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魏揚不是南北墨那種稍壯碩一點的身材,也不像姜御丞這樣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幾年沒訓練,當初的九塊腹肌已經九九歸一,肌rou比例小了,人看著就有點弱不禁風,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朝氣蓬勃的精神頭。 “改天吧,我得送你嫂子回學校,有門禁?!苯┬α诵φf。 “好嘛,”魏揚也不好多說什么,“那這樣丞哥,我這兩天還得陪那些老總到處喝酒,等我應酬完,我就給你們信兒,挑個合適的時間一起出來聚聚?!?/br> “成,”姜御丞說,拍拍魏揚的肩,“應酬的時候記得少喝點兒,別跟以前那樣拿杯酒就一口悶,傷身?!?/br> “這些我知道,不用擔心丞哥,我有分寸,”魏揚看著姜御丞,暗暗嘆了口氣,聲音壓低,“丞哥,那晚的事是我搞不清楚情況,對不住?!?/br> “沒事?!苯┱f。 “謝謝,”魏揚道,看向站在一旁的南珈,臉上浮起笑容,“嫂子,那我先走了,有丞哥在,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br> 南珈點頭微微一笑,姜御丞再囑咐他,“開車小心點兒?!?/br> 魏揚朝他們揮手,“沒事,我叫了代駕,走了丞哥,嫂子?!?/br> 看著魏揚的車匯入車流,姜御丞就送南珈回a大,車留在停車場,現在離門禁還有一個多小時,兩個人就慢慢散著步走去女生宿舍那邊。 “我怎么感覺魏揚今天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蹦乡煲苫蟮鼗瘟嘶谓┑母觳?。 姜御丞漫不經心,“他就是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br> “可是剛剛魏揚在跟你道歉,你們那晚上發生了什么事???”南珈追問,還是覺得很奇怪。 “也沒什么,就一點男人之間的不愉快,不值一提,”姜御丞說,見南珈還想問,就用食指比在南珈的嘴唇上,噓了一聲,“好奇心害死貓,你要當那只貓被我吃掉還是乖乖跟我散步?” 南珈想了想,沖姜御丞咧嘴一笑:“乖乖跟你散步?!?/br> 姜御丞寵溺地揉揉她的頭。 走了有一會兒,南珈又問他:“畢業分配的事什么時候開始呀?” “大概在五月中旬就會確定每個學員的去處?!苯┱f。 南珈知道他們的這個分配都是按照學習成績和平常表現來安排的,空軍軍區也有點分散,除了郢城的這個,其他軍分區離郢城都有上千公里,離得最近的只有云城,但坐飛機也要三四個小時。 而且分配是板上釘釘的事,容不得修改。 南珈倒不擔心姜御丞的成績表現,她害怕的是姜御丞被分配去外地。 南珈沒說話了,悶著頭看地上。 五月份,離現在也不遠了。 見她有點沒精打采,姜御丞便停下來,把她摁進懷里,五指輕輕地撫著她的后背,溫聲對她說:“我應該就待在郢城,即使我想去別的地方,我爸也不會同意的,放心?!?/br> “嗯?!蹦乡斓吐晳?。 第39章 三年可期(9) ... 最近面臨畢業聯考, 姜御丞待在學校里訓練, 南珈也不打擾他,等他空下來才會聊會兒天,打打電話什么的,給他的手表有反饋說挺好用, 便于他記錄秒數。 不過這可慘了南北墨,每天早上六點半得下樓集合出早cao,往常南北墨慢個幾秒鐘, 姜御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有了這塊表以后,南北墨經常被罰站崗寫心得體會抄板報,因此沒少找南珈抗議。 南珈一笑而過,大神也說了不用管南北墨,她于是就真的不管了, 這段時間她也不閑, 四月份下旬有個英語演講比賽,初賽復賽她都通過了,就等著最后的決賽,每天都跑圖書館去查資料撰寫演講稿,反反復復改了幾次, 輔導她的老師才定稿,讓她在比賽前好好練練。 神奇的是,姜御丞畢業聯考的第三天,也是南珈的決賽日, 兩個人都是在各自領域中的佼佼者,最終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魏揚那邊也空了下來,叫大家周末去跳傘,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管帶人過去就行。 