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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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算是老同事,當初他在a公司工作的時候,陳向陽就是他手下團隊的成員。離開a公司這些年,他和原同事們并沒多少聯系,只是隔三岔五和陳向陽打打網球,保持朋友圈互相關注的關系。 陳向陽看見他來,立刻斗志高昂,應戰說:“好??!” 球場的軟硬件都好,陳向陽每周五下班后在這里打兩個小時球,這一次多打了半個小時,連輸三局。后面包場的人來了,他們才不得不停下來。陳向陽連聲抱怨:“勝之不武!我都打完了你才來,體力自然比我好?!?/br> 打完球自然而然一起去吃晚飯。陳向陽是湖南人,無辣不歡,賀宇川就挑了附近一家湖南菜館,連空氣里都飄著麻辣的花椒味。大盆的剁椒魚頭端上來,幾杯冰啤酒下肚,他們終于聊到公司的事。 賀宇川喝一口冰啤酒,漫不經心地問:“年初你們做的那幾個features,也該做差不多了吧?” 說到工作陳向陽一肚子郁悶:“年初計劃得好好的,十幾個features做下來,按計劃都做得差不多了。上個月的例會,jane忽然召集所有組長,叫停了一大半項目,要求所有人集中人力物力做剩下的那幾個,我也是一頭霧水?!?/br> 賀宇川笑了笑:“恐怕是上面逼得緊,jane也不好做?!?/br> 人與人的能力也許天生就不平等,對賀宇川,陳向陽是衷心佩服。他離開公司三年了,對公司內部那些人事角力仍然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連他都不知道的事賀宇川似乎也知道。比如,總部上層人事變動,本來中國區也拿不到什么核心的開發任務,現在又很可能會把中國區做的那些工作統統挪到印度分公司去做。jane作為director,不得不調整策略,盡快做出點成績來,才好向上面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賀宇川三兩句點了點要害,陳向陽聽得連連點頭。電視里播著西甲聯賽,吵吵鬧鬧。賀宇川手握著啤酒杯,眼神一閃,忽然說:“被砍掉的那幾個項目,如果你爭取一下,也可能是保得住的?!?/br> 賀宇川侃侃而談,給他幾個要點,陳向陽卻聽得有點懵。他似乎從沒同賀宇川說過這幾個項目,不知他哪里知道這些細節。以往他們見面,不過大概聊聊公司的瑣事,今天賀宇川是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應付,怎樣證明項目的價值,甚至要在jane面前如何說都替他想好了。聽到最后他忍不住笑,說:“宇川,你還挺關注公司的事啊,是不是想過要回來?” 陳向陽也知道不可能。賀宇川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公司做大,怎么會愿意回來寄人籬下。果然,賀宇川只一哂,淡淡說:“我和jane恐怕合不來?!?/br> 酒足飯飽,他們在門口告別。夜風倏忽而至,吹散餐館里帶出來的悶熱。在門口等車的那幾分鐘,陳向陽才想起來:“對了,你原來的那個職位,又來了新人?!?/br> “哦?”賀宇川正抬腕看表,漫漫地應了一聲,“什么人?” “總部調來的,今天第一天來上班,叫沈奕衡?!?/br> 他眉心一跳,動作停在看表的那一瞬。陳向陽又說:“聽說是z大的畢業生,你認識?”他頓了一頓,回答:“他比我小一屆,我跟他不熟?!?/br> 夜沉似水。