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縮在屋子后頭的三人被皇帝點名嚇得抖如篩糠,紛紛拒絕發表意見:“奴才請皇上定奪?!?/br> 皇帝毫不意外地點點頭,想:你們來也就填個場子,委屈愛卿們了??!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三位漢大學士,只見三人齊齊兩眼放空,一副不管己事、不知自己為何在此的表情。他笑了笑轉頭看另一個角落,說:“明珠、勒德洪?!?/br> 勒德洪看了一眼明珠,明珠看著地,面無表情地開始滔滔不絕:“奴才以為索額圖大人說得對,皇上仁厚才只對法喀削爵處理,實在不能再行寬宥。佟國維大人通曉朝政舉例得當,國公削爵若有兄弟當以兄弟襲爵,不僅朝臣爵位如此,宗室亦是如此,比如前簡王喇布緣事削爵皇上就以其弟雅布襲爵?!?/br> 一屋子的人有一半白了明珠一樣,都想:你明珠覺得兩邊都對,可你明珠說的話不對,喇布那是兒子死了!沒兒子! 可明珠才不管這些人心里如何想,他接著說:“法喀當年襲爵乃是皇上對遏必隆法外開恩,念他是孝昭皇后之弟才允他承襲,其實法喀本為遏必隆庶子,也非長子,我滿人舊俗嫡幼子守灶,還是拿長泰大人家說吧,當年索尼老相爺病逝就是嫡幼子心裕承襲一等公的?!?/br> 佟國維閉了閉眼,心里恨到牙癢癢:明珠老賊,拿我的話堵我是吧??伤鷼鈿w生氣又沒法上去打回自己的臉。 “你什么意思?”佟國綱沒忍住質問道。 明珠笑了笑不說話,拿眼睛看著皇帝,勒德洪這時候覺得自己不該讓明珠孤軍奮戰,接口道:“這么說來,遏必隆倒的確有個嫡幼子?!?/br> 皇帝眼光落在明珠和勒德洪身上覺得靳輔治河的事情可以再饒這兩人一年,他終于開了金口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氣:“哦!你是說阿靈阿是吧?” “正是!” 正是個屁!佟國綱氣得都要昏過去了,見到手的鴨子又要飛了,他從身后拽出顏珠說:“皇上,顏珠任一等侍衛多年,又出京辦過皇差,哪里任不得一等公了?” 顏珠被老丈人他哥拽出來,本來不大好的身子突然猛地咳了起來,咳得面紅耳赤連話都說不順溜,弄得一眾人紛紛皺眉?;实垡膊幌訔?,寬容地問:“顏珠,冬日冷,你還是回去再歇息幾天吧?!?/br> 明珠和勒德洪交換了個滿意的眼神:佟國維啊佟國維,挑女婿的時候可挑個身體好的,畢竟一等公除了罪免還能病免。 顏珠一咳嗽又被皇上勸回去病休就被自動排除繼承權,這時索額圖把眼睛瞟在了尹德身上,尹德倒好,感覺自己被盯上了立馬跪在地上對皇帝奏稱:“奴才淺薄,非嫡非長,無功無德,不配這祖上傳下來的爵位?!?/br> 尹德是遏必隆幾個兒子里除了阿靈阿外最讓皇帝覺得乖巧懂事的,這回也一樣,大約是感覺到了殿內不對勁的氣氛和皇帝真正的心意,他十分自覺地將自己摘了出來。 這下索額圖懷著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和長泰對視,心里滿是失望也鄙夷。索額圖雖然早對皇帝的心懷鬼胎有準備,但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地就被皇帝辦成了。 皇帝的眼神再次掃過眼前的每個大臣,這一回目光不再隨意而是犀利又威嚴,他坐直了身子說:“那就遵循老例吧,阿靈阿北巡時救太子有功,的確是個可用之才。諸位卿家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明珠當然沒有,他幫皇帝遞梯子的任務完成,又兼幫向著自己的阿靈阿弄到了爵位是十分滿意。