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翊哥臉色漲紅,惱怒道:“我六妹才多大?” 魏廷茂淡笑道:“此次我去山西,沒個三年五載回不來,待我回來之時,令妹也到了嫁人的年歲,那時郎未娶,女未嫁,焉何我不能求娶之?” “可你與她年歲不配?” 魏廷茂失笑:兄妹倆竟想的一件事…… 只聽他淡笑道:“我比她大又如何?且不說旁的,有多少人家的姑娘做了填方,嫁給歲數頗大之人,婚后不也夫妻美滿,兒女成群,再說我雖癡長六meimei幾歲,但我尚未婚配,功名已成,若來你家求親,無論是你還是世伯,焉能拒絕?” 翊哥臉色一僵:“你從何時算計起我家,我六妹以及我?” 只見魏廷茂神色鄭重,沉聲道:“初次相見,頗為上心,再次相見,一見鐘情,三次相見,傾心不已?!?/br> “我六妹何德何能值得你這般上心?” 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翹,淡笑道:“寧遠將軍府之事,想必你早已知曉,更知我與我大哥身世之尷尬,種種過往方造就今日的我,我不喜女子太過倔強,似我娘,求而不得,含恨而終,也不喜女子太過嫵媚,似我爹如今這位,外表柔弱,蛇蝎心腸,我想求的不過是一人,時而聰慧機靈,時而嗔怒率性,時而嬌弱嫵媚,在我眼中,劉湘婉極好,我甚是心悅她?!?/br> 翊哥被他之言震的神色怔了怔,木木道:“你……” “崇山,情之一事,不過是你情我愿,生死相許,今日我敢跟你保證,只要我娶了劉氏湘婉,定會傾盡一生只守著她,身邊再無旁人?!?/br> “青墨……” 魏廷茂淡笑道:“雖說男子皆是三妻四妾,薄情寡義,但我不同,我重誓言,重允諾,重情義,但凡我出口之言,日后定終生不負?!?/br> 緩了好久,翊哥輕聲道:“不知我六妹哪里入了你的眼?” 魏廷茂淡笑道:“此話她也這般問我?” “你是如何回答?” “避而不答?!?/br> 翊哥神色一愣,失笑道:“沒想到你如此狡猾?” “確實不知如何回答他,當你心悅一人,自是覺得她哪哪都入你的眼?!?/br> “可心悅只是一時,總會隨著時間慢慢逝去,那時你可會棄了她?” 魏廷茂失笑:“疼都來不及,焉能棄她,”頓了頓,又道:“正因熟知她的性情,我方越發心悅她?” “為何?” “一旦我娶了她,便可想象今后的日子定是熠熠生輝,不會再讓我感受孤寂?!?/br> 翊哥神色頓了頓,淡淡道:“她可愿意?” “呵呵……”魏廷茂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是什么樣的人,你最為清楚,此話一出,她焉能同意,說不得日后避我如蛇蝎?!?/br> 話到此處,翊哥不禁失笑:“六妹確實如此,她自小聰慧機靈,更深諳藏巧于拙,所做之事圓滑又穩妥,從不讓人挑到錯處?!鄙裆活D,冷不丁道:“莫不是你想借她之手對付你家那位?” 聞言,魏廷茂嗤笑:“那人不過是秋后的螞蚱,尚不值得我動手?!?/br> 翊哥皺眉問:“此話何意?” 魏廷茂卻避而不答,淡笑道:“我對女子從不上心,但你六妹……不知為甚,只是初見,我便將她記在心尖,如我心上的一根刺,拔了疼痛難忍,不拔又心癢難搔,長此以往,焉能不上心,不記掛,不惦念?!?/br> “青墨,可你要知曉,待你功成名就那一日,你家里人可會容你擅自做主?” “崇山,我可是懦弱無為之人?” 翊哥搖了搖頭:“青墨甚是有主意,但自古子女的親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是我等可以置喙?!?/br> “可你莫要忘了,父母之命之上還有圣上,”魏廷茂冷笑兩聲:“當年她那般對我娘,我便會以彼之道還治彼身,讓她知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br> “青墨,我不希望你娶我六妹只是為了打那人的臉?!?