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賀寒川垂眸看著她,她卷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殷紅,玫瑰花似的唇瓣似在發出無聲邀請。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低下頭去。 “賀寒川,我說半天你聽到了嗎?啞巴了?”向宇不耐煩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 他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向晚聽到后,也跟著抬頭看向賀寒川。 怎么他的耳朵有些紅? 賀寒川直起身,開了免提,“向晚說沒聽清,你再說一遍?!?/br> 向晚,“……” 她右手勾著他的脖子,往下按了一下,踮腳尖踮得有些累。 賀寒川輕笑了一聲,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放到了床上。她站在床上比他高了一個頭,再給他擦頭就不用踮著腳尖那么累了。 “晚晚沒聽清?”向宇信以為真,又歡歡喜喜地講了一遍,“我按賀寒川說的,把我們幾個生物制藥公司研究出兩款新藥的消息,散布了出去?!?/br> 向晚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研究出兩款新藥?哪方面的?我怎么沒……” 她突然想到,“假消息?” 賀寒川說過,要給江清然設計。 “對!”向宇十分亢奮,“賀寒川讓我散布假消息,再安排兩個公司主管,以及一個向氏集團老客戶,假裝不經意把這件事告訴江清然,或者江清然身邊的人?!?/br> “嘿!結果江清然剛好通過這些人確認了消息,現在真以為向家研究出來兩款新藥呢!” 向晚嗯了一聲,心里暗自琢磨賀寒川為什么要這么做。 “賀寒川,”向宇繼續道:“劉董讓我問你一聲,他已經按你的意思,故意把他公司做成了資金鏈斷裂的假象,用不用做其他的?” 賀寒川,“不用,讓他等著清然找他,然后把股份賣給她就好?!?/br> “行,我一會兒掛了電話,就跟他說!”向宇答應了一聲,然后又專程補充了一句,“賀寒川,我可沒佩服你,就是計劃實施順利,我比較高興!” 賀寒川嗯了一聲,又交代了幾句,掛了電話。 向晚給他擦干頭發后,躺回床上,拿出手機,打開向宇的聊天界面。 【哥,你在媽手機里發現了聊天記錄,然后讓黑客找出來的那個網友嗎?那個人現在在哪兒?我想見見他?!?/br> 她編輯完后,手指懸在發送鍵上,最后沒有按下去,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了。 無論是賀寒川還是嫂子,她都不想懷疑。 次日,警方帶走李燕,做了筆錄,發布了通告。 照理來說,這個通告最起碼能證明向家不是那種勢利眼,也沒有苛待傭人。不過警方發布通告這件事只上了個熱搜的尾巴,很快就被撤掉了。 反而‘江清然自殺’、‘江清然下跪’、‘向夫人割腕自殺’、‘向建國被氣住院’四件事突然到了熱搜前十名,網友們罵得比之前還要厲害。 向氏集團股價再創新低,有些股民開始拋售。 向晚只是瞥了兩眼,就關閉了。 “這一段時間,向氏集團網上風評不會太好,你不要看那些新聞?!辟R寒川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搭在臂彎里。 向晚眉頭微皺了一下,還是把擔憂說了出來,“企業最害怕的就是負面新聞,一個大的負面新聞,可能民眾十年都忘不了,向氏集團……”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到時候別嫌煩 “我會處理好的?!辟R寒川走到她身前,在她發絲上親吻了一下,“一切有我,別擔心?!?/br> 他越這樣,向晚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有想把一切告訴他的沖動,但話到了嗓子口,她又咽了下去。 “賀寒川,有些事情我可以跟你一起做?!毕蛲碚f道。 她不想什么時候都是他一個人在解決問題,這讓她對他在做什么一無所知。而這種不了解,讓她沒辦法對他毫無顧慮地信任。 “……好,等你生下來孩子后,我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跟你說一遍,到時候別嫌煩?!辟R寒川在她鼻子上輕刮了一下,穿上大衣出了門。 向晚看著他的車子在轉角消失后,給向宇打了個電話。 “怎么了晚晚?”向宇秒接,他那邊亂糟糟的,聽起來像是很多人在爭吵。 向晚正要說話,那邊有人怒氣沖沖道:“向總,我們這是在開會,您能不能認真點?我們股價都跌多少了?您怎么還不當回……” “我打電話也沒什么事,你先忙吧,哥?!毕蛲碚f道。 向宇也沒跟以前一樣胡來,“這會兒有點脫不開身,要是沒有急事,我就開完會給你回電話,乖。哦,對了,今天下午來我辦公室,分股份的事別忘了!” 向晚答應一聲,那邊便匆匆掛了。 電話掛后沒多久,敲門聲突然響起。 這個時間誰會來?難道賀寒川忘了拿什么東西? 向晚走到門口,從顯示屏上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是鐘夫人,還有鐘邵寧。 她身體瞬間繃得緊緊的,拳頭下意識攥緊。 當初是她在沒弄清楚的情況下,把鐘夫人請到家里的,而且媽的死有各方面的因素在,不能只怪某個人。 