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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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玨暗中咬碎一口好牙,卻不敢發作,只能和趙寒灼一同謝恩,回到自己座位上。 “今日暫且分不出勝負,諸位愛卿先把各自的東西拿回去,待趙愛卿調查有了結果,朕再一并封賞便是?!?/br> “謝陛下!” 眾人謝恩,宮人將對應物件挨著還回去,蘇梨回到楚懷安身邊,恰好看見宮人將一個荷包還給楚懷安。 荷包是銀色的,上面用彩絲繡著一只胖墩墩的小貓,小貓憨態可掬,情態很是可愛,只是戴的有些久了,絲線有些磨損。 “這是……”蘇梨疑惑出聲,直覺那荷包十分眼熟,楚懷安卻已眼疾手快的將荷包揣進懷里:“沒什么好看的!” 他藏得那樣急切,生怕被人看見似的,耳根子都染上緋紅,蘇梨便記起來,蘇挽月擅女紅,做過不少荷包,那個……也是他想法子弄來的吧,旁人不識,叫蘇梨看見卻是不好。 想到這點,蘇梨也沒強求,因著剛剛那一出,老老實實站在楚懷安身后,不愿再惹是非。 然而剛站定,安玨又站了起來:“文試比過了,武試卻還沒有,今年有不少新入職的武官,諸位可想押注博個彩頭?” 眾人:“……” 安主蔚你可閉嘴吧,你軍情處剛被大理寺橫插一杠,不夾著尾巴做人,又鬧什么幺蛾子? 剛被嚇了一跳的眾人興致缺缺,無人響應。 冷了場,安玨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視線凌厲的掃了一圈,平日與他交好的幾位同僚賣面子的舉了舉手。 宮人端著陶罐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動作,畢竟楚凌昭還沒發話,他們也不敢擅作主張吆喝起來。 正僵滯著,陸國公抬手,把方才做彩頭的銀裸子拋進陶罐,發出叮鈴咣當一通響:“聽說今年有幾個后起之秀,老夫倒是想看看?!?/br> 除夕一年就一次,像這樣出風頭的機會實在難得,陸嘯雖不問朝事,卻還是有提拔新人的想法。 陸戟戍守邊關,他是極為放心的,然而朝中還是要提拔些得力干將,萬一日后有需要,也不至于落入無人增援的境地。 陸嘯帶了頭,其他人見楚凌昭沒有反對,也紛紛下注,只是氣氛沒有方才熱烈,宮人轉了一圈,很快轉到顧遠風身邊,他換了一串珍珠扇墜準備投進陶罐,卻被楚懷安叫?。骸奥?!” 持著扇墜的手頓在空中:“侯爺有什么事?” “剛剛顧大人押的可是墨玉,怎么這會兒換成扇墜了?莫不是顧大人重文輕武,瞧不起武將?” 文武自來相輕,這話說得很是得罪人,顧遠風下不來臺,只能又換了方才的墨玉,面色倒是未變:“下官押侯爺,此番武試,侯爺勝!” 楚懷安在外一直是放蕩不羈的形象,往年也是押注積極,幾乎從不參與這樣的競技,現在顧遠風把注押在楚懷安身上,眾人才猛然記起,逍遙侯年少時,也曾在春獵時奪過魁,是文武雙全的少年郎,只不過那些舊事太過遙遠,眾人下意識的忽略掉了而已。 想起這茬,眾人眼底又燃起興味。 楚懷安彎眸,知道顧遠風這是要和他杠上了。 眾人也不是傻瓜,原本無趣的賀新年,因為兩人的暗中較勁變得高潮迭起,雖然不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卻也格外刺激有趣。 思及此,眾人紛紛下注,趙寒灼也隨大流把住押在了楚懷安身上,下完注,說的還是方才那句:“下官也想看!” 眾人:“……” 趙大人,你莫不是壁虎轉世投胎的? 第49章 沒死就吱一聲! 眾人都下了注,宮人抱著陶罐要走,顧遠風拿出那串扇墜看向蘇梨:“阿梨可想下注?” 他的語氣寵溺,像是遇見什么好玩的東西,慫恿蘇梨去瞧瞧新鮮一樣。 楚懷安的眉頭挑得老高,表情不爽到了極點。