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渭南王妃避重就輕,沒提陽石翁主的大膽放浪之言,只暗示蘇白月不要搞事。 那跟在后頭的夫人們雖然有意吃瓜,但在老嬤嬤的刻意引導下,還是給了渭南王妃幾分薄面。 前廳內一清空,渭南王妃便立時焦急道:“伶兒啊,你糊涂??!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你可知道如今你在皇城里頭的名聲變成什么樣了?現下你被那陽石翁主抓住了把柄,這日后,日后可怎么翻身呀!” 蘇白月并不在意,她的名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安安穩穩的送男主登上人生巔峰。 “過來看診?!碧K白月抬手揮過那戰戰兢兢立在前廳門口的大夫。 大夫提著藥箱,進來給陸犴看診。 渭南王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現在容不得她在這里跟蘇白月瞎扯,渭南王妃得去外頭盯著那幾個喜歡亂嚼舌根的夫人們,不能讓她們去胡言亂語。 “你快快回去?!倍谔K白月一聲,渭南王妃瞪一眼低眉順目的陸犴,便急急去了。 那邊大夫正巧給陸犴看完診,表示無甚大礙,只身子虛了些,趁著年輕,調養一二便好。 蘇白月點頭,清冷雙眸不著痕跡的掃過陸犴,轉身欲走,卻只聽身后少年道:“翁,翁主?!?/br> 這是蘇白月頭一次聽到陸犴的聲音,細細的帶著股沙啞,磁性又好聽,是標準能讓耳朵懷孕的好聲音。 蘇白月高傲的轉身看向陸犴,臉上并無表情。 陸犴低著腦袋,緊張的上前,臉都憋紅了,“奴,奴才……” “方才之言,只是玩笑?!碧K白月打斷陸犴的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陸犴怔怔站在原處,看著蘇白月仙女似得走遠,那盈盈蓮步,氤氳倩影,青絲黑發,直撩的人心酥麻。 “呵,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爛泥野狗相,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惫芗疑锨?,一臉嫌惡道:“去,把馬廄刷了,不刷干凈就別想吃飯!” 陸犴攥著拳頭,濃黑的長發掩住整張臉,雙眸黑沉如深淵。 為什么,又不要他了呢? …… 皇城內的風言風語越發囂張,原本伶韻翁主與那太子的婚事都要十拿九穩了,但這風言風語卻傳進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這樁婚事也就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翁主放心,我定會說服母親,迎你做太子妃的?!备糁粚悠溜L,太子信誓旦旦道。 今日乃興元王府為陽石翁主舉辦的十六歲生辰禮,聲勢浩大,遍請皇城名門權貴,蘇白月作為渭南王府的臉面,自然不能不來,只是卻沒想到被這位太子爺給堵在了小花園的涼亭里。 這涼亭四面圍白幔,中間還隔著一層素絹屏風。隱隱綽綽能看到一點美人倩影。 蘇白月覺得頭疼。 其實她今日也可稱病不來的,畢竟她就是這么一個柔弱嬌憐的女人。但無奈,不知為何,小花園里的糕點突然斷了,蘇白月被稍稍養起來的胃口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她實在熬不住,才想著到興元王府來蹭點吃食的。只是不知為何,這名廚做出來的糕點卻偏是沒有小花園里的合她口味。 空有家財萬貫卻偏偏要餓肚子,蘇白月覺得這伶韻翁主簡直就是個傻子??! “翁主,不好了,陽石翁主抓了個咱們渭南王府的馬奴,說要帶回去做男寵!”外頭傳來小丫鬟焦急的聲音,蘇白月一聽到“馬奴”這兩個字,登時面色一變,趕緊戴上帷帽,提裙出了涼亭。 太子眼見美人離去,也癡癡的跟上去。 雖然皇后不是很中意蘇白月,但太子卻對其一見傾心,怎么都不肯放手。堂堂渭南王府的翁主,自然是配得上他的。只要他再與母親說說,母親定會同意。 那邊,當蘇白月趕到的時候,自家小馬奴已經被扒了上衣,正死命扯著自己松松垮垮的褲腰帶不肯就范。而他覆在臉上的頭發雖被剪的亂七八糟,但卻清清楚楚的露出了他那張完美無缺的少年面容。 眉眼如畫,精致澄澈,就像是一塊藏蘊美玉之石,未經雕琢卻已灼灼。 