南珈原本不想答應,可姜御丞多番游說,用了一句“難道你不想看看我守護的這片土地是什么樣的嗎”,就把南珈拐來了。 基地在城郊東邊的一座山上,是魏揚一合作伙伴開的,也是個度假村,房間也訂好了,不過因為是周末,房間不太夠,就只能他和南北墨一間,姜御丞跟南珈擠一間。 跳傘得遇到好天氣,幾人挺幸運,去的第一天天氣就很不錯,陽光照在人身上特別暖和,山頂的風景也尤其壯觀,一眼望過去,萬里山河綿延不絕。 姜御丞此前就有過多次跳傘的經驗,便充當起南珈的教練,帶她一起跳,南北墨則跟魏揚一組。 飛機升到兩千五百米的高空之上,身上的裝備再次檢查了一遍,南珈還是有點緊張,姜御丞抓住她的手說:“跳傘其實挺爽的,以前跳多了,我都不太想開傘?!?/br> 南珈頓然怔楞,下意識握緊他的手指。 知道她在擔心,姜御丞便笑起來,摸摸她的臉頰,“別怕,我就想想,不過等你跳下去以后就會明白我為什么不想開了,那種在空中往下墜的感覺特別像是做夢,周圍空蕩蕩的,只有空氣包裹著你,你會感覺什么都是空的,什么都不用去想去思考,人會在那一刻完全松懈下來,然后落地,等待夢醒?!?/br> 把擋風眼鏡和口罩給戴上,姜御丞在后面不用帶口罩,跳機前突然在南珈耳邊說了句:“怎么辦,其實我挺久沒碰傘了?!?/br> 這都站在機艙門前了他現在才說,南珈忙抓住機艙門認真起來,對于跳傘她還是有些恐懼心理的,就好氣又無力地皺著眉,“姜御丞!” “這樣,你親我一下,我找找感覺?!苯┞唤浶牡厍浦?。 沒辦法了,南珈拉開口罩當著旁邊工作人員的面兒,在姜御丞臉上親了一下,有聽見周圍工作人員的噓聲,南珈羞赧,忙戴上口罩歪過頭去,不看姜御丞。 姜御丞滿意地拍拍她的頭盔,“放輕松,我數到三就一起跳?!?/br> 第二個跳傘的南北墨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二丞你也太不要臉了,趁機占我們珈珈的便宜!” “之前占的也不少,不差這一次?!苯┱f。 南北墨:“.......” 魏揚在一旁笑。 “一,二,三!” 兩人倏然地,就墜入了空曠無際的天空之中。 風從耳際呼嘯而過,等了幾秒鐘,南珈才緩緩睜開眼睛,周遭的一切頓時明朗,南珈望著下方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的整片大地,白練騰空,籠罩著山巒密林,河道盤旋在山脈之間,浩渺如畫。 太震撼了。 南珈的心情變得敬畏起來。 這一刻就像是身處在跟姜御丞一樣的世界里,他駕駛著戰斗機穿行在這片大地之上,守護著眼前的一切。 千帆過境,少年俠氣,揚于萬米高空。 南珈忽然也懂了他說的那種失重感,甚至比他描述的還要真切一些,人真的會完全放松下來,風穿過皮膚進入血液灌滿全身,與這片天空逐漸融為一體。 傘打開后,飛行穩定了,姜御丞在南珈脖子那里咬了一口,隔著衣服,有輕輕的觸感,像是在告訴南珈,“我在呢,別怕?!?/br> ...... ...... 晚上,吃了晚飯,南珈就先回房間。 姜御丞他們繼續跟魏揚的朋友拼酒,朋友又叫了幾名教練過來陪,餐廳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一桌的人還在劃拳,喝酒聊天,聽南北墨吹了幾個小時的牛。 魏揚酒量好,加上南北墨慫恿,對面的幾名教練中招全部被放翻,就連那朋友也被人抬回了房間休息,臨走前還放話:“大家喝高興了,這頓算我的,魏揚,叫你朋友別給我付賬啊,收銀臺!不準收他們任何人的錢......” 朋友被拖走,幾名教練也都紛紛互相攙著回去,飯桌上就剩下姜御丞和南北墨,倆都喝了不少,但南北墨的狀態要差很多,本來趴在桌子上瞇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心急火燎跑進來的魏揚給嚇了好一個激靈。 “丞哥!剛剛我在警局的朋友打電話來說陳瑤自動申請去邊境的單位工作,云城的邊境不太平,那地方哪里適合她去啊,你快勸勸陳瑤,我打電話跟她說,她根本不聽我的,她不能去??!” “你小聲點會死人呀,”南北墨糊了一把臉,“誰要去邊境?” 魏揚滿臉焦慮地說:“陳瑤啊,我剛勸了,她聽都不聽,丞哥現在該怎么辦???” “人如果一心要去,你怎么攔,把她綁回來嗎?” 