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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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哪個敢坐? 聽了汪荃這話非但沒坐下,反而在這堂中立得跟規矩,頭也埋得更低了。 唯獨姜雪寧搭下眼簾,面無表情,輕輕一拂方才被人抓皺的袖子,直接在汪荃對面坐了下來。 眾伴讀簡直目瞪口呆。 方妙眼皮跳個不停,只道姜雪寧今日別是出錯什么藥了。 姜雪寧卻沒看她們一眼,甚至還端起先前沒喝完的一盞茶來,從容地飲了小半盞。 過了不到兩刻,先前去的那小太監便奔命似的跑了回來,氣喘吁吁道:“汪公公,太后娘娘有話,著您立刻押人往慈寧宮,娘娘要親自詢問。另外仰止齋中伴讀都要跟隨前去,以備太后娘娘訊問?!?/br> 汪荃便道一聲:“好?!?/br> 姜雪寧這時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其余眾人:她們一聽說自己也要去慈寧宮受詢,大多驚慌起來,膽小者如姚蓉蓉、尤月瑟瑟發抖,幾乎站立不穩;姚惜、方妙等人也是面露忐忑,強作鎮定;唯有蕭姝,照舊是所有人中最鎮定的一個,聞言只是輕輕皺了皺眉。 汪荃這時候倒對姜雪寧禮遇半分了,還朝她擺手,卻是皮笑rou不笑:“姜二姑娘,請吧?” 姜雪寧心想,兩刻也差不多了。 她放下茶盞起了身,也不用兩旁來人押著,自己便抬了步邁出門去。 天色已暗,宮中各處上了燈。 然而一點人聲都沒有。 一行人走在路上顯得壓抑而死寂。 此刻的慈寧宮中卻已燈火輝煌,正殿高處坐了面容發冷的蕭太后,聞訊而來的鄭皇后低頭坐在她下面,時不時抬起頭來向宮門外望去。 鄭保則垂手立在她身后。 終于,人來了。 若忽略略顯肅殺恐怖的氣氛,此刻的場面與姜雪寧等人剛入宮時來請安實在看不出什么差別。 眾人齊聲請安下拜。 蕭太后卻是滿面陰沉,連蕭姝她都沒叫起,只向下面汪荃伸手。 汪荃便立刻躬身上來,將那一頁從姜雪寧房中查出來的“逆黨之言”遞至她手中,稟道:“奴按太后娘娘懿旨,在宮中清理搜查,尤其是近來入宮之人,今日查到仰止齋時,便從姜二姑娘的房中搜出了此物,壓在書案上一本書里,若非仔細翻找,只怕放得隱蔽也未必能發現?!?/br> 這幾日來,蕭太后對這紙上所言已經不陌生了。 她沒有與上次乍見玉如意一般盛怒。 但這種平靜往往意味著更多的危險。 她甚至還笑了一聲,只道:“妖言惑眾都惑到宮里來了,了不起。姜雪寧,哀家問你,還有什么話想說?” 老妖婆還跟上一世一樣不問青紅皂白就給人定罪。 姜雪寧熟知她德性,實在不覺得意外,只不卑不亢地再行一禮,道:“臣女不過閨閣一小小女子,怎會與亂黨有所勾結?且這紙上字跡分明不出于我手,今日來臣女在奉宸殿中所寫之字,可用以對照。請太后娘娘明察,臣女雖不知這一頁紙是如何到了臣女房中,可絕非臣女所為?!?/br> 蕭太后道:“你倒推得干凈?!?/br> 姜雪寧道:“清者自清,臣女無愧于心?!?/br> “……” 蕭太后忽然發現,這姑娘此刻的姿態與她第一次入宮來請安時,可十分不一樣。 她掐著那一頁紙,目光卻沉了下來。 停頓了有一會兒,才道:“你父親是姜伯游?” 姜雪寧看著蕭太后這架勢便知不對,心頭一凜,答道:“是?!?/br> 蕭太后便道:“那你們姜府與勇毅侯府該走得很近,交得不錯吧?畢竟空xue不來風,你同燕臨就差談婚論嫁了?!?/br> 姜雪寧悚然一驚! 她豁然抬首直視著蕭太后,卻清楚地看見了她眼底驟然劃過的狠辣! 蕭太后把案前的玉盞都拂了下去,厲聲道:“來人,把她拖下去庭杖,打到她招認為止,看她嘴硬還是杖硬!” 到這一刻,姜雪寧終于確認—— 勇毅侯府出事了! 誰人陷害于她尚且不好說,可蕭太后這般作為卻是要將一切與勇毅侯府有關之人都置于死地??! 老妖婆就是老妖婆! 姜雪寧上一世是死過的,被這連番的事情逼到絕境,反倒豁出去了,再沒有半分的畏首畏尾,竟直接把頭上的金簪拔了下來攥在掌中,冷聲厲喝:“誰敢動我?!” 左右來抓她的小太監都被她這聲震得一悚。 再見她那金簪握在手中,前一刻對著他們,下一刻卻比在了自己脖頸,差點沒嚇出一身冷汗! 姚蓉蓉等人更是驚聲尖叫! 諸位原本同她一道來的伴讀幾乎全都慌忙朝后退去! 