他搶在所有人前面跪在地上高聲稱頌皇帝:“萬歲圣明,奴才遵旨?!?/br> 一屋子的人紛紛抹了抹額頭或不甘或氣憤或無奈的冷汗,跟著他跪在地上。 朝臣們三三兩兩地散去,皇帝瞧著桌上那串鮮艷的紅珊瑚佛珠得意地笑起來,他把佛珠繞三圈在手從乾清宮的小門穿回昭仁殿。 昭仁殿里,蓁蓁趴在炕桌上仔仔細細數著一摞清單,見皇帝滿臉快意地踏進屋子,抬頭笑問:“辦成了?” “明珠多聰明的人,朕都沒和他交過底,他就能把話說得漂漂亮亮,左堵索額圖,右堵佟國維,硬是把阿靈阿抬了出來,弄得一屋子的人啞口無言?!被实巯矚g明珠就在這里,心思活絡又縝密,就是討好你也會辦得完滿順利絕不會弄得你不尷不尬,“朝中一堆老狐貍里還是這只最聰明最狡猾最賊,怪不得連你都看中他?!?/br> “臣妾看中有什么用,您不是不讓我上賊船嗎?”蓁蓁白了他一眼,繼續拿筆點著面前一厚摞禮單。 皇帝坐在她身后將佛珠放在桌上想要摟著她,蓁蓁一見那佛珠大聲喊了一句:“我想這東西去哪里了!原來是被您順走了!” “什么順!這東西本來就是朕庫房里的!” 蓁蓁把佛珠立馬收起來放在炕上的一只黃梨木小箱子里,又拿了箱子里的折子打開在上頭添了這件東西的名錄,然后說:“好了,這就是我妹子的嫁妝了,現下可不是您的了?!?/br> “點了多少了?你都點了三天了,還沒點完?朕都要被你掏空了!” 皇帝允了蓁蓁親自給meimei籌備嫁妝,這些天蓁蓁每日就窩在屋子里拿著筆給meimei湊滿一百二十抬嫁妝。這湊嫁妝還有講究,里頭要有日常用的被褥鍋碗、花瓶水洗,也要有能出去震人的金銀奇珍、鋪子田產,要是能有些別出心裁的就更好了,說明這嫁人的閨女家體面富足又心疼孩子。 為了這蓁蓁把這輩子算計的本事都用上了,從自己的妝匣里開了五套各色頭面不算,又從皇帝手里摳出了兩間當鋪一塊肥田,接著又把施瑯當年送來的奇珍異寶翻出來點過。至于尋常物件她也早早派張玉柱去吳雅氏問有沒有缺的,囑咐家里務必要辦得精致辦得體面。 “這才多少啊,佟家的小女兒年后進宮,內務府送出去的東西也不比這少了?!陛栎璋蜒矍耙环輪巫雍仙嫌执蜷_下一份,“最多臣妾下一年不做新首飾新衣服就是了,再說里頭有一半是當年施大人送來的,您抱怨什么呀!” “這些臣子貪的都是朕的!朕的!”皇帝義憤填膺,眼前的美人這幾天掉在錢眼里根本不看自己,他憋屈極了抱著她腰sao擾她,“朕以前不知道你這么愛錢啊,要不朕回頭把管宮權分你點?” 蓁蓁坐在那里噗嗤一聲笑出來,“您也不怕臣妾掉錢眼里把后宮娘娘們都餓死?!?/br> 皇帝也笑起來把她手里的單子合上說:“你就鬧吧,還有什么缺的不?現在開口還來得及?!?/br> “說好分府出去的,現在呢?”蓁蓁拍著皇帝的手哼哼,“奪了法喀的給阿靈阿,臣妾怎么算都是您省了,省一份俸祿還省一套宅子,還攪和得鈕祜祿氏天翻地覆,您不但省了還掙了呢!” 皇帝一臉jian計得逞的得意,“怎么了?朕翻手浮云覆手為雨,德主子不夸夸朕?” 蓁蓁懶得看他得意,往后坐了靠在軟墊上揉腰,“要說銀子,明珠才多呢,皇上準備把揆敘這個金元寶許給誰?” 明珠家財萬貫又位高權重,揆敘的婚事鐵定是要皇帝做主的,皇帝嘿嘿一笑:“肥水不流外人田,還記得太后宮里的大格格嗎?她孤女孱弱,耿家又沒法管她,就去明珠家享福吧?!?/br> 大格格是和碩柔嘉公主的獨女,公主和額駙都已亡故,皇帝現在也不待見耿家,大格格在宮中只能依附太后過活,皇帝這番安排倒的確對她好處良多。 蓁蓁抱怨道:“您照顧大格格怎么不照顧照顧大公主?大公主怎么說也是您養女,她的親事到現在還沒定呢!” 