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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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點就是——“我說話會有用嗎?”無論是原身還是鄧維意,都有這樣的想法,他們認定了,自己無能為力,改變不了大部分人的想法,便也選擇了沉默,這大概就是沉默的大多數。 “又會有多少個李四六呢?”裴鬧春自問自答,答案他心里清楚,有無數多個。 就有些像他曾經熟知的古代歷史,被壓迫的階級,拼盡全力,提升自己的地位,不管是靠科舉、買官、起義還是其他,總是不斷地往上爬,可當他們成為統治階級后,又迅速地完成身份的轉變,開始壓迫起了其他的人,他們甚至比原先的統治階級更加嚴苛、剝削起人更加專業,壓迫著,不讓任何人走他的路。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情,從來也不少見。 當整個社會趨向于平等時,哪怕是出現階級之分,也不至于太過過分,可當社會秩序被徹底打破后,便成了個閉合循環,永遠都在進行著壓迫和被壓迫的戰爭。 所以這個時代奇怪嗎?并不奇怪,因為從前,這個世界也這么過過,最令人恐慌的是,遲早有一天,他們這些曾經享受過平等社會的人,會一個個老死滅亡,而剩下的人,從他們有記憶起,看到的世界便是這樣,充斥滿了壓迫和被壓迫,到時候,能逃離這個圈的幾率,便無限趨于零。 “裴先生、鄧先生,會議要開始了?!睍h記錄員恭敬地走了過來,一把推開了大門,屋內已經坐滿了人,議事廳不存在什么安全措施,畢竟能來開會的,基本都是具備足夠自保能力的異能者,議事廳總共有八扇門,連接著八條不同的道路,方便參會人員依次入內。 “好?!迸狒[春點頭,和鄧維意直接進去,按照以往兩人的習慣,他們會坐在靠后的位置,只是今天裴鬧春換了個風格,直接挑了第二排的位置坐在,看著正在那看著稿子的李四六,他同樣穿著一身黑色衣服,款式和裴鬧春的略有不同,這也是屬于覺醒者的自由,他的眉眼間全是順風順水后的恣意,甚至有些“狂傲”的氣質。 會議準點開始,時間一到,上頭的計時器便發出滴滴的聲音,紅色的順及時已經開始計算,每一次會議,都會進行嚴格的記錄,全程錄音錄像,并封存留檔。 現在,整個星國的管理機構,都已經移動到了s城,只因為這兒有著最強的覺醒者聚集,會議決定的每一項方案,都會在表決通過后,向全國通告,并開始實施。 也就是說,現在進行的,正是一場核心會議。 “會議正式開始?!敝鞒执髸?,是一個負傷的覺醒者,他在一次任務中失去了半條腿,雖然能力沒受到太大影響,可在實戰中多少因此落于下風,他便因此鎮守s城,是個非常標準的激進派,當年的覺醒者地位拔高計劃,他算是核心人員,他曾經在第一屆大會中憤慨地拍擊桌子—— “我們給了他們和平,安全的生活,看看我這條沒了的腿,再看看他們,他們知道什么?知道我們付出了多少嗎?現在的規章制度,早就該變了,誰付出多,就應該得到更多,我們用命、用身體去搏殺,他們怎么能一無所知、什么都不付出的享受美好人生?你們可以接受,我卻接受不了,我認為,咱們的天,該變了!” 那時看著他的那條斷腿,眾人啞口無言,在場的覺醒者大多被說服,表決時選擇了同意,因為沒人希望,自己拋頭顱灑熱血,回來得不到優厚的待遇和他人的尊重敬仰——再加上強大給心靈帶來的膨脹,他們揮揮手,就能死傷上百、上千普通人,憑什么不能擁有更高大的地位?他們得天獨厚,擁有不同的能力,他們生來,就應該在頂點。 “第一項提議是之后的任務傾斜,目前在我國西南邊陲,有不少植物動物變異,大家也知道,當地的植物大多有不同的毒素,效果各異,能致人死亡的不少,根據現在的情報,它們甚至具備了揮發毒素的能力,危險警報被屢屢提高……” 會議是從接下來各項事宜的匯報、通報開始的,往往包含了對國內上下覺醒者下一步任務的規劃、以及新發現變異生物的通報、國內生產力統籌管理情況等等,能聽得人頭昏腦漲,不過等會議結束,都會有速錄員提供會議紀要以供審閱確認,哪怕稍微打瞌睡也無關緊要。 