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蕭湛好像沒看到她的戒備,微微一笑:“我把烏兔帶來,送給你?!?/br> 怎么樣!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哇!好棒??!好開心??!”女學生們感同身受,欣喜若狂地驚呼一片。 “江令宛,你聽到沒,蕭五爺說要把烏兔送給你!” “我就知道蕭五爺不是小氣的人!” “啊啊啊,是烏兔??!你怎么那么走運!” 而正主江令宛再次呆住,好似歡喜得傻了,半晌才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真是太驚喜、太意外、太讓人開心了!” 烏兔是蕭湛愛騎,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馬,人家聞喜縣主那么尊貴跟他借馬,他理也不理,如今卻要送給她。 以后她再說自己跟蕭湛不熟,誰信呢? 這廝果然沒安好心,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蕭湛微微頷首,沖她招手:“你跟我來,我把烏兔的習慣告訴你?!?/br> 他說完便負手而去,烏兔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一人一馬去了練馬場的另外一邊。 在眾人羨慕嫉妒如火一般熱辣的眼神中,江令宛內心萬分抗拒,表面歡天喜地的跟了上去。 “五舅舅,烏兔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我何德何能,怎么能白白占了你的愛馬?”江令宛一臉的受之有愧,“這樣的好馬,本該配五舅舅這樣的英雄,在我手中,實在是屈才,我覺得五舅舅還是將烏兔留在身邊比較好?!?/br> 她看著蕭湛,語氣十二萬分的真誠。 蕭湛原本平靜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聲音十分愉悅:“我是什么樣的英雄?” “蓋世英雄!智勇無比,才貌雙全,氣吞山河,萬夫莫敵?!?/br> “是嗎?”蕭湛更高興了,竟低聲呵呵笑了起來,笑的時候他胸膛微微震動,胸前肌rou線條若隱若現,隔著衣服,也能窺探到他結實精壯的軀體,男性的力量感撲面而來。 江令宛福靈心至,突然發現了蕭湛的軟肋,真沒想到啊,蕭湛這樣的人竟然不能免俗,喜歡聽人吹捧奉承拍馬屁! 她笑容比剛才更甜了,眼睛亮晶晶的比剛才更真誠了:“當然了,十五歲那年,您秋獵拔得頭名,得圣上親賜予表字,這可是我們大齊頭一份。十六歲那年,您征兩廣,定土司;襲山寨,剿匪患,更是成為奇談。最英氣的才子,最儒雅的將軍可不是浪得虛名的?!?/br> 蕭湛勾著唇角,漂亮的桃花眼中光華瀲滟:“最英氣的才子,最儒雅的將軍?” 糟糕,一不留神把后人對蕭湛的評價給說出來了。 江令宛忙道:“是啊,在我看來,您就是最英氣的才子,最儒雅的將軍,最慈愛的長輩,最最好的舅舅?!?/br> 小姑娘笑的甜,嘴里說的話更是甜如蜜,明知道她說的不是心里話,可他就是喜歡聽。 他從前最討厭那些好大喜功、愛聽奉承的人,沒想到啊沒想到,他自己也有被人吹捧的飄飄欲仙、滿面笑容的這一天。 “真沒想到,在宛姐兒心里,我竟然這么厲害?!笔捳啃χf,“本來把烏兔給你,我是有點舍不得的,但是你給了我這么高的評價,我更要做一諾千金之人,否則怎么能算蓋世英雄?” “從今天起烏兔就是你的了?!?/br> 好氣呀! 江令宛心中把寫著蕭湛名字的小人狠狠摔在地上,重重跺了幾腳,然后笑容大大、步履歡快地走到烏兔旁邊,歡喜地摸著它的脊背:“烏兔乖乖,以后你就是我的了?!?/br> 她早就覬覦烏兔,只是礙于現實不能要,既然不能拒絕,那就接受,而且接受之后她發現也沒那么難受嘛。 