蓁蓁進宮的時候在大公主那里服侍過,這公主古靈精怪又慣會隱藏鋒芒,太后喜歡蓁蓁也喜歡連寶兒也喜歡這個大jiejie。 皇帝覺得蓁蓁莫不是個蠢得,他說:“大公主的婚事當然得許給科爾沁,她是太后養的,朕想著卓禮克圖親王家有個年紀合適的,太后應該滿意?!?/br> “滿意?”蓁蓁呵呵一聲,一臉陰晴不定。 皇帝摸不著頭腦問:“怎么了?” 寶兒養在太后處后蓁蓁與皇太后比往昔更密切,對皇太后所思所想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告訴皇帝:“太后都快急死了,聽說您要把大公主弄去科爾沁緊趕慢趕就打發首領太監去科爾沁,要他們務必尋摸出一個不粗不野又不用繼承的小臺吉出來?!?/br> “???”皇帝訝異道,“皇額娘這是干什么呢,她明明疼大公主,也不知道挑個好的?!?/br> “好什么呀!”蓁蓁唉了一聲,“皇太后這是嫌棄蒙古苦寒,想把公主留在京城陪自己,又怕科爾沁本來要得的婚事黃了臉上不好看,這才退而求其次的?!?/br> 皇帝無奈搖頭,“皇額娘真是的,自個兒明明是蒙古人,怎么還看不上蒙古了?”皇帝也無所謂,本來大公主的婚事他就準備隨皇太后做主的,“行吧,就讓皇額娘說了算,朕也不管了?!?/br> “皇太后這么多年您請她巡幸蒙古她答應過一回嗎?老太太多愛干凈的人,成日說宮里最大的好處就是沒灰沒塵。我看您也少管管吧,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公主們,讓她們去哪些苦地方做什么!”蓁蓁抱怨著,她是覺得皇帝一點都不體諒金尊玉貴的愛新覺羅家女兒們,成日把人從舒適的京城往蒙古嫁,也不看看多少郡主縣主去的時候哭成淚人。 她這時突然想起來拽著皇帝說:“寶兒可不去??!不去!你要敢把寶兒嫁去蒙古,我……我……” 她說著眼睛都紅了,這蒙古人野起來生rou都啃,她想想都心疼?;实哿ⅠR賭咒發誓:“你說不去就不去,肯定不去!” “不能去,說什么都不能去!”蓁蓁肯定道,“皇太后上回也說過,蒙古能不去就不去,不去??!您可和臣妾說好了!” “行行行?!被实厶稍谳栎柘ドw上,伸手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你說你,剛剛還cao心meimei呢,現在就cao心女兒了,寶兒出嫁得多遠的事情,現在就想?!?/br> “日子過得多快啊,一晃眼胤禛都八歲了?!陛栎钃嵘匣实鄣氖峙c他一起摸著肚子,“我入宮的時候meimei走路都不順溜,如今都要嫁人了?!?/br> 皇帝笑著親親她手問:“別惦記了,要實在惦記朕陪你去瞧瞧,如何?” 蓁蓁驚喜道:“能去?怎么去?” 皇帝仰面躺在她腿上,伸手捏捏她鼻子,“朕有辦法?!?/br> 南官府胡同里鑼鼓喧天,左鄰右舍們全跑了出來擠在窄窄的胡同里瞧熱鬧。只見白馬開道后頭跟著一頂大紅花轎,十六個壯漢敲鑼打鼓,一百個執事提著燈籠扛著旗,把整條胡同照得和白天一樣亮,瞧這架勢這是哪戶人家辦喜事要嫁女兒了。胡同口雜貨店的店主李二毛瞧得兩眼發熱,扯了扯身邊胭脂店的老板劉柱說:“你說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這老吳家才過得幾年啊,如今就發達成這樣了,嫁個女兒驚天動地的,聽說老吳給他這小閨女準備了一百二十抬的嫁妝呢!” 劉柱說:“可不是得要這多流水般的嫁妝么,他這女婿可是當朝一等公啊?!?/br> “哎,這老吳家這回可是發達了?!?/br> “都是托他大閨女的福,這皇上身邊娘娘的妹子能嫁得差么?