裴鬧春掃眼望去,已經有不少覺醒者半瞇著眼休息了起來,國內目前的情況是,前十八年,覺醒者和普通人都進行基礎教育課程,也就是從前的小學、初中、高中教程,而到了十六歲的覺醒期,便是一道分水嶺,覺醒者到覺醒學校去進行能力提升,普通人則繼續上學或是準備工作。 不過現在已經有不少的學校不復存在,專業也被壓縮了不少,畢竟有不少專業,在現在看來已經不合時宜。 正因為這個原因,有不少覺醒者,在十六歲之后,已經沒有上過文化課程,他們所接受的,唯有實戰和任務,這也使得他們中的不少,對類似會議這樣的場合敬謝不敏,打瞌睡從頭到尾,表決時服從多數。 事實上,曾經也有普通人“斗膽”在網絡上發表過類似的言論,他們認為大部分覺醒者,并沒有進行過專業學習,無論是管理學、心理學,或者是對基層的管理等,都毫無經驗和積累,再加上常年未進行學習,不了解形勢科技等原因,怎么能隨便在管理層進行決策?把人類的命運交到他們手中,不是太冒險了嗎? 反正在裴鬧春記憶里,后來這位敢于提出建議的人已經被抓走,并處以監禁刑罰,因為他違反了《覺醒者法》,冒犯了覺醒者的自尊。 當時,在議事廳內,主持人只說了這樣一句話:“普通人有資格決定覺醒者的命運嗎?”便如同一錘定音,沒人再敢提出什么,畢竟誰都不愿意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中,起碼覺醒者拳頭更大。 議事會到了中后期,李四六代表發表言論,他站到主講臺,清了清嗓子,只是咳嗽兩聲,便吸引了不少剛剛還在打瞌睡的覺醒者注意力,這是因為他直接用靈氣共振,要覺醒者們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眾人的眼光全都匯聚在他的身上,裴鬧春能看出,李四六一瞬間,竟是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在諸位同仁的共同努力中,覺醒者的地位已經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不過在近日,我觀察到了一個重要的現象?!崩钏牧曇艉茼懥?,事實上每個覺醒者都可以發言、提案——當然,大部分覺醒者都不干這種事情,畢竟單單修煉,外出做任務就幾乎要榨空自己了,準備發言稿什么的,根本是強人所難。 “根據目前的數據表明,每個覺醒者,每年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世界,是待在野外完成任務的,更有甚至,一年的四分之三時間都處于野外,這也就導致,有許多覺醒者們不可避免的,對家庭疏于照顧,甚至在歸家之后,還得面對一片塵土的家?!?/br> 裴鬧春瞇著眼,他知道李四六的提案是什么。 “我提議,每個覺醒者,根據能力,應該有十到二十個普通人名額,不同于以往的親屬照顧,這十到二十個人,附庸于覺醒者存在,為覺醒者提供各種服務,給予免除稅務,到地上生活,并享受中間待遇的機會,當然,這也要求他們對覺醒者應當要絕對服從……”李四六說得沒有很明白,模糊著就像是在說什么招聘工人一樣,如果今天無人反對,他的提案將在下一次擬為文書草案,表決通過后直接實施。 “這和我們找地下人做工有什么區別?!庇腥艘呀浽诟`竊私語。 “你沒聽懂,什么叫做絕對服從嗎?”敏感的人已經抓到了關鍵詞。 事實上,根據裴鬧春的記憶,這只是第一步,先提出“附庸”的存在,然后再有家奴,再然后,家奴的地位要比普通的地下人高……到了最后,地下人甚至要為成為覺醒者家奴的機會打破腦袋,任何一個覺醒者,能夠強行收取除卻覺醒者家屬、家奴外的地下人為奴,也可以隨意驅逐,換上新的。 