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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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長的一夢,夢里一世因果全都混沌,唯有刃鋒過頸時的感覺,清晰至極。 真疼。 姜雪寧想,早知道,該選個不疼的方式去死。 “咳?!?/br> 夢里好像有什么壓著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于是她咳嗽了一聲,終于費力地睜開了眼。 然而這一看卻嚇著了。 她躺在一張凌亂的榻上,更確切地說,是躺在兩個男人中間。近在咫尺處,是一張雋秀儒雅的青年的臉,幾乎與她氣息相交,甚至還抬了一只手來大大咧咧地攬住了她。 姜雪寧簡直頭皮一炸。 這場景,不得不讓她想到當初燕臨返朝后,將她軟禁,總是悄無聲息踏入她宮中,讓她連覺都睡不安穩…… 她一下把這人的手甩開,翻身從榻上站了起來。 那青年醉夢中掀開眼簾,倒奇怪她這般舉動,只半坐起身來,還要伸手去拉她:“唔,姜兄我們繼續睡——” “放肆!” 好歹是當過皇后甚至號令過百官的人,姜雪寧聽他出言不遜,還見他舉止放浪,完全下意識地一巴掌朝他臉上甩去! “啪!” 這一聲響亮得很,終于驚動了軟榻另一頭枕著劍酣睡的玄袍少年。 他睜開眼,是長眉挺鼻薄唇,自有一身銳氣。一看這場景,有一剎的茫然,可緊接著就瞥見了華服青年那凌亂的衣袍和右側臉頰上五道微紅的手指印,以及姜雪寧那一張又驚又怒的臉。 “錚”地一聲,少年反應過來,瞬間跨步擋在姜雪寧身前,拔劍出鞘,劍尖壓在了青年脖頸! 尚存一分青澀的面容上覆滿冰霜。 他寒聲質問:“你對她做了什么?!” 青年一則驚訝于他竟這般沖動敢拔劍向自己,二則又委屈又無辜,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臉頰:“能做什么?本王又不斷袖!” 少年眉峰皺起,看他的眼神十分懷疑。 本王…… 姜雪寧忽然愣住了。 直到這時候,她才后知后覺地聞見自己一身酒氣,發現自己穿的是銀線繡竹紋的青袍,作少年打扮,剛才打人的手掌上也傳來火辣辣的疼。 女扮男裝。 不是在夢中。 而那被劍指著的青年的臉,和這擋在她身前的少年的身影,終于漸漸從她記憶中浮了上來:一個是后來當了皇帝的臨淄王沈玠,一個是后來當了亂臣的小侯爺燕臨! 這就是尤芳吟常念叨的“重生”嗎? 她前世小心謹慎,哄得男人們團團轉,這一世剛開始就甩了未來皇帝一巴掌…… 現在跪下來謝罪,來得及嗎? 【洗心懷,故人在】 第2章 燕臨(修) 重生了。 十八歲半。 但既不在一切剛剛開始之時,也不在一切完全發生之后。 十四歲回京,開始女扮男裝,假稱是京中姜侍郎府上的遠房表少爺,跟著燕臨在京中瘋玩;十八歲那年的九月,被宣召進宮為樂陽長公主伴讀;同年十一月,勇毅侯府出事。 姜雪寧恍惚想起,她真正的年少時期,都有燕臨在。 有燕臨她就什么都不怕。 少年出身將門,曾在邊塞待過一段時間,有著京城里大部門男兒都沒有的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仗劍而行,總在她身邊,疼著她,護著她。 若沒什么意外,便該娶她回家。 只是在這一年,她跟著燕臨時,竟偶遇了來找燕臨的臨淄王沈玠。 彼時她還不知沈玠身份。 但燕臨見了這溫文儒雅的華服青年時,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您怎么出來了?” 燕臨是什么身份? 堪與蕭氏一族比肩的勇毅侯府里,早早由圣上欽點下來的世子,很得宮中喜愛,走到哪里,別人都要恭恭敬敬叫一聲“小侯爺”的尊貴。 能讓他用一個“您”字的人實在不多。 上一世總想要去當皇后的姜雪寧,于是暗暗上了心,留意打聽后,果然發現沈玠乃是臨淄王,且京中風傳圣上無子,想立沈玠為皇太弟。 于是原本無意的接觸,變成了有意的接近。 后來勇毅侯府出事,她則如愿以償地嫁給了沈玠。 沒兩年圣上因病駕崩,傳位給沈玠,她也成了皇后。 