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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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載言縱然喝了酒,聲音還是平穩無波,“明日北疆王府的傅均將軍和他的夫人到京,圣上要在宮中開宴,晚輩回不來?!?/br> 秦仲清哦哦兩聲表示理解,聽這話音是喝醉了,秦初苧正打算讓人過來拆開兩人,聽見張載言猶豫地問,“秦伯父,當年在贛州,你對我的約定還作數么?” “什么約定?” 秦仲清“嗝”了一聲,聲音含含糊糊的,緊接著就倒在了桌子上,秦初苧當即偷溜出去,喚了仆人過來,又故作才知曉驚訝地跟過來,“張大人喝醉了?” 秦仲清已被兩個仆人架著回屋了,張載言目光清明地搖了搖頭,“并未?!狈€穩當當地站了起來,“秦姑娘,約定是要作數的,可對?” “是這么個道理?!?/br> 張載言滿意地告辭了,身姿挺拔得很,可秦初苧總覺著哪里不對,不放心地同仆人一起跟在他后邊,張載言步履輕松地過了門檻。 秦初苧松了口氣。 緊接著“砰”得一聲,張載言倒在了隔壁門前。 秦初苧:“……師父!” 一夜過后,秦仲醒來起了床,秦初苧瞪著他,“日后少飲酒!”秦仲清搖了搖昏沉的腦袋,覺著很有道理地應下了,“昨夜張大人如何?” “比爹爹醉得還厲害?!?/br> 秦初苧說著,想把兩只鴿子藏起來,她還沒有做好與師父相認的準備,正想著,師父主動來信了:近日怎不聯系為師? 想來師父的酒已醒了。 秦初苧咬咬唇,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早晚都要與師父見面,干脆主動讓他發現好了,遂提筆寫:師父,你既在京中,不若我們見一面。 不到一個時辰,回信到了,秦初寧一邊想隔著一堵墻,回信就是快,一邊拆開一看:暫不需要,自今日起,一個時辰來一信。 秦初苧驚了,然而師命難違,她一整天都在忙著寫信,兩只鴿子一趟又一趟,回來時竟又領回來一只,秦仲清見了吃驚道,“家里哪來的這么多鴿子?” 秦初苧只能如實說了。 秦仲清感嘆:“張大人與我們緣分甚深??!” “但是爹爹還是不要和張大人提的好,讓他自己發現更為妥當?!?/br> “我懂!” 隔日,張載言再來,秦仲清越發熱情,張載言卻處處不自在,見了秦初苧,頭一次雙手不知怎么放,“那夜勞煩秦姑娘了?!?/br> 那日他宿醉醒來,家中仆人告訴他,是秦姑娘命人從地上扶起他,送他回府的,他聽罷一張臉更是肅正,心里覺著丟死人了! 秦初苧倒不這么覺著,“張大人客氣了!” 回了屋中提筆寫信。 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師父回信:莫要偷懶。 秦初苧琢磨不透師父用意,遂寫:師父近日不忙? 師父:閑,多寫信。 秦初苧認命地寫了兩日,期間張載言同秦仲清講解文章時,她陪在一旁,偶爾與兩人倒杯茶水,兩人累了,也說著閑話,她聽張載言道,“世子爺于此亦是十分精通,若是他來指點,必勝我千倍?!?/br> 秦初苧手中動作一頓,插了一句,“世子爺還懂做文章?” “豈止是懂?當年科考,他為狀元,我僅為榜眼?!?/br> 秦初苧恍然大悟,心里冷不丁想了一下那支捏著畫筆的手倘若提筆做起文章,也是十分好看的吧! “說起世子爺,近日宮觀上香的人越來越多,世子爺難免焦躁了些,說要換地方?!