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說完,蘇白月趁著宮女反應不及,直接仰頭灌下一口。 “姜姑娘,這芍藥瓷盅里頭的雞湯是太后特意給陛下準備的,你怎么能喝呢!”宮女急的直跳腳。 蘇白月一口雞湯已經滾下喉嚨,她神色呆滯的轉頭看向那個宮女。 你他媽怎么不早說是那個老妖婦給的!還有那芍藥跟牡丹長的那么像能怪她嗎? “嘔……”蘇白月立刻彎腰摳嗓子眼。 吐得一陣昏天黑地的蘇白月被搬到了暴君身邊,由太醫院院首一并接手診治。 幸好她喝的不多,大部分又都吐了出來,現在只是身子虛弱了些而已。 太醫院院首深知里頭的貓膩,不敢說姜綠蒲是中毒,只說是太疲累,吃了雞湯這等重油膩物,這才會出現此種癥狀。只需要清湯寡水幾日,好好將養便行了。 跟暴君并排躺著養傷的蘇白月盯著頭頂的帳子,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她把這筆賬算在了暴君頭上。 “我踩,我踩死你……”褪了鞋襪的蘇白月一只小腳踩在暴君臉上使勁碾壓,累的氣喘吁吁,正準備收腳的時候,突然間對上一雙漆黑眼眸。 那是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你望著它,就像是看到了阿鼻地獄。 蘇白月沒來由的渾身一哆嗦,立刻閉眼收腳,然后用力打起了呼嚕。 你看,我夢游呢。 嚶嚶嚶。 第124章 暴君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 蘇白月不敢放肆,每天都規規矩矩的坐在暴君床頭,用小帕子墊著吃素餅。 今天御膳房送來的是糜爛的芝麻糊。 蘇白月仔仔細細辨認完了上面的牡丹花紋,才小心翼翼的撬開暴君的嘴,給他喂進去。 暴君不能吃那些冷硬干咽的東西,只能吃流食。 男人蒼白俊美的面容上雙眸緊閉,毫無聲息。 蘇白月把暴君的腦袋墊在自己的膝蓋上,讓他能更好的吞咽。 “我這樣照顧你,你以后醒過來了,可不能殺我哦?!彪m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蘇白月還是決定為自己爭取最后一絲權益,“只要不把我關棺材里,什么都好說?!?/br> 軟綿綿的聲音帶著稠膩的芝麻糊,順著陸殷衡的喉嚨往里去。 男人滾了滾喉結,搭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動。 那邊,給暴君喂完芝麻糊的蘇白月看著暴君嘴上一圈黑糊糊的芝麻糊,細心的給他擦干凈了,然后才從寬袖暗袋內掏出顧上元上次給她的神藥。據說能醫死人,rou白骨。 蘇白月擼起自己的袖子,給暴君四肢抹上藥膏,然后看到他身上因為長久躺平而細密冒出的褥瘡,心里頓時一哆嗦。 蘇白月記得,這種褥瘡最頻發于骶尾部,也就是腰后下面一點,有的雞蛋面上,甚至深可近骨,痛苦無比。 單只是想象,蘇白月就覺得渾身發寒。 她想了想,洗干凈手,小心翼翼的把暴君的褲子扯了一半下來。 閉著眼睛的陸殷衡眉目輕動,指尖蜷縮起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后腰處被噴灑上去的溫熱呼吸聲,帶著軟綿綿的細膩。 “呀……” 有小小的驚呼聲響起。 “你生了好多褥瘡?!?/br> 蘇白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褥瘡,她只知道,如果再不想辦法,等這只暴君男主真正清醒過來,可能已經爛屁股了。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爛屁股的陸殷衡心口緊縮,心中無端生出一股暴虐感。 只是現在的他,就算極端暴虐,也只能躺在這里,成為砧板上的魚,任人魚rou。 “我給你翻個身哦,不然你要爛屁股了?!?/br> 陸殷衡能清楚的聽到女人在說話。他感覺自己的褲子被小心翼翼的褪了下來,后腰處撕扯開的褥瘡流出惡心的液體,鉆心的疼。 曾經的戰神暴君,如今卻變成了一個纏綿病榻,命不久矣的廢人。 陸殷衡心中嘲諷。 