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宋風時聽了這話,竟忽然有些慚愧。 宋媚釵又說:“說什么,只要別人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大家都會說我的專訪、稿子發表等等的成就,都是因為搭上了主編才得到的。這樣會抹殺掉我的努力。我可去他娘的王八羔子吧!大家沒眼睛看的嗎?我的稿子那么好!是他的手抓著我的筆寫的?我發公眾號上的文章10萬加,是他給我刷的流量?這么蹩腳的借口,一聽就是渣男,煞筆玩意兒?!?/br> 宋風時想起自己跟金蘭殊說的話,只覺得宋媚釵這幾句“渣男”“煞筆玩意兒”都是在罵自己。 “你……你可真想得開?!彼物L時摸摸鼻子,“那、那可是……那總有閑人會說這樣的話吧?!?/br> “會說那種話的也是煞筆玩意兒?!彼蚊拟O氣不過,又說,“但凡是男人說不想公開,那肯定就是吃著碗里望著鍋里的,沒有例外!” 宋風時的心哇涼哇涼的:“也、也不一定吧……” “大風哥,”宋媚釵狐疑地盯著宋風時,“你不會想替渣男說話吧?” “不,”宋風時趕緊搖頭,“只是,可能還是有例外的吧,也別說得那么鐵齒?!?/br> “是的,可能有,八萬個里面有一個例外哦,那個例外呢,就算不是渣男,也是個孬種!那也還是煞筆玩意兒?!?/br> 宋風時只覺得一枝箭射中了自己的心。 宋風時的心疼了半天,又醒了點:宋媚釵是和主編談戀愛呢,那公開也算可以了。但我呢?我和金蘭殊算什么?公開什么?公開的炮友嗎?時尚圈再開放,我也是個體面的人呀! 這宋風時還是忐忐忑忑,猶猶豫豫的。 他在宋媚釵的新家搬好東西了,二人便開了兩瓶酒,對著吹。宋風時多飲了兩杯,便露出惆悵,口風也松了。宋媚釵也是個腦子靈泛的,見宋風時這個形容,便問他:“大風哥啊,你也有感情煩惱吧?” 宋風時也是帶著酒氣的,點頭了:“我也是……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對象。他條件比我好很多,我也是怕影響不好,便藏藏掖掖的。他便生氣了,正和我冷戰呢?!?/br> 宋媚釵一聽,便捂著嘴說:“天啊。怪不得我剛剛罵渣男的時候,你臉色那么怪呢!我可是啐唾沫星子啐到你臉上了?真是對不住?!?/br> “不、不,”宋風時搖頭,“確實是我沒處理好?!?/br> “那也是,”宋媚釵點頭,“那個女孩子肯定跟我一樣,傷心死了?!?/br> 宋風時噎住了。 “怎么?”宋媚釵問,“你覺得女孩子不傷心么?我呀,當面也是對著主編兇巴巴的,咖啡都潑他臉上了。但也是‘虛張聲勢’罷了,回來還是哭得眼睛都腫了,還請假不敢上班,怕別人看出來?!?/br> 宋風時倒不覺得金蘭殊會回去哭到眼腫。 “嗯……那個‘女孩子’呢,”宋風時又將真事隱去,只半遮半掩地說,“她是很生氣,也不理我了。但我這樣也是有情由的?!?/br> “什么情由呀?”宋媚釵一臉不屑的,“不是我說你呀,大風哥,你這樣也太沒有擔當了!” “不,你聽我說完?!彼物L時連忙辯護,“我和他沒有正式交往,就是……就是比較親密?!?/br> 宋媚釵一驚:“你他媽搞了人家又不談戀愛呀?” “不、不……”宋風時真的越說越覺得自己不是個人,“我、我好像真的好渣啊?!?/br> 宋媚釵也有些生氣:“對啊,我真的好想啐你一臉唾沫星子啊?!?/br> 宋風時和宋媚釵又多喝幾杯,抱著哭了。宋媚釵哭道:“其實我還愛著他!”宋風時也哭了:“我也是??!”