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凡事莫要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br> “既你想去,那日我留在府中護你安全就是?!?/br> 劉湘婉淡笑不語,在娘家她尚有軟肋被太太捏在手心,不得不對其做小伏低,但此去寧遠將軍府,她為何要怕,即便她是庶女出身,卻也是圣上親自指婚與魏廷茂,且還有皇后娘娘賞賜的金步搖,三公主想要動她,也得掂量下她身后的人。 “六meimei,嫁給我讓你受委屈了?” 劉湘婉神色一愣,低笑道:“日后誰受委屈還不一定呢?” 魏廷茂又道:“不知兩位妻弟平日喜歡玩甚?” 劉湘婉調侃道:“怎么?你想討好他們?” “日后他們便是我的親弟弟,焉能不對其上心,自是要討得他們的喜歡!” 劉湘婉勉強忍住嘴角的笑意,咳了咳,方輕聲開口:“算了吧!近幾日你還是莫要來府中?” “這是為何?” “現下他們將你看做敵人,敵人見面總是分外眼紅!” “我……我似是好心辦錯事!” 劉湘婉故意低嘆一聲:“誰讓二哥口無遮攔呢?” 果然,魏廷茂臉色微黑,輕聲道:“子淵開玩笑總是不分場合?!?/br> “誰說不是呢?”劉湘婉心中發笑,就讓他們鬧內訌吧!這樣她耳根也能清凈一段時日! 魏廷茂見她神色自若,輕笑道:“六meimei,那日你所做的詩,可否在為我吟一回?!?/br> 聞言,劉湘婉臉色漲紅,怒聲道:“休要得寸進尺!” “你可知這幾日每每想到那首詩,我心下總是忍不住的歡喜?!?/br> 劉湘婉無語的看著他:……不過是一首隨性而作的情詩,未料竟讓他萬分欣喜,當真是不暗□□的毛頭小子! 魏廷茂指了指腰間的荷包,低聲道:“這個荷包,我會日日待在身邊?!?/br> “你喜歡就好……” “此乃六meimei親自為我所繡,自是要隨身攜帶,”魏廷茂神色一頓,看了眼豆包,只見豆包從懷里拿出一個嶄新的鞋墊。 魏廷茂接過去,輕笑道:“府中的針線房也不知怎么回事,所做的鞋子總是不甚合腳,不知……” 劉湘婉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又不是你家的繡娘,我怎知曉原由?!?/br> “六meimei此言差矣,你乃我未過門的媳婦,總不能讓我日日穿著不合腳的鞋入朝為官吧!” 劉湘婉臉色鐵青,咬牙道:“納一雙鞋底比繡三個荷包還要費神、費力,你可知?” 魏廷茂垂下頭,輕聲道:“既如此,便算了吧!”說著將鞋墊放入懷里。 劉湘婉心下掙扎,終抵不過這廝的算計,飛快的搶過去,恨聲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br> 魏廷茂低笑道:“六meimei到底還是心疼我?!?/br> 這廝不會被雷劈了吧! 脾性怎轉變如此快! 竟會使用懷柔手段!長此以往,她鐵定招架不??! 只見劉湘婉肅著臉,冷冷道:“少自作多情!”拿著鞋墊帶著招娣離開。 到了院子,她讓招娣拿著東西先回去,而她去往祖父的書房,劉奎躬身道:“六姑娘……” 劉湘婉輕聲道:“劉叔?!?/br> 劉奎推開門讓其進去,只見老太爺坐在棋盤處,自己與自己對弈,劉湘婉走近,對其福了福身,輕聲道:“祖父?!?/br> “你來了?便陪老夫下棋吧!” 劉湘婉輕聲應道,走到祖父對面坐下,低笑道:“今兒您怎這么有雅興,自己與自己對弈?!?/br> “沒人陪我這老頭子下棋,又有何法子?” 劉湘婉輕笑道:“祖父,您這話可是在影射孫女?” “誰知道呢?”老太爺拾起黑子放在邊角處,緩緩道:“可有遇到青墨?” 劉湘婉掃了眼棋局,拾起白子放在黑子不遠處,輕聲道:“他說三公主下帖子與我?!?/br> “你是如何回答?” “自是要去!” 老太爺神色滿意,低笑道:“這才是老夫教養出來的孫女!” 劉湘婉輕笑道:“祖父,孫女庶女出身又如何,倘若她質疑孫女,便是在質疑當今圣上?!?/br> “好!好!”老太爺手中把玩著棋子,含笑道:“說的好!” “如今她兵臨城下,孫女自是開門應戰,且趁此機會,一則見識下三公主的手段,二是熟悉下寧遠將軍府眾人,這樣孫女成親后,至少不會走彎路?!?/br> 老太爺頷首道:“說的不錯!有時候避不如攻,攻不如攻其不備,最好讓她見識下你的手段方不敢小覷你?!?/br> “您果然與孫女想的一樣?!?/br> 老太爺輕聲道:“三公主自幼受先皇寵愛,如若不然也不會逼得寧遠將軍魏松將原配夫人由妻貶至妾?!?/br> “祖父,孫女不懂?先皇怎會如此行事?不怕寒了大臣們的心嗎?” 老太爺嗤笑一聲:“你還是小,不懂帝王馭人之術,自打魏松打了勝仗回京受封,周邊小國便再不敢輕易挑釁我們大涼國的威嚴,自此天下天平,百姓安居樂業,遂手握兵權的魏松怎能不讓先皇有所忌憚,恰好此時三公主對魏松一見傾心,先皇便使了手段讓他娶了三公主,遂一府主母成了妾室,嫡子成了庶子?!?/br> 劉湘婉低聲道:“孫女還是不懂,為何魏大人不將虎符歸還與先皇,這樣不就沒了之后這些事?!?