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如小樂所說,剛才那個女人的確有幾分眼熟。 可那女人應該不是圈里人,宋亦亭默默想道,如果是的話,這樣的長相,自己不可能沒印象。 不過,宋亦亭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她和小樂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關,然后便看見,在空闊的國際到達處,一幅巨型海報從樓頂鋪陳而下。 是一則香水廣告的海報,海報上的女人眉眼微微低垂,一頭黑發如瀑,指間執著一朵純白色的百合,美得驚心動魄。 盡管女人的下半張臉被柔紗遮住,但宋亦亭還是輕而易舉的分辨出,海報上的人,正是剛才她們遇見的那個女人。 一旁的助理小樂似乎也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是剛才那個——” 話未說完,她敏銳察覺到身旁的人臉色不對,于是及時將后面半句話咽了下去。 畢竟,這個奢牌向來高冷,宋亦亭已經走紅半年,可上次團隊想要借他們家的禮服出席電影首映禮,但還是被品牌方一口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問: 今天沈總過上性生活了沒? 今日份的虐沈總(1/1) 滿25字送紅包 第16章 舒黎從機場回到住處的時候, 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她洗完澡, 換了身衣服便出門了。 舒黎在這里的生活單調枯燥, 幾年來起居飲食的習慣始終如一, 今天依舊一樣。 她去相熟的餐廳點了一份沙拉當作午餐,將盤子里的東西吃了一半之后就不再碰,又坐了一會兒,她便起身往劇院的方向走去。 其實舒黎住的這一處公寓地段并不算頂好,但從這里步行到劇院只需要五分鐘, 再加上這又是她用自己早年間比賽積攢下來的獎金買下的, 因此也格外珍惜, 就這樣一直住到了現在。 等舒黎換好衣服到練功房的時候, 才中午一點半, 還是休息時間, 練功房里的人并不多, 只有尤里安和團里的幾個年輕舞者,他們正在排《葛蓓莉亞》。 一見到舒黎, 尤里安立刻走過來, 給了舒黎一個大大的擁抱,“寶貝, 你終于回來了?!?/br> 尤里安是意大利人, 年近四旬, 從前是英皇(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首席,退役便來了pob當藝術總監,他的長相俊朗, 甜言蜜語說起來仿佛不要錢,團里沒有小姑娘不喜歡他的。 他將舒黎松開,又道:“安德魯回馬賽看望他父母,我沒有時間照顧桃桃,所以桃桃和他一起去馬賽了,過幾天他們才能回來?!?/br> 安德魯是尤里安的同性男友,舒黎經常和他們一起吃飯,這次她回國的時間長,便也只能將桃桃托付給他們兩人了。 舒黎感激的笑:“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br> 尤里安攬著舒黎的肩膀,引她去看正在排練的小朋友,“你看,他們跳得真不錯,本來以為觀眾不會買賬的,但反響居然很不錯?!?/br> 幾個小朋友去年才進團里,都才只有十幾歲的年紀。 雖說能進pob的都是在國際上拿過重量級獎項的年輕舞者,可進來不到一年便能夠跳獨舞,足以證明這幾個小朋友的優秀了。 更何況他們頂替的是舒黎的節目,且不說本地人,多少國外的觀眾原本都是買了票來看lily的……能得到觀眾的承認,他們的確十分優秀。 尤里安看向舒黎,兩人走到練功房外面說話。 “lily,你是étoile(明星首席),但是薇薇恩她們在你缺席的時候頂上,用自己的表現贏來了滿堂喝彩?,F在你回來了,但我不能就這樣把她們的節目拿下……在我們這里,從來都沒有這樣的道理,對么?” 舒黎當然明白尤里安的意思。 他為人素來公正,對團里每一位舞者都觀察入微、盡心栽培,當初剛來pob時,舒黎在每次大型演出中的表現無可挑剔,可因為亞裔的弱勢地位,她一直未能得到提升。 最后還是尤里安力排眾議,短短一年時間便令她三級跳,成為了這個舞團中當之無愧的明星首席。 那時舒黎十分感謝他,他卻笑著說:“我一個在英皇的朋友半年前就向我打聽你了……我怕再不給你升職,你會跑了的?!?/br> 尤里安是團里的首席藝術總監,幾乎占據了所有的話語權。 一般來說,想要上臺表演,只有兩種可能:尤里安同意、以及尤里安不同意。 如今尤里安的意思也很明白,周日又是一場大型演出,他擔心休息太久已經影響到舒黎的狀態。 所以,如果想要上場,舒黎必須證明,她的表演比剛才那群小朋友更加精彩,狀態比他們穩定。 尤里安笑了笑:“lily,去更衣室休息一下吧,晚上我再來看你的排練?!?/br> “不用等那么久?!笔胬栊α似饋?,將自己的包拿下來,又將外套脫了,然后活動了一下四肢,“現在就可以?!?/br> 當然,兩人并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 舒黎還沒將一支《海盜》獨舞跳完,尤里安便叫了停。 尤里安輕輕鼓幾下掌,然后朝舒黎笑道:“抱歉,lily,事實證明,我不應該對你有過多的擔心?!?/br> 她今年才二十三歲,正值盛年,肢體柔韌又充滿力量,又極富演出經驗,能用自己的身體將芭蕾的美展現得淋漓盡致……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二十三歲的舒黎都處于一個舞蹈演員的巔峰。 說著,尤里安轉身出去,進了先前那間練功房,嘴里喃喃道:“小朋友又要失望咯?!?