李四六的聲音還在議事廳中回響:“有許多像我一樣的覺醒者,帶到地上的家屬大多是年紀已大的父母或是年幼的孩子,招工,多少缺乏保障……覺醒者在外拼搏,本就應當無后顧之憂,我相信這一提案的落地,也會讓更多的覺醒者安心?!?/br> 議事廳內一片嘈雜,大多數人的眼神是迷茫,有不少的理解挺簡單,只覺得是擴大家屬名額,以往覺醒者帶到地上的基本是直系家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帶不上來。 主持人喝了口水,放大了自己的聲音:“好了,現在根據這個提案發表意見,沒有意見的話就直接表決!”按照以往的慣例,大家都不會有什么意見,表決通過后基本就是直接實施。 畢竟頂著為覺醒者謀福利的名頭,誰又會反對呢? “我反對?!敝鞒秩嗽捯魟偮?,裴鬧春立刻開口,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到他的身上,眼神里全是驚詫。 第130章 靈氣復蘇后未覺醒的女兒(五)~(六) 議事廳內, 此時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在裴鬧春的身上,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錯綜復雜, 各自有不同的情緒。 覺醒者至高派的眼神大多挺不快, 他們沒搞明白, 身為他們陣營一份子當裴鬧春怎么忽然“投敵”了, 只是出于對裴鬧春能力的尊重,一時之間,就連最為激進的李四六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表情冷淡地等待著他發言, 然后準備好一一駁斥, 事實上,他們這些激進派早就私下有了圈子, 類似這樣的提案也是群策群力, 達成共識后才提出的, 根本沒有想過會被發對。 “裴鬧春, 你為什么反對?”會議主持人皺著眉頭開口就問, 在他印象里,裴鬧春和大部分覺醒者一樣, 無論是有什么樣的議題, 他們都絕不出聲,要不就是同意、要不就是棄權,可今天到底是什么情況? 難不成是今天的提案有什么地方讓他不開心了?主持人下意識地想,可怎么回憶提案內容都覺得很是溫和, 這給覺醒者爭取福利,應當也沒什么反對的必要吧? 裴鬧春坐在那,縱然有再多的目光集聚,他都沒有一絲動搖:“我不明白,這個提案的意義在哪里?有必要實施這樣的政策嗎?” 李四六試著解釋:“我在剛剛的發言中也提到了,這是為了覺醒者謀福利,為了全體覺醒者的福祉!” “可就我個人而言,并不明白,這樣的所謂福利,有什么必要性嗎?”裴鬧春笑了,“難不成在這之前,大家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雇傭、合同,這些東西,難不成現在就不能用了?還非得要有個附庸?” 李四六被一堵,他試圖辯解:“裴先生,我所提到的這個附庸,和我們一般雇傭到的人是不一樣的,他們將具有更高的服從性,絕對服從主家的命令,這也避免了我們雇傭普通人,對方出現不盡心的情況,將覺醒者家庭和附庸連接在一起,將會更穩定……” “我很好奇,這是你自己想的嗎?”裴鬧春直視著對方,“如果我沒記錯,你也是從地下上來的吧?你愿意做別人的附庸嗎?” 李四六的臉有些發紅,不過很快被壓了下去,他攤手:“我當然愿意,能夠免稅,還有覺醒者庇護,這對于地下人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他倒是發自內心這么覺得的,以往在地下求生的日子一直不太好過,若是當年有這樣的附庸制度,沒準他還能有個覺醒者靠山呢。 “那請你解釋一下,這絕對服從,是什么意思?” “……就是服從任何命令?!崩钏牧渡竦鼗卮?。 “任何命令?比如呢?你讓他們立刻殺人被允許嗎?你讓他們自殺呢?”裴鬧春玩味地問,“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一般人不會做的行為?!?