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遜無奈地道：“五爺，奴才現身上有差事呢，您讓奴才先把差事交代了吧?！?/br>
    常寧一聽便笑了，“皇上在和二哥議事呢這會兒可沒空見你，你還是先帶我去看琴吧?！?/br>
    海拉遜道：“奴才不是去見皇上，這是去給惠主子回話呢?！?/br>
    “明珠家那位？”常寧道，“她幾時也能差得動你這尊大佛了？”

    要說海拉遜這內務府總管大臣心里頭一個裝的是皇帝，其次是太皇太后和太子，剩下的人于他全是一樣，有事從內務府派個內管領去就成了?；实蹌偟腔菚簩m里亂糟糟的，那時太皇太后自己管著皇帝讓他照看著他們兄弟幾個，有了這層緣分外加常寧又是個臉皮厚會哭的，這么些年過去了海拉遜心里始終還是放心不下他，常寧有什么要求他總是記著給他辦了，皇帝也知道，不過他就這么一個弟弟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隨他去了。

    “那一位也是奉了皇上的意思給才添的小公主辦滿月?！?/br>
    常寧不信：“海叔你可別誑我，這滿月禮宮里都是有規制的，你吩咐下去你手下那些管事的自然會去cao持，哪里需要你親力親為的?！?/br>
    海拉遜說：“這回可不一樣，皇上為了哄永和宮那位主子高興說是要熱熱鬧鬧地辦一場?！?/br>
    永和宮

    常寧一下想起了在碧云寺外遇見的那個美人。那時她小腹微隆，算算日子這永和宮小公主應就是她的孩子了。說來也奇怪，都過了這么久了，兩個人不過也就打了個照面，常寧到至今都記得她臉上的淚珠和眉宇間的抑郁之色。

    “怎么咱們萬歲爺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了這會兒想著補償人家?！?/br>
    海拉遜心里是連連后悔：我那么多嘴干嘛，這位爺就沒個靠譜的時候。一時他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五爺，您就饒了奴才吧，主子們的事奴才不清楚更不敢枉議?！?/br>
    常寧一挑眉，心思轉了轉便有了個注意?！昂Ｊ?，這回也要請戲班是吧，說來我有個故人想搭幾場戲賺些盤纏回老家去，我想啊……”

    ……

    五月初二這一日永和宮的小公主滿月，難得天公作美風和日麗晴空萬里，竟是個難得的好日子。蓁蓁一早起來讓人燒了兩大桶的熱水，好好把自己從頭到尾洗了個干凈，最近天氣漸漸熱起來了，這一個月的月子坐得別提多難受，這一下總算是徹底清爽了。

    霽云掀了珠簾穿過垂花門，秋華問她：“衣裳都拿來了？”

    霽云道：“都拿來了，姑姑你瞧這是什么料子，我先前從沒見過這樣鮮艷好看的?！彼@一說屋里其他幾個姑娘都圍了上來，一瞧之下無不驚嘆的，且不說上頭那花案繡得是栩栩如生，就這染的顏色都看著特別鮮亮，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

    秋華道：“這叫妝花緞，是江寧織造署才送來的，聽說即便是最熟練的女織工織這樣一匹緞子也要半年那么久?！?/br>
    幾個姑娘聽得是嘖嘖稱奇，更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秋華笑道：“好了好了你們一個個也別傻愣著了，快伺候主子把衣服換上吧?！?/br>
    碧霜瞧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半年才能織一匹那一年不過就兩匹這么個數，皇上就這樣給了咱們娘娘……”

    蓁蓁聽得笑了?！澳氵@數雖然算得不錯但算得卻不對。一個人一年是只能織上兩匹，但如今江寧織造署下有織機上千臺，織工近萬人，這一年下來不就能有千匹了？”