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了地怨鐘夫人,也許沒有這最后一根稻草壓下來,媽也許不會這么快自殺…… 向晚閉著眼緩和了下情緒,僵著身體走到沙發旁,坐下了。 【晚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興的事了?跟媽說說啊,別憋在心里,對身體不好?!?/br> 耳邊恍惚間響起她媽的聲音,她下意識回頭,張嘴想要喊媽,可卻只看到一團空氣。 根本沒有她媽的影子。 如果她媽現在還活著,她受得了她媽那樣的脾氣秉性嗎?受不了。 可人沒了,就開始后悔了,珍惜了。 人就是這樣。 敲門聲不斷響起,聽得人煩。 向晚皺皺眉,站起來,走過去開了門,“鐘夫人有事嗎?” 連請人進去坐坐的意思都沒有,擺明了不歡迎。 鐘夫人看起來很憔悴,那雙總是上挑的狐貍眼有些紅腫、滄桑。她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淚就已經流了下來。 向晚神色淡淡地看著這一幕,沒做半點反應。 事實上,她現在不把人關在外面,就已經很克制了。 “我們過來是想祭奠一下向夫人,你這什么態度???”鐘邵寧不滿道。 鐘夫人瞪了他一眼,“我來之前怎么跟你說的?誰讓你這么吼晚晚的?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呀你?” “你這么生氣做什么?我還不是替你覺得生氣啊……”鐘邵寧低著頭,咕噥了一句。 鐘夫人一臉煩躁,“不用你替我覺得生氣,你要是再敢吼晚晚,現在就趕緊給我滾開!” 鐘邵寧臉色不好看,但只是看著向晚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晚晚,聽說你家里不準備給你媽辦喪禮了,是不是?”鐘夫人皺眉道:“這人走得時候也得風風光光的,你們不給你媽準備喪禮,不太合適吧?” 鐘邵寧刻薄道:“他們一家人都把她媽逼得割腕自殺了,還能在乎她媽走得風不風光?” “你閉嘴!”鐘夫人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推開了,“走走走走走!你別在這里待著礙眼!” 鐘邵寧被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但一臉郁郁地沒再說什么。 向晚緊攥著衣角,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辦喪禮是我媽的意思,就不牢鐘夫人費心了。您還有別的事嗎?” 鐘邵寧面色難看,想要說些什么,但是被鐘夫人瞪了一眼,最后什么都沒說。 “晚晚啊,你媽不辦喪禮也行,那我想問問,她骨灰在哪兒?我去看看她,送束花什么的總可以吧?”鐘夫人皺眉道。 向晚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鐘夫人知道我媽為什么不愿意辦喪禮嗎?” “為什么?”鐘夫人問道。 向晚心口處像是塞了浸水的棉花,每次呼吸都覺得異常難受,“因為她覺得她的優柔寡斷害死了另一個好朋友,沒有臉面去見她?!?/br> “還有一個就是,除了我跟我哥,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么她想要見的人了?!?/br> 鐘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然而拔高了聲音說道:“不可能!我跟靜韻幾十年的老朋友了,她死的時候,怎么可能不想見我?你別亂代表你媽的意思,她不可能不見我的!” 跟向建國得知于靜韻不想見她的時候,完全一個反應。 “麻煩您稍等一下?!毕蛲砣ザ悄昧擞陟o韻的遺書,重新折回來,遞給了鐘夫人,“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自己看?!?/br> 鐘夫人既懷疑又忐忑地接過遺書,展開。 向晚說道:“我媽雖沒明確說不見你,但她不亞于一次感慨,你們不是一路人,她當初不該交你這樣的朋友。如今她都已經去世了,您……” “不可能!”鐘夫人赤紅著眼后退了兩步,面色瘋狂地想要撕毀遺書。 向晚瞳孔皺縮,飛快上前,拿回遺書,厲聲質問道:“您想做什么?” 這封遺書是她媽唯一留下的東西 “這封遺書肯定是假的!”鐘夫人滿臉是淚,撕心裂肺地吼道:“就她那軟綿綿的性子,以前有人欺負她,都是我給她報復回去,保護她!” “連她喜歡向總的時候不敢告白,也是我幫的她!我幫了她那么多,把她當我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以為了慧蘭這么說我?!” 她是真的的不明白,她跟慧蘭都是靜韻的朋友,為什么靜韻卻總是偏袒慧蘭多一點? 她有什么都惦記著靜韻,不讓靜韻受到一點委屈,結果到頭來,靜韻就是這么對她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要去問個明白! 向晚小心翼翼地將遺書收起來,沒再理會發瘋的鐘夫人,想要回別墅。 但她正要關門的時候,鐘夫人突然沖了出來,牢牢攥住了她手腕。 “靜韻骨灰在哪兒?我要去問個明白!”鐘夫人眼底全是血絲,面上一片猙獰,“我老公都不喜歡慧蘭了,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對?” “明明都沒有感情了,是慧蘭非要死要活的,這怎么能怪到我頭上?就算我跟慧蘭之間有什么揪扯,這關靜韻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