這人的膽子還真是大到家了,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本侯的人要下注,籌碼自然由本侯出,什么時候輪得到顧大人出手了?” 楚懷安甩了幾記眼刀子給顧遠風,扭頭惡狠狠的瞪著蘇梨:“還不快押!” 蘇梨身上沒有別的貴重物品,唯有早上蘇挽月給她的白玉簪,伸手想要摘下,楚懷安不耐煩的又將方才那個荷包丟給她:“簪子老實戴著,用這個押!” 荷包入手頗沉,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蘇梨沒敢打開看,仔細瞧那荷包,終于認出這是蘇挽月刺繡初成時的作品,這荷包上的貓咪圖樣還是蘇梨幫忙畫到繡繃子上的,沒想到這樣一個小玩意兒,楚懷安竟隨身攜帶了這么多年。 蘇梨乖巧將荷包丟進陶罐:“民女也押侯爺勝?!焙砂牍?,楚懷安唇角勾起笑,小孩子較勁一般沖顧遠風挑眉,顧遠風倒是沒再與他糾纏。 武將的競爭比較激烈,除了安玨和楚懷安,趙啟以及幾位武官新秀身上的注都押得比較多。 武試不比文試,御花園的場地太小,不方便施展,需到校場比試才行,時間已快到正午,御膳房便先上了午膳,中途宮中藝伎前來助興彈唱小曲兒,眾人也都怡然自得。 吃了飯,稍坐了一刻鐘,眾人三三兩兩的開始結伴往校場走。 武試也分三部分,騎術、箭術和近身較量。 皇家校場很大,每三年的武狀元選拔皆在此進行。 蘇梨與楚懷安去得不算早,場中已經烏泱泱擠了不少人,女眷也聽聞此事,內務府特別隔出了一片區域供女眷觀看賽事。 楚懷安甫一進場,便有大膽的小姐驚聲高呼:“逍遙侯必勝!”那聲音響亮好聽,仍有一絲嬌怯,喊完,女眷區發出一陣嬉笑,只大概知道方位,并不知具體是何人喊的。 一進場就有這樣高的呼聲,楚懷安煩躁了一上午的心情熨帖了些,偏頭看著蘇梨,也不說話,蘇梨被他看得不自在:“侯爺,我臉上可是有什么東西?” “一會兒比試開始,就像剛剛那樣給爺搖旗吶喊!” “……”?? 蘇梨表情呆滯,若是在女眷區有旁人掩護,她喊兩聲還好,要她在男賓區這么喊,以后還怎么見人? “心儀侯爺的人甚多,一會兒呼聲必然不低,侯爺不必擔心……” “別人愿意喊那是別人的事,爺要聽你喊才是爺的事!”楚懷安不容拒絕的說,內務府的宮人遞上一條寶藍色的汗巾,楚懷安抓過來寄到蘇梨脖子上:“一會兒揮著這個喊,要是爺沒看見你揮,回頭你就死定了!” “……” 這人什么時候幼稚到這種地步了?蘇梨無語的拿著汗巾,跟著楚懷安走到內務府特別留出來的觀賽位置。 這邊是男賓區,除了楚凌昭身后有兩個宮婢伺候著,就只有蘇梨一個格格不入的站在里面。 蘇梨的臉燙得不行,想跟楚懷安講條件,卻見宮人換了把穩固點的椅子過來,楚懷安兩手架到她腋下,直接把她舉到了椅子上。 “在這兒喊,小爺一眼就能看見!” “……” 蘇梨蹲下躲在楚懷安身后,恨不得能把臉擋得嚴嚴實實,楚懷安卻對自己的安排十分滿意,還招呼兩個宮人在這兒看著,一定要蘇梨喊出來才行。 知道拗不過這人的脾氣,蘇梨只能拉著他的衣擺退步拖鞋:“侯爺,如果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蹲在椅子上,小寵物似的抓著他的衣擺講條件,叫楚懷安的心癢了癢,心情愉悅起來:“什么條件?” “我想要先生那塊墨玉?!?/br> “……” 笑容漸漸消失,楚懷安抽走被蘇梨抓在手里的衣擺:“你就這么篤定本侯能贏??若爺輸了呢?” 蘇梨垂首,乖巧回應:“不論輸贏,我都會幫侯爺吶喊助威?!?/br> 言下之意就是,她想要那塊墨玉,哪怕是為此讓她做不情愿的事。 楚懷安氣得想笑,五年不見,這小東西是不是忘了他的脾氣有多不好了? 宮人鳴鑼,比試要開始了,楚懷安沒時間教訓蘇梨,只橫了她一眼:“回來再跟你算賬!” 話落,大步離開,宮人牽了上好的馬匹到場上,為顯公平,誰騎哪匹馬,都是抓鬮決定。 楚懷安抽到的是一匹紅棕馬,馬的精神頭看上去不錯,毛色鮮亮好看,倒是格外養眼。 幾人翻身上馬,腰上別著顏色各異的汗巾作為區分,又是一聲銅鑼,比試正式開始,幾人立刻如離弦的箭一樣躥出去。 