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兵荒馬亂。 這是日向南稚可以感受到這一切的詞語。 幸村精市被救護車拉走,只有真田弦一郎隨同上車。原本高傲的立海大網球部,仿佛在幸村精市倒下去的那一刻泯滅了。幸村精市是頂梁柱,也是立海大網球部實現三連霸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部長會有事嗎?”切原赤也小聲地說。 國二的切原赤也還像是個孩子,面對幸村精市的倒下,他仿佛剛剛緩過神來,他拽著日向南稚的衣袖,又重復了一遍問:“部長會有事嗎?” 日向南稚瞥下眼,現在被切原赤也拽住的衣袖,十幾分鐘前也被另一位指尖冰冷的少年拽住過。她不再去看切原赤也渴望得到否定答案的眼神,嘆了口氣:“神會對他自己的孩子保持該有的運氣,不會有事的?!?/br> 但愿。 立海大一眾趕到最近的醫院,已經過了小半個小時。 切原赤也眼尖,看見坐在長椅上和站著的醫生說話的幸村精市就松了口氣,大喊:“果然部長會沒事的!” “……其實我們還是建議臨床診斷、電生理和心電圖判斷,查看身體狀況,初步判斷可能是脊神經出現了問題,推薦去東京的醫院看看,那里的醫療措施比我們這里好?!贬t生說完才抬頭,看見興奮又好像突然萎靡的切原赤也不解,“這是你的親戚嗎?” 醫生的那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得在場的人心頭一涼。 “你胡說!你胡說!”切原赤也第一個炸了起來,那架勢像是要揪著醫生打一樣。 “赤也!”站在他身旁的柳蓮二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衣領,真田弦一郎也快步上來,賞了個暴栗,“太松懈了!這里是醫院!” “可是,幸村部長怎么會什么脊神經問題呢?!”切原赤也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赤也,”最不該安靜的人現在安靜得不得了,幸村精市只是坐在長椅上,淡淡地喊了聲切原赤也的名字,切原赤也的眼眶就紅了,像是要隨時落淚一樣,“收回去,把你的眼淚留到立海大勝利的時候再哭?!?/br> 還是幸村精市,即使知道自己快要得病,或者說快要得很嚴重的病,幸村精市依舊把立海大的三連霸放在了第一位。幸村精市的臉色平靜得不正常,仿佛之前醫生說的那些話像是在介紹明天的天氣會不會下雨陽光大不大一樣,影響不了他。 “能撐到九月再治療嗎?” 靜悄悄的診室里,只剩下幸村精市充滿冰冷語氣的問句。 九月。 全國大賽結束的日子。 “不能?!贬t生有些斬釘截鐵,“雖然說脊神經損傷在日常中也會因為摔跤導致,但你自己也說了,最近并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僅有愈加的咳嗽和腹瀉,這并不是日常的摔跤會導致的。我們的建議還是盡快安排檢查,如果不理想,盡快入院治療?!?/br> “我知道了,謝謝你?!?/br> 幸村精市站了起來,目光直視醫生,明明露出的是溫和的笑容,眼底的寒冬像是猝了冰。 幸村精市走在了前頭,他抓緊了網球包,每一步很干脆。只是寒風凜冽,每一步每一下都像是在刮刀子一樣,往臉上刮,往心里刮。 “幸村……”真田弦一郎追了上去。 脊神經問題?幸村精市的生物自詡不錯,他明白脊神經支配身體和四肢的感覺、運動和反射??伤莻€打網球的,并且熱愛網球的,脊神經問題不是直接向他封殺了一切嗎?他不清楚這個脊神經問題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是好還是壞,但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看見的,是幸村精市十幾年來從未想過的。 “幸村,我覺得——” 他是神之子,終究不是神。 “幸村!” 失去了網球,他還有什么? “閉嘴!”幸村精市怒喝。 對,失去了網球,他就什么也沒有了。 真田弦一郎一臉怔松,幸村精市稍稍沉默半晌,才開口:“抱歉,弦一郎。我想靜一靜?!?/br> 靜一靜,然后背負著責任,走向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