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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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寧伸手一指:“都在此處啊?!?/br> 她先指了尤月,又指了尤芳吟。 尤月氣得瞪眼。 尤芳吟卻是眨了眨眼,老實講她不知道姜雪寧要做什么,但方才她溫暖而用力地一握,卻讓她相信二姑娘絕對不會對她不利,是以并不說話,只是看著。 姜雪寧把情況說了一遍:“大人您想想,天子腳下啊,連長凳都抄起來了,若不是我們攔得及時,只怕已經鬧出了人命!這位是清遠伯府的尤二姑娘,她便是苦主,不信您可問問?!?/br> 馮程一聽是伯府,上了點心。 他轉頭看向尤月:“她說的可是真的?” 尤月方才與姜雪寧僵持著的時候已經喝了半盞茶,仔細想了想,錦衣衛名頭上雖然還管著京中治安,可這件事實在小得不值一提,即便是來了,人家日理萬機只怕也不想搭理。 無論怎樣,她才是苦主。 苦主不追究,這件事姜雪寧就別想挑出什么風浪來算計她。 是以此刻尤月毫不猶豫地否認了:“沒有的事!” 姜雪寧補刀:“可大家剛才都看見了呀?!?/br> 尤月臉色瞬間難看下來,強忍住了磨牙的沖動,一字一頓地道:“還請大人明察,動手的其實是我伯府的庶女,且也沒有打著,有事回去讓父親懲罰她就好,不必追究?!?/br> 馮程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你不追究?” 尤月斬釘截鐵:“對?!?/br> 姜雪寧一把算盤早在心里面扒拉地啪啪作響,只覺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一箭雙雕之計,眼瞧著尤月已經入了套,哪里肯讓煮熟的鴨子飛走? 她才不管尤月怎么想呢。 當下便在旁邊涼涼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尤芳吟在家里犯了事兒由伯府來處理自然無可厚非,可在外面犯了事兒,卻是要國法律例來管。說輕了是打打架,說重了那是想殺你卻沒殺成??!還不嚴重嗎?” “不是,你這姑娘怎么回事?” 馮程不知道姜雪寧身份,在知道尤月是伯府嫡二小姐之后下意識以為周寅之乃是為尤月來的,且錦衣衛也不想管這雞零狗碎的事情,誰還不想少兩件差事呢? 所以他看姜雪寧很不順眼。 當下便皺了眉盯著她,聲音不覺大了起來,道:“人家苦主都說了這事兒不追究,在旁邊你嚷嚷什么?” 尤月面上頓時一喜。 姜雪寧看了馮程一眼。 馮程還覺得這姑娘也不知哪兒來的這么多事,在錦衣衛里耀武揚威慣了,還想要繼續訓她,沒料這時斜后方忽然傳來一道平靜而冷硬的聲音:“你又嚷嚷什么?” 馮程脖子一涼。 他聽出這是周寅之的聲音,僵硬著身形轉過頭去一看,便見周寅之皺著眉看他,一雙沉黑的眼眸冷而無情,簡直叫他如墜冰窟! 什、什么情況? 他不過說了那沒眼色不懂事的姑娘一句,千戶大人怎么這個反應? 錦衣衛是個勾心斗角、人相傾軋的地方,馮程好不容易混進來,也算有點小聰明,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只怕是自己吼錯人了! 尤月彎起的唇角已然凝固。 姜雪寧唇邊卻掛起了一抹諷笑。 整座茶樓里寂靜無聲,堂倌戰戰兢兢地望著大堂里這一干錦衣衛,只在心里與眾人一般嘀咕:乖乖,怎生搞出這樣大的陣仗? 周寅之走上前來,竟是拱手欠身向姜雪寧一禮:“手底下這些人不知輕重,言語冒犯二姑娘,還望二姑娘莫怪?!?/br> 姜雪寧與尤月在自家都是行二。 可現在不會有任何人誤以為周寅之口中所稱的“二姑娘”說的是尤月。 先前訓了姜雪寧一句的那下屬馮程,這會兒額頭上冷汗都嚇出來了。 尤月更是面色驟然一變! 到這時終于明白姜雪寧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果然是換了手段來對付她??! 看著眼前這個身穿錦衣衛飛魚服的高大男人,她簡直抖如篩糠,連聲音都連不起來了:“你、你們,我是苦主!我,你們不能抓我……” 周寅之也不笑,更不管尤月是什么反應,只道:“京中近些日來亂黨橫行,早下過令諭不許尋釁滋事,你等卻是明知故犯,且在這茶樓之中一時半會兒也詢問不出結果,無法判斷是不是企圖行兇未遂。來人,將這兩嫌犯都押了,回衙門候審?!?/br> 身后數名錦衣衛立刻應道:“是!” 這些人早抓過了不知多少王公貴族,遇著女子下手也是毫不客氣,根本不管人如何掙扎,立時便上去把人給拿住了。 尤芳吟還好,并不反抗,一副乖覺模樣。 尤月卻是死命掙扎。 他們伯府以前也是與錦衣衛有關系的,自然知道這幫人訊問都有什么手段,只聽說朝中那些官員落到錦衣衛手中都是生不如死,她哪里敢去? 