這要差了不是丟皇上的臉么?” “是呢是呢,聽說還是太后賜婚,皇上憐惜新郎年幼還沒什么家業,這婚禮的銀子都是皇上賞的?!?/br> 正說著花轎進了胡同了停在吳家門口,兩個娶親太太一進門,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趁亂也“哧溜”一下跑了進去,跟著黑漆漆的大門一關把剩下的人都擋在了外頭。 一身喜服的阿靈阿下得馬來,兩個娶親老爺跟上到門前叫門。一個說:“親家開開門?!绷硪粋€說:“姑奶奶們開個門吧,吉時要誤了?!?/br> 門縫里飄出一陣嬉笑,一個聲音嘹亮的姑娘在門后說:“要開門也成,姑爺先說說,往后會不會待我們姑娘好?!?/br> 阿靈阿想不就是賭咒發誓么,這容易,他上前說:“我阿靈阿發誓,往后必對福晉一心一意?!?/br> 門里安靜了一會兒,換了一個聲音清脆的姑娘說:“不成不成,要加但書?!毕惹澳莻€聲音嘹亮的姑娘也附和說:“對對,要加但書,新姑爺說說要對咱們姑娘不好了怎么辦?!?/br> 阿靈阿傻了一下,他還真沒想過這事,“要不好,我就……我就……”他吱吱唔唔半天也想不起來該說什么,要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吧,今兒大喜的日子多不吉利。聽他這吱吱唔唔的門里的人又笑成了一堆,脆嗓子姑娘說:“要對咱們姑娘不好就什剎海里光溜溜地溜一個?!编诹谅暤墓媚镎f:“要對咱們姑娘不好就把五十斤的弓從東城背到西城賠罪?!?/br> 這回莫說門里了,就是胡同里擠得街坊鄰居都笑了,阿靈阿頂了個大紅臉開不了口,門里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地催促:“快說快說,不說不開門?!?/br> 阿靈阿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說:“我……我發誓要對福晉不好,就……就什剎海里光溜溜地溜一個,再背五十斤的弓從東城到西城賠罪?!?/br> 街坊四鄰是哄堂大笑,兩個娶親老爺的臉也紅了,其中一個回過神來上去敲門說:“姑奶奶們新姑爺都賭咒發誓了,這下能開門了吧?!?/br> 嘹亮聲的姑娘說:“不成不成,這門還開不得?!?/br> 阿靈阿聽得急問:“怎么還不成?” 圍觀的街坊四鄰里不知哪個光棍瞧得眼熱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新郎官急什么,早晚都是你的,你都堵門口了這媳婦跑不了?!?/br> 其他好事的一聽也跟著嚷嚷了起來,“對對,跑不了跑不了,急什么?!薄班?,還能急什么,急洞房啊?!彼南吕镉质且魂嚭逄么笮?,阿靈阿這回是徹底不敢說話了,只能頂著紅透了的臉在門口等門里人發號施令。 門里一群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才由嘹亮嗓的姑娘說:“都說新姑爺功夫厲害,可不知新姑爺文采如何,要不新姑爺給我們作首詩吧,就以冬雪為題?!?/br> 圍觀看熱鬧的這會兒早已是不怕事了,紛紛附和說:“對對,來一個來一個?!?/br> 阿靈阿來回踱步,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首來:“水晶銀裝簾,青松舊姿在。老丫不爭春,觸處花似開?!?/br> 圍觀的雖聽不懂但圖個熱鬧都幫著阿靈阿連連吆喝“好”。阿靈阿感激地朝眾人一拜,轉身對門里人說:“如何,可算是過關能開門了?” 