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書迷正在閱讀:刑偵檔案、作惡(1V2)、燦爛的小多rou、小嬌軟、他的小嬌嬌、許你十個愿望(骨科合集)、九淺一深(校園H 1V1 SC)、我的男友是AV男優(H)、渣男他不愛我了(1v1)、如果這都不算愛
當即便道:“是?!?/br> 然后吩咐左右:“快,把人扶起來,別在這里礙著殿下的眼,嚇著人?!?/br> 兩旁的小太監立刻上前把人給扶了起來。 鄭保在這宮道上跪了已經有些時候,雙膝早已酸麻,剛起身時差點重新跪下去,一張原本清秀的臉上更是指痕交錯,唯有那一雙眼眸點漆似的透著亮。 他抬首便看了姜雪寧一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映入他眼底的似乎并不是與方才聽見的聲音一般忸怩畏縮的臉,而是一雙在柔弱下藏著冷靜的眼,此刻也正靜靜地望著他。 分明花一般嬌艷的外表,卻使他覺得里面長滿荊棘。 姜雪寧眼睫一顫,輕輕垂下了眸光,重新抬起時已向著沈芷衣一笑:“殿下真好?!?/br> 沈芷衣一張臉再次通紅。 她咳嗽了一聲,偏做出一副鎮定自若模樣,輕哼道:“那可不!” 第51章 義童冢 氣氛有一種奇異的微妙。 眾人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出什么來, 目光在沈芷衣與姜雪寧之間逡巡,可能是覺得樂陽長公主對姜雪寧也太好了些。 那名叫鄭保的太監已謝恩退下。 姜雪寧心里面一樁大事卸下,雖然還不知道后續如何, 可原本緊繃著的身體總算是放松下去幾分。 若用上一世尤芳吟的話來講, 她這叫什么呢? 想起來,該叫“戲精”吧。 旁的不行,演戲裝可憐的本事她是一流。 可想想其實也沒那么差。 她固然是利用了沈芷衣,才達成了目的, 可另一種意義上講,也算是為沈芷衣結下了一樁善緣吧? 算不得作惡,算不得作惡。 姜雪寧心里告誡了自己幾句, 便道一聲:“我們走吧?!?/br> 沈芷衣自無二話。 她回鳴鳳宮雖然不與這幫伴讀一個方向, 可竟是拉著姜雪寧的手,一路陪她走回了仰止齋, 還進去廳中坐著與她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離開。 蕭姝在整個過程中都顯得有些沉默。 沈芷衣走時,她看了好幾眼,似乎有話想說。但看了看廳中坐著的其他人, 又沒有說出口。 直到見沈芷衣起身離開, 她才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姜雪寧轉頭看見,便猜她是有話要單獨對沈芷衣說,或許與今日、與慈寧宮和蕭太后有些關系。 但誰也不好追上去聽。 蕭姝剛一離開, 廳內便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去好一會兒, 方妙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吐出一路回來便提著的那口氣來, 悠悠嘆道:“剛進宮來就撞見這種事,可差點沒把我給嚇死?!?/br> 其余眾人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都道:“也不知那玉如意有什么不對……” 姜雪寧自然知道玉如意有什么貓膩,此刻只閉口不言。 畢竟她當時站在下面,不該知道。 姚蓉蓉則是一臉害怕,只是她與旁人不同,在害怕之余還有幾分掩不住的好奇,猶豫再三,竟是壓低了聲音,怯生生地開口道:“方才皇后娘娘撿起那塊碎玉時,正好在我旁邊,我、我有瞥見兩字。只是,只是,‘義童’是什么意思呀?” “義童?!” 正不住皺著眉頭掐著手指給自己算吉兇的方妙,聽見這兩字手都抖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近乎用一種驚恐的眼神望著姚蓉蓉,連聲音都有些扭曲了。 “你竟然看見了這兩字?” 姚蓉蓉徹底被方妙這反應嚇住了:“看、看見了……” 年紀最小也不諳世事的周寶櫻最是一頭霧水:“這兩個字怎么了?” * 初冬的午后,天上的日頭為陰霾的云層遮蔽,白塔寺的碑林邊緣已是落葉滿地,枯瘦的樹枝在冷風里輕顫。 潮音亭內高懸著一口黃銅大鐘。 旁邊是一座矮矮的石臺,臺上置一琴桌,一茶案,另有一只蓮花香爐擱在角落,里面端端擺著的一枚香篆才燃了小半。 然而下一刻便被人含怒掃落,倒塌下去! “哐當當!” 蓮花香爐摔在下方臺階上,順著一級一級的臺階往下跳躍,爐中慘白的香灰大半傾撒出來,偶爾綴在幾片躺在地上的枯葉之上,竟是觸目驚心。 