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論親疏,我是陛下的親兒子,論嘴巴皮子,我姜硯之連鬼都能說跪,還怕了你不成。你最好是好自為之,若是讓我知曉,你在我阿爹面前瞎嗶嗶,那你今日之言,本大王將句句屬實又句句不屬實的稟告我爹!” 告狀誰還不會? 生為開封府最大的衙內,以及最大的女衙內未來的夫君,姜硯之自覺這個本事他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 平日里只是不屑使用罷了,若是用起來,嘿,讒臣還輪得上你這么個玩意兒?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女婿克他! 王珅匍匐在地,不敢言語,額頭上的汗珠,滴滴落下。 三大王有一句話沒有說錯,論親疏,他還能夠比得上官家的親兒子? 尤其是他們官家悲催的只有三個兒子,搞不好前頭兩個死了,剩下這一個,那就是新上任的天子??! 別說不可能,就三大王身邊這死人的勁兒,誰知道會不會有那么一日,整個皇家都死得只剩他一個獨苗苗了呢! 王珅這樣想著,更是不敢言語了。 就算他不行,日后太子登基,那也是他親哥哥不是…… 太子有多慣著三大王,開封府也是人盡皆知的。 王珅這樣一想,更是覺得自己個之前是豬油蒙了心了,明知道三大王要早老岳丈面前表現,咋還撞到了槍口上了呢? “三大王,臣自覺身體不適,腰疼又犯了,想請個郎中瞧瞧,怕是要臥床幾日?!?/br> 姜硯之滿意的點了點頭,要不他阿爹喜歡文官呢,瞧瞧,多有眼力勁兒??!這若換成武國公,管你幾皇子呢,照樣一巴掌呼嚕過來不含糊。 待那王坤一走,成將軍立馬去遣人尋友軍通報。 那營帳之內便只剩下三人。 這下姜硯之徹底放心的將臉拋到了一邊,“岳父大人,你瞧小婿這事兒辦得可還成?小婿跟著來,就是想著這個時候派上用場呢,岳父大人但凡有半點不順暢,盡管叫小婿來擺平?!?/br> 武國公十分的驚奇的看著門口,“那王坤最近都不會再上折子參我了?這不能夠啊,頭回他上折子參惟秀,我踹了他一腳,他立馬就跟官家說,我將他暴打了一頓……害得官家偷偷的訓斥了我一番,這廝不但不怕,第二日更是不懂管還瞎管,煩死個人了!” 姜硯之嘿嘿一笑,“惡人自有惡人磨,岳父大人正直如鐵,自然在小人手中吃虧!” 武國公一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的。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姜硯之的肩膀,“好小子!” 他說著,從姜硯之手中奪過酒袋子,自己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又遞給了閔惟秀,閔惟秀也豪飲了一口,又遞給了姜硯之。 姜硯之的臉,頓時像是火燒一般的,拿著酒半晌不動。 武國公翻了個白眼兒,“怎么不喝?嫌棄我們臟?這些日子的一口鳥氣總算出了,當喝酒慶祝?!?/br> 姜硯之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聲說道,“這是惟秀喝……喝過的……” 閔惟秀一聽,臉一紅,“我爹不是也喝了?” 姜硯之像是沒有聽到這一句話,小心翼翼的拿起酒袋子喝了一口,才一口就辣得不停的咳嗽起來。 咳完之后,便若無其事的將這酒袋子夾在腋下,一副要順走的意思。 武國公哈哈大笑起來,“行了行了,你同惟秀快馬奔來,先去沐浴更衣,你那營帳,應該已經暖和了。有一句話,我要交代你,寧可無功,切莫被那遼人俘虜了去,不然讓老子打仗打得放不開手腳,不把惟秀嫁給你?!?/br> 姜硯之心神一凜,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不會功夫,若當真被遼人抓走了,那邊是要貽笑大方了。 武國公說著擺了擺手,自顧自的擺弄起陣法沙盤來。 閔惟秀拽了拽姜硯之的衣袖,“走了?!?/br> 兩人剛走到門口,武國公又朗盛說道,“女婿,乖女兒,你們兩個沒事就到那姓王的帳子外頭多晃蕩幾圈哈?!?/br> 閔惟秀臉一黑,一跺腳,將武國公營帳門口跺了一個窟窿洞。 這是啥爹啊,還真當他們是收命的黑白無常了。 姜硯之臉還紅紅的,“岳父大人這是不拿我當外人呢!不過是走走吧了,只要岳父大人想,走走又何妨?” 閔惟秀有些無語,莫非叫了一句岳父大人,她阿爹就講當家絕技厚臉皮傳給姜硯之了? 好在幾人的營帳隔得都不算太遠,去姜硯之那兒,便是要經過那王坤門前,二人剛打那個兒一晃,就聽到屋子里頭一聲尖叫聲! 閔惟秀心中一梗,這么邪門? 這聲音分明是那王坤的,莫非他當真已經一命嗚呼了? 二人撩開帳簾,定眼一看,都忍不住心驚,好兇殘的現場…… 這里雖然是臨時的帳篷,但是王坤附庸風雅慣了,里頭床帳香爐書桌胡毯等等一應俱全,同那京城人家的書房相比,也是不輸的。 那床榻之上,鋪著一塊雪白色的皮子,如今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王坤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手中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在他的身下,躺著一個美人兒。 不對,應該說,在死之前,這是一個美人兒。 現如今,這美人兒已經身首異處,十分猙獰了。 一顆圓滾滾的頭顱立在床上,雙目圓睜,直勾勾的盯著王坤在看,如今天依舊冷著,這女子卻只穿著一個肚兜兒,顯然剛才在做那不可言說的事情。 閔惟秀可惜的看了王坤一眼,好端端的一個美人兒,咋就死了呢? 死的,咋不是這個搬弄是非的小人呢? 只不過,這場面不管怎么看,都是王坤激情之下,切下了一個小娘子的頭顱??! 因為王坤的喊聲巨大,姜硯之同閔惟秀又闖了進來,不一會兒的功夫,這營帳外頭都圍滿了人。 