陳向陽坐車走了,他緩步走去停車場拿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光,陰沉沉的一個晚上。畢竟入了秋,白天還熱火朝天,太陽下山夜晚襲來,瞬間變成另一個季節。 晚上多喝了幾杯,他站在車邊,對著徐徐涼風緩緩點燃一支煙,嘲諷地想,原來今天發生的事,不是考評揭曉,是沈奕衡歸來。 深吸一口煙,輕煙裊裊上升,他忽然想到多年前的一個晚上。 姜芷芃那年二十一歲,也是一個這樣灰黑的夜晚,他記得她拉著他去喝酒,在燈光昏暗的大排檔里,穿堂風冷颼颼的,吹得人透心涼。她多喝了幾杯,雙頰緋紅,說話也有點顛三倒四。她那時候說:“賀宇川,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這個人很自私,這是我和他兩個人的事,不該把你攪和進來。你是不是很后悔?” 他完全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問,一時語塞。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無聲地笑起來,唇角飛揚,眼神慵懶,有一種頹廢荼蘼的美。她拍拍他的肩說:“沒關系,我也很后悔,我們以后還是少見面的好?!?/br> 那時候沈奕衡剛走了不到一年,現在一切又回到原點。 第3章 美麗年華(1) 時間,是個神秘的存在。 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完全公平,有的人美,有的人丑,有的人富有,有的人貧窮。只有時間,對每一個人都公平。 十八歲那年,姜芷芃列過一個三年人生計劃。二十一歲前想要完成的事,第一,寫一個蘋果app。第二,喝到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第三,學一種樂器。第四,去開飛機或者滑翔。第五,去看一次北極光。第六,談一次戀愛。第七,和喜歡的人…..emmmm…...第八,過一個無憾的二十一歲生日。 那一年她剛考進z大,一門心思地認為,人生可以短暫,但不可以不完整。 認識賀宇川,是因為姜芷蓁。 那一年的秋天異常的熱。她在h 城初來乍到,不認識什么人,唯一認識的是在z大剛拿到博士學位的堂姐姜芷蓁。芷蓁不知從哪里得到她的聯系方法,來宿舍看過她,還打電話來,周五叫她去蹭飯,說:“我的導師今天請吃飯,你也來吧?!?/br> 她不明所以:“你導師請吃飯,我去做什么?” 芷蓁說:“賀老師的兒子也來。他也是你們系的學生,介紹你們認識,將來有什么問題可以和他請教啊……再說,今天一定有大閘蟹哦?!?/br> 那時候她是叛逆頹廢的小孩,并不愿意和姜芷蓁多來往,所以內心是抗拒的,最后去了,是看在大閘蟹的面子上。平時落落大方的芷蓁,那天神色慌亂,顯然有一點緊張。她問:“你導師的兒子幾年級?叫什么?”芷蓁說:“大四了吧,叫賀宇川?!?/br> 她在同學那里聽說過這個名字。熄燈以后的臥談會上,總有消息比較靈通的同學說到本系的男神們,有人就提名:“賀宇川挺帥的啊,還超級聰明,得過大學生軟件設計比賽的全國金獎?!辈恢l反駁:“嘖,長得是還行,就是人太傲,需要他人的仰望,大概只適合小鳥依人的傻白甜,哪有沈奕衡好相處?!?/br> 眾人在黑暗里紛紛贊同。能考到z大計算機系軟件專業的女生,大多也曾是一方學霸,“傻白甜”三個字,第一個“傻”字就通不過。 真到了螃蟹宴上,只有賀老師一個人。姜芷芃手法純熟地拆解螃蟹,賀老師和顏悅色地給她介紹z大的歷史人文。芷蓁倒比平時更沉默,吃得很少,時不時心神不寧地瞟著包廂門口。