宋媚釵也喝得夠了,顧不得什么禮貌的, 奮力搖著宋風時:“那你快去找她??!她一定在等著你的!” 宋風時也是“酒壯慫人膽”:“去!怎么不去!我現在就去!” 于是乎,宋風時便迷迷糊糊的招了計程車,一路去了酒店。他來這兒多回了,閉著眼睛都能摸到金蘭殊的房間,他取出房卡,熟練地將門開了,他正大喊:“金蘭殊!你給我出來!” 卻是空蕩蕩的,無人回應。 宋風時一怔,將門關上,見臥室里空無一人。 正所謂“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宋風時人就是慫的,那點子被黃粱灌出來的勇氣,也就衰竭了。他鬼祟打量一番室內,見室內無人,又看了墻上鐘表,便犯嘀咕了:“這么晚,還不在呢?莫不是鬼混去了?” “不、不、不,一定是公事忙?!彼物L時又自己給自己壯膽,卻不想,他目光落在了床畔的垃圾桶里。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要死了。 他像是個流浪漢一樣扒著垃圾桶,像是驗尸一樣地檢驗這個東西——可就算他醉眼昏花,也不能蒙蔽自己呀——放在這兒的,分明是用過了的安全套??! 宋風時被酒灌熱了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他……他和別人在這兒……用了安全套…… 然而,宋風時不知道的是,安全套是用了,但卻沒有別人。 誰曾想,金蘭殊是一個***都要戴套的精致男人。 作者有話說:嘉虞戲份殺青。 第四十八章 歐文在辦公室里啪嗒啪嗒地打著字,如常,如同老牛一樣辛勤勞作。 “歐文?!?/br> 歐文聽見有人叫他,那聲音還很陌生,他立即抬起頭,便見一個身量高大的男子鳳目低垂站在他的書桌邊。歐文認得此人,連忙站起來:“是周總大駕光臨呀!怎么沒有人告訴我一聲呢?我應該去迎一迎才對!” “不必客氣?!敝荞瘩次⑽⒁恍?,“你應該很忙吧?!?/br> “都是一些輔助的工作?!睔W文說,“您來找金總嗎?金總不在?!?/br> “我知道他不在?!敝荞瘩疵寄坑?,有風姿,卻又有些威勢,“我來找你?!?/br> 歐文的背脊挺得更直了——那是緊張的。 這新來的“空降兵”找我干什么? 我就是一個小魚小蝦呀! 歐文從來不期望這些大佛能夠照耀自己,只求打雷的時候不劈著他,他就阿彌陀佛啦! “咳咳?!睔W文勉力一笑,“不知道周總找我,有什么吩咐?” 周翊翊仍斜斜站著,有點站沒站相的感覺,卻又儀態萬千得很,語氣也懶懶的:“別怕,我也不會怎么你的?!?/br> “當然,當然。我這個小雜魚,哪有那個臉面?” “金蘭殊最近老是不著四六的,寶梵琉的事,他也是不上心了。你知道他在盤算什么呢?” 歐文其實也看著的,金蘭殊剛剛坐鎮寶梵琉的時候,那叫一個夙興夜寐、宵衣旰食,事事都過問,方案策劃事無巨細都處理得漂漂亮亮的,才有這兩個季度亮眼的成績。但自打從吳郡回來之后,金蘭殊不但對宋風時冷了,連帶著對寶梵琉也挺不上心的,很多文件合同都不怎么審批了,只要不出紕漏,金蘭殊通通簽字放行。而金蘭殊也不愛呆在辦公室了,時不時就出外,老是不在工作崗位上,找他也很難找得到。 只要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金蘭殊應該是不想再為夔龍效力了,很可能有別的計劃了。 這也是的,之前搞好了呂氏,空降個太子爺奪權,現在剛把寶梵琉弄得有起色,又來個周翊翊壓頂。金蘭殊這樣的性格,怎么可能忍氣吞聲、當無事發生? 