只是沈玠雖自幼在宮廷中長大,卻不同于他其他兄弟,心地良善太過以至于優柔,性情溫和太過以至于懦弱,雖有手腕卻不忍心對人施展,以至于連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都彈壓不住,總要新封的太子太師謝危替他處理、周旋。 末了更是為人毒殺。 姜雪寧那時已被燕臨軟禁,竟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能見著。 太過善良的人,是當不了帝王的。 這是姜雪寧上一世從沈玠的悲劇中所能獲得的唯一啟示。 如今,她恰好重生在了剛認識沈玠不久的時候,萬幸牽扯不深。 這一世可不要再入宮了。 坤寧宮是她的墳墓。 布置得簡單的房間,尚算雅致。 初秋微涼的空氣里,還浮蕩已經變得淡了一些的昨夜酒氣。 緊閉的窗戶外面,隱隱傳來遠處集市上嘈雜的聲音。 燕臨手里還舉著劍,雖是少年人的身量,卻已能看見清晰的腰背曲線了,抿直嘴角,臉上不帶笑時,已有幾分攝人。 他暫沒理會沈玠。 只回過頭來,低眉間也褪不去眼角眉梢的寒氣,只冷聲問:“他哪只手碰了你?” 姜雪寧終于從乍然意識到自己重生的恍惚中回過神來,少年那燦若晨星的眉眼近在她咫尺,尚未浸滿燕氏一族遭難時的苦痛,亦未被那宮廷重重爭斗的黑暗侵蝕。 干凈,明亮,又耀眼。 像是天上懸掛著的灼灼的驕陽烈日。 只是這問題…… 大有她回答了,他就要把沈玠爪子給剁下來的架勢。 姜雪寧額上冒冷汗,忙搭住他手臂:“不不,沒有的事!一場誤會。方才怪我做了個噩夢,魘著了。剛一睜眼又沒看明白狀況,還當沈公子是壞人,驚慌之下才打了他。你快把劍放下,仔細傷著人!” 燕臨皺眉:“真的?” 沈玠聽了姜雪寧這般說辭,心里暗道一聲自己倒霉。 可畢竟姜小少爺是燕臨朋友,雖身份地位與他懸殊,可他難道能因這一巴掌就與人計較? 實在有失君子風度。 只是燕臨這不大相信的模樣,實在讓他哭笑不得:“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別說是我本無冒犯之心,便是真冒犯了,你難道還能真斬了我手不成?” 他可是臨淄王。 天潢貴胄。 但沒想到,燕臨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利落地收劍回鞘,卻截然而篤定地道:“我會?!?/br> 沈玠眼皮一跳,頓時抬眸看他。 燕臨卻已轉身看向姜雪寧,先才冷寒的聲音放得輕了些,像是積年的冰雪忽然化了:“你還好吧?昨晚趁我沒注意,喝了那許多。我送你回府吧?” 姜雪寧聽他那“我會”二字時,便無法克制地想起上一世:燕臨還朝之后便投了謝危,與謝危一道架空了沈玠。不久后,沈玠被毒殺。 前世她覺著多半是謝危搞的。 可現在覺著,未必不是燕臨干的。 年少時,她對這般的心意視若尋常,如今重生回來,才發現有多難能可貴。 少年人的一腔赤誠,尚且不大懂得遮掩,喜歡便要護在身邊,在意便要全表現出來,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捧在手心里。 可惜她配不上這樣的喜歡。 姜雪寧怔怔地看著他,一時忘了說話。 沈玠則覺出了幾分微妙,忽然道:“今日謝先生要在文華殿開日講,我們也要去的。這時辰了,燕臨你不該同我一道進宮嗎?” 姜雪寧這時才反應過來。 她自然是要回府的。 可驟然重生回來,腦子里面亂糟糟一片,尚待梳理,卻是不愿被燕臨送回府去,便道:“宮里的事情自然耽誤不得,燕臨,我今日也想自己回去?!?/br> 當年的她,性情是出了名的嬌縱 一半是因為她父親姜侍郎心中有愧,不大敢管她這接回京的女兒;另一半都是燕臨慣的。 所以她要自己回去,其實本不需要理由。 果然,燕臨也真的沒問為什么,像是早已經習慣了她的任性與嬌縱,反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寧寧,所以只道:“那我叫青鋒遠遠跟著你?!?/br> 青鋒是他兩名貼身隨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