/br> “這個不在現在的討論范圍,提案正式提出后,也會有相應的修訂,到時候會更規范,更嚴謹?!彼砂桶偷鼗卮?。 “那請問,這和奴隸有什么不同?”裴鬧春站了起來,看向李四六,也看向他身后的那堆人,“事實上我們誰不知道,在《覺醒者法》實施后,普通人根本不敢違抗覺醒者們,他們連直呼覺醒者的姓名都不敢,怎么會去偷懶呢?起碼在我、我身邊的朋友身上,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br> 鄧維意雖然不明白今天好友為什么忽然發表言論,可還是站在他的那邊:“我老鄧也沒有看見?!?/br> “如果你認為是雇傭制度本身出現了問題,那么很簡單,你可以提出建議,要求更嚴苛的違約后果以及相關的政策調整,包括如何進行監管、獎懲等,可我不明白,怎么會繞一個圈子,出現了這么個說是附庸,其實和奴隸沒什么區別的提案?!?/br> 奴隸二字出來,剛剛就覺得不太對的部分覺醒者恍然大悟,他們交頭接耳,覺醒者們都出生于奴隸制廢除后的年代,他們從小接觸、學習到的是人人平等,就算成為了覺醒者,也從未仗勢欺人過,這奴隸制度的復興,一聽就要他們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這不太對吧?哪有搞什么奴隸的!太不像話了,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想法?!?/br> “我說哪里不對呢,附庸不就是奴隸嗎?是免稅,那是因為他們的稅收跟著主人,同時收入也歸于主人,以前那些提高地位,要求尊重就算了,現在是不是走得太偏了?” “是啊,現在我出門普通人都低頭喊大人了,我已經夠不自在了,他們還要搞得有人跪在他們面前,頂禮膜拜才滿意嗎?” 聲浪一波又一波,不同的聲音盡數出現,大部分覺醒者對“奴隸”這兩個字,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這當然不一樣了!”李四六聽著周遭的話語有些慌張,他偷偷地將求助的眼光投以主持人,暫時得不到回應的他再度試著說服,“附庸怎么會是奴隸呢!”他尷尬地笑著,“這完全不一樣的!” 李四六很心虛,事實上他知道,這附庸只是第一步,根據激進派的想法,接下來將會一步步地隔開普通人和覺醒者,到最后,地下人根本連像以前一樣,工作生活養活自己、偶爾想享受生活的可能都沒有,他們將會拼命勞作,只為了供給覺醒者的需要,誰要是能當上覺醒者的附庸,就如同鯉魚躍龍門,一生皆被改變。 “那你說說,有什么不一樣?”裴鬧春又問,他等著李四六的解釋。 李四六絞盡腦汁,支支吾吾地道:“首先,這奴隸可以買賣,咱們這附庸肯定是不買賣的?!彼[著話,事實上在構想中,這兩者沒有太大區別,“還有就是你剛剛說的,覺醒者對附庸的使用,肯定有一定限制,起碼不會違反規章制度嘛!” 他這臨時湊出來的解釋誰也說服不了,主持人用力地拍了桌子,等到大家目光集聚到他身上時,他露出個和煦的笑容:“我呢,事先了解了一下這個提案,我也理解大家的疑慮,不過咱們這個提案,本質上就是要為了大家服務嘛!畢竟大家也知道,覺醒者天天外出做任務,勞苦功高,回到家,理應當能得到最好的服務和照顧……” “我想,有很多人應當不太需要吧?起碼在我的人生里,絕對不會需要任何一個普通人做自己的奴隸或者是你們所說的什么附庸?!迸狒[春終于站了起來,他的手撐在桌上,看著前方,皺眉便問,“覺醒者的戰斗,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變強?為了名利?還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人、守護弱者?從前的軍隊,不也是做的和覺醒者類似的工作嗎?