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金蘭殊擺擺手,說:“別喊我‘金總’?!?/br> 宋風時正想說金蘭殊真是“平易近人”,金蘭殊又道:“好土?!?/br> 宋風時便想敲自己腦袋,說自己傻,金蘭殊怎么可能“平易近人”? 以前還是個落魄學生的時候就脾氣難頂,現在當了總,肯定要拽上天了。 金蘭殊與宋風時說起話來。金蘭殊又叫來了酒保,吩咐道:“再來一杯吧,這次什么都別放了。小宋消受不得?!?/br> 宋風時捂著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酒保也跟著笑笑。 金蘭殊和宋風時便聊了起來。 酒吧的燈光曖昧又柔和,讓金蘭殊如《美女與野獸》中蒙在玻璃罩里的艷麗玫瑰,有種夢幻的美麗。尤其是宋風時多喝了幾杯的時候,更是看他自帶濾鏡,只覺如同神仙下凡。金蘭殊無論說些什么,都讓宋風時如聆梵音,更好像被熏風吹過,暖暖又綿綿的。 他不覺多喝許多。 他向來是酒里不佳的,喝著喝著,也不是酒醉了人,還是人醉了人,他便酩酊無所知了。 酩酊無所知了。 酩酊。 無所知了。 真的一無所知了。 他的眼前是黑色的,記憶也是如此。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卻是白色的。 白色的天花板。 “唔?”宋風時有些頭痛,揉了揉額角,“怎么了?” 昨晚——昨晚喝酒——遇見了金蘭殊? 想到金蘭殊,宋風時立即清醒不少,睜大了眼睛,看著身邊的陳設,便發現自己應該是睡在酒店了。 他轉過臉,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了——眼前是黑烏烏的——金蘭殊的后腦勺。 金蘭殊裹在了被子里,露出了半截結實的肩膀,底下也露出了兩條健壯的大長腿。 “唔?”宋風時驚愕,“他為什么裸睡?” 宋風時低頭看看自己,更是非常震驚:“怎么我也在裸睡?” 這不對! 這不對??! 宋風時掀了掀被子,發現自己未著寸縷——啊,傷風敗俗! 我干了什么傷風敗俗的事情! 驚愕褪去后,宋風時心中又涌起隱秘的竊喜——我對蘭殊干了什么傷風敗俗的事? 該不會是我干了他吧? 宋風時坐了起來,卻發現腰肢酸軟、雙腿之間有可疑的痕跡——不對??? 難道—— 宋風時目瞪口呆——是我被干了什么傷風敗俗的事? 宋風時不記得任何“傷風敗俗”的細節,更過分的是,他也不太記得自己是怎么逃離那個酒店的。 明明是“被干了傷風敗俗”的事情,他卻如同一個罪犯小偷,躡手躡腳地撿衣服、穿衣服,灰頭土臉地溜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酒店偷情的jian夫。 嗚呼哀哉! 這算什么事兒??? 然而,理智還是戰勝一切的,畢竟都是成年人了。 他也不可能像電視劇里的失足少女那樣呼天搶地、大罵對方人渣。 “說不定是我先動的手呢?”冷靜下來的宋風時甚至這么推測,“畢竟金蘭殊那么臭屁,從前就已經不大看得上我的樣子,現在的他更是什么燕瘦環肥的沒有,非要來坑我?豈不是腦子瓦特了?” 這么想著,宋風時還覺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了。 “好可惜,”宋風時搖搖頭,“居然忘了所有事情!” 忘了,就約等于沒有發生過啊。 宋風時惋惜萬分,這樣的機會以后可能都沒有了! 宋風時冷靜分析之后,甚至有余力在電梯里給店員組成的群發消息:“今天起來有些感冒,晚點來上班,你們要好好工作?!?/br> 店員們都關心地問宋風時怎么了。 宋風時也回答不上來,畢竟“偶遇了可望不可即的男神并與之春風一度然而重要細節全部忘光”這種事和誰都不好說、和誰說都不好使。 