劍書眼皮止不住地跳,將腦袋壓下來,竟有些不敢抬頭看。 只聽得往日那道溫然寬厚的聲音已如冰冷凝。 是謝危盛怒之下反倒變得無比平靜的一句問:“誰讓做的?” 劍書道:“屬下得知消息的時候令已經下了,問他們時,只說是金陵那邊來的消息,且言語之間對屬下頗為不耐,倒像是有些防備。屬下佯裝離開后在那邊蹲了有半個時辰,看見一頂轎子從樂安坊的方向來,下了一人,五十多歲年紀,形容枯瘦,留一撮山羊胡,穿一身灰衣,如果屬下沒有看錯的話,很像是教首身邊的公儀先生?!?/br> 不在宮中,不謀公干時,謝危習慣穿白。 渾無矯飾的白衣。 這讓他看起來更與世間紛擾無關,不沾紅塵俗世半點因果。同樣一身白衣,穿在旁人身上或許就是販夫走卒,穿在他身上卻始終有一種難掩的高曠。 只是此刻這高曠中亦不免生出幾分酷烈。 他又問:“定非那邊呢?” 劍書垂下眼簾,聲音低了些:“得知此事后,刀琴特命人去仔細檢閱了定非公子最近一個月來送到京城的密信,并無一句提到今日之事?!?/br> 謝危便笑一聲:“我心不改,焉知人心亦如是?” 劍書一時沒聽明白這話,想說在金陵時定非公子對先生言聽計從,便是先生上京之后,亦時不時密信通報教中的消息,在教中明顯是站在先生這邊的。 可才剛要開口,自己方才說的話便從腦海里過了一遍。 公儀丞向來在教首身邊,甚少離開金陵。 如何他人都已經到了京城,同在金陵的定非公子還渾然不覺,未給他們半點消息? 想到這里,劍書心中已是凜然:“先生的意思是……” 謝危那雪白的袖袍上沾了幾點香灰,抬了手指輕輕一撫,非但沒有擦去,反而使這點點香灰化開,染污得更多。 平日清遠的眉眼,暗藏凜冽。 他唇線拉直,神情間竟顯出隱隱攝人的危險,只叫人看了膽寒:“公儀丞既然來了,便是奉了教首之命。這是嫌我久無動靜,防著我呢?!?/br> 劍書想起教中那復雜的情況,也不由皺了眉:“先生在宮中一番經營,都尚未動手。如今公儀先生一來卻發號施令,渾然枉顧您先前的安排,還膽大包天,貿然以如意刻字興風作浪,他們失敗了倒不要緊,若因此牽連到先生的身上……” 畢竟涉事之人全都是先生在宮中的耳目。 這完全是將先生置于險境! 謝危沉默,只抬眼看向前方那一片碑林。 落葉鋪了滿地。 碑林中每一塊碑都是六尺高,一尺寬,與尋常的石碑十分迥異,上面刻著的也不是什么佛家偈語,而是一個又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 更往后索性連名字都沒有刻。 只有一塊塊空白的石碑立在漫山的蕭瑟之中。 “如今的朝局如弦在箭,一觸即發。牽連了我倒不要緊,只恐此事為有心人利用,害到別的無辜之人身上?!彼従彽亻]了閉眼,想起教中人事,再睜開時,沉黑若寒潭的眸底已是一片肅殺的寂然,甚至透出一分陰鷙,“毀我謀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劍書早看教中那幫人不順眼了,這時開口便想說什么。 只是眼角余光一晃,已瞥見后山上來了人。 是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于是才要出口的話便吞了回去。 那老和尚便是白塔寺的住持方丈,法號忘塵,向佛之人都尊稱一聲“忘塵大師”,今日謝危約了他講經論道。 他自遠處走來,到得潮音亭前時,已看見了階前狼藉的香灰。 腳步便一停。 謝危人立亭上,先前分明肅殺與冷沉,轉過身來時卻已不見,唇角略略一彎已和煦似春風拂面,青山遠淡,只道:“適才劍書莽撞,打翻了香爐,還望大師勿怪?!?/br> 劍書:“……” 忘塵大師合十為禮,只寬厚道:“阿彌陀佛,無妨的?!?/br> * 仰止齋中,稍微有些心思的人一聽就知道,方妙既然對姚蓉蓉說出的這兩個字有如此大的反應,必然是知道點什么的。 于是都追問起來。 方妙便道:“聽見‘義童’二字,你們什么都想不起來嗎?” 眾人有些迷惑。 姜雪寧則不做聲。 還是陳淑儀反應快,眼皮一跳,忽然道:“你指的,莫非是……義童冢?!”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啊”了一聲,顯然也是想起來了一點。 只是此事都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她們中大多數人也不過對此有所耳聞,知道有這么個地方,發生過點什么事罷了,卻不清楚當年具體是什么情況。 周寶櫻就更為懵懂了,連問:“什么,什么事呀?” 方妙看了陳淑儀一眼,才道:“是二十年前平南王逆黨聯合天教亂黨犯上謀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