那時候她心里想,不是吧,這個什么賀宇川,難道是姜芷蓁的年下之戀? 菜全部上齊,冷氣在頭頂呼呼地吹,最后連賀老師也看起了手表,包廂門才被打開。門口是一個穿著球衣汗流浹背的年輕人,很高,鼻梁筆挺,下巴堅毅,眼神不帶感情色彩地掃過來,給人不好相與的感覺。 賀老師皺眉:“又遲到,看看幾點了?” 他的目光在芷蓁臉上停留了一秒鐘,最后低眼說:“踢加時賽,現在才完?!?/br> 賀老師臉色不悅,還是芷蓁出來打圓場:“校內足球聯賽吧?聽說你們系踢進了四強,贏了嗎?” 他“嗯”了一聲,仍舊沒什么表情,坐下來,順手把手里的釘鞋重重扔在桌子底下。 后來賀老師介紹了姜芷芃,說是一年級的學妹,要賀宇川平時多照顧等等,具體細節她并不記得,只記得賀宇川抬頭,目光也在她臉上停留一秒,從鼻孔里“嗯”了一聲。 飯桌上的氣氛頗奇怪,芷蓁有一句沒一句地找著話題,賀宇川的答話主要集中在“嗯”,“謝謝”和“不用”幾個詞語上。如果是年下之戀,芷蓁未免太委屈求全。姜芷芃吃了四只螃蟹,著實有些飽,就藉口站起來去洗手間,去餐館樓下的院子里散了一圈步。 上海餐館,建在簇新的中國風小院里,二層大紅的小木樓,樓前是半人高的假山,比臉盆大不了多少的池塘。不知是否有誰吃飽了無聊,把池塘當成了羅馬許愿池,在水里扔了一堆硬幣。假山后面,灰暗的廊下,一個瘦高的人影倚在廊柱上,“嚓”的一聲劃亮火柴,點燃一根煙。 突如其來的二手煙飄過來,她捂住嘴咳了一聲,賀宇川才抬頭看見她。她奇怪賀宇川為什么也跑出來,可畢竟和他不熟,點一個頭打算回包廂去。他忽然說:“要是不想討人嫌,就等會兒再進去?!?/br> 她不解,他挑起下巴指指身后的雕花玻璃窗。她側頭望去,才看見玻璃窗里就是他們那間包廂。從她那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芷蓁和賀老師并肩而坐的背影,兩個人靠近了說話,賀老師夾了一筷子菜放在芷蓁的盤子里。 她總算有點明白過來。賀宇川站在廊下夾著煙,和她不咸不淡地閑聊了幾句。 “你和姜芷蓁一樣,是江城人?” 她點頭,他吐了一口煙圈又問:“第一學期修什么課?” 她扳著手指頭回答:“思想政治理論,高等數學,計算機導論……還選修了一門設計制作蘋果應用的課?!?/br> 他“嗤”的一聲笑出來:“寫app還要上課?網上看兩個視頻就會了?!?/br> “學長……” 她倒是誠心想請教一下看什么視頻可以速成,他及時打斷她的話,眼神淡淡掃過來:“別叫什么學長,別扭?!彼f,語調有點揶揄的意味:“說不準哪天你就忽然變成我大姨媽?!?/br> 賀宇川,所以這以后她一直這樣叫他,連名帶姓。 后來臥談會上又提到他的名字,她總無端對他生出些心有戚戚焉的同情,替他鳴不平:“你們又不認識他,怎么知道他高傲?可能也只是外表這樣而已?!毕㈧`通的同學就問:“難道你認識他?”她就只好閉嘴。 他們也就一面之交,算不得認識。校園那么大,如果兩個人不是有意相約,可以永遠也遇不到。 第二次遇到賀宇川,似乎也是在那樣偶然的場合。 學校里總是有這樣一號人物,邏輯與常人有異,但又不招人討厭,似乎誰都認識,誰都覺得他很好笑。胡浩就是這樣一號人物,大高個,微胖,圓臉闊鼻,逢人就笑。第一次迎新的時候就有他,像模像樣地坐在她們系的大橫幅下面,滿頭大汗地給新生講解地圖。后來多聚集了幾個人,他大手一揮說:“來來來,你們這幾個,我帶你們去校園里認識一下?!?nbsp;于是他率領十幾個新生浩浩蕩蕩地出發,食堂、教室、圖書館、cao場,包括女生宿舍樓下的小賣部和校門口的小吃街都逛過了,比導游還盡心盡力。 后來晚上他又拉上一撥人去吃飯,姜芷芃也正好在被拉之列,又正好坐在他的旁邊。