尊重、更好的待遇,我也覺得應該得到,可什么時候,覺醒者變成了壓迫普通人的存在?” “這當然不是壓迫?!睍h主持人感覺到了危險的傾向,他據理力爭,“就像群狼中也需要有頭狼,覺醒者的存在便是如此,哪怕是在動物中,大部分種群里,頭領在承擔更多的守護領土、子民義務時,同樣享受有挑選異性、優先享受獵物等權利,雖說不能完全等同,可覺醒者付出的東西,值得享受更多!” 他說得是激進派一致的想法,他們都認為,現在的覺醒者所擁有的還遠遠不夠。 “還不夠嗎?”裴鬧春伸手指了周圍一圈人,“更高的地位、更好的住宅區、各方各面的優先權……這些,還不足夠嗎?人的欲望總是無窮無盡的,可是有的欲望,就像怪獸,只會將人吞噬,而不會帶來任何好的結果?!?/br> “想要不該要的東西,叫貪婪。爭取該要的東西,怎么有錯呢?”激進派的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裴鬧春認得這個人,正是熊浩瀚的父親熊天空,他立刻危險的瞇上了眼。 “我們覺醒者,已經沉默了太久了!”熊天空走到臺前,他是s城里的萬年老二,能力只在裴鬧春之下,“付出的血淚,除了我們,誰又知道?那些普通人,不過是每日日復一日的勞作生活罷了,有我們保護,他們過得和以前有什么區別呢?多幸福,可這幸福,是我們付出了代價才換來的,他們怎么能什么都不付出,就理所應當的享受呢?” 熊天空說得憤慨,裴鬧春能清楚地看到,似乎有一條線,在覺醒者中間拉開,有一半多些的人,神情迷茫,不太能接受這個觀點,而也有這么一小半的人,同樣憤憤,同仇敵愾的模樣,要他們的臉都開始漲紅,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鎮臂高呼口號起來。 裴鬧春清楚地知道,再過幾年,那些迷茫的人,會有更多投入到對方的陣營,享受了膨脹的“權力”,決定他人生死的快感后,很多人已經不再想也不愿意回頭了。 裴鬧春也跟著拍了拍桌子,發出巨大的響聲,他神情很了冷淡:“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沒有人想過,你們的家人,也未必是覺醒者?我有女兒,熊天空你有兒子,未來李四六你也許也會有孩子,你能保證他們一定是覺醒者嗎?如果他們是普通人,你們愿意要他們到地下去生活,或者是去做別人絕對服從的附庸嗎?” “……”一片寂靜,半晌,熊天空撇了撇嘴,“我的兒子,肯定是覺醒者?!?/br> “那你孫子呢?你曾孫子呢?或者你又生了個二兒子呢?”裴鬧春笑了,“你能保證他們就能覺醒嗎?” “就算沒覺醒,我身為覺醒者,本就有照顧家人的能力,他們作為我們的家屬,本來就不用到地下去?!闭f話的是李四六。 “那你要是死了呢?”裴鬧春輕描淡寫地開口,只是一挑眉,看過去的眼神中似乎夾雜著冷冽的寒意。 “我……我不會死?!崩钏牧渡窈笱杆倩卮?。 裴鬧春二話沒說,他只是抬起手,一道火龍如閃電般飛馳而至,環繞著李四六,就像一條有形的紅色繩索,硬生生將他推到天花板上,李四六手腳亂蹬,試著反抗,可等級、能力的壓制,要他只能狼狽地掙扎,毫無作用,不過沒一會,裴鬧春便手一揮,將他放回原地。 按理說,主持人及其他參會人員應當要阻止,可沒人敢主動開口,反而是退了一步,稍微拉開了距離,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裴先生,我敬重你的能力高強,可你這樣羞辱我,算是什么回事?你要挑起覺醒者間的互斗嗎?你要違背覺醒者齊心協力、互不傷害的條例嗎?”李四六聲嘶力竭地質問,矛頭直指裴鬧春。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就連我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在任何一次任務中順利歸來,你所謂的不能死,只是一句空話,沒準過幾天,從野外回來的,只有你的尸體?!