白皙纖瘦卻勁瘦結實的少年身體,白花花的寬肩窄腰,俊美中帶著股青澀氣,上頭隱隱綽綽的顯露出幾許陳年舊傷,卻平添幾分凌虐性,令人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別說是女人,就算是旁邊站著的幾個男人瞧見了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陽石翁主更是看直了眼。就算她身邊所有的男寵加起來都比不過這小馬奴一根手指頭??!當初就不該那么輕易放手的! 第5章 “劉伶,你上次說這小馬奴你要了??晌覅s聽說你連指頭都沒動一下,如此糟蹋好物,不若還是給了我吧?!标柺讨鲗⑹掷锏募糇油厣弦蝗?,雙眸熠熠生輝。 看著男主一副被惡霸強搶了民男的樣子,蘇白月的頭更疼了。 這美女救英雄的事一次就夠了,怎么還要再來一次,這不是逼著她把男主往身邊摟嘛。 明明她要做的只是踐踏男主的自尊心,激發他的潛能,讓他能遇到真正的白蓮花正牌女主??!雖然這陽石翁主日后也會被男主收入囊中,但卻不是現在,而是日后男主稱帝,作為俘虜被塞進后宮的??! “誰說我不要?!碧K白月居高臨下的看著蜷縮在自己腳邊的陸犴,跟陽石翁主對峙。 陽石翁主雙手環胸,冷笑道:“你既然要,那便要給我看看啊。我倒是想瞧瞧,你要怎么要?!?/br> 眾人皆知,伶韻翁主高潔如雪,怎么可能忍受的了一個小小馬奴的觸碰。 蘇白月垂眸,看向陸犴。她知道,今日若她不能證明自己要了陸犴,陽石翁主就算是今日罷手,日后也不會罷手。 陸犴抬眸,露出那張精細雕刻的清俊面容,雙眸微紅,眼睫輕顫,癡癡的盯著蘇白月看。拽著身子的衣服半露白皙肩膀,整個人脆弱不堪。 蘇白月實在是不能想象,就是這么一個脆弱的少年,日后竟能成為戰場上令人聞之喪膽的惡鬼羅剎。 周遭突然寂靜下來,冷陽下,仙女般的美人自寬大素袖內伸出盈盈玉手,置到陸犴面前。 那青蔥玉指通身雪白,只指尖略帶微粉,凝脂柔荑搭攏下來,伴隨著一道清冷女聲,“舔?!?/br> 陸犴渾身輕顫,大口喘息起來,他半垂下眼,遮住眸中深意,修長脖頸高高仰起,在蘇白月居高臨下的眼神中,虔誠的舔上了那根手指。 慌得一比的蘇白月看男主如此配合,禁不住的暗暗吐出一口氣。只是這男主說舔就舔也太沒骨氣了點吧,啊喂!剛才的誓死不從,寧折不彎呢?都被狗吃了嗎? 指尖濡濕觸感溫熱清晰,蘇白月忍著心口悸動,趕緊把手指收了回來,然后故作淡定的仔仔細細擦了手,將手里的帕子扔給陸犴,把手藏進寬袖內。 細薄寬袖將那只玉手遮掩的一干二凈,蘇白月指尖顫抖的厲害。 男主你舔的這么認真是餓了嗎,大兄弟? 跪在地上的陸犴唇瓣微抿,下意識欲挽留,卻只嘗到那滿口清冷。 余留冷陽下那縷晶瑩銀絲,燥熱了空氣。 還想,還想再多嘗一些。 抱著懷里的帕子,陸犴垂下眼。 “如此,行了吧?”蘇白月冷眼看向陽石翁主。 陽石翁主冷哼一聲,突而曖昧笑道:“伶韻翁主如此在乎這個小馬奴,難不成……他真是天賦異稟?” 此話一語雙關,眾人忍不住的往陸犴的身下看去。 小馬奴弱小的跪在那里,害怕的都不敢抬頭。 “呵,yin者見yin?!碧优瓪鉀_沖的過來英雄救美,指著陽石翁主便大罵,“像你這種敗壞門楣的女人,全世界再找不出第二個!若是誰娶了你,真真是立刻要去跳樓!” 陽石翁主自然不甘示弱,竟就這樣跟當朝太子對罵開了,語言粗俗鄙陋,哪里有諸侯王女的風范。 對于兩人的罵戰,蘇白月沒有理會,她現在真是恨不能立刻就把腳邊這只鵪鶉男主扔到戰場上去大殺四方啪啪打臉。但是她不能,現在把男主扔過去就是讓他去送死,她還有一劑猛藥沒下呢。 為了這劑猛藥,蘇白月在眾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下,面無表情的把男主拎回了渭南王府,開始暗搓搓的做準備。 那日里在興元王府內兩位翁主同爭一馬奴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親眼目睹了那日情狀的太子爺陷入了深深的憂愁中。 蘇白月卻沒空去管那位太子爺的傷春悲秋,她正努力用自己的高冷人設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伶韻翁主這位初戀白月光存在的意義就是打壓踐踏男主,激發他的潛能。 將小馬奴從馬廄里調出來后,蘇白月把他放到身邊做了內臣。 