事。 一路從觀內往外蹭,竟是有驚無險。 上清觀大門就在前方,跑出去就安全了,蕭定非一見之下便是一喜。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才掛出一刻,原本守在門口的幾個道童忽然屁滾尿流地跑了進來,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朝廷帶人圍剿來了!” 這聲音一出,觀內所有人聳然一驚。 蕭定非更是直接愣住,沒呆上片刻,外頭山呼海嘯似的喊殺聲立刻傳進了耳朵。 “砰”地一聲響,觀外那兩扇扣著黃銅門環的大門被外頭大力撞倒,砸落下來,濺起滿地煙塵! 緊接著便是潮水似的人涌入。 來襲者身上所穿竟非衙門官差的皂服,而是寒沁沁一身兵甲,抬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竟是攝人無比,使人膽寒! 前方兵士沖殺過去。 稍后方一些卻是蕭氏父子高坐馬上。 蕭遠都沒想到事情進展如此順利,簡簡單單就直破了天教老巢,只道自己拿這幫亂黨乃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一時得意大笑:“膽子大了竟然敢到京城劫獄,今次犯到本公手里,一個不饒!統統殺個干凈!” 蕭定非還不知道這傻貨是誰,只是聽見這聲音已經知道朝廷真是圍剿來了,心里面頓時大叫了一聲倒霉。原本他已經快跑到門口,眼下非但沒能逃出去,反而將首當其沖,一時沒忍住罵了起來:“cao了你個奶奶的腿兒!” 但罵歸罵,轉頭就跑的機靈他還是有的。 在天教中他地位高,只管把旁人拖了來擋在后頭,自己徑自朝人少的地方逃。 天教這邊的教眾原本只在對付孟陽那幫人,哪里料到驟然之間竟然有朝廷的兵士來圍剿? 一時間都多了幾分慌亂。 人人駭然不已。 “朝廷怎么會知道這地方?” “果然是有內鬼??!” …… 死亡的恐懼襲上心頭,人人都變得面目猙獰。 然而馮明宇與吳封,這時竟有幾分詭異地對望了一眼。 出人意料,沒什么慌亂。 黃潛同他二人交換了個眼神,便是口哨吹出,震聲向眾人大喝道:“兄弟們勿要慌亂,邊打邊退,我們往后山退去!” 往后山? 天教這般反應可不在張遮意料之中。 他遍尋蕭定非不見,便知這滑不留手的“定非世子”只怕已經跑路,神情已現凜冽。再聽外頭朝廷來援,聲音竟透著點熟悉,分明是那定國公蕭遠,眉頭更是緊蹙。 眼見馮明宇、吳封要帶著人后撤,他直覺有地方不對。 然而此刻局面實在太亂。 原本是孟陽一幫人與天教起沖突,早已混戰成一團,蕭氏這邊帶來的兵士哪里分得清哪邊是哪邊?更何況蕭遠早說了統統殺掉一個不留,便只道他們是出了內亂自己打起來的,要么是天牢里跑出來的死囚,要么是犯上作亂的逆黨,完全不需要分辨,提刀砍殺就是。 這一來何其駭人? 想要抬高了聲音交涉,卻被淹沒在喊殺聲里,無人聽見。 朝廷援兵這邊的攻勢節節攀升,極其猛烈,逼得張遮孟陽這邊的人往后退,轉眼就包夾在了朝廷與天教中間,竟成腹背受敵的劣勢! 孟陽殺了十來號人了,“當”地一聲將旁邊一名天教教眾砍來的劍擋開,一刀把人搠死后,那刀收回來刀口都卷了刃,咬牙道:“你們朝廷真有意思,怕是連你這官兒的命都不在乎!” 這幫死囚打天教還成,還壓對方一頭。 可朝廷援兵一來,便不免左支右絀。 張遮雖非會武之人,此刻卻也提了一柄刀在手。只是他心電急轉,正考量天教這邊后撤的目的,不想一時分了神沒注意身邊,被人一刀砍在左肩之上,頓時血流如注! 孟陽見機得快,趁勢一刀戳到那人心口。 這邊廂又倒下一個。 馮明宇與吳封那邊卻是雖驚不亂,神情間隱隱然竟還有幾分興奮:度鈞先生既然已經提前警告過了隨他們回來的人里有內鬼,又豈會不知朝廷的動向? 先才他們拿出來的密函不過是同時送來的兩封密函之一罷了。 另一封密函早將蕭氏帶兵來剿的行程告知! 到底是甕中捉鱉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就看大家本事! 天教這邊帶著人迅速往上清觀后方撤去。 馮明宇眼看著孟陽張遮那邊要支撐不住,心里便起了歹念,陰森森道:“那張遮一路上隨我們來,探知了教中不少秘辛,如若不殺后患無窮!” 