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 晚上季臨淵組的酒局,除了蕭硯和程如玉,及b大附中的現任校長兼董事長,還有校里其他幾位董事。 至于季臨淵組這酒局的用意,董事長和董事們心里都有數,于是酒過三巡,就有董事笑著問:“我記得季總家里今年沒有中考的孩子,不知道你請我們幾個老家伙喝酒,究竟有什么事?不妨直說?!?/br> 季臨淵指間捏著酒杯,嘴邊笑容淡泊而客套,老總的架子無形中流露出來,給人不好親近的距離感。 “聽聞貴校要擴建校區,申請的資金遲遲沒審批下來?” 董事長和幾位董事對視一眼。 擴建校區的事已經籌備有一段時間了,京城地價高,好不容易申請到土地使用權,資金又出現滯結,暑假前在董事會上有人提出向社會拉一些贊助,還沒付諸行動,這錢就主動送上門來。 不過俗話說,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在座的都是老狐貍,生怕一不小心掉進季臨淵挖的坑里,說話越發謹慎起來。 董事長清了清嗓子:“相關部門已經在審核,昨兒個那邊跟我通了氣,預計就在這兩天了?!?/br> “學校擴建,少說也要五千萬,zheng府出資一半,另外一半貴校準備貸款?”季臨淵聲音冷靜從容,疊腿坐在椅子里的樣子,顯得閑適又隨意。 “有這個打算?!币晃恍6f:“不過現在銀行貸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季臨淵一笑,把手邊放著的信封拿起擱在轉盤上,修長手指捏住轉盤邊沿輕輕一轉,信封緩緩在董事長面前停下。 男人點上一根煙,“這里有三千萬,算作我個人對貴校擴建的一點心意?!?/br> 董事長看了看褐色老式信封,又看了看幾位董事,眼底明明有激動,神情上卻故作為難:“這個恐怕不妥……” “吳董事長不必為難?!奔九R淵唇角微勾,手指輕輕敲了敲煙身,伴著撲簌簌落下的青白煙灰,男人緩聲道:“內子的養父前幾日過世,膝下留有一子,剛中考結束,成績很不錯,但聽聞貴校的招生條件向來嚴苛……”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說得非常直白。 季臨淵講到這,在座的就都明白了。 一位董事脫口問:“考了多少分?” “532?!?/br> “那是不錯?!眳嵌麻L視線往信封上掃了掃,臉上笑紋多了幾道:“叫什么?填了我校志愿了沒有?” 成績夠了,其他的都好說,按程序走就是了,這么一想,這筆錢有點白得的感覺,幾位董事和校長越想越喜不勝收。 …… 程如玉坐在蕭硯旁邊,看著季臨淵和那幾個老狐貍你來我往的,覺得沒意思,這也是他不愿進家里的公司、而選擇當醫生的原因,與病人打交道,沒那么多虛情假意和爾虞我詐。 百無聊賴間,他拿出手機刷朋友圈打發時間,瞅見蕭愛發的照片,極普通的與朋友吃飯的場景,程如玉本沒在意,退出大圖片后把那條朋友圈滑過去,片刻后他手指頓了一頓,又滑了回來,再次點開唯一一個男性的照片。 看了許久,認出來這個男人他見過,季臨淵還沒跟宋羨魚好那會兒,一次和蕭硯季臨淵打高爾夫,后來蕭愛帶著幾個舍友過來,其中就有宋羨魚。 離開的時候,他們瞧見一個男孩騎摩托來接宋羨魚,時隔將近一年,程如玉幾乎忘了這事,所以沒第一時間認出照片里的男人。 從認識季臨淵開始,季臨淵就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宋羨魚血崩那晚是程如玉唯一一次見他緊張。 忽然想看看季臨淵吃醋是什么樣子。 程如玉等桌上事情談差不多了,端起酒杯跟季臨淵左手邊的一位董事換了位子,把杯子湊過去與季臨淵的碰了一碰,發出‘?!宦暣囗?,“給你看樣好東西?!?/br> 哪怕程如玉一臉神神秘秘,也沒勾出季臨淵一絲好奇心。 程如玉將照片一張張翻給他看,嘴上不閑:“你還記得這個男的不?以前我們都以為是你媳婦男朋友,現在估計是前男友了,這前男友前女友一塊吃飯,你說會不會吃著吃著就舊情復燃了?” 季臨淵視線在照片上一掃而過,未做半點停留,手指點了點煙灰,聲音冷靜從容,似沒受半點影響,“今晚做什么來了?” 程如玉愣了一愣,“看能不能找個機會跟你替我舅舅說個情,你這是準備高抬貴手了?” 季臨淵雖點了煙,卻并沒放進嘴里抽,一根煙燒得差不多了,他一面把煙揉進煙灰缸,一面沉沉開腔,冷冷吐出四個字:“你想多了?!?/br> 停頓兩秒,男人補充一句:“以后也別再多想?!?/br> 程如玉:“……” 季臨淵沒再理他,拿起手機起身,跟桌上的人說了一聲,準備出去,程如玉看著他,笑得超不正經:“給你媳婦打電話查崗去?” 這時,季臨淵手機振動起來,他掃了眼程如玉,“接電話,你要跟過去聽?” “我才沒那個癖好?!背倘缬癖晨恳巫?,翹著二郎腿,看著季臨淵的背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收回視線時無意掃過墻上的歐式壁鐘,看時針和分針的指向,已經八點四十了。 …… 時間剛過八點半,王錦藝就提出散局回家,蕭愛一家贏錢,正過癮著,哪里肯放人。 