睆堓d言極快地掠了秦初苧一眼。 “會換到哪里?” 京郊也無別的道觀了。 沒成想,隔了一日,宋灼登門拜訪,秦初苧正訝然著,宋灼對著秦仲清一拱手,“叨擾了,我家世子爺要在隔壁修道,日后若有驚擾之處,還請見諒?!?/br> 秦初苧:“……” “我可不覺著我家隔壁清靜?!?/br> 她將宋灼堵在門口,“世子爺來此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我也不知?!?/br> 宋灼的眼神很意味深長??! 秦初寧站在府門口,左邊住的是張載言,右邊住的是世子爺,這還不算,當日張載言的隔壁又搬來一戶,一問竟是大都督府之女,二皇子的未婚妻楊卿卿,而世子爺的隔壁亦搬來一戶,卻是長公主之女李枝,陪她來的是蔣柔。 琉璃解釋道:“據說北疆王的兒子傅均將軍進京帶了夫人過來,他夫人說武安候府曾對她有恩,不忍看蔣柔受苦,直接收了她當義女?!?/br> 比起這個,秦初苧更震驚于巷子漲到飛起的地價,可越是漲,越是有人買,朝中官員聞風而動,看誰搶過誰,不過幾天,巷子口滿是扎堆等著上朝的人,道上時不時有貴女出行。 秦初苧百思不得其解,寫信詢問師父:位置不好的老巷子,為何會有大戶人家搶著買? 師父回信:有貴人居于此。 那個貴人一定是世子爺! 秦初苧篤定地想,因為她不止一次在府門口聽到誰誰求見世子爺,光是李枝與蔣柔都來幾次了,眼瞧著每天都有人求個不停,偏偏世子爺卻是誰也不見,秦初苧覺著有意思極了,他真的誰也不見么? 秦初苧從自家門口探出腦袋,瞧瞧此時四下無人,匆匆提著裙角溜到世子爺門口,試探地敲了敲門。 門很久開了,道童:“秦姑娘快進來?!?/br> 秦初寧飛快地縮回手,“……不是,我就玩玩?!?/br> 第19章 “順便把我的鴿子抱回去?!睆拈T口望去,她的兩只鴿子竟在世子爺的院中轉悠,她忙疾步過去,一手拎起一只抱在懷里,“無意驚擾世子爺,我這就走!” 道童伸出一只手,“這是世子爺的……” 門邊已經沒秦初苧的影兒。 道童飛奔進屋,比之宮觀中闊麗的大殿,這里的屋子過于狹小了,世子爺屈居在矮小的桌前掀起眼皮,“何事?” “秦姑娘來了一趟,又抱著鴿子跑了?!?/br> 一聽秦姑娘三個字,世子爺微微起了身,等聽完了當即坐得又牢又穩,“啪”得一聲將道經摔到桌面上,面沉如水,“這種事情不值一提!” 道童:“……是!” 這邊秦初苧抱著鴿子回府,口中訓著鴿子,“萬不可往右邊飛,我們應該往左邊飛才對?!彪x開身影落入了旁人眼中。 沒過多久,誰也不見的世子爺竟見了秦家姑娘的消息不脛而飛,傳至李枝耳中,磨得她心頭發恨,一旁的蔣柔輕言,“她在宮觀待了一個月,到底和我們不一樣,興許和世子爺處得久了些,世子爺對她……” “住口!世子爺若真對她有什么,怎不舍棄修道?”李枝心口的濁氣堵得她渾身不舒服,撇了一眼身旁冷哼,“你是恨她的吧,若不是她爹,你爹也不會死了,武安候府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br> 蔣柔面色一變,李枝笑了,“那我給你出出氣,如何?” 不過一會兒,一沓春宴的請帖發到了巷子里住著的年輕姑娘手中,包括秦初苧,秦初苧捏著請帖翻來覆去地瞧,瞧出了不懷好意,命仆人以她身體不適辭了,李枝卻是不罷休,笑著稱,“沒想到秦家姑娘這個時候身體不適,是我定的日子不好,那等她身子好了,我再辦春宴吧?!?