在座的都是本系的學長,加上三四個新生,可是酒過三巡她才知道,胡浩根本不是本系學生,甚至不是本校的,而是在隔壁的二本大學讀一個經濟管理之類的專業。 “你怎么會來這里迎新?”她好奇地問。 他呵呵笑:“新生這么多,我來幫忙唄?!?/br> “可你怎么認識系里那么多人?” 他義正詞嚴地回答:“我也是x中學的啊,z大那么多學生,很多都是我校友?!?/br> x中學是h城著名的高門檻,不是學霸進得了x中,估計家境也很不一般。聚餐是胡浩請客,似乎也是慣例。他和桌上所有人相熟,交杯換盞喝得十分熱鬧,最后拿起啤酒杯向她敬酒:“姜芷芃,我們來喝一杯?!彼?,眉頭也沒皺一下,干掉那一杯。同桌的男生拍桌子叫好,劉浩的下巴幾乎掉在地板上。 也許因為酒量好,她被他記住。又一次見面是周五傍晚,她去食堂的路上,又看見胡浩呼朋喚友地朝學校后門去。那一天本系足球隊輸掉了校內聯賽的決賽,一群人又準備去痛飲一場。胡浩在半路上截住她:“姜芷芃,來來來,一起去,你可是我見過酒量最好的女生?!?/br> 一群人里都是她不認得的高年級學生,還有幾個穿著球衣,象是剛從球場上下來。她無所謂,心想去就去啊,蹭頓飯何樂而不為。 聚餐在油膩膩的川菜館里,大盆鴛鴦火鍋端上來,一片蒸騰的熱氣。三杯啤酒下肚,氣氛莫名的熱鬧,吵吵嚷嚷當中,胡浩在她身邊問:“姜芷芃,你家是哪兒人?” 她到底算是哪里人,這個問題不容易說清。她笑,避重就輕地回答:“我祖上,住在東海一個沒什么人煙的小島上,舟山的東面,白茫茫一片大海里,杵著那么一片小綠地,從最近的陸地坐船也要四五個小時?!?/br> 有人聽見了笑:“那不是桃花島嘛?!?/br> 她其實只去過一次,還是在很小的時候,沒有太多的印象,隨口瞎編:“哎,確實有點象,碧海青山,云霧繚繞。島雖然小,但海上霧氣重,山路交錯,如果錯走一條岔道,保證迷路出不來?!?/br> 那人打趣:“那有黃藥師嗎?” 她仰脖干掉杯里的啤酒,“砰“地把杯子撂在桌上,神神秘秘地說:“黃藥師沒有,海妖倒是有的,長得美若天仙,專門吸取日月精華。我聽家里老人講,我的曾曾曾曾外祖父,還娶過一位海妖?!?/br> 這下引來滿桌男生的注意力,都來聽她講神怪異志。其實無非是美貌海妖愛上書生,被道士識破,書生嚇破了膽,道士將海妖打死在桃花樹下。一圈人圍著暗綽綽的燈光聽得津津有味,她壓低了聲音說得眉飛色舞:“海妖快死了,滿臉是血,對我渣男曾曾曾曾外祖父咬牙切齒地下了毒咒,說:‘咒你家世代只能生女娃,長大全都嫁不出去,嫁出去也活不過二十一歲?!?/br> 這時候胡浩側身,在她身邊說:“哎,賀宇川,你可算來了?!?/br> 她回頭,才發現她身后站著人,高個子,亂糟糟的頭發,淡淡瞟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從鼻孔里“嗯”了一聲。 第4章 美麗年華(2) 這場醉酒的狂歡最后有點失去了控制。胡浩不知為什么來了興致,對她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姜芷芃,我敬你一杯?!彼恢朗裁磿r候和胡浩成了知己,不過也不會示弱,痛快接了那一杯。眾人起哄,一來二去敬酒成了她和胡浩的拼酒。胡浩自然不想輸給女生,堅持要上白的,她也無所謂,欣然應戰。也記不清喝了多少輪,胡浩還說:“行啊,姜芷芃,再來再來,今天我們一決高下?!痹捯粑绰?,他忽然象一晃神,雙眼一閉,就直直倒下去,跌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一動不動。 所有人都嚇壞了,特別是姜芷芃。