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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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升鑒不是一個閑人,他不是來看紀鶴齡的,自然也無暇跑來補討什么喜酒。紀理揮退前廳諸人,專等著恩師表明此來情由。 學生知情會意,魏老兒便也無須贅言,吩咐家人將他所帶物件呈上。 魏升鑒的隨從便將一個小型的雕花木箱搬到了紀理跟前,道:“這是我家大人給紀大人的?!?/br> 紀理不明其意,打量那小木箱子,又望望老兒:“恩師……” 魏升鑒捻須而笑:“為師亦是受人之、忠人之事,我將此物遞到你的手上,便終算是物歸原主了?!?/br> 紀理聽罷更為猶疑,魏升鑒示意:“你且打開看看?!?/br> 紀理依言輕輕揭開箱蓋…… ** 此刻,一只青花瓷盒就靜靜擺在桌面上,魏大人追問愛徒:“你看看,可是認得的?” 紀理將那青瓷盒望了一瞬,面色始終如常,緩緩笑道:“學生確然不識此物?!?/br> 魏升鑒笑得玩味:“當真不識?為師今日終日將它擺在書架子上,怎么,你難道竟是一眼不曾看到?” 紀理謙遜笑答:“當真不曾,還求恩師明示?!?/br> 魏升鑒將青瓷盒慢慢往紀理那廂推了推,忽而轉了一副怒容,厲色道:“哼,是那裘全德欺人太甚!他在大理寺只手遮天還自罷了……他是欺紀府于今朝之中已失所依,人做天看,裘全德……他當真是豈有此理!” 紀理小心探問:“恩師,究竟……” “我問你,令弟的遺物,他們大理寺可是扣留至今?” 紀理回:“昨日那邊派了人,已然悉數送來了?!?/br> 魏升鑒怒不可遏:“悉數?他還有臉說是悉數?連圣上都已降下過旨意,已查知令弟乃是秉公查案期間,因刑部之疏忽錯入地牢,故而著令大理寺嚴加查察此案中刑部當領罪責,并當善加安撫亡者親眷……他裘全德倒好,不奉旨將刑部查它個底朝天,不去弄清楚那場斷命大火之來由,反過來查自家人!死者為大,他不將令弟遺物好生歸還紀府,扣下來打算做什么,問一問那些物件,當日可曾見著是誰縱的火了?” 紀理反倒只能勸慰:“恩師消消氣,大理寺許是有自己行事的規程手續,故而歸還的晚了些?!?/br> 魏升鑒指指案上青瓷盒,緩了緩氣方道:“許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若不是有人發了話,裘全德明年這個時候恐怕也未必將那些遺物送還紀府。不過,裘全德為查令弟,還克扣了一樣……喏,便是此物了,你小心收好?!?/br> 紀理撫撫瓷盒,啟了啟唇,欲言又止。 魏升鑒收起此前怒意,看看瓷盒,忽而笑得一臉詭詐:“也不知裘全德老兒扣下這青瓷盒子是何用意,呵呵,查案?他想是查案查昏了頭!裘老兒向來板正,想是根本不明白這等風月之物的。唉,令弟其人……妙不可言,唉,太可惜了,當真可惜?!?/br> 紀理亦低嘆一聲,嘴角輕勾,仿佛了然,卻又像在賠笑,半天方道:“還請恩師替學生先謝過齊王?!?/br> 魏升鑒對他這機靈十分滿意,探過手去,輕拍一把弟子臂膀,莫測高深笑道:“不枉齊王如此厚意待你啊。你只消記得,令弟區區遺物不足掛齒,死者已矣,齊王的意思,不過是想給府上留份念想。而齊王結好之意,卻是對你這個人的?!?/br> 紀理點頭:“學生待罪之身,全聽恩師發落?!?/br> 魏升鑒擺一擺手:“你我何必說這些虛套?乾州之案,本不該你來擔那委屈,此后自會有人去填平。如今朝中別有用心之人太多,頻頻離間圣上與齊王,呵呵,更有甚者,還在背后說齊王是瘦死的駱駝……莫說圣上與齊王依然手足情深,就算……哎不用我說透,你也必能懂得。當下用人之際,不過你才新婚,我且容你緩上幾日,月初你便當全力接手水部?!?/br> 紀理一一喏下,魏升鑒素喜這學生一點即通,此行目的也已達到,起身告辭。 ** 紀方尾隨紀二送客歸來,見阿步正在琢磨那只青瓷盒子,喝止阿步:“休得亂動!” 阿步松開手跳起來,躲到一邊嘟囔:“這是得虧不曾端在手上,這盒子沒事都被紀管家嚇得砸破了?!?/br> 紀方唬走阿步,自將青瓷盒子小心捧回書房,紀理來時,他正尋來干布仔細擦拭:“二爺,三爺這物件燒又燒不掉,想來只能埋去南院外了?!?/br> 紀理搖頭:“埋?不必,留在書房就好?!?/br> 紀方放下瓷盒走出去,過會兒又入內,托了那只永念樓的綠豆酥錦盒問:“二爺那這個……” 紀理輕瞥一眼:“哦,你不是說有消渴癥?讓林步清吃了罷……” 紀方訝然:“不是買給糖糖的……” 紀理打斷他:“幸而我有此預備,能應付上官。哼,難道告訴他我去北門是為尋與三爺交好的那個老道?”語氣里滿是不屑。 “三爺交友是廣了些?!奔o方寬慰道,“幸虧失物不曾流落在外,最后輕而易舉被魏大人送回來了?!?/br> 紀理嘴角輕抽:“呵呵?!陛p而易舉?怎一個累字了得。 紀方又道:“不過……您也是買得太巧了,糖糖最愛吃的當真是永念樓的綠豆酥?!?/br> 紀理心思仿佛全在那個青瓷盒上,心不在焉:“是么,隨你的便……” 紀方很是感恩的模樣,隨口應了聲,抱起盒子跑了。 ** 自這天后,紀方連日夜間進出書房,每每見紀理不是對這個青瓷盒出神,便是兀自翻查書冊,無不是一些機巧手作之類的書籍。 趁二爺白天去衙門,紀方也曾試圖琢磨過這只瓷盒,然而瓷盒表層釉面光結精美,形如一體,著實尋不見任何機關消息的樣子??赡弥p晃一晃,卻隱隱有悶悶的撞擊之聲,又仿佛是內有乾坤。 三爺于那場地牢大火之中走得意外,未曾留下只言片語。而二爺早就知道三爺留有此物……三爺當真會在這瓷盒之中,留下什么話給家人么? 見紀理早出晚歸,還要為三爺身后之事日夜勞心,那天又埋在一冊機關書里出不來,紀方著實不忍,便主動問了回:“二爺,三爺留下的小盒子里,可是有甚玄機?” 紀理雖說總不肯正面相答,許是久久一籌莫展,心中亦是急的,故而問:“你有辦法?” 紀方搖頭:“二爺都沒法子……” 紀理苦笑一下,繼而埋首查書。 紀方道:“其實……也不算沒法子?!?/br> 紀理抬頭看他。 紀方小心陪著笑:“其實近在眼前就有一人,您只消走兩步過去,再溫言求上兩句。您許是不甚了解,我確是清楚的,她從小……這事多半不費她……” 紀理將手中書冊往桌上重重一合,厲色道:“此事不必再提?!?/br> 作者有話要說: 紀二v:她敢幫我就是承認喜歡窩哼 大綱菌v:尼想多了 無良作者v:這兩天小忙,只能加油補了! 第6章 死鴨子 紀方不好言明的是,那日魏升鑒過府,紀老爺子氣得不輕。魏老兒無事不登三寶殿,老爺子擔怕魏老兒魔高一尺,孫兒難免著了姓魏的道。故阿步一跑去回話,他便另派小廝上東院喚出了唐糖,要她速往前廳瞄上一眼,來人有何打算,又讓紀二替他做什么? 唐糖奉命趴在前廳窗前探究竟,那一刻紀方阿步一齊守在外頭,焉有瞧不見的道理? 阿步那里,紀方是連蒙帶嚇,嚴禁他同二爺透露一句。 阿步倒好,全不以為然,低聲嘀咕:告訴二爺?開玩笑,糖糖是自己人。 紀方忍笑臭罵:“二少奶奶閨名也是你小子喚得的!”一邊暗忖著糖糖好本事,仍是將阿步嚇唬一番,才算完罷。 唐糖毫無興趣打探紀理的事情,那日得令趕來,只是怕爺爺那里不好交代。 她趕到前廳之時,屋外已然全黑,廳內雖亮著燈,卻與她隔了道門。那紀魏師徒二人,在屋內的語聲并不高,唐糖在外聽不分明究竟,只望見桌上一只青花瓷盒,姓魏的胖老兒似乎一臉怒容,指天罵地般,卻又絕不是在罵紀二。 紀二對他這位到訪上官的小心恭謹,落在唐糖不屑的眼里,便成了諂媚。 她多望一眼,便更嫌棄一分,若非為了交差,才懶得豎起耳朵費勁傾聽。入耳的不過幾個零落詞句,不想她勉力聽了一會兒,反反復復落入耳中的隱約竟有紀三爺生遇難前供職的“大理寺”三字。 