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節
三公主冷笑道:“忠心耿耿!一旦涉及她們的自身利益及性命,定會第一個出賣本宮?!?/br> “公主……” “嬤嬤,宮中是比戰場還要驚險萬分的地方,戰場上是刀光劍影,可宮中卻是殺人于無形,有多少人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殺了人后還神色自若,遂從宮中出來的人,誰都不會相信,能相信的唯有自己?!?/br> 向嬤嬤眼眶微紅,低聲道:“公主……” “連至親之人都有可能背棄你,更何況下人們?!?/br> “公主放心,老奴絕不會背叛您?!?/br> 三公主看著她,感慨道:“倘若此事成了,嬤嬤就去安養天年,若本宮事敗,嬤嬤……” “無論您去哪,老奴都會跟著您,隨伺您左右?!?/br> 三公主只是淡淡一笑,起身行至窗邊,看著院中那一排排盛開的花兒,低笑道:“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間本宮在寧遠將軍府呆了十余載,可到頭來本宮不過是空歡喜,至始至終,唯有嬤嬤陪在本宮身邊?!?/br> “公主……” “真希望那日快點到來……” 魏廷茂下朝后立即回府,待馬車路經一處店鋪,只聽他淡淡道:“停車?!?/br> 小廝趕緊勒住馬繩,馬車緩緩停下,魏廷茂掀簾而下,大步走進鋪子里,眸光一瞥,淡淡道:“可有好看的發簪?” 店家對其揖禮,恭敬道:“將軍稍等,小人這就給您拿來!” “要最精致討巧的發簪?!?/br> 店家躬身應道,飛快的走進去。 魏廷茂背手而站,不多時店里來了兩名女子,只見她們身條如柳葉般纖細,面容更是嫵媚多情,不經意間輕輕一瞥,眸中霎時帶著點點春色,雙雙移步上前對他福了福身,柔媚道:“小女如煙,如夢拜見將軍?!?/br> 魏廷茂頭也未轉,冷冷道:“滾!” 二人臉色微白,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嬌羞道:“將軍……” “不想被我踹死,就給本將軍滾遠點!” 聞言,二人嚇得神色驚恐,身子不住發抖,慢慢移至不遠處。 這時店家走出來,手中端著一個木案,木案上擺放著各色精致的發簪,恭敬道:“將軍,這些都是小店的鎮店之寶,可有您相中之物?” 魏廷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鎮店之寶?” 店家身子一僵,訕訕道:“將軍,這些皆是京中女子喜歡的樣式?!?/br> 魏廷茂走上前,直直盯著其中一只發簪,將其拿在手上細細端詳,半響后,輕聲道:“就這個吧!” 豆包忙問:“店家,發簪多錢?” “二百兩銀子!” 豆包點頭,從衣袖里拿出兩張銀票扔給他,隨后腳步匆匆的去追少爺,待他出去時,馬車已飄然離開,他只能小跑追上去。 如夢頹喪著臉,悵然若失道:“若能與這位將軍春風一度,便是不給奴家銀錢,奴家也心甘情愿?!?/br> 如煙輕聲道:“jiejie快醒醒吧!也不看看咱們是何出身,似他那樣的大官焉能看咱們?!?/br> 如夢低嘆:“如何不是!”似她們這般的風塵女子,除了上天給的一副好皮囊,賣弄風sao外,在無其他長處。 店家將兩百兩銀子揣入懷中,輕嘆道:“兩位姑娘莫要唉聲嘆氣,魏將軍剛成親沒幾日,娶得乃是鎮遠將軍府劉家的姑娘,據說他二人站在一處,那是妥妥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br> 如煙含笑道:“店家說的是,人貴在自知之明,似咱們這樣骨頭輕賤到地底之人,焉能高攀那等貴人?!?/br> “還是如煙姑娘活的通透?!?/br> 如煙輕步上前,從木案中拿出一只發簪不住的把玩,自嘲道:“看似相同,終究還是不一樣!” 馬車里,魏廷茂不住的把玩手中的發簪,喃喃道:“也不知夫人會不會喜歡?!毙⌒囊硪韺⑵浞旁谝滦淅?。 回府后,魏廷茂從小廝口中得知府中發生的事,嘴角不住冷笑,他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豆包跟在后面,輕聲道:“少爺,要不要奴才再去打聽一番?!?/br> 魏廷茂點了點頭:“細細打聽正房那邊的動向?!?/br> “是?!倍拱_步飛快的離開。 到了院子,魏廷茂看向立在門口的招銀,淡淡道:“夫人呢?” 招銀先是身子一僵,隨即神色大變,慌張的對其福了福身,大聲道:“姑爺,您回來了?” 魏廷茂眉眼一挑,這是有事瞞他,不由抬腳大步走進去,門外立著的招銀急的抓耳撓腮,姑娘千叮嚀萬叮囑,若姑爺回院子,定要早早稟告她,誰料她不小心走神了,直至姑爺走過來,方回過神兒。 劉湘婉臉色緋紅的站在一旁,含笑道:“相公回來了?” 趙mama福了福身,躬身道:“老奴這就給姑爺打水去?!?/br> “不急!先給我斟杯茶!” 劉湘婉忙道:“mama,你先下去吧!我給相公斟茶即可!” 趙mama躬身應道,輕手輕腳退出去。 “且慢!”魏廷茂行至趙mama面前,淡笑道:“你袖中是何物?” 趙mama臉色緋紅,神□□言又止,劉湘婉上前一步,挽著他的胳膊,嬌笑道:“mama先下去,這里有我?!?/br> “是!是!”