他直接吩咐左右:“去,務必取了此人項上人頭!” 守在他們幾名話事者旁邊的都是天教里武藝高強的好手,一聽便逆著人潮往張遮那邊去。 孟陽等人防守的壓力頓時更重。 眨眼間地上七零八落都是尸體。 眼見著就要支撐不住,沒成想觀后的山林之中竟傳來一陣喊殺之聲,蕭氏、死囚、天教這邊三方人馬聽見都愣了一愣,竟似都不知道這方人馬的來歷! 倉促之間,三方都起了警惕。 可這方人馬乃是從上清觀側翼抄上來,切的是近路,正正好截斷前后,狠狠地楔了進來。身上穿的都是差役皂服,手里壓著樸刀,領頭的乃是個身材五短的胖子,穿著的官服差點被沿路來的枝條刮破,頭上戴著的官帽都歪了幾分,口中卻偏偏義正辭嚴大聲地喊道:“通州府衙剿匪來了,你等亂黨還不速速投降?張大人何在,下官帶人救您來了!” 所有聽到這番話的人嘴角都不由微微抽了一下。 一眼掃過去便知此人腹內乃是草莽。 可架不住他帶來的人實在是多,一擁而上之時,天教這邊的人立刻有些支持不住,往后方敗退。 嘈雜的人聲中,隱約竟能聽見那胖子問:“哪個是張大人?” 有道嬌俏的聲音夾在刀劍的聲音里急道:“這么亂我哪里看得清?” 張遮聽見時渾身一震。 他豁然回首向著那聲音的來處看去。 那幫差役也不知是不是橫行鄉里慣了,下手皆是極不留情的,砍殺之間已沖出了一條血路,于是便聽得一聲驚呼,一道窈窕的身影飛也似的朝他奔來。 她素面朝天的一張臉,已沒了先前送她去永定藥鋪時的慘白,還因一路奔來染上幾分紅暈,從上清觀側翼的山上抄近路,讓她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幾道枝條劃破的細細血痕。 可她渾無半點知覺。 一見著他,一雙瀲滟的眸子里頓時滿盛灼灼光華,到他近前來時卻差點連眼淚都掉出來,巴巴帶著顫抖的哭腔喚他:“張遮!” 張遮左肩的傷處已淌了不少的血,染得半邊衣袍深紅,見姜雪寧沒有離開通州而是跟著人一道來救,胸臆之間便有一團火轟然炸了開,數日來未休息好,眼底爬著血絲,竟是少見地發了怒,厲聲斥她:“你回來干什么?!” 第130章 愿舍身 開在街邊的長樂客棧, 原本是迎來送往,城小事少,既沒出過什么賊也沒遭過什么兵。不管是掌柜的還是店小二, 都是本地人士, 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直隸,見過最厲害的人物就是縣官,哪里見過什么真正的大場面?此時此刻,個個垂首哆哆嗦嗦地立在大堂角落里, 大氣兒都不敢喘上一下,唯恐觸怒了眼前這幫人。 只是堂內靜立的那名男子,實是個神仙人物。 一身雪白道袍, 神姿高徹, 淵渟岳峙。容長的面頰,有些遠山畫墨似的悠遠凈逸, 眼角眉梢仿佛還沾著一路來的濕寒露氣。只平平看人一眼,便教人覺著自己已被這一眼看了個通透,生出幾分無處可藏之感。 隨他一道來的那黑壓壓一片人大多數并未進門, 只將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 閑雜人等莫能進入。還好臨近年節時候,來往住客棧的人實在不多,倒未引起太多的恐慌。 劍書帶著人很快將整座客棧搜遍。 從樓上下來時卻是空著手。 這里并沒有他們要找的人。 劍書瞥了下頭臉色微白的小寶一眼, 心下也有些打鼓, 走到謝危近前來,道:“先生,沒人?!?/br> 謝危沉默沒有言語。 小寶在聽掌柜的說黎明時分并無女子入住客棧時便知道事情有變, 此刻聽見劍書的話,埋頭便跪了下來, 請罪道:“是我疏忽大意,考慮不周,失了二姑娘行蹤?!?/br> 小寶在天教之中,自是謝危養的暗樁。 年紀雖小,辦事卻很機靈。 只是畢竟他在通州,謝危在京城,便是暗中傳信讓他先將姜雪寧救出來,也無法把事情交代詳盡。是以小寶按常理推論,既已經將姜雪寧救了出來,到得客棧前面,這位姑娘手無縛雞之力,看著也不像是有什么大本事的,自然會乖乖進到客棧里面。 哪里能想到大活人能平白不見? 竟是從頭到尾就沒進過這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