唐糖再次掃向案上那只青花瓷盒,目光不覺亮了,然而待她打點精神再欲凝神去聽,那魏老兒卻已轉了話題,換作了諸如“齊王”、“結好”之類的官場道道,聽得糖糖又是頭暈,又是沮喪。 滿腹疑云,回到祖父西院,唐糖卻懂讓老人家寬心,單揀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回了,只說隱約聽那魏升鑒說了一通官樣文章。又嗔怨:“爺爺,方才真是嚇死我,在廳外聽的時候心撲撲直跳,就怕二哥哥一眼望見我。二哥哥待我再好,他官場上的事情,總是不愿我過問的,爺爺以后萬不要再難為我了?!?/br> 紀鶴齡想想也是有點強人所難,便也不再追問,想想卻又氣哼一聲:“他待你是好是不好,我清楚得很?!?/br> 祖孫二人自有一番說笑,過會兒紀方來稟,說是今夜二爺待客累了,明晚散值再來請安。紀鶴齡不以為意哼笑:“現如今有我孫女兒陪著,誰哪里就稀罕見他?” 紀方捧出錦盒,笑答:“有人稀罕呢,老太爺,這是二爺特意去為二少奶奶買的,永念樓的綠豆酥?!?/br> 紀鶴齡喜形于色,那塊硬石頭居然如此知情識趣了? “紀方趕緊的,替我送客送客,讓唐糖快回東院去!帶上綠豆酥!” 紀方引唐糖一出西院,唐糖神色緊張,攥住他就問:“老管家,一會兒您一定得替我說兩句,我是那聽壁腳的人嗎?我……冤枉到死??!” 紀方停下腳步問:“唐糖,這是怎么啦?” 唐糖正色問:“方才我在前廳的事情,你不是全都告訴了你們二爺?” 紀方笑了:“怎么會?您也是為讓老太爺安心,我還囑咐阿步絕不許去說?!?/br> 唐糖面色更不好了:“那他送吃的……算怎么個路數?” 紀方哈哈笑:“什么路數老奴就不知了,二爺的綠豆酥是散了衙特意往東城買的,那時魏大人還沒到府門呢。二爺這般惦著您,難道不是好事?您不領情,這未免太傷人?!?/br> 唐糖哪里聽得進,頻頻搖頭:“萬一有什么,老管家你可要救我!昨夜才不歡而散,今天忽然黃鼠狼給雞拜年,是好事就有鬼了?!?/br> 紀方聽來好笑,只有聲聲寬慰唐糖想多了。 二爺的性子自小就冷,少時兩人看不對眼,紀方還道小孩子定了娃娃親,終是難免害羞。然而此番都成了親,二爺每每遇了唐糖竟是更冷,嘴也格外毒些,也不知道是犯的什么沖。 幸而唐糖是個惜物的,雖說捏著錦盒十分后怕,躊躇一會兒,還是自言自語:“老管家,你說我吃是不吃?不吃,浪費……還是吃罷?總不見得為了滅口,膽大包天到把我毒死在紀府……咦,這好像也未可知。哼,水來土掩,我且吃了再說!” 紀方暗自哀號,不知是替這盒酥,還是替二爺。 至于那只青花瓷盒,唐糖同紀方只字不提,卻在心里牢牢惦記著,未敢忘卻一絲一毫。 青瓷盒到了紀理的手里,唐糖只敢白天潛去書房外探看一番,博古架子上不見有,書桌上不曾放,她自然一無所獲。 紀二爺防唐糖如防賊,如今書房門上命人掛了四五道鎖。門鎖是小意思,可他那么細致個人,白天不知會將那盒子鎖在哪個隱秘之處? 唐糖不敢造次,因了紀二送酥這一層,她變得格外小心。 他送酥的動機暫且不明,上回暗闖書房,紀理算是給足了她面子,唐糖生怕再惹毛了他,紀二上千條人命都敢欠的主,她自問開罪不起。 紀理喚起她來,一口一個唐小姐,對這一樁婚一副不屑承認的臭模樣,以為她唐糖稀罕! 可若他再提離府之事,恐怕就是來真的了,不見得次次都靠老爺子替她出頭罷。 ** 唐糖自小不似尋常小姑娘喜歡對鏡簪花,卻偏生愛擺弄那些小物件小機巧。跑去東城的街市閑逛,攤上各色各樣的孔明鎖,她央著紀三爺找了個麻袋全數駝回府,悶頭躲在屋子里拆了裝,裝了拆,又找來紙筆涂涂畫畫,反復琢磨,廢寢忘食,無可自拔。那時候唐糖不過六歲。 紀方本當那只是小孩子一時的玩興,然而前日,眼見橘子抱了捧廢紙自新房中出來,說是二少奶奶畫完不要的,吩咐她即刻就去燒了。 紀方無意一翻,心中登時一凜…… ** 可惜紀方這會兒只開了一聲口,二爺便嚴辭相拒,完全不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