校場夠大,中間設置了一些障礙,幾人要繞場跑五圈,誰最先回到起點,誰就獲勝。 策馬揚鞭,眾人的情緒便高漲起來,蘇梨鶴立雞群一般站在椅子上,只是揮了揮汗巾就窘迫得無地自容,根本無法開口,兩個宮人著急的在旁邊催促:“姑娘快幫侯爺喊呀,侯爺現在一馬當先,一會兒得勝歸來,必然會給姑娘好多賞賜,奴家也能跟著姑娘沾沾喜氣呀!” “……” 蘇梨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女眷區卻先后爆出吶喊。 “哥哥加油!哥哥必勝!” “趙郎加油!” 這些女眷都是為自己的親人助威,倒也合情合理,之前那位喊楚懷安的女子卻沒再發聲,怕是被人笑話以后不敢說話了。 蘇梨想著,場上已經開始跑第二圈,跑到離這邊比較近的時候,蘇梨分明感覺楚懷安剜了自己一眼,許是因為這一分神,到第二圈的時候,安玨和趙啟都領先于他。 想到顧遠風押在楚懷安身上那塊墨玉,蘇梨咬咬牙,硬著頭皮喊出聲:“逍遙侯必勝!逍遙侯最強!” 在軍中訓練時,陸戟專門讓人盯著蘇梨練過氣息,是以她喊出來的聲音字正腔圓,底氣渾厚,與其他閨閣女子的呼喊截然不同,一出聲便力壓群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蘇梨如芒在背,但到了這個地步,也斷沒有停下的道理,便強撐著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只盯著場上的賽況。 有女眷不知她身份,見聲音被壓了下去,便叫著貼身丫鬟和交好的一起喊,似要與蘇梨比個高下,一時間場上熱鬧非凡。 有旁人陪著,蘇梨便也沒那么尷尬,揮舞起汗巾也越發賣力:“侯爺加油!侯爺必勝!” “咚!” 最后一圈跑完,楚懷安和趙啟幾乎是同時抵達,守在終點的幾個宮人一番商議以后宣布,第一輪,楚懷安勝。 有人唏噓有人發出歡呼,楚懷安面上沒有多歡喜,扔了馬鞭徑直朝蘇梨走來,蘇梨跳下椅子迎上去,尚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人摟著腰肢封了唇。 眾人發出驚呼,一些老臣更是痛心疾首: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怎可做這樣親昵之事?實在是有傷風化??! 蘇梨也被楚懷安嚇了一跳,伸手想推開這人,卻被吻得更深,連呼吸都被掠奪,良久,這人終于松開她,卻貼在她耳邊啞聲低語:“阿梨剛剛叫得真好聽,不知在床上如何?!?/br> 他對蘇梨從未如此直白輕佻,蘇梨正覺奇怪,余光卻見眾宮婢簇擁著一人走到了楚凌昭身邊,正是蘇挽月。 蘇挽月換了華貴的百鳥宮服,頭上發飾金光閃閃,臉上妝容精致,雖已有孕在身,孕肚未顯,容顏倒是越發的嬌美明艷。 交纏的呼吸變得寡淡無味,蘇梨斂了情緒推開楚懷安,有種自己是妓子,被人當眾調戲取樂的錯覺。 “貴妃娘娘吉祥!” 眾人遠遠地行禮,楚懷安平復了呼吸擁著蘇梨站在原地,并未往前湊,畢竟前不久他才被誣陷說偷拿了蘇挽月的貼身之物,這會兒還是要避嫌的。 因蘇挽月懷著龍嗣身份金貴,到了一會兒,便與楚凌昭同坐一席,楚凌昭擁著她說話,兩人舉止親昵,耳鬢廝磨,不知說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她握著手絹掩唇低低笑起,明眸彎著如皓月,清靈的低笑隔著老遠也十分扣人心扉。 蘇梨聽著,只覺無趣,偏頭卻見安玨大刀闊斧的走來。 這一輪他排名第三,連趙啟都沒追上,他的臉色頗為陰沉,走到跟前,語氣沉沉的向楚懷安挑釁:“下一輪比箭術,侯爺可敢玩次大的?” 他的眼神不善,楚懷安把蘇梨拉到身后,懶洋洋的看著他:“不過是些不緊要的彩頭罷了,本侯犯得著跟你較勁嗎?” “侯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