如今亂世,諸侯王女身邊皆有幾位內臣,貼身保駕護航,就跟現代的保鏢一樣。先前伶韻翁主覺男人污穢,只喜用女子,如今蘇白月接管身體,為了免遭男主被陽石翁主荼毒,只能出此下策。 “小馬奴,去把院子里頭的地掃了?!膘o雯守在主屋門口,朝陸犴努了努嘴。 碩大一片院子,被一層薄薄積雪覆蓋,哪里是一個人能掃的完的。陸犴聽話的扛起大掃帚去掃雪。 屋內,蘇白月躲在被褥里,仔細思考著下面要做的事。 再過不久,她就會與太子定親,然后跟陸犴徹徹底底的了斷關系。然后這只男主就要開始他的輝煌之路了。 其實原書中并沒有過多描寫伶韻翁主和陸犴的事,只說因為伶韻翁主的鄙夷和踐踏,陸犴才會拼了命的想要出頭。說起來,這伶韻翁主就是男主的毒雞湯,一口下去能從頭發絲痛到腳底板。 外面響起“簌簌”的掃雪聲,蘇白月想起一件事,她招來靜雯,“天氣太冷,后山的魚怕是不好活,你讓人提幾桶熱水去河邊,將那河水弄溫些。過會子我要去檢查?!?/br> 對于蘇白月如此荒唐的要求,靜雯連一絲表情都沒變,甚至直夸贊她菩薩心腸,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作為蘇白月的第一號迷妹,靜雯簡直就是被她這張盛世美顏蒙了心,每天都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白月偷摸摸的躲在窗欞后,看著男主放下手里的大掃帚,去小廚房提熱水出了院子。 蘇白月叫陸犴去后山是有原因的。在那里,陸犴收獲了自己的第一號迷弟,出身顯赫的魏安王府的嫡長子,魏颯。 蘇白月在被褥里掙扎了半個多時辰,才猛地一掀開被褥坐了起來,哆哆嗦嗦的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喚靜雯。 渭南王府里遍布地龍,就是為了讓體弱多病的蘇白月好好調養身子。只可惜,這位病弱的伶韻翁主連地龍都受不住。還偏偏喜歡穿的白衣飄飄的出去裝仙女。天知道她多想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蘇白月僵著身子上馬車,往后山去。 后山正熱鬧的很。坐在火堆旁烤火的男人看著小馬奴一邊燒水一邊往河里倒,氣憤的大罵,直接就將那木桶搶了過來扔在地上。 “那什么伶韻翁主真是欺人太甚,這河水是活水,就算倒多少水都是冷的,她分明就是在為難你!” 陸犴自然知道這河水不可能變熱,但這事是她吩咐的,他就一定要辦。 小馬奴默不作聲的彎腰,將木桶從地上撿起來,繼續坐在火堆旁等水熱。 “不行,你不能這樣,我定要給你去討個公道。既然他渭南王府不能善待你,我魏安王府要你!陸兄,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當成我的親生兄弟,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決計不會少了你的!” 剛才陸犴將在河里昏迷漂流了數日的魏颯救起,又給他烤火取暖,魏颯作為一個知恩圖報之人,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受虐呢! “你說要尋誰討公道”一道清冷聲音從旁傳來,正義憤填膺的魏颯轉身,就看到一女子立在鋪著綢面的馬車旁,頭上的帷帽隨著溯風而卷,露出那張白玉似得面容來。 伶韻翁主的美名,四海傳播,魏颯自然是聽過的。只是他向來不好女色,所以并未上心,但如今只一瞧見這美人,便立刻猜想到,這女子定是伶韻翁主。 “我,我我……”魏颯結結巴巴的張著嘴,腦子里一團漿糊,“我,我給陸兄燒火!” 魏颯漲紅了一張臉,直接彎腰就把陸犴撿拾來的干樹枝一股腦的塞進了火堆里。 火堆瞬時旺了不少,魏颯卻還在努力的往里添,動作之快,幾乎都變成了殘影。 蘇白月踩著長長鋪疊到河邊的白綢,垂目往河里瞥了一眼。 “翁主,這河水是活水,若是想要熱,是不可能的……”魏颯鼓起勇氣,走到蘇白月面前說話。 蘇白月慢條斯理的看他一眼,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回到馬車上,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撥開馬車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