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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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為了保護什么,我是想捱過那陣,好清楚下令扣下我的人后一步的打算。卷宗的背后一定還有什么,是當時我無力查到的。九百三十六那個數字背后究竟是什么?事關我大哥二哥,以及……至少十一萬條人命?!?/br> 裘寶旸感慨道:“紀陶,你真能忍,哥是一輩子都及不上的?!?/br> “要是不忍……我說不定當日于地牢之中就被秘密處決了,糖糖怎辦?她小時候我就答應她,要是我不見了,只管自己先回家去,我一定回來找她。我并不知她已沒了家……” 裘寶旸眼眶驟紅:“哥生得也算倜儻英俊,性子也算敢作敢當,總算是個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為何就遇不見如此動人的戀情啊?!?/br> 唐糖本來正感動,被裘寶旸惹得沒法不笑:“寶二哥,你是熱淚男兒?!?/br> 熱淚男兒抹干淚,哼一聲:“不過想想,這的確是不能招啊,皇上舅舅家的黑賬,齊王舅舅家的黑賬,天下的黑賬全在紀陶手里,不交出來或可拖著留得青山,交出來定是死路一條。這個差事……太苦了?!?/br> “說來可笑,我當日實在求功心切,覺得世上絕無我破不了的案子。直到身在地牢,才發現早已入了一條不歸之路?!?/br> “不過紀陶,有些事情你給我爹述職的報告中是不寫的,哥也明白,但哥還是想知道,你被捕的時候,那卷宗復本究竟在哪里?當真是存在鹿洲朱記當鋪,教我們撲了個空的地方?” “當然不是。虧得寶二哥還同你家老爺子揚言要娶他,連這都想不出來,既是復本,那冊東西存于世間就只有禍害沒有好處,紀陶必是當日就銷毀了的?!?/br> 紀陶笑贊:“機靈鬼?!?/br> “燒了?那你用什么交差?” 唐糖本要細解:“正本在墓中,誰也沒見過,誰也得不到,交差的時候,紀陶當然指引先皇去守著那正本就好了。不過……” 唐糖撫撫紀陶太陽xue,卻見他用眼神制止了她:“我不光要尋到卷宗,還須提防先皇滅口,也只有先行毀之,再布疑陣,讓所有人認定卷宗復本存于世上不可知的某處,卻費盡周折都找它不見。事實也已證明,若非如此,我根本捱不過去年春天?!?/br> 裘寶旸想起去歲冬天他們在陰冷地牢中得到的那冊日志,十分難過:“我記得,去年四月十九、二十那兩日,思凡與魏王先后前往探獄,當時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六日之后……便發生了地牢失火一事?!?/br> “魏王當日旁敲側擊,問的正是我卷宗之外,先皇是否還在尋他的勞什子長生仙丹。他亦在為先皇尋求仙丹,故而愿與我互通有無,以利他早日尋到,盡表孝心,也好幫我早早脫罪?!?/br> 裘寶旸一想到那魏王便是當今圣上,更是趙思凡的皇兄,雖不齒那人所為,仍是肅然坐直了身子:“紀陶你怎答的?” “他問的殷切,我自然順著他的言語,透露那仙丹之事已現眉目,仙山就在昆侖之境?!?/br> 唐糖驚呼:“難道如今一心求問長生的人會是他?等著吃麒麟rou的……” “應該不會是他。當日我手頭案子的涉案之地,惟有昆侖又遠,又勉強能稱仙山,他尚可信我。先皇根本不曾囑托我尋仙問丹,所有的訊息皆是臨時編造,而且我告訴他說,昆侖仙山之路,惟有我親自踏過,這個趙思賢……怎么取得正確的路徑?” 唐糖心驚紀陶吹了那么大的牛:“若是魏王真將你弄了出去,日后你當如何交代?” 裘寶旸卻急躁起來:“紀陶,再怎樣,趙思……那畢竟是圣上的名諱?!?/br> 紀陶根本未理:“前一日先皇既然秘密約見,我猜測他必是有了助我脫身之法?!?/br> 裘寶旸激動不已:“先皇約見!是思凡傳話的么?思凡果然是正義的小使者?!?/br> 紀陶不置可否:“呵呵,那日五公主探獄并非重點,不過她身邊仆從,為我帶來一紙先皇二十六日約見密會的字條?!?/br> “哦,原來是思凡身邊的人被她父皇收買了……不過你在獄中,如何密會?” “字條中只讓我靜候?!?/br> 二十六日密會……二十六日地牢大火,唐糖頓悟:“這么說來,你二哥并非為救你而與你調換身份,而是受命于先皇!