/br> 魏廷茂冷笑:“她還不夠那個資格?!?/br> “青墨,事到如今,你與我六妹之事,我不會從旁干涉,也不會從旁相助,畢竟事關我六妹的閨名,你……”翊哥一頓,語重心長道:“六妹自小謹言慎行,只因她庶女出身,其中心酸苦楚,想必你也清楚,我不愿見到,你為了娶我六妹,而做出讓她閨明受損之事?!?/br> 魏廷茂淡笑道:“崇山放心,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br> “如此,我便放心了?!?/br> “崇山,其實我心中尚有一疑惑,你姐夫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翊哥臉色隨即一冷,淡淡道:“姐夫?日后他是誰的姐夫還不知道?” 魏廷茂心中一緊:“你們兩家當真鬧到如此田地?” “宋天華行事荒唐,不知收斂,方有了今日這般田地,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br> “可此事畢竟是由你我二人推波助瀾而成,若不然……”他二人一個出謀劃策,一個聽命行事,這才使宋家大哥成了點了戒疤的光頭和尚,更甚至最后出現的那個酒鬼,也是他推波助瀾的最后一計。 翊哥斜了他一眼,眼神陰霾道:“一顆壞了的果子,難道你還期望他能重新變好?!?/br> “崇山誤會了,我不過是怕兩府鬧得魚死網破,成了死敵?!贝耸乱怀?,他唯一對不住的便是宣鶴,可他不悔,若不是因此,崇山一旦知曉他的打算,焉能這般心平氣和與他說話。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誠不欺我矣! “安國公府一直縱容宋天華無事生非,不過是有恃無恐罷了,遂才不顧大姐,爹爹,鎮國將軍府的顏面,可事情鬧到這般田地,不是一句我錯了,不想和離就能輕而易舉掀過去的事?!?/br> “世伯的意思?” 翊哥冷笑道:“我爹的意思在重要,能越過我祖父?” 原來這才是翊哥最后的殺手锏,逼得老太爺不得不出山,不得不放狠話,如今兩家的癥結在于老太爺與劉家大姐的態度,不過翊哥眉宇間的態度,此事怕是再無回轉的余地。 魏廷茂神色驚恐:……崇山為了此事,到底做了多少推算,倘若日后他對不起劉湘婉,以崇山的性子,怕是……不由咽了咽口水,豆包說的沒錯,有這樣的大舅哥,這輩子他都會循規蹈矩,不能做任何對不起劉湘婉之事,以往沒察覺,如今卻覺得頭頂好似有把刀,說不得何時落下,咔嚓!劈向他! “崇山,倘若你大姐最終沒和離,你可有應對之法?” 翊哥嗤鼻一聲,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見此,魏廷茂打了個冷顫,連這他也設想到……崇山心機之深沉,他遠不及矣! 這時,睿哥姍姍而來,只見他神色詫異:“翊哥,你怎么在此?” 翊哥淡笑道:“二哥,今日武練得如何?” 睿哥走到魏廷茂身邊坐下,自顧倒了一杯水,飛快的一飲而盡,方緩緩舒了一口氣:“翊哥,從明日起青墨便要常來府中,與我一同跟隨劉叔練武?!?/br> 翊哥慢慢看向魏廷茂,只見他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眸光,這目光太深沉竟讓魏廷茂不敢直視,只聽他淡笑道:“二哥,你可……”真是引狼入室! 睿哥輕皺眉頭,怪異道:“我?我怎么了?” “緊要關頭,二哥的胳膊肘總是往外拐?!?/br> “此話到底何意?”最不喜跟翊哥打交道,無論說話還是辦事總是神神秘秘,時至今日,他仍覺得大姐夫之事與他有關,只是苦于沒頭緒,無從下手。 