連一個小小女子都能扒了他的褲子來羞辱他。 若是他能再站起來,他一定要將這恥辱雙倍奉還! 陸殷衡剛剛想完,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移動。 然后“砰”的一聲,他整個人面朝下的砸在了地上。 蘇白月:?。?!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怪就怪這只暴君雖然瘦了一大圈,但密度還是太大,蘇白月用手沒翻動,想用肩膀給他拱翻面,卻沒想拱了半天,把暴君給拱地上去了。 看著露著屁股蛋面朝下躺在地上的暴君,蘇白月趕緊下去補救,卻在給他提褲子的檔口,正巧碰到女主鳳宜梧進來送藥。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鳳宜梧萬萬沒想到,姜綠蒲這么一個纖弱美人,居然會做出這么變態的事! “哐當”一聲,今日份的加料苦藥又在鳳宜梧的手中報銷了。 鳳宜梧看著跪壓在暴君身體兩側的姜綠蒲,轉身就走。 “哎,不是,你聽我解釋……” 蘇白月敏感脆弱的內心受到了沖擊。她從鳳宜梧那“我都懂得”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來自社會的惡意。 她還是只黃花大閨女啊! …… 終于,在蘇白月用力的解釋下,鳳宜梧相信了她說的話。 對,沒錯。如果讓這只暴君就這么死了,那多便宜他啊。只有這樣好好的折磨他,踐踏他,羞辱他,才能讓這只暴君知道人間疾苦。 鳳宜梧看向姜綠蒲的眼神變的尤其明亮。 蘇白月:你開心就好。 “這褥瘡要怎么治呢?” 蘇白月和鳳宜梧蹲在面朝下的暴君身邊。 鳳宜梧想了想,說:“治不了,爛著吧?!?/br> 果然最毒女主心。 現在的女主還不知道東夷部族,自家父兄的陰謀。 蘇白月想了想,這事不能靠女主,她還得防著女主,不然哪一天這暴君沒準就被女主捅成篩子了。 把鳳宜梧打發走,蘇白月看著依舊躺在地上的暴君,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把他搬上床的,就只能從柜子里抱出干凈的被褥,給他墊在身下,然后用力擠著他的身體給他翻到了側面。 做完這一切,蘇白月累的氣喘吁吁。 她坐在暴君身邊,聲音細細道:“你要記得我的好,到時候別把我關棺材里?!?/br> 陸殷衡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么一直提到棺材,但他覺得,如果他真的好了,不介意親自給她打造一具棺材。 蘇白月看了一眼暴君手臂后腰處的褥瘡,想了想,又拿出那瓶藥,給他抹了一點。 死馬當活馬醫吧。 …… 天氣尚冷,蘇白月一個呆在空蕩蕩的寢殿里,只覺得四處透風。 尤其是那具棺木,明晃晃的放在正中間,就像是一口巨獸的大嘴,叫囂著要把她吞噬入腹。 蘇白月想起原書中姜綠蒲的悲慘結局,下意識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窒息而死的痛苦,她不想嘗試。 她寧愿被暴君一刀砍了腦袋。 想到這里,蘇白月伸手戳了戳暴君的臉。 經過好幾日的流食調養,暴君已經沒有一開始那么營養不良了。身上的褥瘡也在好轉。 顧上元給的果然是好藥。 陸殷衡的皮膚很好,畢竟是金尊玉貴的帝王,捏在指尖滑溜溜的。 蘇白月愛不釋手的捏了半天,又去扯陸殷衡的眼睫毛。 那雙緊閉的眼眸突然緩慢睜開,露出一片漆黑深沉。 蘇白月還扯著男人的眼睫毛沒放。 怪她手賤! 手賤的蘇白月立刻把手縮了回去。 男人靜靜的側躺在那里,眼前再沒有上次的朦朧感,他終于看清了面前的女人。 這是一個穿著素衣的嬌美女人。纖細嬌小的骨架,柔軟的肌膚,香甜的味道。 此刻正低著腦袋看他,略長的青絲黑發貼在他的脖頸處,帶起一陣細密密的酥麻。 “您,您醒了?” 女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聲音異常熟悉,就是那個每天都在自己耳朵邊上說話的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