趙mama福了福身,飛快離開。 “何事瞞著我?” 劉湘婉瞪了他一眼:“不過是女兒家的事,你為何如此好奇?!?/br> “若你說出來,自是解了為夫心中的疑惑!” 劉湘婉為他斟了一杯茶,訕訕道:“你還是莫要知道的好?!?/br> 魏廷茂動也未動,眸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劉湘婉被其盯得渾身發毛,臉色發燙,嗔怒道:“晚上給你看,總行了吧?” “夫人……” “若你窮追不舍,我便生氣了?!?/br> 魏廷茂咳了咳,低聲道:“既夫人不想說,為夫不問就是?!彪S后將她拉到梳妝臺,讓其坐下,從袖子里拿出一只發簪為她帶上。 劉湘婉看著銅鏡里的倒影,嘴角止不住上翹:“你買的?” “可喜歡?” “喜歡!” 魏廷茂含笑道:“為夫喜歡看夫人臉上的笑容,也許往后的日子不在平靜,但只要為夫力所能及,定讓夫人每日都這般言笑晏晏?!?/br> 劉湘婉抬手輕輕撫摸頭上的發簪,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會哄人?!?/br> “若夫人這般說,著實冤枉為夫,”魏廷茂淡笑道:“自咱們定親后,為夫送與你的糕點可是日日不落?!?/br> “是我說錯話,”劉湘婉含笑道:“只是未料相公會為了我親自去買首飾,心中著實欣喜?!?/br> 魏廷茂輕聲道:“今兒夫人受委屈了?!?/br> “相公買此物,莫不是為了安撫我?!?/br> “你這腦子整日都在胡思亂想甚,”魏廷茂輕聲道:“為夫回府方知父親尋你麻煩?!?/br> 劉湘婉低笑道:“相公放心,父親雖有所謀,我卻不是軟柿子,自是對其步步緊逼,不肯服軟?!?/br> “夫人威武!” 劉湘婉忍住嘴角的笑意,輕聲道:“相公怎不問問,父親跟我說些什么?” “無外乎慫恿你從旁勸阻我?!?/br> “此為其一,其二借我之手,遮掩公主禁足一事?!?/br> “父親打得一手好算盤?!?/br> “我也是后來方想到,”劉湘婉低嘆一聲,緩緩道:“還是父親棋高一著,一不小心竟讓我著了道?!?/br> “夫人已做的很好!” “相公,父親到底因何將公主禁足,此事我百思不得其解?!?/br> 魏廷茂輕笑道:“夫人如此聰慧,焉能猜不到?!?/br> “你怎知?”劉湘婉眼眶一縮,不可置信道:“莫不是你派人暗中監視她?” “有何不可?”魏廷茂淡笑道:“她又何嘗不是派人監視我,只不過我武藝高強,她派去的人被我耍的團團轉?!?/br> 劉湘婉低笑道:“相公,你可是在沾沾自喜?” 聞言,魏廷茂大笑一聲:“不錯!夫人甚是了解為夫?!?/br> 劉湘婉思忖片刻,輕聲道:“此事相公要不要跟父親打個招呼,到時公主事敗,說不得會牽連無辜?!?/br> 魏廷茂嘴角的笑容一斂,冷冷道:“她造的孽憑甚要我替她擔著,倘若她有一絲愛子之心,焉能行此謀逆之事,既她不顧及兒女們的生死,我又何必在乎?!?/br> “可他們……” “夫人,為夫知你心腸軟,可有些事不是一句兄弟之情便能抵償得了,我娘為何冤死,大哥為何離家,皆因那人,他們身為那人的兒女,明明知曉原由,卻故作不知,事到如今,我也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庇植粫屗麄兩硭?,只不過日后享受不了榮華富貴的日子,至于他們活成何模樣,且看他們自己。 “相公,我只是有些于心不忍?!?/br> 魏廷茂輕聲道:“夫人心地太過善良,在劉家時,無論伯母與你的姐妹們對你做過何事,你從未同她們計較過,如今更是與她們相處的十分和睦,夫人一直呆在內宅,遂還能保持一顆平和的心,可為夫恰恰相反,為夫一直在戰場上奮勇殺敵,這雙手早已沾染鮮血,心更如石頭般堅硬,絕不會為了那一絲兄弟之情,忘記往日所遭受的一切苦難?!?/br> “相公……” “只是苦了夫人,讓你陪為夫經歷這一切,” 魏廷茂淡笑道:“往日我心中雖恨極了那人,卻也不想讓她立即身死,我要她看著我位極人臣,看著我永遠比她兒子高出一頭,更要她日日看著我的眼色過活,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報復?!?/br> “可是因為……” 魏廷茂頷了頷首,陰沉著臉,冷冷道:“若不是她摔斷我娘的牌位,激起我心底的血腥之意,我且不會如此激憤,一旦謀逆失敗,她最在意的人便會背棄她,遠離她,怨恨她,到得那時,這位自詡皇家出身,金枝玉葉的公主便知孤寂、孤獨、無望的苦楚?!?/br> “相公,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陪在你身邊?!?/br> 魏廷茂拉著她起身,輕輕的擁著她,低聲道:“此生有你陪我,足矣!” 劉湘婉輕撫他的后背:“老天從來都是公平的,它讓你前半生歷經坎坷苦難,后半生定讓你心想事成,美滿順心?!?/br> “夫人,為夫就想要個白白胖胖的兒子?!?/br> 聞言,劉湘婉頓時無語,輕輕推開他,語重心長道:“你已經很努力,可有些事真的急不得,”神色一頓,又道:“相公,別你兒子還沒生出來,你媳婦讓你折騰的只剩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