迸狒[春再度看向對面的主持人,“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了,身為普通人的家屬呢?” “當然會受到很好的對待!”主持人立刻拍桌回應。 “即使他們是地下人?” “覺醒者的家屬,和普通地下人能一樣嗎?”主持人笑了,他隱隱帶著點不屑,任何東西和覺醒者沾邊,檔次就該不同。 “那我舉個簡單的例子,萬一有一天我的女兒不能覺醒,真的如你所言,她受到了照顧,那她的孩子,我的孫子呢?萬一不能覺醒,還能繼續留在地上嗎?” 主持人啞口無言,事實上誰都知道,人死如燈滅,真死了,誰管誰?他只能強硬地撐著:“我們身為覺醒者,當然要更多的站在覺醒者的立場之上來考慮事情,如果我們都不為自己爭取,那誰會為我們說話呢?” “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站在覺醒者的反面,可你要明白,任何一個覺醒者,身邊也絕對少不了身為普通人的家屬,就算是舉目無親的人,也不能保證自己沒有后代、后代會不會覺醒,再者,誰又沒有幾個朋友呢?李四六,你在沒覺醒之前,在地下城,難道就沒有能夠交心,最后又沒有覺醒的朋友?”裴鬧春的問話,李四六沒有回答。 “我不是什么偉大的人,我愿意出任務,就是想給我女兒更好的生活,保護別人的同時也保護她?!迸狒[春冷靜地說,“可我現在發現,我做得再多,在未來,也未必能成為我女兒的保護傘,因為只要她沒能覺醒,她就會是地下人,隨時面臨著驅逐,甚至在未來,可能演變成奴役?!迸狒[春的話一下引發了軒然大波,不少覺醒者眉頭一皺,已經開始眼神交流,溝通起來了,“你們覺得你們在拔高覺醒者的地位,可我卻覺得,這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想要看到的事情,我不會只看當下,我還要看未來?!?/br> “我問我自己,是希望我的親朋好友過上幸??鞓返娜兆?,還是只要我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這回,一切已經變得一邊倒了,只要粗略一看,就能瞧見不少的覺醒者已經徹底動搖,說到底,沒有多少人在這個世界是孤身一人的,就算沒有親人也有愛人、知己、朋友,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身邊的人有且只有覺醒者。 若是說奴役別人,也許有的人還會不以為意的點點頭。 可要說到,被奴役的這個人,將是你的親朋好友時,便也沒人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我也反對!”已經有人開始表態,“現在覺醒者的地位已經夠高了,甚至已經有些過分起來了,我可不想有哪一天,我為了任務死在外頭,而我的家人朋友因為我不在了,變成別人的附庸?!?/br> “你們想收奴隸自己收去,不是每個人都想這么過日子的,起碼我們不想!把別人當奴隸不心虛嗎?都是人,憑什么就做你的奴隸?就因為覺醒了?這什么鬼道理?” “是啊,現在不還用的以前的法律嗎?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有本事你們先游行去!靈氣復蘇就可以違憲了?人家帝國主義都不干這事!” 在一片反對聲中,主持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意識到今天裴鬧春的發言已經讓局勢徹底顛倒,他一時也找不到反擊的空間,甚至連自己都被說得有些動搖,便木著臉發言:“現在開始表決!就李四六提出的提案,進行投票?!惫黄淙?,結果也很明顯,四分之三的人選擇了反對,剩下的四分之一,一半棄權,一半同意,提案宣告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