    碧霜聽得驚嘆：“上萬織工，竟有這么多的人?！?/br>
    蓁蓁道：“這個數算少的，想前朝最鼎盛時期聽說織工有數十萬人之多?！?/br>
    內務府不但給她做了新衣裳也用大紅的花緞做了小公主的襁褓。蓁蓁換上衣服便抱著女兒出去見客。她這一胎生得極順，月子里調養得又好，這一出月子人氣色好極了。而小公主在月子里也長開不少，生得是粉雕玉琢漂亮極了，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要夸一句，阿寶更是像得了個新玩具似的，新鮮得不得了，圍著盈盈轉悠個不停。一會兒問一句：“meimei怎么總睡覺?！币粫河謫栆痪洌骸癿eimei什么時候醒?！?/br>
    她見盈盈雪白的臉頰和她平日吃的白面饃饃似的，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捏，幸得乳母看得嚴實，忙攔住了直呼“捏不得捏不得”。

    蓁蓁也輕柔地教她：“阿寶乖，不能捏meimei的臉，她會痛的?！彼┥砬屏饲扑趽u籃里逃過一劫的盈盈，看一看她是否有被驚醒。阿寶愣愣得在一旁看著，忽然說：“額娘，抱抱?！?/br>
    惠妃在一旁笑了，“阿寶這是在撒嬌呢?！?/br>
    蓁蓁把阿寶抱自己膝蓋上，親了親她的臉頰。女兒年幼也許是說不出來，她卻是懂的，博起出生那會兒阿瑪額娘一家子人都圍著他轉悠，她那時已經大了懂事了心里雖然明白弟弟小是需要照顧，可還是忍不住難過得很，好像突然間阿瑪額娘不再愛她了。

    “阿寶乖，額娘最疼阿寶了?！?/br>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時地摸一摸阿寶的頭發，捏一捏她的小手，阿寶果然馬上就恢復常態了。

    阿寶的乳母此時錦上添花地夸上一句：“到底還是娘娘有法子，小主子除了皇太后可就聽您的了?！?/br>
    惠妃笑道：“這你們可就不懂了，這孩子啊總覺得有了弟弟meimei爹娘這心就偏向他們了給自己的愛就少了，其實咱們做娘的眼里哪個孩子不是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的一塊rou，哪個都是愛如珍寶的?！?/br>
    一群人自然都紛紛稱是。

    張玉柱捧了戲單來請蓁蓁點戲。蓁蓁拿起戲單看了看又放下了，“我于這些都不怎么懂，還是佟jiejie來點吧?！?/br>
    她抬了抬眼，示意張玉柱把戲單端給皇貴妃看。佟佳氏掩口笑說：“今兒是給小公主慶賀滿月，這戲班說來都是為你請的，我要來點豈不是喧賓奪主了？不成不成?！?/br>
    蓁蓁為難地說：“可我不常聽，也不知道哪一出戲好……”

    佟佳氏道：“何不把把班主請來，一問就知道了?！?/br>
    她說的也有理，蓁蓁正要讓張玉柱去把班主叫來，一時說御駕到了，眾妃跟在佟佳氏身后一起迎駕?；实垡磺七@戲臺上還空空蕩蕩的笑說：“朕還以為遲了，沒想你們這還沒開始哪?！?/br>
    佟佳氏頗有些微詞地道：“皇上怎么這會兒才來？臣妾和德meimei都等了好一會兒了?！?/br>
    皇帝道：“有事同明珠他們幾個商量，沒想頗費了些時間?！?/br>
    佟佳氏問：“是何事讓皇上這樣費神？”