烏兔多乖多可愛啊,又聰明又懂事又精壯,以后有烏兔相伴,她想去哪里都不用愁了。 再說了,這烏兔可是蕭湛愛騎,別看蕭湛給的大方,說不定他心里痛得滴血呢。 畢竟李將軍的的赤焰都送給靜昕了,他要是不把烏兔送出來,少不得要落一個小氣的名聲,這對蕭湛這樣愛聽人吹捧的人來說,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他一定是迫于現實不得不把烏兔送出來。 想著蕭湛強顏歡笑的模樣,江令宛通體舒暢,身心愉悅,就差哼歌了。 “謝謝五舅舅,我會好好照顧烏兔,將它養的肥肥壯壯,漂漂亮亮的?!?/br> 這小姑娘嘴里說著感謝的話,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著烏兔看,十分敷衍。 她的手一直地撫摸著烏兔的脊背,偶爾湊到它耳邊跟它說話,嘴角一直揚著,分明愛不釋手,喜歡極了。 為了讓她收下烏兔,他讓李將軍把赤焰送出去,作為交換,他得送李將軍一匹更好的馬。 到頭來,他的待遇還不如烏兔。 蕭湛不愿意承認自己竟然羨慕嫉妒一匹馬,只是微笑著喊她:“宛姐兒,我把照顧的烏兔的馬倌也一并帶來了?!?/br> 江令宛頭也不抬,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太好了,謝謝五舅舅?!?/br> 她笑著拍烏兔的臉頰,語氣親昵:“馬倌也跟著你一起屬于我了,這回你徹底放心了吧?!?/br> 剛過河就拆橋,這小姑娘真是忘恩負義啊。 看來得下重錘給她一點教訓了。 蕭湛勾唇一眼,眸中精光浮現:“宛姐兒,你想不想學用唿哨喚烏兔的方法?” 當然想啊。 她每次呼喚烏兔,都喊它的名字,有時候烏兔跑遠了,她就得聲音喊得很大,還要以手做筒放在唇邊,烏兔、烏兔的喊,實在是有點傻。 不像蕭湛,只需打一個唿哨,烏兔便會跑回來,又響亮又帥氣。 不同的唿哨節奏,代表不同的指令,既不會讓別人知曉,又能將信息傳達給烏兔,她早就眼熱想學了。 “五舅舅,您要把唿哨的方法教給我?” 她又驚又喜,笑容鮮花般緩緩綻放,由她的唇角向梨渦、臉頰、眼角眉梢蕩漾開去,漂亮極了。 蕭湛呵呵一笑:“這得看你的表現?!?/br> “您真會說笑?!苯钔饾M臉堆笑,無不諂媚道,“您一向慷慨大方、善解人意,否則你也不會把烏兔送給我了,您還把馬倌也一并給了我,可見您心思細膩,替人考慮。那您又怎么可能不把唿哨的方法教給我呢。以您一諾千金、言出必行的性格,必然不會做這種事情?!?/br> “您可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舅舅,又怎么會讓我為難呢?對不對呀,五舅舅?!?/br> 她圍著蕭湛打轉,嘴里說的全是甜蜜蜜的吹捧之詞,蕭湛笑瞇瞇聽著,不時點頭,卻并不說到底要不要教給她。 直到江令宛說得口干舌燥,笑得臉都僵了,他老人家才垂憐般地說:“你這孩子這么懂事這么乖,我自然是要將唿哨的方法教給你的,只是學起來很不容易,你恐怕受不住?!?/br> “受得住,受得住?!苯钔鹈Σ坏攸c頭,生怕自己回答遲了蕭湛就更改主意,“再苦我也受得住?!?/br> “你確定嗎?” “確定一定肯定!” “那就好?!笔捳康溃骸斑谑菍⑹种阜胚M嘴里,與舌頭配合,靠嘴吹氣帶動氣流發出的聲音。手與舌頭位置不同,吹氣力度不同,會發出不同的聲音,所以,要手、舌、唇配合?!?/br> “傳授唿哨之技,有兩個方法,一則,師父將手指放入弟子口中;二則,弟子將手指放入師父口中?!?/br> 他唇角一勾,斜睇著她:“這兩種方法,你選哪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舅寵有亂/倫的嫌疑,所以文名又改回來啦,寶貝兒們應該都看到啦,歡迎奔走相告,么么^_^ 第58章 “呵呵,呵呵呵?!?