只得爛在肚子里。 希望有天能夠運,做春夢時能夠憶起細節。 宋風時在家里歇了半天,還是不放心店里的生意,便換上衣服上班去了。 春夢了無痕,都是云煙,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每個月的卡債該來就要來。 宋風時強迫自己將這次偶遇拋之腦后,再次將專注力用在工作當中。 寶梵琉的生意越來越差了。 宋風時也開始考慮要不要跳槽去別的店。 但要跳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畢竟現在普遍生意都不好做。他沒有別的工作經驗,只會這個。更何況,他從畢業起就在這兒工作,和這個店、這個品牌以及這些店員都有了感情,說走就走的話,還是不太放得下。 當然,比起跳槽,說不定被裁員來來得更快。 當大區經理要求集合所有門店店長開會的時候,氣氛更加高壓。 大家都想著,是不是要裁員了?還是逼我們辭職? 又有相熟的店長笑問宋風時:“你業績那么好,應該不怕吧?說不定已經找好下家了呢?” 對于這種幾乎赤裸的“試探”,宋風時也是沒什么好回應的,笑著打太極:“我的業績哪夠你們好,真的識得開玩笑!” 另一個店長卻笑說:“你才是開玩笑吧?唉,看來你這么淡定,是不怕被裁員的了!” 宋風時依然笑答:“當然不怕啦,裁員有錢賠的嘛!” 大家便笑笑過去了。 不想會議一開,大區經理直接宣布,寶梵琉要被夔龍集團收購了。 眾人大驚失色。 “真的假的?” 其實也有聽聞風聲,商業雜志也天天在寫,可是真的宣布發生的時候,大家還是驚訝得嘴都合不上。 大區經理便嚴肅地說:“這個消息過幾天就會正式宣布了,現在只是先通知你們,公司的政策會發生變化?!?/br> “什么變化???”店長們問道。 經理便回答:“公司的ceo將會變更為業內出了名‘無情無義’的金蘭殊。金先生已經說明了,覺得門店開太多,說在他出任ceo之后,每個季度都實行業績考核,別的都不講,單純用銷量說話,末位淘汰!” 會議室內一片嘩然。 宋風時也是一臉震驚的。 不是因為“末位淘汰制”——他根本就沒聽見這句話。 在“金蘭殊”這三個字出現之后,他就什么都聽不見了。 金蘭殊這三個字就是一道雷,炸得他耳朵暫時性失聰,十分鐘后才恢復正常聽力。 真可怕。 這個男人。 宋風時一臉忐忑地絞著手指。 旁人笑道:“你緊張個什么?最不可能淘汰就是你啦!” 第八章 金蘭殊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更何況挽救寶梵琉是他的重要任務。 “總部那邊講好了,”舒默克通過越洋電話告知金蘭殊,“只要你把寶梵琉做起來,夔龍集團亞太區的ceo就非你莫屬!” 只要把寶梵琉做起來…… 什么事情,只要加上“只要”兩個字,就好像很簡單一樣。 金蘭殊答:“哪用這么麻煩?只要你退下了,我自然就升上去了——只要……什么爛說辭?!?/br> 舒默克噎住了:這么多年過去了,舒默克還是每天都覺得精心培養金蘭殊的自己是個受虐狂。 金蘭殊掛了電話,開始面對寶梵琉的一盤爛賬。 金蘭殊看向助理歐文,說道:“這兒有500萬用于‘靈感’?是什么意思?” 歐文抬頭回答:“我也注意到了,剛剛看了,是讓設計師湯尼去旅游采風了?!?/br> “湯尼?”金蘭殊說,“就是那個每款設計都滯銷的設計師嗎?” 歐文點點頭:“就是他?!?/br> 金蘭殊說:“他是怎么做到首席設計師的?” “他和寶總裁上床?!?/br> “真的?”金蘭殊說,“可悲?!?/br> 歐文又道:“湯尼最近似乎也想找您上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