一群人火速把胡浩送到醫院,值班醫生跑過來,量體溫測血壓,指揮護士打針輸液,針戳進去,胡浩還忽然坐起來大吼一聲:“姜芷芃,再來!”醫生看了直搖頭:“行啊,你們!你就是姜芷芃?大學生不讀書,喝酒喝到進醫院,嫌自己年紀太輕要過的日子太長?” 最后胡浩終于消停下來睡過去,不過要留院觀察一晚。護士嫌他們人多太吵,來趕他們回家:“留一個人夠了,其他人都好走了哦?!彼桓易?,忙自告奮勇:“我留下來吧?!庇腥苏f:“你是女的,不大方便吧?”這時候賀宇川說:“我也留下?!?/br> 賀宇川一言九鼎,其他人作鳥獸散。 胡浩在病房里睡覺,他們兩個坐在門外冷冰冰的長凳上。急診室里沒有其他人,只有空曠的走廊,頭頂刺眼的白灼燈光,顫抖地倒映在光滑的地板上。一片消毒水味道的寂靜里,他們不咸不淡地聊了幾句天。 “app寫得怎么樣了?”他問。 “還沒開始寫,得先買個蘋果電腦,才能用xcode?!?/br> 他“嗤”的一聲笑出聲,仿佛說原來你連這也不知道。這句話并沒有說出口來,他只是問:“想寫什么樣的app?” 她想了想回答:“寫一個笑話app吧,就叫‘你今天笑了嗎?’,每天給用戶推送一條笑話,用戶評個分,第二天的笑話就會更有針對性一點?!?/br> 他扯了扯嘴角,十分不屑的樣子:“這還要app?每天發條短信不就完了?誰會來用這種白癡app?” 她不高興,反駁說:“沒人用也沒關系,反正我只是寫給我的一個家人。她正在住院,我怕她無聊而已?!?/br> 他說:“這么簡單,兩天就寫完了吧。噢,對,你還沒電腦。你親戚得了什么???等你寫完你親戚估計早出院了?!?/br> 她停了停,最后回答:“出了點事故,少了兩根手指?!?/br> 這下他真的笑起來,眼角飛揚:“你家的奇葩還真不少,娶個媳婦兒是海妖,沒事就弄丟兩根手指?!?/br> 其實那天她喝得也有點頭暈,思維不是那么連貫,只記得和賀宇川聊天聊得不很和諧,最后她有一點生氣,說話也語氣尖銳:“賀宇川,你不用對我冷嘲熱諷,我明白,你不就是不喜歡姜芷蓁,所以看我也不順眼?!?/br> 他眼神一閃,只一頓,淡淡地笑了笑:“我不喜歡姜芷蓁?我為什么要不喜歡姜芷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歡姜芷蓁?” 那不屑的眼神,好象說你是誰?你認識我?那一刻她覺得有必要證明自己的判斷,沖口而出:“因為我也有后媽?!?/br> 他似乎一愣,停下來,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鐘,沒說什么,只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把玩了一下,低頭說:“我們有什么立場喜歡或者不喜歡?你想太多了?!闭f罷瞟了一眼墻上“請勿吸煙”的牌子,“嚓”地劃亮火柴點燃煙,深吸一口,站起來走到窗邊去。 后來急診室又來了幾個病人,走廊里亂了一陣。深夜時分,她一頭倒在長凳上睡著,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不記得做了些什么,只記得有點冷。醒來時候天光大亮,她蜷成了一團,身上不知什么時候誰給她蓋了一條白被單。 拍醒她的是胡浩,朝她咧開嘴笑:“走了走了,到底是你喝醉還是我喝醉?” 因為這件事,她忽然成了系里的“瘋云人物”。誰都知道姜芷芃酒量好,一個女生把人高馬大的胡浩喝進了醫院。大半個學期,她確實過得醉生夢死,晚上通宵打工,白天在課上睡覺,期中考試前借同學的筆記背一背,熬了幾個夜車,幸好運氣還不錯,每門課都是低空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