/br> 這是誰發明的鬼方法? 江令宛既不想接受這種魔鬼一樣的傳授方式,又不想放棄唿哨,一邊傻笑拖延時間,一邊腦筋飛轉想著辦法。 “還有其他方法嗎?” 蕭湛想了想說:“你也可以先選第一種,再選第二種,這樣能學的更快,更好?!?/br> 好個屁??! 江令宛笑了:“五舅舅,還有一種選擇被您漏下了?!?/br> “哦?”蕭湛很感興趣,“哪一種?” 江令宛笑而不答,踩上馬鐙跨坐到烏兔身上,眉頭一揚:“我可以選擇不學啊?!?/br> “駕!”她雙腿一踢馬肚子,一人一馬絕塵而去,眨眼就跑到了自己同窗身邊。 蕭湛唇角揚起,眼中有暖暖的笑意,小姑娘,你到底還是收下我的馬了。 他心情大好,滿意而去。 下午的騎馬課,烏兔與赤焰出盡了風頭,當然它們的主人也風光無限。 雖然從前也騎過,可那時候它們還不屬于自己啊,今天馬兒完完全全歸自己所有,這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放學后兩人舍不得走,騎著自己的愛馬在馴馬場上一口氣跑了十來圈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咱們的馴馬場太小了,烏兔與赤焰都施展不開,下次休沐咱們去郊外好不好?” “好?!苯钔鹨豢诖饝聛?,“到時候跑個夠?!?/br> 兩人牽著各自的愛馬回家,走到大門口,正跟顧金亭炫耀,突然見宋山長黑著臉從一輛馬車上跳下來,快步朝女學這邊走來。 緊跟著凌夫子從馬車上跳下來了,她步履匆匆,氣喘吁吁,顯得很急切:“山長,我知道您很生氣,可剛才那個情況您也看見了,皇上的暗示那么明顯,若是不答應,必定會見罪與皇上,我之所以替您答應,也是為了我們女學好?!?/br> 宋山長冷笑:“你自作主張同意陸明珠入學,難道就是為了女學好?我想著你素日強勢,對學生要求嚴格,是個威武不屈的性子,沒想到你不僅不幫著我分辨,竟然自作主張答應皇上的要求。早知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該帶你進宮!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凌夫子急急地分辨:“山長,是我不對,是我不該自作主張,您罵我罰我,我不敢分辨,可圣上金口玉言,剛才我們也答應了他,我們不能抗旨啊。明天陸明珠就要入學了,到時候您萬萬不能沖動,否則見罪與圣上,那可是大不敬之罪?!?/br> “你說得容易!”宋山長面沉如水,語氣憤然,“陸明珠那種人根本不符合我們的入學要求,如今為她破例,該怎么對其他學生解釋?她做的那些事,只會讓學生們遠離她,誰愿意與她坐同桌?” 說話間宋山長已經走近了,見了江令宛與程靜昕,她便止住了話頭。 凌夫子知道剛才那一番話被她們聽見了,先是狼狽難堪,接著又像想起了什么:“與陸明珠坐同桌的人不是現成的嗎?” “江令宛聰慧伶俐,討人喜歡,跟同窗們相處融洽,是人緣最好的人。讓她跟陸明珠坐同桌,一定沒有問題。說起來這件事跟她也有幾分……” “天不早了,你們快回家吧?!彼紊介L突然開口道,“不要在外面逗留,走在街上不要騎馬,要一路牽回家,免得傷著人。顧金亭看著她們一些?!?/br> “是?!比藨?,走遠一些就忍不住議論,“真沒想到霸王花陸明珠竟然要到我們書院來了,還是凌夫子答應的,怪不得宋山長那么生氣?!?/br> 陸明珠可是六大書院、不,應該說是整個京城無人無知、無人不曉的大紅人。 她是一門雙侯陸家嫡出大小姐,伯父威遠侯,父親懷遠侯都是當今洪文帝潛邸出來的人。 她的伯父威遠侯英年早逝,堂哥陸明朗十三歲便繼承了爵位,后來被圣上賜婚,尚了皇上唯一的女兒長平公主。 她的父親懷遠侯戰功赫赫,如今鎮守著遼東,深受洪文帝信任,是手握重權的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