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也沒縮手縮腳地表現出小家子氣,落落大方地把書放下,笑了一笑起身,打算跟季臨淵一道送客,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來,宋羨魚視線投過去,是宋末的號碼,抱歉地朝賀際帆和蕭硯道:“抱歉,接個電話?!?/br> 賀際帆和蕭硯自是不會介意,季臨淵送兩人出門。 手機里,宋末說:“二姐,你能不能讓姐夫幫幫媽?” 宋羨魚一陣沉默,“小末……” “姐夫可以的?!彼文┐驍嗨瘟w魚,“二姐,我求求你,你讓姐夫幫幫媽吧,爸不在了,我不能再沒了媽……” “可是小末……”宋羨魚還是說出自己想法,“她是故意開車撞死顧北林,證據確鑿,她自己也認了罪,你姐夫只是個商人,手沒那么長,能在司法界遮天?!?/br> 頓了頓,宋羨魚又道:“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為她請一位好律師,盡力幫她爭取最輕的刑罰?!?/br> “最輕的刑罰是什么?終身監禁,還是十年二十年?”宋末不知道受了什么蠱惑,認定季臨淵有辦法保楊珍無虞,不肯松嘴:“二姐,求你了好不好?” 宋羨魚握著手機,沉默下來。 季臨淵送完客回來,就見她站在唯一亮著的小圓燈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她把電話掛了,男人才走到跟前問她:“小末說什么了?” 他當時也看見是宋末的號碼。 宋羨魚幽幽一嘆,“小末希望那個人出來?!?/br> 季臨淵自然知道她嘴里的那個人說的是誰,沒等他說話,宋羨魚又說:“我已經跟小末說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那人找個好律師,臨淵,把你手底下那位律師界扛把子借我用一用吧?!?/br> …… 裴艇臨危受命,次日一早,到警局去了解案情,下午又去醫院找宋初見了解情況。 “你要想幫楊女士,就請信任我,毫無保留地把與案件有關的事都告訴我?!迸嵬Р恢浪纬跻娕c楊珍跟宋羨魚的恩恩怨怨,只因著是季臨淵親koujiao代他,對這場官司頗為重視。 宋末知道他是宋羨魚那邊叫來的律師,心底不是沒有失落,大姐說二姐夫的家里在京城很有勢力,媽的事在季家看來根本不是事,很容易就能解決,二姐卻說只能幫忙請位好律師,今天就真的來了位律師。 “小末,姐想吃西瓜,你去給姐買一個吧?!彼纬跻娬f。 宋末年紀小,卻也聽得出來大姐這是在支走他,拿了手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門被帶上,病房安靜下來,宋初見瞅著裴艇戴眼鏡的斯文模樣,勾唇一笑:“裴大律師,沒想到小魚請來的竟是您這位大狀,那邊怎么說,讓你辯護我媽無罪?” 裴艇也笑:“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愿意一試,這場官司之后,我肯定就出名了,到時候那些殺人犯都來請我辯護,我不就賺得缽滿盆滿?” 宋初見臉色一僵。 “那你來做什么?坐牢十年和二十年有區別么?” “有沒有區別,就看你母親在你心里的地位了?!迸嵬冀K笑瞇瞇的,輕飄飄說出來的話卻把宋初見推上懸崖。 他是吃嘴皮子這碗飯的,宋初見跟他比耍嘴皮子,顯然不是聰明之舉。 她冷著臉沉默許久,才說:“你說說你知道的,有遺漏的,我再補充?!?/br> 裴艇笑了笑:“那就先謝謝你配合?!?/br> …… 醫院對面就有超市,宋末挑了個賣相好看的西瓜,結完賬拎著西瓜出來,有人攔住他的路。 攔路的人他認識,是隔壁病房一個陪護的家屬。 “你家在打官司?”