成將軍憂心匆匆的分開了眾人,同聞訊趕來的武國公一道兒走了進去,這眼見著就要同敵人短兵相接了,這個端口兒,軍中出了這樣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雖然也討厭王坤,但是到底要以大局為重。 武國公也是皺了皺眉頭,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都杵著干啥,什么時候能夠一個人殺八個契丹狗了,再來看熱鬧。我老閔是什么人,你們還不知道,有啥事兒絕對不會藏著掖著的,等事情水落石出了,你們少不得聽信?!?/br> 他雖然性子豪邁,但是治軍頗有一套,那些圍觀的人,立馬收了幸災樂禍的心思,繼續去訓練去了。 武國公見沒有了人,之前還口若懸河的王坤嚇傻了在那里,鄙視的說道,“就說你們文官不行,這是要打仗呢,見了點血,就嚇得六神無主了,若是那契丹狗來了,你還不嚇得尿褲子,立馬投降了去?” 王坤聽到這猶如炸雷的聲音,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三大王,人不是我殺的,是這賤人故意陷害我的??!她她她,一定是大遼來的jian細,來擾亂我大陳軍心的。三大王,你要救小臣??!”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武國公嗤之以鼻,“不是你是鬼啊,這營帳,連個窗子都沒有,若你不是兇手,那兇手哪里去了,還遁地了不成?” 王坤拼命的搖頭,“不是我,不是我,她的頭突然就掉了啊,突然就掉了,我不知道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來演示一下 一個人的頭,怎么會突然就斷掉? 別說姜硯之不信,就連閔惟秀也不會被這等說辭給忽悠了。 只不過,那小娘子身首異處,卻是真真的。 姜硯之嫌惡了看了一眼王坤,他如今鼻涕眼淚一大堆的樣子,實在是同之前搖著扇子趾高氣揚的模樣大相徑庭。 這樣一對比,越發的人讓人覺得惡心。 要為這么惡心的一個人脫罪,讓姜硯之越發覺得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似的。 他一進門,就知道王坤是無罪的,只是有一點十分的想不通,好端端的頭,是怎么會掉的呢? 姜硯之想著,問道,“死者姓甚名誰,是何等出身,為何在此?” 王坤搖了搖頭,“我只曉得她叫紅香,乃是這流放的營妓,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閔惟秀聽得難受,這人一旦犯罪流放,內眷大多都命運悲慘,為奴為婢是輕,若是成了那軍妓,白日里做雜役,夜里……委實是生不如死。 “難怪王監軍有腰疼的老毛病,一把年紀還晝日宣yin……”閔惟秀想著,忍不住出言嘲諷道。 王坤老臉一紅,“我是中了計了,我一進營帳,她便已經在里頭等著了?!?/br> 閔惟秀呸了一口,老流氓還把怎么都怪在旁人身上!然后走到那紅香面前,伸出手來,讓她閉上眼。 人都死了,怎么著也不能夠死不瞑目吧。 姜硯之搖了搖頭,走到了閔惟秀的身邊,強忍著不適,看了看那頭顱的切口處,早知道,就帶著張仵作來了!這樣的場面實在是有些驚悚。 “路丙,若是你拿王監軍手中的刀,你能夠一刀把人的頭顱割下來嗎?” 路丙走了過去,拿起那邊血淋淋的刀,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刀身太輕,容易卡住?!?/br> 閔惟秀也點了點頭,就王坤手中拿的這種刀,在她瞧來,也就是個削果子的,對著人劃拉一刀,最多出現個口子。 要一刀把頭給砍下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路丙乃是習武之人,但是王坤人家年弱體虛,手無縛雞之力。 他是絕對不可能用這把刀,把紅香的頭切來的。 而且,她同姜硯之經過的時候,只聽到了王坤的叫聲,并沒有聽到紅香的叫聲。顯然是事情發展得非???,紅香來不及叫喚就死了,而王坤那慘絕人寰的叫聲,絕對是被嚇的。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是王坤沒有撒謊,兇手并不是他。 姜硯之將那紅香的頭滾了滾,撥了撥,看了又看…… “哇”,縮在一旁的王坤險些沒有嘔吐出來……你好歹也是金窩窩里長大的啊,怎么這么……這么有辱斯文??! 若是姜硯之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八成要氣炸,換做你天天看死人,那也不怕??! 再說了,也不知道是誰,斯文掃地。 “在這紅香死之前,可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姜硯之問道。 王坤想了想,搖了搖頭。 姜硯之翻了個白眼兒,“你再好好想想,譬如那紅香的脖子上,是不是帶有什么東西?譬如一條項鏈之類的……” 王坤老臉一紅,支吾了半天,這才說道,“的確是有,她的脖子上,帶著一個狗鈴鐺兒。是用紅繩子系著的……她當時還想取下來,給我戴來著,可是沒有來得及,就死了,我嚇得要命,往后一退,再一看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塞上了一把刀……” 姜硯之點了點頭,同他想的基本一樣。 他心中有數,也不慌了,指著那紅香的頭顱說道,“岳父大人且看,這脖子的傷口是不是很奇怪,皮rou朝內擠,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什么很細的東西,把脖子箍斷了一般?!?/br> “我在大理寺看過一個卷宗,里頭便有這么一樁奇聞。正是那大好春日,有一男子奔馬游玩,其友人在后追逐,不料那男子陡然摔落馬下,一瞧竟然已經被人割了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