魏廷茂忙道:“子淵,老太爺找你何事?” 此話一出,睿哥頓時愁容滿面,低聲道:“我的親事!” 聞言,魏廷茂與翊哥對視一眼,眼里皆是一閃而過的笑意,揶揄道:“你本就到了成親的年歲,不如此去山西前趕緊將親事定了?!?/br> 睿哥眉眼一豎,冷臉道:“還說我,你們倆不也是?” 二人臉色頓時一訕,異口同聲道:“我們還早?!?/br> “我也還早呢?”睿哥翻了個白眼,恨恨道:“祖父就是閑的沒事干,拿此事逗我玩,若因此引得我娘起了心思,唉……”又一副愁容滿面的模樣。 翊哥淡笑道:“二哥,此事你無需發愁,再有幾月你便要去山西,家中怎能匆匆忙忙為你定下親事?!?/br> 話音一落,睿哥頓時如撥開云日般眉眼帶笑,激動之下走到翊哥旁邊,狠狠拍著他的肩膀,欣喜若狂道:“緊要關頭,還是自家兄弟靠得住?!?/br> 翊哥眼睛微斜,看了眼他的手,睿哥身子一僵,訕笑道:“激動,激動而已?!毖b模作樣的抬起懸掛在半空的手,摸了摸腦袋。 魏廷茂視而不見,端起手中的茶杯飲了一口,只見睿哥眼神一頓,驚呼道:“青墨,你的手怎么受傷了?”適才二人分開前,他的手完好無缺,不過半個時辰,他怎么受傷了? 魏廷茂揮了揮手,淡笑道:“不過是茶杯落在地上,被碎片劃到而已?!?/br> 翊哥眼一瞇,看到纏著他右手的絲帕,乃何人所有,嘴角上翹 ,冷笑道:“二哥不必擔心,青墨得償所愿,焉能感到疼痛?” 魏廷茂嘴角的笑容一僵,訕訕的將右手放下,干笑道:“崇山如今越發的風趣?!?/br> “得償所愿是何意?青墨?”睿哥不解的問道。 “與你一同習武,精進武藝,日后在戰場上奮勇殺敵?!?/br> 睿哥頷了頷首,含笑道:“一會兒我表哥會來,到時引薦給你?!?/br> “焉何不好?” 睿哥想到心中的打算,自得道:“若不是你右手受傷,待我表哥過來,定讓他與你切磋,看看你二人到底誰更勝一籌?!?/br> 魏廷茂淡笑道:“如此看來,你表哥武藝在你之上?!?/br> 睿哥臉色一僵,氣憤道:“終有一日,我要將你打趴下?!?/br> 翊哥似笑非笑道:“二哥,會有那么一日?!?/br> 魏廷茂臉色尷尬,再不敢隨意搭話,如今想來,將心儀劉湘婉之事告訴崇山,是不是過于魯莽,在看崇山言語之中,皆是暗諷他,害他心中忐忑不已。 聞言,睿哥眉開眼笑:“沒想到翊哥對我如此有信心?!?/br> 翊哥神色一頓,揶揄道:“因為再過幾年,二哥的身份水漲船高,揍他在無需顧忌?” 今日翊哥到底怎么回事,說的話總是讓他一知半解,遂不明所以道:“此話怎講?” 魏廷茂揉了揉頭,此時此刻,根本無需合計,將那事告訴翊哥著實是他的錯,是他自挖墳墓,活埋了自己。 唉!悔之晚矣! 翊哥眼角帶笑的看著魏廷茂,淡笑道:“再過幾年,二哥會成為威風赫赫的將軍,那時自是鎮臂一揮,遙相呼應?!?/br> “自然,自然?!毕氲讲贿h的將來,睿哥眉宇間憧憬著。 這時,一小廝飛快走過來,甲義忙走上前問其原因,隨后輕輕點頭,回到涼亭后,躬身道:“少爺,表少爺來了?” 睿哥眉眼一喜,催促道:“你快快出去迎接,將其引到此處?!?/br> 甲義躬著身子應道。 不多時,鄧勛平緩緩過來,走進后看到翊哥,一時間萌生退意,到底按捺住落跑之意,隨著甲義進去,腳步剛一踏進去,只見睿哥一把扯著他的胳膊,焦急道:“表哥,這就是青墨?!?/br> 鄧勛平收斂心神,拱了拱手,含笑道:“魏公子?!?/br> 魏廷茂同樣回以一禮,淡笑道:“鄧公子既是子淵的表哥,便是我的朋友,喚我青墨便可?!?/br> 鄧勛平點了點頭,淡笑道:“我尚無表字,青墨喚我勛平便是?!?/br> “如此,甚好?!?/br> “早聽表弟提起過青墨,說你武藝極高,今日有幸見到真人,實乃幸事一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