姜御丞面無表情,上半身靠著椅背,兩腿肆意分開,在桌上的煙盒里摸了支煙出來,虛攏著打火機,吸燃。 “可是陳瑤真的不能去那邊,我知道她報仇心切,要是出了事......”魏揚站立不安,語氣近乎請求地看著姜御丞,“丞哥,陳瑤是陳泓的meimei,你肯定也不希望她去涉險,你打個電話給她讓她把申請撤回來,她一定會聽你的!” “讓北墨打吧,現在是北墨在管這些事?!苯┑?,抿了口煙。 “對,是我,”南北墨舉起手來,昏昏沉沉地從褲兜里摸出手機來,“別著急啊,我現在就打過去問問......” “你打能有什么用,”魏揚把手機搶過來,拳頭暗自攥緊了,“丞哥,這事兒算我魏揚求你了,只要陳瑤不去邊境,你以后要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讓我去死都可以!” 指尖的煙星星滅滅地冒著青色的煙子,姜御丞看看魏揚,“這事兒我管不上,回頭讓北墨打過去問清楚情況了再說?!?/br> “對呀,你現在酒都沒醒,肯定是你說了什么話惹到人家陳瑤了,”南北墨撐起腦袋歪向在旁邊站著的魏揚,拽拽魏揚的衣服,“明天我問問她,你快坐下,干嘛兇神惡煞的,別嚇到人?!?/br> “姜御丞!” 魏揚忽然抬高音調,引得周遭的服務生紛紛朝這邊看。 倆都有酒意,姜御丞的氣也一下就竄上來了,起身,神色寡淡冷峻地盯住魏揚,“說了管不上,否管你再怎么說,還是一個樣?!?/br> “行!你不想管你管不上,我也他媽根本不想讓你管,”魏揚眼睛猩紅地瞪著姜御丞,“可陳瑤喜歡你??!我他媽沒辦法了才來求你!” “啥?!” 南北墨的下巴差點磕到玻璃桌面,正想問誰喜歡誰你再說一遍,便看見魏揚揮起拳頭沖上去要打姜御丞,他忙抓住魏揚的衣服往后扯:“魏揚你他媽喝點酒就發瘋是吧!” 周圍的服務生見勢也趕緊上來拉開魏揚,拳頭沒來得及揮出去,要揮出去也不一定能打到姜御丞。 魏揚氣得臉部肌rou都在抖,撒著嗓子就沖姜御丞吼:“我把你當兄弟,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世界上沒有南珈這個人,我他媽把陳瑤讓給你都行!” 可姜御丞根本沒在意魏揚說了什么,猶聽姜御丞低聲罵了聲“cao”,大家便見他氣急敗壞地砸了煙頭,然后跟道閃電一般朝餐廳門口跑去,就幾秒的時間,門口只剩兩扇開著的門。 而餐廳里。 “魏揚你他媽再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我聽聽!”南北墨兩眼倏地冒起火光,不顧服務生的阻攔,抬腳就要踹魏揚,“希望沒有南珈是吧!我他媽還希望沒有你呢,有種你再說一遍......” ...... 南珈往住的地方疾步,燈光太暗了,看不清腳下的路,“嘭”地一聲就摔在了地上,牛奶盒滾到一邊,玻璃杯摔碎,南珈動了動手指,被碎片劃了一道口子,血一滴一滴地掉在碎片上。 小臂和膝蓋也傳來疼意,南珈咬牙忍著,想爬起來,姜御丞握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環上她的后背,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南珈望著他黑曜曜的雙眼,隱忍,緊張。 “我先帶你去處理傷口?!彼f。 基地有個簡單的醫務室,怕工作人員包扎傷口的時候沒有分寸,姜御丞就自己親自上手。 “疼就跟我說?!苯┬⌒牡赜妹藓灢潦脗谥車?。 南珈點了點頭,咬緊牙關。 可南珈始終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就盯著姜御丞瞧,姜御丞發現這姑娘還挺能忍的,從清洗傷口到上藥包扎,這姑娘眉頭都不皺一下。 回到房間里,姜御丞把門關上,攬著南珈去床邊坐著,人就在南珈面前蹲下來,單膝跪地,抬手把南珈散落的頭發捋到耳朵后,“魏揚說的都聽到了?” “嗯,”南珈點點頭,“從他說陳瑤喜歡你的時候,我就站在門口了?!?/br> 姜御丞嘆息,溫暖的指腹輕輕磨著她的手背,眼眸透徹而深沉,“魏揚是魏揚,我是我,他怎么樣都跟我無關,也沒必要去在意,我很清楚自己心里想保護的人是你南珈,不是別人,以后更加不可能是?!?/br> 南珈看著他,唇角微微往上勾,“我沒有誤會什么,你不要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