/br> 因她一人,廢了一場宴,難免引起旁人的碎嘴,秦初苧正想著要不裝作帶病參宴好了,沒成想宋灼挨家挨戶地提醒,說什么世子爺修道,喜靜,勞煩不要弄出大動靜,到了李枝府前,宋灼笑著添了一句,“此處簡陋,遠不是置辦春宴的好地方,還好秦姑娘病了,沒做成,不然姑娘可就失望了?!?/br> 李枝氣得眼前一黑。 當她不曉得? 這不就是為了秦初苧來打她的臉么? “莫惱,日子長著呢?!笔Y柔掩下心中的不甘心。 秦初苧是很歡喜,只覺宋灼這話傳得很是時候,“為了世子爺修道,我會吩咐家里人做事安靜些的?!?/br> 宋灼卻是幽幽地嘆了口氣,“真為修道倒好了?!鞭D身進了隔壁,秦初苧不明所以,不過她很快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后,心里想著琉璃住在這好幾日了,也該和美鶴熟悉了,她便找來琉璃一問,“你和這鶴也熟了,是回觀中還是隔壁?” 琉璃:“還是不太熟,若不再等兩日,秦姑娘就好人做到底吧!” 撒嬌似的聲音讓秦初苧變了主意,她并非討厭琉璃住在這里,相反她十分欣賞琉璃,只要不耽誤世子爺的事,琉璃想住多久都是可以的,倒也沒想到,就多住兩日,生出了事端。 這日她正陪著秦夫人,秦穆慌里慌張跑進來,“姑娘,那鶴在門口啄人哩!” 秦初苧吩咐人看著秦夫人,出了府門一瞧,素日姿態優雅的美鶴正追逐著李枝啄來啄去,蔣柔不知何時裙角破破爛爛的,縮著身子恐旁人笑她,其他宮女想捉鶴,可一旦上前,那美鶴連她們一起啄了,圍觀看笑話的都憋著笑,面上卻露出焦急的面容,一副擔憂到不行的模樣。 唯獨有個姑娘,語氣可歡快了,“哎呀,你別往那里跑,那里有坑,會摔……”話音未落,咚得一聲,李枝以面貼地趴地上了,摔得灰頭土臉的。 秦初苧走到跟前一看,正是楊卿卿。 楊卿卿悅耳的笑聲讓剛爬起來的李枝氣得面容扭曲了,“哪里來的野鶴,來人,捉住它殺了!” “殺不得,這是世子爺的鶴?!?/br> “胡言亂語,若是世子爺的,怎能從你府里出來?” “鶴我見得多了,比這只更美的也見過,卻都沒這只性子惡劣刁蠻,盡做些惡事,也不知秦姑娘怎么養的!” “養得不好便罷了,還有膽子賴到世子爺頭上,可真是可惡!” 狼狽不堪的李枝氣勢倒是不減,咄咄逼人的話語噴向秦初苧,眾人聽了望向秦初苧的目光就帶上了懷疑,難不成眼前這個瑰姿玉容的姑娘真敢污蔑世子爺? 秦初苧沒說什么,轉身到了世子爺府門口喊,“世子爺,您的鶴還要么?不要我養著了?!?/br> 不過一會兒,門開了。 道童出來,聲音不高不低地傳達世子爺的意思,“世子爺說,姑娘想養就養了吧,不想養放出去,任它咬了哪個不長眼的也與你無關?!?/br> 秦初苧:“已經咬了呢?” 道童進去了。 眾人嘩然,真是世子爺的! 聽這個話味,世子爺待秦家姑娘可真是不一樣! 世子爺的話等同于當眾甩了李枝一巴掌,李枝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既是羞又是惱,緊縮的心口不可抑制地泛起股難以言喻的疼,身子晃蕩一下,像是要暈了。 道童出來了,“世子爺說,這鶴跟他之前都是皇后娘娘養的,難免嬌縱了些,不小心咬了人,也只好委屈那人到皇后娘娘面前討理了?!?/br> 秦初苧:“……哎?” 看熱鬧的比她還興奮,“竟然是皇后娘娘的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更得少,明天補上。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