來人開口就問了這么一句,宋末皺了皺眉,不愿把母親的事說與外人聽,便道:“沒有?!?/br> “那你們家跟裴艇是親戚?”那人又問。 宋末奇怪,“你認識那個律師?” 見他這般稱呼裴艇,那人意識到宋末家與裴艇不是親戚關系,又見宋末不愿把家里官司的事往外說,沒再問這個,而是直接表明來意: “我家也遇到了些官司上的事,請了好幾位律師都說沒有打贏的可能,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引見一下裴大律師,如果能請到他,官司一定能打贏?!?/br> 宋末見那人話里話外透著對裴艇的尊敬,心下納罕,“裴艇很厲害嗎?” 接下來的五分鐘,那人向宋末普及了裴艇的種種光輝得堪稱奇跡的事跡,很多別的律師都說打不贏的官司,在他手底下打贏了,也正因此,奠定了裴艇京城律師界第一把交椅的地位。 “所以呀,他可不好請,我用了不少關系都沒請動,你們家請得動,說明你家關系很硬啊,回頭一定要幫我引見一下,我會好好謝謝你?!?/br> 那人是個中年男人,瞧著有四十多歲,用這客氣的口吻跟宋末說話,宋末覺得別扭,丟下一句:“他也是別人幫忙請來的,我跟他不熟?!?/br> 然后拎著西瓜就跑開。 中年男人在后頭連喊了好幾聲,他都沒停下腳步。 回到病房,裴艇已經走了,宋初見靠著床頭發呆,宋末走過去喊了聲:“大姐?!苯又f:“我剛在超市外面遇到一個人,他想讓我把裴律師介紹給他,還說裴律師是非常厲害的律師?!?/br> “你這就感激涕零了?”宋初見看向宋末,“別忘了媽是因為誰才進去的?!?/br> 宋初見眼神有些嚇人,宋末害怕jiejie這個樣子,沒敢再說什么。 “你出去,我一個人待會兒?!彼纬跻姲阉文f出去。 昨天割腕的前一瞬,她是真的不想活了,生活一敗涂地,沒有任何活著的奔頭,可在鮮血從傷口一點點流出來,她感覺到死亡的逼近,又后悔了,所以故意摔了房里的玻璃裝飾品,吸引來宋末。 在醫院醒來看見宋羨魚那一刻,又想到利用宋末迫使季臨淵出手幫楊珍脫罪的計策。 季臨淵有這個本事,宋初見很清楚,只看他愿不愿意而已,而他愿不愿意,完全取決于宋羨魚的態度。 然而結果證明,她低估了宋羨魚的理智。 更或者,她低估了宋羨魚的自私,如果季臨淵真出手幫楊珍脫罪,不管成功與否,將來一旦暴露,都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 宋羨魚不愿鋌而走險幫楊珍,除了因為跟楊珍那些過去的恩怨,也是為了自己丈夫考慮。 人都是自私的。 …… 宋羨魚聽裴艇匯報了案件的進展,笑著道了謝,客氣地留他吃晚飯,裴艇沒有不識趣地真留下來,宋羨魚親自將人送出貢院大門。 裴艇說了這場官司不算難,宋羨魚相信他的實力。 王錦藝打來電話時,宋羨魚正打算親自下廚給即將回家的男人做道菜,楊珍被捕的事早在圈子里傳了開,王錦藝回家吃個飯聽母親說起這事,嚇了一跳,趕緊給宋羨魚打電話問問情況。 宋羨魚:“一個大男人,這么八卦作甚?” 王錦藝:“我是關心你,那到底是你養母,你養父走了還沒一個月,萬一你一個想不開讓你老公徇私枉法,傳出去多不好聽?!?/br> 第242章 原來你喜歡女人穿這樣 “我是關心你,那到底是你養母,你養父走了還沒一個月,萬一你一個想不開讓你老公徇私枉法,傳出去多不好聽?!?/br> 王錦藝說話語氣半真半假,宋羨魚莞爾一笑:“你想多了?!?/br> “我可沒想多?!蓖蹂\藝道:“你老公隨便砸點錢,砸得被害者家屬心服口服,再找關系在判決上動點手腳,你那養母再進去待兩年意思意思,這事就算了了,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傳出去你老公肯定要受非議?!?/br> 宋羨魚沒接觸過顧北林家里人,不過聽裴艇之前說的,那邊是想要‘殺人償命’,裴艇也提出積極賠償爭取被害人家屬原諒,這樣楊珍能減輕一些刑罰。 “放心,我只能在合理的范圍內幫她,違反規定的事,我不會去做,也不會要求他為我做?!边@個意思宋羨魚也對裴艇表達過。 說完正經的,王錦藝開始真八卦起來,“聽說你那便宜jiejie是被死者給強睡了,真的假的?她不是有未婚夫嗎?她這樣她未婚夫還要她?” 宋羨魚不想說宋初見的隱私,笑著反問:“最近俱樂部怎么樣?” 提起這個,王錦藝簡直有一肚子話要說。 聊完工作上的事,宋羨魚說:“明天約了蕭愛她們量伴娘服尺寸,你有時間嗎?我從黑龍江給你們帶了東西?!?/br> “有禮物收,必須有時間啊?!?/br> “那我一會把地址短信發給你?!?/br> …… 季臨淵六點半回來,宋羨魚在門口等著男人,季臨淵把車停在車道一側,下車時手里拎著prada袋子,宋羨魚笑著迎上前:“知道我親自給你做了菜,特意買來犒勞我的?” 季臨淵深邃的視線投過來,似笑非笑:“做了什么?” “不告訴你,一會考考你的眼力?!彼瘟w魚說著,接過男人手里的袋子打開,里面是一件連體裙,高腰百褶裙擺,很清純的淡藍色,不管裙子款式還是顏色,可以說很直男了。 宋羨魚拿眼尾看季臨淵,笑:“原來你喜歡女人穿這樣的衣服?!?/br> 她以為季臨淵這類成熟的男人,會喜歡那種熱辣性感的,最開始她有意地在他面前表現出開放的樣子,看來是錯誤的,她當時應該穿著學生裝,在他面前扮清純。 “難怪你那會怎么都不愿意就范,原來我不是你中意的類型?!彼瘟w魚把衣服胡亂一疊塞回袋子里,提著在前頭走。 季臨淵見她嘴巴噘得能掛油壺,好氣又好笑。 等他進了客廳,宋羨魚已經在餐廳,餐桌上擺著五菜一湯,中間一條清蒸鱸魚,另外四道菜四個方向圍著那道魚,其中一道蒜香排骨,與以往大不一樣,季臨淵一眼瞧出那是出自誰的手,在宋羨魚滿懷期待讓他猜猜哪道菜是她做的,季臨淵故意說錯。 果然宋羨魚笑容加深,笑他說:“排骨被我炸過頭了,有點焦,這都看不出來?!?/br> 季臨淵一笑,沒說什么。 宋羨魚笑過之后也明白季臨淵故意逗她開心,心底暖暖的,看著季臨淵把那道排骨吃光,眼底綻放出別樣的光彩來。 剛做好的時候她嘗過了,味道實在說不上好。 看季臨淵的樣子,沒有一點勉強,倒也瞧不出那排骨有多難吃,吃完飯,時間尚早,季臨淵晚上在家的時候,都會看新聞,宋羨魚趁著這個空當拿上他買的那裙子上樓。 沒一會兒,她穿這那條淡藍色的裙子下來,白天扎起來的頭發被她放下來,濃密的頭發烏亮又蓬松,海藻般垂在兩肩,襯得那張臉越發小巧秀麗。 又直又細的兩條腿牛奶里剛撈出來一般。 季臨淵似有所感地轉頭,瞅見樓上款款下來的那人,不由多看了兩眼。 男人深遠的眼神,倒叫宋羨魚有些羞澀,白皙臉頰泛起淡淡的紅,走到季臨淵跟前,兩手背在身后,模樣有些俏皮:“好看么?” 季臨淵把人拉到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臉:“你穿什么都好看?!?/br> 宋羨魚聽了這話心里甜,嘴上卻說:“你什么時候也學會哄女人了?” 季臨淵摩挲她的手,“在家若是覺得無聊,多出去走走,不過要讓洪姨跟著,人多的地方不要去?!?/br> 頓了頓,男人又說:“或者學些輕松的東西打發時間,別一直看書,對眼睛不好?!?/br> 宋羨魚雙臂無骨般搭在季臨淵肩上,他的手似無意地在自己腰上輕撫,雖已經習慣這樣的親密,仍覺得害羞,宋羨魚紅著臉,憶起在季臨淵書房里瞧見有毛筆硯臺,墻上也掛著書法。 她一直羨慕那些毛筆字寫得好的人,卻沒機會學習,想著季臨淵可能是會寫的,于是說:“我想學寫毛筆字,你能教我么?” “學生想學,老師自然要教?!奔九R淵說這話,大手游移到她腋下,手指摩挲邊緣,宋羨魚臉更紅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