門里安靜了下來幾個人似乎在商量什么,過了一會兒脆嗓子的姑娘說:“這首詩雖合了題但對得不算工整,尤其平仄都不大對,不成不成?!?/br> 阿靈阿聽到這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直著脖子朝門里吼道:“揆敘,你他媽的沒完了是不是,你別忘了你小子還沒娶親呢!” 四周是哄堂大笑,門里倒是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又過了一會兒門總算是開了。 人群里一個帶著帷帽的女子悄悄抱怨了一句:“揆敘這是慫什么啊,等他娶親的時候找人把阿靈阿攔外頭不就成了?!?/br> “你啊,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br> 說話的是個豐神俊朗、識量寬和的男子,這門一開看熱鬧的人又往大門涌去了,男子把女子攬自己身邊用胳膊護著她不被來往的人流擠到。女子在他懷里抱怨說:“我就虧在當年沒人這么幫著我讓人賭咒發誓的?!迸屿`透的眼睛轉了個圈,有意無意地瞧了男子一眼,男子刮了下她的鼻尖說:“這不你缺什么都讓你妹子給補齊了么?!?/br> 女子嘴一嘟說:“meimei是meimei的,我是我的,能比么?!?/br> 男子笑了笑,低頭附在她耳邊悄聲說:“朕要辜負了咱們德主子,就讓朕去護城河里光溜溜地溜一個?!?/br> 蓁蓁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說:“誰要看你光溜溜的?!?/br> 皇帝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眼看新娘要出來了,涌往門口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關保領了幾個侍衛走過來說:“爺,咱們先往后退吧?!?/br> 皇帝點點頭,對關保說:“找兩個人去把揆敘給拎出來,要讓他再這么鬧下去,阿靈阿今晚連新房都進不了了?!?/br> 皇帝和蓁蓁由幾個侍衛護著退到了人群后,正吉時吳家門口點起了鞭炮,新郎開道,新娘一身喜服蓋著紅蓋頭由弟弟白起背著出了門,人群一陣歡騰,遠處蓁蓁在帷帽后輕輕啜泣起來,皇帝手伸到帷帽下給她抹眼淚說:“好好的又哭什么?!?/br> 蓁蓁吸著鼻子說:“我就這么一個meimei,如今也嫁人了?!?/br> 皇帝失笑,“姑娘家的不都要嫁人,她如今嫁了鈕祜祿家的一等公也成了誥命夫人了,回頭你召她進宮只有比從前容易?!?/br> 博啟一路背著新娘從內院到門外,一直背上轎,阿靈阿沖這位辛勞的大舅子一拱手,博啟瞪著他狠狠地說:“你要以后敢欺負我jiejie,我一定不放過你?!?/br> 阿靈阿一時是哭笑不得,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當年他在這什剎海邊稱王稱霸的時候可一點沒想著會和差點打過架的人結親。 “大舅子別誤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jiejie的?!?/br> 博啟看他態度懇切這才僵硬著臉點了點頭。 新娘上轎后嗩吶鑼鼓齊鳴,花轎眼看要啟行了,忽得胡同口來了一騎馬的太監,他跳下馬費了半天的勁才擠過人群。吳家的人識得此人,新娘的阿瑪護軍參領衛武上前一抱拳說:“趙公公來可是娘娘有什么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