便連蕭太后都未見過這種悍然場面,受了驚嚇:“大膽,你干什么!” 姜雪寧卻知今日情形已兇險到極點。 這般的境地將她心性中那一股久埋的戾氣激了出來,更不用說她上一世便看不慣這老妖婆! 控制著自己僅存的那分理智,姜雪寧盯著蕭太后道:“本朝律令,后宮不得干政!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固然是六宮之主,母儀天下,可雪寧非宮中之人,若依律令,牽扯逆黨一案,當由前朝來查!且雪寧乃是大臣之女,一應權貴官司要么報由錦衣衛收入詔獄,要么告至刑部清查會審。太后娘娘僅憑這一張紙便要對臣女用刑,臣女倒不怕受刑受苦,只擔心太后娘娘落得屈打成招的罵名,使前朝文武大臣不安!” 說這番話時,她手極穩。 那根金簪最尖銳的一端一直對準自己的脖頸,若有人膽敢此刻來靠近她,立時便要血濺當場! 蕭太后經歷過兩朝沉浮,也知道一位大臣之女若這般不明不白死在宮中將是一件棘手之事,便是能敷衍過去,只怕前朝也未必有人肯罷休。 姜伯游痛失一女,焉知不做出什么瘋狂事來? 她原是想嚴刑拷打使姜雪寧招認出東西,倒不想她如此烈性,口中雖未言,手上卻以死相脅,更抬出朝廷律令來壓她! 近日來宮中皆傳皇帝要立弟弟臨淄王為皇太弟的事,但也并未排除其余藩王被立為儲君的可能,皇帝的心思似乎還沒完全定下。 若藩王成儲君,蕭太后這太后也就只剩下面上光鮮,畢竟藩王非她所出; 但若是沈玠被立為皇太弟,這依舊是她親生的骨rou,她自然還是最顯赫的皇太后。 她自然是想要沈玠被立為儲君。 可她那當皇帝的兒子卻未必這樣想。 蕭太后雖覺沈瑯平日也對自己孝順,可天家無血親,但凡與龍椅有關的事都甚是微妙。 她聽完姜雪寧那番話后,卻是想得比這番話本身還多。 足足有好一會兒沒說話,她才陡地笑一聲,竟是忽然放松了身子,又坐回那高處的寶座上去,只道:“好一張巧舌如簧的嘴,不過你說得也對。既然你是大臣之女,宮中之刑自不能加之你身。哀家便如你所愿!” 她眼底藏著一分陰冷的殘忍,只向汪荃道:“著人去刑部衙門,這幾日他們該通宵忙著,還沒回府,人在便把陳瀛給哀家叫來!” 勇毅侯府一案便是陳瀛出了大力氣。 這人識相得很。 無非是多做一場戲的功夫,蕭太后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只是說完了卻看向姜雪寧道:“陳瀛擔任刑部侍郎不到半年,已審結了眾多大案,他來定不冤枉了你!” 姜雪寧卻并不敢放松半分。 她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向鄭皇后所在的位置轉了一圈,看了鄭皇后身后侍立的鄭保一眼。 這時汪荃的目光也落在了鄭保身上。 他十分自然地向鄭保擺了個“去”的手勢。 姜雪寧便慢慢搭下了眼簾—— 宮中便是如此。 內宮之中竟然有案子要勞動刑部,且又與逆黨有關,茲事體大,絕不會派一般小太監前去。 所以殿中再不會有比鄭保合適的人。 但愿他敏銳些,領會自己的意圖吧。 派出鄭保后,整個慈寧宮中便靜了下來。 蕭太后這時才看了蕭姝一眼,叫她起身來自己身邊,也叫其他人起身。 只留下姜雪寧一人放下了金簪,伏地跪著。 快馬出宮到刑部衙門不需花上多久,得了太后懿旨急詔更是馬不停蹄。 小半個時辰后,鄭保便帶了人回來。 姜雪寧已跪得雙腿沒了知覺,情知最難過的一關要到了,也知陳瀛是名酷吏,老妖婆敢讓他來必定是有所依仗,是以自己若真落到他手上,下場必定更為凄慘。 她微微閉上眼。 只聽見幾道腳步聲從她身旁經過,然后是給蕭太后請安的聲音—— “臣刑部侍郎陳瀛,拜見太后娘娘,給太后娘娘請安!” “平身?!?/br> 姜雪寧的心冷了幾分,強迫著自己不要顫抖。 接著便聽蕭太后的聲音響起。 竟是帶了些許疑惑:“同你一道來的是誰?” 那人立在陳瀛斜后方,一身玄黑官袍,縱有赤紅云雷紋壓在邊角,亦難減一身冷刻寡淡,只斂目平靜地道:“微臣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張遮,拜見太后娘娘?!?/br> “……” 這一剎那,姜雪寧腦海里轟然一聲響,如洪水決了堤,卻將周遭一切存在都泯滅。 抬起頭來。 便看見了那道正立在斜前方的身影,清冷瘦高,恍如隔世。 第67章 也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