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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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倒是莫名有些舒暢了。 周寶櫻睜著一雙大眼睛,有些軟軟糯糯地道:“謝先生別是又罵你了吧?” 姜雪寧看眾人又坐在屋里一起茶話會的架勢,也不大想參與,便撒了個不大不小的謊,道:“還好,叫我明日照舊去學琴罷了?!?/br> 有幾個人才不相信真這么輕松呢,都在心里嗤笑。 姜雪寧卻只道:“今日著實受驚受累,也牽連諸位同我一道受了一場嚇,真對不住。我有些困乏,便先回房睡了,諸位也早些休息吧?!?/br> 說完她隨手將那燈籠掛在了廊下,又順著廡廊回到自己的房內。 先前被人翻亂的房間已被整理妥當。 只是姜雪寧重新坐到那看似齊整的床榻上時,依舊感覺到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囚牢中。 * 接下來的兩日,宮內出了奇的安靜。 姜雪寧再沒聽過什么流言蜚語。 也或許是依舊在傳,可沒有一條再能傳進仰止齋,整個世界都仿佛沒發什么事一般。唯有在走過長長宮道時抬眼看見偶有宮人向她遞來好奇的眼神時,她才能窺見這平靜之下藏著的暗流。 那一晚偶然的撞見,似乎并沒有改變她與謝危的關系。 照舊是三天兩堂課,練琴不落下。 只是她心里很難平靜。 謝危連著叫她在那琴前坐了幾日,也難磨平她的躁意,后來便干脆不管了,只叫她在旁邊坐著,他則坐書案那邊,埋首案牘,處理那成堆的公文,連話也少下來。 有時候姜雪寧會想,或許這才是謝危尋常模樣吧。 直到出宮休沐的前一日,她終于在御花園的角落遇到鄭保。 鄭保悄悄同她說,長公主殿下與臨淄王殿下那一晚到慈寧宮中,為勇毅侯府求情,觸怒了圣上與太后娘娘,一個被罰了禁足所以這幾天不能來上學,一個被圣上臭罵了一頓罰去太廟跪了三個時辰。 她不由愣住。 鄭保又抬眸望著她,眼底閃過一分嘆息,告訴她,那名陷害她的宮女在關進慎刑司的當天,便不明不白死了,什么也沒問出來。 姜雪寧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奉宸殿偏殿。 她今日已來得晚了。 可謝危竟也還沒來。 她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坐在那一張蕉庵古琴前,只覺屋里雖暖氣烘然,可手腳皆是一片涼意。 兩扇雕花窗虛虛開了小半。 有風嗚咽從外頭吹進來。 謝危的桌案一向收拾得整整齊齊,毛筆都洗干凈懸在架上,用過的或不用的紙都用尺或鎮紙壓了,風來也不過翻開幾頁。 然而偏有那么一頁竟只輕輕擱在案角。 風只一拂,它便掉在了地上。 姜雪寧的目光不由落下,過得片刻,還不見謝危來,便起了身走過去,將其拾起,垂眸看上面的字跡。 竟不是什么信函,而是一份兩天前的邸報! 這一瞬,她心都沉進了冰窟! ——勇毅侯府,有勾結逆黨之嫌,未查明前,重兵圍府,無準不出! “扣扣扣?!?/br> 正在這時,殿門被人敲響。 殿外伺候的小太監隔著門扇道:“少師大人那邊來人傳話,今日事忙不能前來,累姜二姑娘等一場,正好明日休沐出宮,也請姑娘好生休息幾天?!?/br> 姜雪寧看向窗外,不知不覺,歲暮已深寒。 距離那少年的冠禮,僅剩下十五日。 【血冠禮,暗宮廷】 第71章 天教 朝廷有大事, 州府有政令,為使各部衙門知曉,皆印發邸報, 每隔幾日送到官員們的手中。 以前姜雪寧坐在這偏殿里靜心, 謝危便往往在那邊處理公文。 但他向來是謹嚴的人,帶多少東西來便會帶多少東西走,絕不至疏忽至此,獨獨漏下這么一頁邸報…… 是故意放在這里, 給自己看的嗎? 姜雪寧無法往深了揣度。 在那小太監隔門通傳過之后,她又將這頁邸報仔仔細細地看兩遍,才走到書案旁, 輕輕拿起上頭一方青玉鎮紙, 把這頁邸報同其他用過的或不用的紙頁壓在了一起。 * 次日離宮。 雖然這些日來宮中發生了許多事情,甚至連樂陽長公主都還禁足未能得出, 可眾位伴讀好容易熬到了休沐出宮回家的日子,年紀又都不是很大,便是情緒再低落, 也難免回升幾分, 難得露出些輕快的笑容。 尤月更是高興極了。 她這些日來已從蕭姝、陳淑儀處問得了不少官鹽、私鹽的事情,只覺從中有大利可圖。在入宮以前,她意外從尤芳吟那賤人生的賤種手中得到了秘密消息, 已經吩咐人下去在京中尋找任為志這個人, 順便查查事情的真假。 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天。 尤月相信,等回府,多半有個驚人的好消息在等待自己! “又要同各位jiejie們道別了, 沒想到宮中十日說起來長,過起來短, 一朝要跟大家暫別,我心里面還有些舍不得?!