    皇帝眉頭微擰，淡淡地道：“沒什么?！?/br>
    佟佳氏是個識時務的，一見皇帝這般神色便不問下去了。

    蓁蓁此時從乳母懷里抱過女兒，走至皇帝跟前冉冉一福，“臣妾給皇上請安，公主給皇上請安?！?/br>
    皇帝扶起她，從腰上系著的荷包里摸出一塊金鎖片套上小女兒的脖子?！半薜挠梢L命百歲哪?！?/br>
    蓁蓁柔聲接了一句：“有了皇上的賜福公主定會長命百歲的?！?/br>
    她這一胎保養得好極了，出了月子氣色極好，隔了一個月再見反倒覺得比生孩子之前更顯得明妍動人。這當著眾人的面皇帝也不方便說什么，牽住她的手說了一句：“都坐吧?！?/br>
    蓁蓁在感覺到他故意捏了捏她的手掌時低頭默默一笑。

    皇帝坐了正中的主位，皇貴妃挨著皇帝坐了右手，蓁蓁因是今天的主角便坐了皇帝的左手。先前蓁蓁還為點什么戲煩惱，這會兒皇帝來了她索性把戲單子遞給皇帝?！皠傔€在同佟jiejie商量點什么戲，既然皇上來了，臣妾看還是皇上來點吧?！?/br>
    于戲蓁蓁倒并不怎么癡迷，平日也只是隨其他人看看，皇帝走來一趟江南后倒成了十足的戲迷，也愛作主。他一邊說著“都有什么？”一邊已經從蓁蓁手里把戲單拿過去了。

    今兒蓁蓁滿月禮上內務府請的也是如今京里有名的戲班，除了清遠道人寫的那一出《牡丹亭》外，也會不少其他的戲。最近宮中若是有演戲演的基本都是《牡丹亭》，皇帝看得多了也想換換，他看了一會兒戲單說：“去把班主叫來?！?/br>
    翟琳應了一聲去把班主領了來，這班主也不是頭一次見皇帝了，內務府指點過規矩，這會兒他跪在地上穩穩當當地應了一聲：“小民給皇上請安?！?/br>
    皇帝道：“今兒不看這杜麗娘和柳夢梅了，可還有什么新鮮的？”

    班主說：“班里新排了一出《邯鄲記》，恭請皇上賞閱?！?/br>
    “哦？”皇帝頗有興趣問，“這《邯鄲記》是個什么故事？”

    班主便把這戲說了一說，聽到盧生被貶到陜州鑿石修路開河時皇帝顯見得一怔。班主絲毫不察，尤說道：“那盧生用火燒、醋澆之法通了河道。明皇乘舟過河見河道疏通陜州治理有方對盧生大加贊賞?！?/br>
    聽到這皇帝突然冷哼一聲：“這戲果是唱得容易，開河治河豈是燒火澆醋這么容易的?！?/br>
    班主一愣，皇帝龍顏不悅都那么明顯了，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蓁蓁心思一動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她遞了個眼神給惠妃，惠妃心領神會遂道：“哎呀，這不是沈既濟《枕中記》里的故事么?！?/br>
    皇帝問惠妃：“哦？你知道這個故事？”

    惠妃笑說：“臣妾從前讀過挺有趣的，不過是個黃粱美夢終成空的故事，不吉利哪。今兒給公主慶賀滿月依臣妾看還是選個喜慶熱鬧的劇吧?！?/br>
    班主是個激靈人，一聽便馬上跟著說：“那這《義俠記》里的《除殺》如何？說的是武松打虎的故事?！?/br>
    皇帝一挑眉拍了拍手，“這個好，就點這一出吧?！彼f罷故意嘴角含笑瞧了蓁蓁一眼，蓁蓁別過臉去只當沒瞧見，心里是忍不住想啐皇帝一口，懷上盈盈的日子不就是外頭她領著自己打獵的時候嗎。

    班主領了旨便去準備，沒一會兒臺上便開戲了。也不知怎么，皇帝平日是個戲迷，今兒卻瞧得有些個心不在焉，臺上這武松和老虎是抖得你死我活的，皇帝卻流露出了幾分意興闌珊來，似乎人在這心思卻在別的地方。

    佟佳氏問：“皇上怎么了？是今兒這戲不好看么？”

