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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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溫眠并沒有趕鐘遠走。 但關于離開與拍照的話題成為兩個人不能談起的話題。 他們的時間太少了,誰也不愿意分給爭執太多的時間。 他們的旅程一路往南,走過兩個城市,爬過山,看過星星;看過大海,抓過螃蟹。連日的奔波使人憔悴,溫眠體力一天不如一天,常常沒玩多久便覺得累了。鐘遠從未嫌棄她,反倒笑著安慰她,說她給了他很多背著她的機會。 鐘遠常常背著溫眠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行人朝他們投來目光,他們毫無所覺,一步一步朝著前方走去,他們依偎著,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旅程的最后一站,他們商量了很久,最后決定回家。 他們同樣的故鄉。 溫眠常常感嘆造化弄人。明明身處在同一個城市,十幾年卻未曾見過。若說無緣,偏偏又在異國他鄉相遇。 鐘遠每每聽見只是淡淡一笑。 所有的偶然遇見都是別有用心,那么所有的避而不見,所有的默默守護,也耗盡了某個人的用心。 “我想回母??纯??!遍_車過去的路上,溫眠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突然說道。 鐘遠毫不猶豫:“好,我陪你?!?/br> “你是哪里畢業的呀?”溫眠突然好奇,鐘遠神色淡定地說了個學校的名字,她羨慕接道,“你好厲害??!這么厲害的學?!叶紱]有讀過大學?!?/br> 車內安靜了一會兒,鐘遠道:“下輩子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好不好?” 溫眠一愣,聽到他繼續道:“我們一起去報道,如果有學長要幫你提箱子,你要告訴他們,你有男朋友了。你要和男朋友一起自習,一起吃飯,晚上一起在情人湖邊散步……” 他描繪的生活太美好,溫眠轉過臉,眼圈一下紅了。 這輩子真的太短太短了。 他們開車抵達a市,很快進入市區,朝著訂的酒店開去。 溫眠后半程不太舒服,一直不敢吭聲,直到此刻她受不住了才道:“我有點暈?!?/br> “怎么了?”鐘遠立馬轉頭看她,嚇了溫眠一跳:“你看路啊??!”之后才道:“大概有點困,想睡一會兒?!?/br> “有沒有哪里疼?” “沒有?!彼龑嵲趽尾蛔×?,“我先睡一會兒?!?/br> 這一睡便是一天,期間任憑鐘遠如何呼喊,她都給不出任何反應。她安靜睡著的樣子總給人另一種可怕的猜測,鐘遠連夜召來候命的醫療團隊,顧懷也跟著過來。 “怎么回事?”顧懷焦急問。 鐘遠心情極差,只是搖搖頭:“突然就暈了?!?/br> “像上次那樣?” 鐘遠沉默點頭。顧懷再看他,便見他眉間帶著化不開的憂傷。顧懷突然一下明白了,算算日子,時間并不多了。 * 溫眠醒來時,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感受到腰上有一雙手,緊緊抱著她,仿佛怕她離開一般,手上的力道都透著深沉的愛意。溫眠一下就知道是鐘遠,只是還未出聲,就聽到一小聲的哽咽。 像是壓抑了許久,不小心跑出來的輕輕一聲。 溫眠不敢動了,她感受到鐘遠睡在她的身邊,臉埋進她的長發里。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流著淚,抱著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的愛人。 一滴眼淚落在她的耳朵上,溫眠整個人受不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微微掙脫鐘遠的擁抱,側過身環住鐘遠,她用臉頰輕輕碰著他的耳朵,用自己的溫度溫暖著他。 身下的人一僵。 溫眠心里密密麻麻痛了起來,但她仍然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我在的,鐘遠,我在?!?/br> 他們抱了一會兒,鐘遠調整了姿勢,側身回抱住溫眠。他的眼里沒有淚,他不再哽咽,誰也不提剛剛的事情。 “醒來就好?!彼H親輕了她一下,小心翼翼。 溫眠拍了拍他的背,手一動,她發現不一樣的地方,于是舉起手看。 她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鉆戒,即使周遭昏暗,她仍覺得鉆石的光芒閃了她一下。 “這是什么???”溫眠聲音突然軟了,手伸到鐘遠的面前。 鐘遠抓住她的手,低頭親了一口:“定情信物?!?/br> 溫眠心里是開心的,她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嘴上卻說著口是心非的話:“你怎么可以在沒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把我定下來呢?” “那我再求一次?”他認真而正經說道,“溫眠,你愿意成為鐘遠的妻子嗎?無論健康或疾病,永遠愛著他,珍惜他?!?/br> 溫眠干巴巴笑了一下:“干嘛突然說這個……” 鐘遠不依不饒地纏著她:“快說愿意?!?