痹掚m這么說著,可尤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盼著休沐這兩日趕緊過去,能快些重新回宮,為長公主殿下伴讀,也與諸位jiejie們重聚?!?/br> 眾人幾乎都沒打點行李。 一則不過是暫時休沐兩天,二則在經歷過姜雪寧險些因為一張紙倒霉的事情后,眾人更不敢在出入宮廷時帶什么東西,是以都輕裝簡從。 一大早,便往順貞門去。 眾人神情各異,基本沒接尤月的話。 姚蓉蓉卻是蹙起了耷拉的眉頭,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道:“不怕jiejie們笑話,我膽子小,宮里的事情著實令人膽戰心驚。原以為貴人們的生活都稱心如意,不想也是步步驚心。唉,連長公主殿下和臨淄王殿下這樣尊貴的身份也會受罰……” 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 像是怕被其他人聽見。 姜雪寧就走在她旁邊不遠處,聞言不由看了她一眼,竭力地回想了一下,也不過是記起這膽小怕事還不會說話的姚蓉蓉,上一世似乎也入了宮。 只是既不得寵,還受欺負。 若是真心懼怕宮里那“步步驚心”的日子,還入宮干什么? 她想到這里,目光便不由向著蕭姝轉了過去—— 這未來差點成為宮斗大贏家的女子。 照舊華服加深,氣度雍容,顯得平靜而沉穩,有那種高門世家才能養出的氣魄。 姜雪寧清楚地記得,上一世自己執意想當人上人,執意想要成為皇后,所以舍棄了燕臨、搶了姜雪蕙的姻緣,費盡心機地嫁給了沈玠。 整個過程雖顯艱辛卻并無什么實際的危險和阻礙。 這一世她與沈玠的交集已然變淺,可反而遭遇了上一世不曾遭遇的陷害與驚險,到底是因為這一世她有了變化,讓暗中陷害之人心生危機,所以出手陷害,還是上一世本有這樣一場陷害但她因為某種原因并不知曉,或者陰差陽錯對方沒能陷害成呢? 蕭姝淡淡道:“長公主殿下與臨淄王殿下乃是天潢貴胄,不過是太后娘娘與圣上一時怒極才加以責罰罷了,豈能與其他人并論?” 姚蓉蓉頓時噤聲。 姜雪寧卻是心念一轉,故意露出笑容來,接上一句:“蕭大姑娘此言極是。且不說天潢貴胄尊貴身份,責罰只是讓他們想想清楚,不會動真格。便是真禁足罰跪幾日,長公主殿下或許憋悶,臨淄王殿下卻未必。眼瞧就是冬至時節,正是躲在府中畫歲寒圖的好時候呢,殿下說不準很高興能得著幾日閑暇呢?!?/br> 蕭姝原本是平靜地在前面走著,聽見“歲寒圖”三個字時,腳步卻是陡地一頓,不由回頭看了姜雪寧一眼,笑道:“姜二姑娘知道得可真多?!?/br> 沈玠雖然貴為臨淄王,后來更是被立為“皇太弟”,可他自來對政事不大熱衷,性情又軟和,一向更喜歡舞文弄墨。他有個極少為人知的愛好,便是冬月里畫歲寒圖。她也是上一世嫁了沈玠后才知曉,尋常人卻很難知道得如此清楚。 沒想到,蕭姝也這么清楚。 要知道,這時候沈玠還沒被立為皇太弟呢!且只聽說蕭姝與沈芷衣走得近,從未聽說蕭姝與沈玠也很熟識…… 想著,姜雪寧心底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是溫溫和和彎起唇角,一副沒大聽懂蕭姝意思的神情。 蕭姝便也不說什么了。 沒多一會兒,宮門已近在眼前,各府來接人的馬車和轎子都等在外面。 棠兒、蓮兒已經有整整十日沒見過自家姑娘了。 兩人都在馬車前等候。 姜雪寧從宮門里出來,瞧見她二人卻是一怔:這兩個丫頭已穿上了暖和厚實的夾襖,頭面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看上去皮膚白皙,面色紅潤,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一見到她便高興得直揮手。 “二姑娘,宮里讀書可沒累著吧?” “好久不見了真是想您!” 天知道沒有姜雪寧在府里的日子,她們這兩個大丫鬟過得有多舒坦。月錢照領,也不用伺候人,更不擔心姑娘動輒跟太太和大姑娘掐起來。剛開始那陣還不大習慣這么輕松悠閑,可等三天一過習慣下來,真是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腰不酸了,腿不痛了,頭發也不大把大把往下掉了。 試問—— 天底下有什么比伺候一個要入宮伴讀的姑娘更開心的事呢? 所以蓮兒、棠兒現在見了姜雪寧才這般高興,因為只需伺候她兩日,很快又將迎來整整十日的“長假”,而且這種情況可以持續整整半年。 簡直感天動地! 兩人一個上來扶她上馬車,一個殷勤仔細地伺候好了茶水。 姜雪寧原還有些一頭霧水,可坐下來仔細一琢磨也就明白其中的關竅了。棠兒還好,多少矜持穩重些不那么明顯,蓮兒兩只眼睛都要瞇成彎月了,就差沒把“高興”兩個字寫在臉上。 她不由跟著笑起來。 故意逗弄她們道:“見了你們家姑娘回來這么高興???那看來是想我想壞了,要不我去稟明公主殿下,干脆不伴讀了,天天在家里,也省得你們念叨?!?/br> 棠兒:“……” 蓮兒:“???別呀,入宮伴讀這樣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