/br> 剛才跳完了那一段近乎純炫技式的《海盜》,此刻舒黎的心臟還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著。 她一只手握在橫桿上,在原定站定一小會兒,等到終于將呼吸平復,這才彎腰將地上的包和外套拿起來,往外走去。 回到更衣室,舒黎剛坐下來,便收到了一條信息,是沈易發來的—— “回電?!?/br> 她再一看,自己的手機上已經有他的十幾個未接來電。 這會兒冷靜下來,舒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太幼稚。 沈易一早便和她說過,他要找的不過只是一個合格的情人。 情人哪有資格要求金主忠貞,為此置氣就更加可笑了。 舒黎自嘲的笑笑,猶豫了幾秒,還是回了一條信息給他—— “我在排練,這里信號很差,等回去再給你打電話?!?/br> 發完這段信息后,舒黎便坐回了梳妝臺前,對著鏡子打量自己。 也許是運動量大、飲食清淡再加上作息規律的緣故,她的皮膚一直都非常好,但這次回國一趟,眼睛下面居然是兩圈淡淡的黑色痕跡,簡直叫人發愁。 舒黎看著鏡子里自己臉上那兩道濃重黑眼圈,正是束手無策之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低低震動起來。 她以為電話是沈易打來的,并未急著去接,直到響了第三聲,舒黎才終于將手機拿了過來。 不是沈易,是一個巴黎的本地號碼。 電話那頭的女聲溫柔:“請問是舒小姐嗎?這里是法國航空公司?!?/br> 舒黎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來。 電話那頭的女聲繼續:“您的未婚夫寧先生半年前搭乘了我們公司的af372航班……今天上午搜救隊已經找到了飛機的殘骸?!?/br> *** 沈晏最近剛換了輛兩千萬的新車,正是春風得意,每天都逼著小助理給他找來女伴,好讓自己帶她們去兜風。 原本鹿晚晚以為他的新鮮勁兒很快就過去,可誰知道過了一個星期,沈晏依舊樂此不疲,鹿晚晚只得如實相告—— “沈總,鐘小姐高小姐林小姐杜小姐……我已經約不出來了!” 沈晏眉頭一皺,很不高興的模樣:“怎么可能?這輛車全世界只有三輛,不上我這來坐她們還能去哪坐?” 鹿晚晚很無奈:“她們……可能對車不是那么感興趣?!?/br> 沈晏想了想,然后很贊同小助理的觀點:“對!一群土包子!沒眼光!不識貨!” 鹿晚晚偷偷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自從提了這輛車,沈總據說是要為大沈總省錢,非但不給女朋友們買包買首飾了,連旋轉餐廳都不肯帶人家去吃了,非要人家跟著他回家下方便面吃,說這樣比較有情調……人家誰還跟他出來呀? 沈晏一個人在那兒生了一會兒悶氣,然后又拍了拍副駕座位,示意小助理上車,“早早,你來,沈總帶你去兜風?!?/br> 鹿晚晚生無可戀的上了車。 等兜到第三個小時的時候,沈夫人的電話打了進來,“阿晏,你現在回家來一趟?!?/br> 沈晏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料定肯定是自家親媽發現了老大和小舒姐兩人又攪和在了一起,這會兒又要拿自己當突破口。 回去的一路上,沈晏想了許多托辭,甚至幾度想打電話給老大和他對口供,可惜老大并沒有接他的電話。 等回到了家中,沈晏看見沈母雙目微腫,臉上猶有淚痕,這才覺得事情不妙。 “媽,你怎么了?” 沈母喉中哽咽,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口氣,道:“寧瑋他出事的那班飛機找到了……你姨媽家那邊一團糟,你陪mama走一趟?!?/br> 沈晏這才勉強定下心神。 寧瑋算是沈晏的表哥,其實他小時候還跟著寧瑋一起玩過,不過時間隔得太久,記憶早就模糊了,后來又碰上寧瑋從老大這里橫刀奪愛,沈晏平日里雖然看著吊兒郎當的,可一個親哥一個表哥,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便也漸漸同寧瑋斷了來往,甚至明里暗里還給寧瑋使過不少絆子。 半年前寧瑋出事,盡管失事飛機一直沒找到,但其實大家都知道,飛機上的人多半是九死一生了。 如今那只靴子終于掉落下來,長輩們承受不住,他倒是很快鎮定下來。 寧家姨媽早年便定居在了法國,現在要趕去那邊,公務機反而慢,于是沈晏便讓鹿晚晚訂了最早的一趟航班。 航班就在三小時后起飛,去機場的路上,沈晏特意同母親分開坐了兩輛車,然后又給沈易打了電話。 這回電話倒是通了,沈易的語氣有淡淡的疲倦:“喂?!?/br> 沈晏將事情簡單同他說了:“寧女士現在要我陪她去巴黎……飛機殘骸找到了,小舒姐肯定也要去的,你自己考慮一下要不要來盯著點啊?!?/br> 只是沈易并未有太大反應,他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于是沈晏這才想起來,自己真是cao的閑心,他的這位大哥,消息永遠比任何人都要靈通。 掛掉電話,蘇盈敲門進來,將一個小小的存儲介質放在了沈易的辦公桌上,然后輕聲道:“沈總,黑匣子里的錄音已經提取出來了?!?/br> 沈易站在落地窗前,聽見她的話,并沒有回答,只是揮了揮手。 蘇盈會意,將門帶上退了出去。 過了很久,沈易才終于坐回辦公桌前,將存儲介質里的那段音頻打開。 的確是寧瑋的聲音,伴隨著沙沙的背景音,他同父母告完別,然后是未婚妻。 揚聲器里傳來寧瑋溫和的聲音—— “梨梨,其實我瞞過你一些事情,是和沈易有關的。那次你捉jian在床,其實——” 顯然,那四個字極大地刺激到了沈易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