/br> “魏松焉能不知先皇的打算,遂決不會輕易交出手中的虎符,只因虎符一旦上交,先皇便會立即發作他,自古以來哪個皇帝能容忍功高過主的將士?!?/br> “那三公主……” “想必那時的魏松也是順勢而為娶三公主為妻,只有他娶了公主,方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br> 劉湘婉心中一震,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只聽她喃喃道:“祖父,有朝一日魏大哥會不會亦如他爹?” 這個榆木疙瘩! 此時此刻,胡思亂想些什么! 真真是找打! 老太爺氣憤之下竟猛地起身,對其腦袋狠狠敲了一下,恨聲道:“魏廷茂生母出身卑微,方被眾人逼至那般境地,可你是誰?”神色一頓,厲聲道:“你是鎮國將軍府劉家的子孫,便是你庶女出身,也是劉家的人,他們想要動你,也得掂量下老夫許不許?” 聞言,劉湘婉訕訕道:“祖父……孫女錯了!” 老太爺對其翻了個白眼,怒其不爭道:“如今的魏廷茂從不結黨營私,他只忠于當今圣上,也正是因此圣上方允他留在京中且手握兵權?!?/br> “祖父,圣上如此看重魏大哥,他可還會高升?” 老太爺沉吟道:“這個老夫且不知……” 劉湘婉點了點頭,感慨道:“祖父,魏大人行事未免太過卑劣!” 第181章 雙方對峙 “倘若他不這般行事, 魏家許是會大禍臨頭?!?/br> 劉湘婉低笑道:“孫女卻覺得不盡然……” “當年他與先皇暗中較量,未料竟是先皇棋高一著, 結局著實令人感嘆!” 只聽劉湘婉話音一轉, 輕聲道:“說到底魏大人還是貪生怕死, 即便全家一同被先皇治罪, 想必魏大哥的娘也甘愿陪他一同赴死,這樣總好過相濡以沫的結發夫妻被人生生拆散?!?/br> 老太爺冷笑道:“如何不是?倘若換作老夫,便是死老夫也不會娶心中不喜之人,死又有何懼, 人活一世, 禍兮旦福, 終有魂歸離去之日, 又何必計較那么多……” “唉!說到底魏大人太過貪生怕死!” “懦夫!”老太爺嗤笑道:“枉他在戰場上殺人如麻,戰無不勝,關鍵時候竟也是個孬種, 青墨這么好的孩子生生被他耽誤了, 而他與三公主所生的子嗣, 卻是沒有成材之人!” “祖父此言差矣, 沒有經歷過苦難之人, 心智焉能這般堅定,無所畏懼,也許正是因此,魏大哥才能堅定信心,靠著他的雙手闖出一片前程!” “此子無論心智還是心性皆是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老太爺低嘆一聲:“只是身世太過坎坷?!?/br> 劉湘婉緩緩道:“也只能說造化弄人!” “老夫暗中考察青墨許久, 他確實不似他爹貪生怕死,懦弱無為,否則老夫絕不會將你許配與他,”老太爺聲音一頓,又道:“現下的青墨心底怕是恨極了他爹,方才對他冷漠至此,若不然定親這般重要之事,又怎會不在意他爹是否到場?!?/br> “所以此次三公主下帖子,許是他二人的意思?!?/br> “不管是誰,你且去就是!”老太爺冷聲道:“他們夫婦一個蛇蝎心腸,一個乃是披著人皮的狼,倒也般配!” “祖父放心,孫女不會給您丟臉!” 老太爺指了指案桌上的請帖,淡淡道:“走時記得將它拿走!” 劉湘婉莞爾一笑:“祖父,聽您話里話外之意,甚是厭惡魏大人?!?/br> “戎武之人無一絲陽剛之氣,不過是小小的恫嚇就將他嚇得將結發之妻貶至妾室,嫡出之子變成庶子,其心當真涼薄?!?/br> 誠如老太爺所言,這輩子他只守著夫人過活,倘若有一日他變成魏松,拼著一死也絕不會稱了先皇的意,為了能活下去,委屈發妻與孩兒,那還不如一家人共赴黃泉,總好過午夜夢回時,輾轉難眠,良心不安。 “祖父,您說魏大人可會良心不安?” 老太爺嗤鼻冷笑:“人活著時他隨意棄之,如今墳頭早已長滿了青苔,再緬懷過去又有何用,若你是他,可會追悔莫及?” “定會!” “可倘若此事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拋棄結發之妻?!?/br> 劉湘婉點點頭:“這般利欲熏心之人卻會如此,”頓了頓又道:“只是沒想到魏大人乃如此多情之人,那般情形下竟與三公主生下二子一女?!?/br> 老太爺冷哼:“薄情寡義的男子焉能管得住腰間的褲腰帶,可見他的承諾就如同糞坑里的一堆屎,臭不可聞?!?/br> “祖父……” 老太爺臉色一訕,一不小心竟在孫女面前滿嘴噴糞,真真是丟臉至極,為了掩飾臉上的澀意,不由冷下老臉,冷冷道:“此事就這般決定,老夫累了,你且回去吧!” 劉湘婉抿嘴偷笑:“祖父,孫女在您身邊三載有余,自是知曉您的真性情,又怎會笑話您?!?/br> 老太爺神色不自然,咳了咳,低聲道:“你不想走,可是還有何想問?” 劉湘婉點了點頭,輕聲道:“孫女心中卻是還有不解之處,往事如此不堪,魏大人理應對魏大哥心懷愧疚,暗中扶持,可他卻是截然相反,事到如今,又為何干預魏大哥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