既是計劃周密,他怎會……” 紀陶搖頭:“我本也以為如此,但那日席勐將二哥帶入地牢,我們二人深聊許久,并未聊及先皇,并且,那調包之計分明是我……提的。在很長的日子里,我夜夜噩夢,難以安眠,覺得自己罪不可恕?!?/br> 裘寶旸從小對紀二就存著深深恐懼:“事實不是他還活著么?不是你太過信任你二哥,就是他演技無比高明?!?/br> 紀陶沉吟未語。 裘寶旸只道自己離間別人兄弟太過,轉開話題問:“紀陶,你只說后來,得見天日那夜……” 紀陶笑道:“既知是夜里,還何來天日?我與二哥互換,說妥了次日同一時辰換回,出獄門時,我的確望了望天,已是時近黃昏,空中連日影都是寥寥。赴約趕往先皇北郊行苑,那行苑中竟是侍從稀少,我被那夜我所見到的唯一侍衛領到獵場,抵達之時,先皇與齊王父子正立于獵場涼棚下破口對罵……” 唐糖啞然失笑:“哈?” “對罵!這兒子當得,哥最多在老爺子面前自稱一聲哥……還是不小心說走嘴的,回回都要挨打。齊王真是能耐?!?/br> “我本欲回避,先皇打發了齊王,卻將我留了下來?!?/br> 裘寶旸感嘆:“一家子都是狠人!”一想這樣連趙思凡也說了進去,又改口道,“半家子?!?/br> 然而那夜正是紀陶至今最為疑惑的一夜。 那夜獵場之中,先皇看上去毫無將死之兆,還邀著紀陶往林間馳騁了幾圈夜馬。紀陶傷重,勉為其難走了幾圈,皇帝便如常詢問起案情來,與平日并無不同。不過紀陶發現老兒急于部署入公主墓的事情,紀陶方道那公主墓險極,老兒又提示了他九宮算…… 唐糖記起來:“齊王說,九宮算死先皇與明瑜公主少時于宮中最喜愛的游戲之一?!?/br> “是,當時我只覺得先皇所有的目的皆在墓中,并且已經可以確認,盧氏卷宗絕非他的終極目的。那個時候我心中仍在掙扎,究竟是忠人之事正確,還是令案子水落石出正確?” 裘寶旸頗不服氣:“為什么同思凡一樣,煩惱這些無邊無際的東西?原來你也是正義的小使者?” 唐糖卻是心疼之極:“寶二爺你沒病罷,紀陶這是在自嘲,以他當時的經歷和心智,竟是沒能明白,早在接下這案子之初,這些事情哪里還由得自己選?” 此后,先皇安撫紀陶一番,承諾最多十日便會安排他出得地牢,之后便命那侍衛送了紀陶離開。 紀陶自南郊回城中不久,聽聞北郊地牢失火,四層死囚房內從獄卒到囚犯……無人幸免,他瘋一般策馬奔去北郊,那座地牢已由重兵所圍,水泄不通。 次晨舉國縞素,先皇也于昨夜駕崩……噩夢般的一夜。 紀陶認定先皇之死絕不簡單,而那夜地牢之中,必定也發生了非常之事。 “去年你也曾暗示過我,先皇之死許是別有隱情,可趙思危不就是最有嫌疑之人?他們當日還曾破口對罵,他完全可能沖冠一怒,沖回去殺了自己的老頭兒……你怎么頭一個就是同他廝混一處?惹得世人皆罵你倆狼狽相惜?!?/br> “那夜我離去之時,齊王于行苑外喚住了我,我與他二人是同路回的城,進城后亦是一同聞知的地牢噩耗?!?/br> 對那個離間高手,唐糖頗為不信:“他會不會是有意買兇做的,有意在你跟前掩飾?” “毫無必要,他一路都在痛罵先帝,說他有眼無珠,說他昏庸無道,也不知打算掩飾什么?并且后來事實證明,齊王殿下于先皇駕崩一事,半點好處都未撈著。難道單為泄憤?他只是狂妄,卻絕頂聰明,再沖動也不可能送那么大份禮給他皇兄?!?/br> “這倒是,會咬人的狗不吠,齊王這么個自以為是的狂徒,哥反倒不信他敢弒父。若不是齊王做的,確又是誰……”裘寶旸嘆:“但愿是哥多慮,先皇就是太過崇道,除此之外也算是個仁德之君,難道真的死得這樣慘?” 唐糖重重嗤了一聲,仁德?一個仁德的皇帝,會將自己從小一同長大的女人,嫁給一個與她流著同一父親血的兄長? ** 裘寶旸正唏噓先皇之死,唐糖卻在苦惱先皇已逝,現在紀二背后那個人,究竟會是誰?這個問題令她的腦袋快要想炸了。 林步清入內與紀陶低語:“三爺,我早間去鎮口取到齊王密信,說是那一位……已被秘密押抵涼州。他三年前入刑部天牢直到轉大理寺至今的口供也已全數抄錄送了來,至于這人當如何發落……齊王讓問您,這個人三爺本來說是要的,現在究竟還要不要了?七天內若還等不得您的回信,他便要先行了結此事?!?/br> 紀陶只覺得眼皮猛跳,當著唐糖,卻著實猶豫了。 裘寶旸聽得一頭霧水,唐糖卻聽得分明,很明白趙思危的用意。齊王怎么這等本事?擺平了曹斯芳,竟然將曹四渠也從大理獄偷運去涼州了。 