    “沒什么?！被实蹜袘械貞艘痪?，他瞧了一圈發現同往常一樣又少了一個人，“嬋媛呢？怎么又不見她?！?/br>
    佟佳氏道：“她就這性子皇上你也知道，臣妾叫她她也不肯出來?！?/br>
    皇帝責怪地看了佟佳氏一眼，說：“她說不出來就不出來了？成日悶在屋里是個什么樣，你雖說是做jiejie的但也不能就這樣由著她孩子氣?！?/br>
    皇帝嫌少這樣苛責佟佳氏，佟佳氏尷尬極了，起身一福，“是臣妾疏忽了，皇上說的是?！?/br>
    皇帝撇過頭對翟琳道：“去承乾宮把佟貴人接來，她若不肯來就說是朕的旨意?！?/br>
    翟琳領命走開了，皇帝的注意力重又回到了戲臺上，佟佳氏也看得頗認真間或還能和皇帝說笑上幾句，可若認真觀詳還是能從她臉上瞧出幾分不自在來。蓁蓁和惠妃四目一碰，無聲地交流了下?；实鄞蠹s是心情不好真無心，可當那么多人的面皇貴妃被下臉她這高興怕只是面上功夫了。

    翟琳這腿腳功夫著實是不錯，這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呢就把人領來了，也不知翟琳怎么同小佟佳氏說的，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看著竟像是跑過來的。

    “臣妾……臣妾給皇上請安?！?/br>
    小佟佳氏捏著帕子，在皇帝跟前顫顫巍巍地福了福?；实壅洼栎枵f話呢，眼角往她身上一掃笑容頓時是抹去了三分。這也難怪皇帝，宮里講究的就是規矩，所謂規矩往大了說就是主子有主子樣，奴才有奴才樣，往小了說就是什么場合穿什么衣服。就說眼下這一屋子的嬪妃吧，因是來給小公主賀滿月的，各個都是打扮得端莊得體。再看這小佟佳氏也不知怎么，穿一身素緞就出門了，渾身上下就只見耳朵上一對珍珠耳墜，再沒第二件像樣的首飾了，打扮得比蓁蓁身邊的碧霜、霽云還寒酸。

    小佟佳氏見皇帝瞪著她怕得快哭了，“趕時間就沒來得及換衣裳……”她慌忙間看了皇貴妃一眼，期望著皇貴妃能幫她解圍，沒想對上的是佟佳氏滿眼的苛責，小佟佳氏羞得把頭一垂，縮著肩膀兩手搓著帕子再不說話了。

    第164章

    皇帝見她這樣原本想說的話也是說不出了, 扶著膝蓋嘆了口氣。平心而論皇帝真的沒想讓小佟佳氏進宮，這小佟佳氏第一回選秀他就大大方方撂了牌子讓佟家自己放開手去選夫婿。誰知道皇貴妃生女畸形以后佟國維去撬動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又讓皇貴妃親自開口來求, 這么里外都答應了他不答應就怕佟國維和皇貴妃都下不來臺。

    可如今看著小佟佳氏他卻是越想越后悔，當時只想著無非是后宮多養個人, 他對小佟佳氏也沒什么期待, 不想她竟然是性格如此乖僻的，行事又不體面，真和個孩子一般無二，也不知這佟國維是怎么教孩子的。

    “皇上……都是臣妾的疏忽?！被寿F妃急得站了起來，皇帝說了一句“你啊”后面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卻足夠讓皇貴妃羞得塊站不住了。

    蓁蓁離座對皇帝道：“臣妾瞧嬋媛meimei同我身形相仿, 這離我那近要不還是讓臣妾帶meimei先去換件衣裳吧?！?/br>
    蓁蓁笑得親切, 皇帝不忍心拒絕她于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蓁蓁遂扶了小佟佳氏離開, 這一走出皇帝的視線小佟佳氏的眼淚就收不住了, 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個勁兒往下落?？伤幢闶强抟彩遣桓铱蕹雎?，任纖細的肩頭怎樣聳動，任眼淚淌滿她整張臉, 也沒有一聲嗚咽出來。蓁蓁在旁看著到對她生出幾分好感來，到底是國舅爺家的姑娘, 品格確實不凡。