不過,這種事也輪不到歐文亂講。 歐文便謹慎說道:“這個啊……我真的不知道。因為他是總裁,也總是很有決斷的,什么事都不用和我商量。我都是做些料理的工作,不是很清楚金總的計劃呀?!?/br> “你知道的話,跟我說,”周翊翊微微一笑,“不知道的話,更應該跟我說?!?/br> 歐文卻一臉惑然:“不知道的話,又怎么說呢?” “你知道還好些,要是不知道了,難道不應該警醒著?”周翊翊語氣仿佛很和善,“他瞞著你,那就是沒打算帶走你。那你就是仍然要留在這兒的,到時候,他走了,你一個人被撇下,豈不是很難看?難道沒想過以后怎么辦?” 歐文心里也是在打鼓的。 金蘭殊丟掉寶梵琉,自然也是有出路的。金蘭殊在夔龍真真是把滿天神佛都得罪光了,他歐文帶著“金蘭殊近臣”的烙印留在寶梵琉,要不及早另謀出路,他日等金蘭殊一走,他歐文那就真的是屎都沒得吃了。 周翊翊伸手,拍了拍歐文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有什么消息,告訴我一聲。保管你以后有rou吃?!闭f著,周翊翊便丟下一張印有自己聯系方式的名片了。 也不獨是周翊翊一個對金蘭殊的行蹤感興趣。 宋風時也對金蘭殊甚為掛心。 那個用過的保險套在宋風時心里上了把鎖,又打翻了五味瓶。 他心里甜酸苦辣咸什么都有的。 他以為自己和金蘭殊“若即若離”,那就很安全,他就會沒有負擔,只有快樂。 可是,他錯了。 他發現,所謂的“安全距離”都是騙人的。他既然已經那么喜歡金蘭殊了,那又怎么能夠保持安全、獨善其身呢? 他根本舍不得將金蘭殊拱手讓出去。 雖然,金蘭殊有百般不討人好的壞處,但他也有千般叫他迷戀的好處。 宋風時也是在看到保險套的那一刻,才真正被一根刺刺穿了五臟六腑,真正痛了,痛了也清醒了。 他要死,也該死個明明白白! 金蘭殊最近老是不上班的,肯定有鬼的。 要是在酒店附近埋伏,悄悄跟蹤,總能有所發現吧? 但這樣也太沒禮貌了。 像我宋風時這樣知書達理的人,怎么可以做這種事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明媚的周六上午,宋風時已經開車跟蹤了金蘭殊半個小時了。 “他這是要去哪兒呢?”宋風時感到困惑,“這是出市區的路???” 金蘭殊的車開到了風景優美的郊區,停在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木搭茶館外。這個建筑是他下車之后,就有服務員幫他泊車。他徑自走進了茶館里。 宋風時等了半晌,才下車,服務員迎上來,笑道:“這位先生,是我們的會員么?” 這下就尷尬了。 宋風時干咳兩聲:“嗯……你們這兒是會員才能進么?” 服務員笑容中帶點倨傲:“是這樣沒錯?!?/br> 媽呀,該死的有錢人呢。去喝個茶還要辦會籍! 宋風時正不尷不尬地站著,忽聽見背后一聲:“這是和我一道的朋友?!?/br> 服務員笑容里的倨傲立即消除,變得很恭敬:“原來是劉先生的朋友?!?/br> 劉易斯從背后走來,仍然是平日那個和藹可親的樣子:“你也來喝茶?” 宋風時一直愣在原地:“又、又那么巧?” 服務員默默走開,張羅著幫宋風時和劉易斯泊車了。 劉易斯也笑了,說:“可別說,先前金蘭殊就諷刺我,怎么到哪兒都能偶遇你。我看,這或許的緣分呢?!?/br> 宋風時極不想接這個話頭,便說:“也或許是今天茶館有什么特別活動,吸引了大家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