當下便哭喊起來:“姜雪寧你好歹毒的心,竟與這幫人勾結要害我性命!你們連苦主都敢抓——” 抓的就是你這“苦主”! 姜雪寧眉頭一皺,先前還虛與委蛇做出一副良善面孔,此刻卻是眼底所有的溫度都退了下去,只看著她,嗓音毫無起伏地道一句:“你嚷嚷什么?” 人站在堂中,冰雪似的。 一身的漠然甚至有些冷酷味道,叫人光看上一眼都不覺心底生寒。 這話雖是對尤月說的,可先前沒長眼訓了她一句的錦衣衛馮程聽了,卻是連頭都不敢抬一下,暗地里腸子都悔青了。 尤月更是陡地閉了嘴。 她環顧周遭,圍觀之人早散了干凈,錦衣衛以那周寅之為首,黑壓壓森然地站了一片,心底一時灰敗如死,卻是再也不敢說一句話了。 天知道這幫人會怎么折磨她! 尤月一臉的恍惚,已失了魂魄似的,被一干錦衣衛押著走了。 尤芳吟被押走時,姜雪寧卻沖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尤芳吟于是也回以一笑。 周寅之見著人走遠了,才回首看姜雪寧道:“前些日聽聞宮中十日一休沐,周某便想該挑個時候親自登門拜謝,不想今日遇到,也能為您一盡綿薄之力。只是不知,此事姑娘想如何處置?” 姜雪寧走回來到桌旁坐下。 她端起自己先前那盞沒喝完的茶,只淡淡一笑:“尤芳吟是我的人,千戶大人么,看著辦就行。至于清遠伯府,失勢歸失勢,可聽說破船也有三分釘。哎,我今兒來時相中了一張好琴,可惜,就是價貴了些……” 近來手頭是有點緊呢。 第76章 孝子 周寅之混的是公門。 這里向來有一種說法, 叫“進衙門扒層皮”,吏治清明的時候這種事都不鮮見,朝局不穩的時候自然司空見慣了。錦衣衛早在朝野中引得一片怨聲載道, 這種事做起來更是輕車熟路, 稱得上是“個中翹楚”。 犯了事的,越是有錢無權越好,放進牢里一拘七天,嚇得膽都破了, 家里自然都憂心忡忡,抱著銀子上下疏通,唯恐公門中的大人們不收。 這是做得厚道的。 心狠手黑一些的, 甭管你是苦主還是犯事兒的, 一有官司糾纏不清,便都以拘役待審的名義抓進來關了, 屆時那犯事兒的要賄賂長官也就罷了,連苦主都要破財消災。 若不給銀子,那也簡單。 糊涂官斷葫蘆案, 管你是有罪還是清白, 一筆劃了統統受刑去。 今日從衙門來時,周寅之便在路上想姜雪寧是想干什么,到得茶樓中一看, 雖則她言語中處處撇清自己與那尤芳吟的關系, 又處處捧著尤月似乎句句話都是為了尤月好,可這位“苦主”的神情看著卻不是那么回事兒。 是以他略略一想,便猜她是要治尤月。 錦衣衛在外頭辦差, 他又是個新晉的千戶,還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向著姜雪寧, 可辦事卻不含糊:不管其他先把人給抓起來,接下來要怎么處理只聽姜雪寧說。 可他沒想到,姜雪寧打的是這般主意。 琴太貴…… 那就是手頭緊了。 周寅之點了點頭,既沒有表現出半分驚訝,更無置喙的意思,只道:“我明白了?!?/br> 燕臨往日送過她許多東西,可那些東西要變賣出去也得一段時間,姜雪寧手中固然也有些錢,可遇到勇毅侯府遭難這種事,便是有潑天多的銀子只怕也不夠使,況且自流井鹽場這件事她志在必得,得手中的錢夠才能防止萬一,保證無失。 尤月既犯到她手上,便算她倒霉。 今日她本是做戲,卻沒料想尤芳吟豁出命來相護,抄起長凳就要對付尤月。若就此罷休讓尤月就這么帶她回府,少不得一頓毒打。 姜雪寧實在不愿去想那場景。 也不敢。 是以寧愿先報了官,把人給抓進牢里,讓周寅之好吃好喝地給伺候著,也好過回府去受折磨。無論如何先把這段日子給躲過去,以后再想想有沒有什么一勞永逸的法子。 姜雪寧輕輕掐了掐眉心,道:“尤月也是宮中樂陽長公主的伴讀,休沐兩日本該回宮,此事你拿捏著度辦,也別鬧太大。畢竟你這千戶之位也沒下來多久,縱然潛藏查勇毅侯府與平南王逆黨勾結一案有功,也架不住風頭太盛,若被人當成眼中釘便不好了?!?/br> 周寅之瞳孔頓時一縮。 姜雪寧卻什么也沒說一般,還是尋常模樣,只續道:“這些日都在宮中,勇毅侯府的事情我知之不祥,你且說說吧。 ” 這茶樓之中空空蕩蕩,錦衣衛的人一來拿人,便都走了個空空蕩蕩。 可剛才畢竟那么大陣仗。 周寅之此人處事小心謹慎,只道此地不方便說話,想請姜雪寧到他寒舍中一敘。 本來姜雪寧今日來是想會一會任為志的,而自己又遇到尤月這一樁意外,怎么看今天也不是去辦事的好時候,且尤芳吟既然已經見過,她其實沒有太大的必要再出面。 所以便答應下來。 那一盞茶放下,她便與周寅之一道從茶樓里出去。 姜雪寧的馬車就在路旁。 周寅之是騎馬來的。 只是如今這匹白馬已經不是原本那匹養了兩年的愛馬了。 姜雪寧看了一眼,想起不久前從燕臨口中聽說的那件事,周寅之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