    秋華見蓁蓁陪著小佟佳氏回來了唬了一跳, 正要問蓁蓁搖了搖頭只說：“準備衣裳, 替貴人更衣?！?/br>
    一時永和宮里的人都忙碌了起來, 霽云打了盆熱水來, 蓁蓁親手絞了塊帕子遞給小佟佳氏，“meimei先擦把臉吧?！?/br>
    “謝謝jiejie……”小佟佳氏這會止了淚，一想起剛才的失態兩頰漲得通紅，幾乎要坐不住了?！癹iejie，方才我……”

    蓁蓁按著她的肩道：“都說方才了，那就是過去了，來把臉擦干凈了咱們來換衣服吧?！?/br>
    小佟佳氏點點頭，心里暖了起來。

    碧霜抱了幾件衣裳來，蓁蓁挑出一件竹青色的便服來，讓碧霜和霽云撐開了給小佟佳氏看，“這件如何？這是我做貴人時穿的，春日里這樣的衣服最賞心悅目。meimei年輕生得又白，這顏色很襯meimei?！?/br>
    小佟佳氏臉兒微紅，喃喃一句：“jiejie作主就是了……”

    “那就這件了?！?/br>
    待小佟佳氏換完衣服蓁蓁又讓碧霜給她重新梳頭。碧霜這幾年這梳頭的手藝在宮里也就略遜蘇麻喇姑一籌，就是佟佳氏偶爾也會叫她去梳頭。她手腳伶俐，沒兩下就重新給小佟佳氏梳了個盤頭，蓁蓁開了柜子選了一對綠寶石耳墜，又挑了一支二兩的小鳳簪給小佟佳氏插上。

    蓁蓁笑道：“這樣多好，女孩家一打扮起來就不一樣了。meimei平日也該多打扮打扮才是?！?/br>
    小佟佳氏低下頭揪緊了手里的帕子，“jiejie說咱們家看著是繁花似錦的，其實阿瑪在外頭是烈火烹油，我們姐妹在宮里更要低調些……”

    蓁蓁怕小佟佳氏再多說不宜，于是接著她的話圓了下去：“佟jiejie行事素來穩當，她說的固然是不錯的，可你這年紀青春正好，要不打扮豈不辜負了好時光？meimei也是個性情恬淡耐得住的，我在meimei這歲數每天就恨不得首飾匣子里能多添幾對耳墜子呢?！?/br>
    蓁蓁說得活靈活現的小佟佳氏都笑了，這一笑把她整張臉都點亮了，蓁蓁不由道：“皇上說的也不錯，你這年紀該多出來走走才是，老待在屋里不悶么？”

    小佟佳氏眼神一暗，平日里圍著她的無外乎也就是幾個宮女，各個懼著她的身份也不多和她言語，蓁蓁這幾句話不知怎地就觸動她心了，她不自覺地就把真心話都說了出來?！拔乙膊皇遣幌?，可是jiejie說我規矩上還欠著，宮里貴人多，若是沖撞了哪位不但自己落不好，還要累得阿瑪沒臉。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這樣學好規矩前還是別出去了?！?/br>
    蓁蓁一怔，再仔細琢磨小佟佳氏這幾句話是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蓁蓁一抬頭見乳母抱著小公主也回來了?！澳锬?，公主一醒就哭了，那邊戲還沒完，奴才怕擾了皇上的興就把公主抱回來了?！?/br>
    “來，給我吧?！陛栎鑿娜槟笐牙锉н^女兒，隔著襁褓輕輕拍著哄著，沒一會兒小公主就不哭了，含著手指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乳母在一旁道：“公主到底是貼心娘娘，娘娘一抱一哄就不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