王錦藝撂下手中撲克:“你是好端端一個人,熬夜多晚都沒事,小魚可不行,要早點休息?!?/br> 宋羨魚笑了笑,“我可以先回去,你們自己玩?!?/br> “你能行嗎?” “可以嗎?” 王錦藝和蕭愛異口同聲,王錦藝語氣里多為擔憂,蕭愛聲音卻是開心更多一點。 宋羨魚感激于王錦藝的關心,卻也不覺得蕭愛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有什么不對,一直生活在富裕又幸福的家庭里的女孩,不能要求她有多會照顧別人。 “沒問題,我又不是小孩子?!彼瘟w魚微笑著,起身不著痕跡舒展了下酸酸的腰身,拿過包:“我先走了?!?/br> 王錦藝跟著站起來,“我送你下去?!?/br> “用不著?!?/br> “那可不行,這地方是我定的,萬一你出點什么事,你老公第一個算到我頭上,我才幾斤幾兩,不夠你老公塞牙縫?!?/br> “瞧你說的,他又不吃人?!彼瘟w魚白了王錦藝一眼。 說話間,兩人出了包廂,晚上出來聚會喝酒的人不少,旁邊包廂正好出來一行男人,個個醉醺醺的,瞅見宋羨魚,那一道道視線直接粘了過來。 王錦藝皺起眉,用身體替宋羨魚擋住那些視線。 宋羨魚察覺到,遞給他一抹笑。 從小到大這樣的目光她見過不少,也沒往心里去,誰知那幾個男人仗著喝了點酒,故意分兩邊走,將宋羨魚和王錦藝夾在中間。 王錦藝個兒高,卻沒二兩肌rou,看起來像個白面書生似的不堪一擊,哪怕他現在已經瞪圓了眼睛看向那幾個男人。 “小meimei,跟男朋友約會呀?”一個扎紅領帶的男人笑嘻嘻搭訕:“你叫什么?看你年紀不大,還是個學生吧?” 兩邊有酒氣傳來,宋羨魚控制著呼吸,兩道細眉往中間蹙了蹙。 “關你什么事?”王錦藝說話很不客氣,“看你年紀挺大,有老婆了吧?你老婆知道你在外面跟別的女人meimei長meimei短嗎?” “找打是不是?”扎紅領帶的男人在家估計是個妻管嚴,一聽王錦藝提到老婆,頓時急了,作勢要上前干架,被同行人拉住了。 雖說酒壯慫人膽,但他們都是公司普通職員,沒什么社會地位,瞧見美女也就占占眼上便宜,哪敢動真格? 同行的人想說點什么緩和下氣氛,證明整件事就是個誤會,原本站在樓梯口朝這邊觀望的兩個青年人走過來,其中一人說:“你們想干什么?” 話音落地時,扎紅領帶的男人已經被一腳踹翻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其他幾個人都愣住了,包括王錦藝。 與扎紅領帶男人同行的人反應過來,立刻責難:“你誰呀?怎么打人呢?” 踹人的青年人眼一橫,“趕緊滾,再啰嗦,連你一塊打!” “你……” “想試試?” 夏天穿得少,那倆青年身上紋龍畫虎,在傳統觀念中,一般紋龍畫虎的都不是什么良善人,那幾個男人見狀,面面相覷一會,都不想惹麻煩,最后扶起地上的紅領帶匆匆而去。 兩青年朝宋羨魚點了個頭,雙雙下了樓。 徒留王錦藝驚訝地張著一張嘴,再傻,他也不會認為那倆青年是護自己的,咽了口口水,他艱難問:“那是你老公安排在你身邊的?” 宋羨魚沒否認。 王錦藝忽地笑:“得,算我瞎cao心,還擔心你獨自下樓不安全?!?/br> 宋羨魚笑說:“有你相送更安全?!?/br> “你就哄我?!蓖蹂\藝煞有介事咂了咂嘴,點點頭說:“不過這話聽著還挺舒坦?!?/br> 宋羨魚手機鈴忽地響,邊和王錦藝下樓,宋羨魚邊接起電話。 “吃完飯了?”男人在那頭問,聲音很低,帶著男人對女人獨有的溫柔。 “早吃完了,正下樓準備回去?!?/br> “走路看著點腳下?!奔九R淵的聲音聽得出關心,宋羨魚笑說:“不用擔心,有朋友跟我一起?!?/br> “男的女的?” 季臨淵聲音緩和又平靜,卻讓宋羨魚一怔,沒想到他會這么問。 視線往王錦藝看了一眼,因為問心無愧,所以宋羨魚實話實說,語氣頗為坦蕩:“王錦藝,你認識的?!?/br> 王錦藝方才瞥見宋羨魚手機來電是季臨淵,這會兒聽見她跟季臨淵說起自己,臉上浮現驚恐的神情,用嘴型無聲問:“說我干什么?” 然而這話沒得到回答,又聽宋羨魚說:“還有小愛和欣顏,不是只有我們兩個?!?/br> 王錦藝意識到宋羨魚這是被查崗了,心下更慌了,好像自己已經成了那個男人的懷疑對象,接下來面對的就該是對方強勢的碾壓了,他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擰得過季臨淵那根大粗腿。 “嗯,我會注意,你回來也要注意安全,別喝太多酒,也別抽太多煙,我在家等你?!?/br> 宋羨魚說完這番話,先掛了電話。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每次打電話,季臨淵都讓宋羨魚先掛。 “沒想到大老板也有吃醋的時候?!彼瘟w魚心里因季臨淵的話甜蜜著,耳邊響起王錦藝的揶揄:“看不出來,你把那位收拾得這么服帖?!?/br> 某瑤:叔,聽說你吃醋了,要查老婆崗? 某叔:…… 某瑤:就吃個飯,夾個菜,至于么? 某叔:還夾菜了? 某瑤:……當我沒說。 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