/br> 溫眠很想說不愿意,話到嘴里怎么都說不出來,鐘遠又纏著她,她憋了好久,憋得眼淚都流下來,最后才自暴自棄:“我愿意?!?/br> 她哭著說道:“我愛你,很愛很愛你?!?/br> 可是為什么會有這一天,無論她說愿意還是不愿意,她都會傷到眼前這個男人。 “我也愛你?!辩娺h低頭親了她一口,不知是在安慰她,亦或者安慰自己,他認真地承諾道,“這輩子定下名分,下輩子我們好好過日子?!?/br>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有點短,但是明天前世就結束了。 重生后不讓他們難過了。 第13章 求婚是認真的,想結婚也是認真的。 第二天溫眠醒來,發現鐘遠坐在一旁,抱著ipad看得一臉認真。她懶洋洋湊過去,頭枕在他的腿上:“在看什么???” “看一下結婚需要什么證件?!?/br> “……” 三秒后,溫眠抬起頭:“認真的?” “當然?!辩娺h突然警惕,“我昨天求婚你可是答應了,不許反悔!” “這也太快了吧……”溫眠腦子亂亂的,脫口而出,“那以后你不就是二婚了?” “……?” 鐘遠梗住,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有些難過,溫眠并不相信他能堅守一輩子,這無疑是在質疑他的真心??扇羰菍⑿闹袧饬业那榫w說給她聽,鐘遠又不愿她最后的日子心懷歉意與內疚。 最后,他只能躲到陽臺上散散心。 溫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脫口而出問出那樣的話,說出來她便覺得后悔。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著鐘遠的哪種答案,肯定或者否定?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無論是哪個答案,她都會非常的難過。 之前溫眠從沒想過,原來真會到一種時候,無論做什么都會傷人傷己。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去了陽臺。 深秋時節,空氣中泛著絲絲冷意。沒穿外套的溫眠便覺得有些冷,她從后頭抱住他,像是抱住了溫暖。 “對不起?!彼哪樫N在他的背上,“我說錯話了,對不起?!?/br> 鐘遠動了一下,察覺到溫眠穿得單薄,神情無奈:“怎么不多穿……” 他很快停住,背后那點哭咽聲便清晰了一些。 他愛的女人緊緊抱著他,聲音壓抑得讓人悲傷:“我也想要你一輩子都屬于我,可是我一輩子這么短……” 她一定哭了。 鐘遠心里疼了起來,他拉開溫眠的手,轉身緊緊把人摟進懷里。像是流浪多年的人終于找到屬于自己的溫暖港灣,溫眠再也壓抑不住,在他懷里哭了出來。 她哭得那么悲傷,鐘遠表情難過,只能更緊地抱住她。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低聲說道:“無論有沒有那個證,你都是我的人?!庇值?,“我也是你的?!?/br> 溫存了一上午,鐘遠覺得溫眠待在房間里心情很難好轉,于是提議:“下午去你的母校逛逛嗎?” 溫眠眼睛一亮,但很快黯淡下來:“我可以出去嗎?” “可以的,不過我們要穿多一點?!彼曇魷厝?,“著涼了就不好?!?/br> 他們很快收拾好去了停車場,坐上車時溫眠有些興奮:“我來給你指路!” 十分鐘后,溫眠懨懨坐在副駕駛上:“我不記得路了?!?/br> 十幾年發展,這座城市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不是溫眠記憶中的模樣。鐘遠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最后還是在導航的指引下到了四中。 學校的大門經過翻建,恢弘大氣,已經不是溫眠記憶中的樣子,她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低落,所以鐘遠才會遲疑地看著她:“還進去嗎?” “來都來了?!狈吹故菧孛呃白?。 兩人在門衛處登記了信息才被放進去。 “以前沒有這么嚴的?!睖孛叩?,“很多人上課遲到都是翻墻進來的,我帶你去看看?!?/br> 以前經常翻墻的鐘遠:“好的?!?/br> 過去的路上溫眠就在給自己打預防針:“學校變了這么多,我估計那墻可能都不是以前的模樣?!钡日孀吡诉^去,發現學校擴建了,以前的那堵墻都拆了。 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樣。 溫眠沮喪著沮喪著,慢慢也看開了:“算了,隨便逛逛?!?/br> 雖然學校變化很大,但是布局仍是過去的樣子,教學樓辦公樓都未變,只是增加幾棟新的樓,從外觀看不出是做什么的。 溫眠猜測:“一定有校友回來回饋學校了?!彼悬c好奇,“四中也能培養這么厲害的人嗎?” “四中有你呀?!辩娺h笑著說了一句。 “我還沒有這么厲害……”溫眠擺擺手。 恰逢下課,學生從教學樓走了出來。溫眠不想與迎面而來的學生對上,拉著鐘遠走了一條較偏僻的路。這條路上果然沒有什么學生,以前大多是老師愛走這條,溫眠心里擔憂了幾秒,猜測會不會遇到自己的老師。 沒想到卻碰見了鐘遠的熟人。 “鐘遠?”不確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溫眠和鐘遠都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