她倒比紀陶還急:“阿步你快去,給那邊回話,求他刀下留人,就說這個人三爺要定了!” 紀陶訝然道:“糖糖?” “快去罷阿步,你若留不下人,我揍人可疼了?!?/br> “是,是,小的這就去?!?/br> “糖糖……謝謝?!?/br> 唐糖頗不好意思:“你我之間說謝字,便過了罷?!?/br> “我是替二哥……” “他過得的確不易,下雨偏逢屋漏,受了傷又中了毒,我查過你說的那睡花之毒,十分……要命。不過紀陶,我從小死心眼又記仇,睚眥必報,絕非什么大度之人,只是托三爺您的福,糖糖我總算就要成為一個大肚之人了……我就是想著一來刀刀尚幼,二來,我也欲為兩個小家伙稍稍積點德?!?/br> “我了解?!?/br> 裘寶旸聽了半天的謎語,終于猜出些端倪:“看來齊王將曹大師弄了來!你們莫不是打算留著曹四渠救紀二?哥說句實在話,問題就在于,以曹一刀的刀法,若曹大師不曾吹噓的話,你讓他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不知還有沒有起死回生之道?” 紀陶不解:“寶二,言過其實了?!?/br> 裘寶旸嘆息:“想必你此前是沒讀過他行刺當日的筆錄,我和糖糖都讀過的……傷比你原先想的要重啊,豈是什么獨角金絲鹿鞭可以治療?紀二他肯定是瞞了家里的!” 紀陶意想不到地皺眉望向唐糖:“你……讀過?” 唐糖兇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憑什么入手,再次懷疑你是個假得不能再假貨?” 紀陶瞪回一眼,笑得極曖昧:“小壞蛋?!?/br> 裘寶旸實在看不過眼:“誒,你倆最好不要當哥不存在,哥雖然未曾娶親,好歹聽得懂一些葷話,見好就收??!” 見這二人面上好歹噤了聲,裘寶旸接著道:“不說究竟有沒有得救,紀二哥那個怪人,肯不肯讓你找人替他醫,我覺得也很夠嗆?!?/br> “聽天由命罷?!?/br> 紀陶以一目十行之速,很快掃完了齊王送來的筆錄,關于開頭的行刺細節,因為有了裘寶旸夸張的言語鋪墊,縱然觸目驚心,倒也總算易于接受,愈讀到后頭……也就是曹四渠入涼州之后當面交待于齊王的部分,才真正令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曹四渠自述自己先后跟從二位主子。先是魏王,后一個則是先帝。 魏王當日部署刺殺齊王,前后預備了兩步,先由曹四渠行刺,行刺遇變之時,魏王還留有一手備招,即由紀二出手假意施救,親近他以博取信任。 后來曹四渠果然沒能完成刺殺,反改傷了齊王身邊的紀二大人,卻是出于先帝的刻意指使。 刺殺案后,明面上是他趙思危新得了一名不要命的死士,實則真正收服這人的,卻是成功化解一場兒子之間的廝殺,更有效利用了紀二療傷心切的先帝。 紀二重傷之下,得了個三面間諜的差事,雖說是咎由自取,著實也是苦不堪言。 唐糖對那兇人的觀感雖是徒留恐懼,但那位下得去刀的曹四渠,想必總也絕非善類:“但曹四渠行刺案遲遲未能審結,為什么皇上此刻肯放這種角色出京,將那么刺殺親弟弟的人證留給齊王?” “因為自顧不暇?!奔o陶忽問裘寶旸:“寶旸,你平常覺得最無力,最自顧不暇、最焦頭爛額的情形是什么?” 裘寶旸撇撇唇:“你小子經常揭短!最焦頭爛額,自然是哥做的壞事被老頭子發現……你什么意思!” 唐糖驚得冷汗都下來:“你二哥背后的人難道仍是……可他若是沒有死,為什么要躲起來?” 紀陶面色凝重,只是凝望著她,她回望紀陶,一時間只覺身子如遭電光擊穿。 “紀陶你知道?” “我原本只是推測?!?/br> 原本是推測……紀陶的意思是,他現在終于可以確認了,正因為今日曹四渠的口供。 先帝究竟是怎樣一個魔頭? 他不單活在世上,并且不知藏在何處早就盯上了自己,如同禿鷲盯著自己食物。 并非沒有絕望一齊閃過,不過唐糖感知護在自己腹間那只溫暖的大手,很快振作起來:“紀陶,我覺得我們不可以留在一個地方了,從現在起,恐怕要像那些流民一樣,幾天換一個住處……” 作者有話要說: 紀陶:看來一輩子都要過這樣沒有床的日子了,已醉已認命 糖糖:我會好好待你的 ========= 大綱菌:三個更新合并一個了,收官之時,為了把紀陶一開始到后來做的事情交代清楚~ 第98章 麒麟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