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秋華點頭卻還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男女之事只有彼此才知道,蓁蓁既然這樣說了,皇帝的事她自然就知道分寸。 皇帝處理完正事立馬趕了回來,打簾入得帳內,蓁蓁正坐在梳妝臺前給自己打著辮子。 行宮不比宮里,梳妝臺只有一小小的一個帶鏡八寶匣,里面只有寥寥幾樣首飾,倒是那面鏡子是西邊傳教士送來的,特地鑲嵌在八寶匣上,雖然才不足一手大,可比得宮里所有銅鏡都要清晰可鑒,另外四周鑲嵌著各色寶石,實在是彌足珍貴。 皇帝走到她身后一眼瞧見她桌上放著一枚玉蟬發簪,心中驚喜——這支發簪是她生寶兒的時候他送給她的。 “小面讓他們用山雞煮了雞湯熬,不然一點都不好吃,山雞要洗得干凈些,不然有味?!陛栎鑼⒁幻队癍h編在辮子尾部,一邊隨口說道。 皇帝回頭嚴肅地吩咐入內送茶的宮女道:“聽見德主子的話了沒有,原封不動地去吩咐膳房,下去吧?!?/br> 宮女唯唯諾諾地去了,蓁蓁還在捯飭她的發辮,還不滿地瞟了皇帝一眼:“這幾個小丫頭都新進來的,頭次在御前服侍,您別嚇著他們?!?/br> 皇帝見她眼波流轉,又肯多說兩句,雖然說出來的都不算好聽的話,可好歹說話了不是嗎?要知道就是在出京前,蓁蓁能開口和他說的都沒這一會兒加起來的多。 皇帝那句“你可算和朕說話了” 差點就脫口而出,可他生生忍住了,就當之前蓁蓁的冷漠沒發生過一樣,他擠在她身后接過她手里的發辮幫她掰正了那枚玉環,又伸手撈了桂花油,問:“抹多少?” 蓁蓁扶著他的手,倒了一枚銅錢大小的在他手心:“夠了?!?/br> 皇帝學著她往日的樣子,將油在手心里搓了幾下,從發辮尾部一路抹下來,最后還不忘在鬢角額發上輕輕補了兩下。 他抹完端詳了下問:“這就打上辮子了?” “坐車坐得身上疼?!陛栎柁D過身,照了照鏡子,果然打了辮子人都清爽了不少,然后她手間翻轉將辮子盤成發髻,皇帝跟了上來將玉蟬發簪插在她發髻間。 “明兒我還是騎馬吧,最多戴個幃帽就是?!?/br> 出塞的路向來崎嶇,越往北越可怕,要是路沒有壓實一不小心還有碎石會膈了車駕。 皇帝掐指算了算:“還能在這兒住些日子,等科爾沁、翁牛特、巴林的人都來了再走。這些日子我們在這兒打幾天獵,這兒山雞、袍子和鹿最多,再往北就沒什么山雞了,倒是狐貍、兔子那些更多?!?/br> 蓁蓁聽了就點點頭,也不再多話,皇帝正愁拿什么接下去念叨呢,梁九功就帶了人送膳來。 如此二人進了膳,便早早洗漱安置。蓁蓁倒不像前次沉默不語,偶爾也會說幾句,只是話音都是冷冷清清,沒了往日的熟稔和親熱。就比如伺候皇帝更衣的時候,往日兩人都能調笑老半天,而這時候蓁蓁就埋頭替他換上寢衣,神色認真,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態度半分不像個嬪妃,倒像個宮里年長的老嬤嬤。弄得皇帝整個人七上八下的,屏氣干站著等她替自己更衣,生怕一個輕佻了又惹她哪里不高興。 這樣足足過了好幾天,皇帝整個人都快淡得出水了,他總算知道比蓁蓁不說話還可怕的事情了——就是她理你,伺候你,還態度端正地伺候你,但感覺說話做事全隔著一層紗,讓你挑不到她半分錯,也抓不到她一點話柄。 離開鞍匠屯行宮后沿著上都河往西,又從青城向北行進,北巡的隊伍往草原腹地行進,牛羊鹿兔也比之前更為豐富。行圍除了是皇帝召見蒙古諸扎薩克王爺貝勒聯絡滿蒙之情外,也是皇帝手下那些雄心壯志的年輕侍衛大展身手的好時機。這日皇帝帶著一隊侍衛獵鹿歸來,只見蓁蓁身著一襲藍袍帶著一頂暖帽,打扮得像個藍翎侍衛一樣騎在馬上,手上還握著一把軟弓正在把玩?;实劭v馬馳向她身邊,問:“哪里來的弓?” “大帳里隨意拿的,這都是最輕的一把了?!陛栎栌悬c不高興,她在帳內無趣,才挑了這把最小的弓來玩,沒想還是沉得拉不開半點。 皇帝嗤得一笑:“你才多大力氣,朕的弓最小的也有八力了?!?/br> 蓁蓁連看都懶得再看他,轉身就回營,皇帝追了去,見她翻身下馬還費力得拖著那把大弓,跌跌撞撞地進了內圍?;实劭吹眯睦镏卑l笑,心里卻突然生了一計。 他向馬武和二格傳令說:“吩咐下去,在拜察駐蹕三天,去問問這地方是否有熊?!?/br> 馬武領命去了,皇帝則進了營帳。 說真的,皇帝心里還是很安慰的,至少蓁蓁近日對他雖然隔了一層,但比起一個月前,至少皇帝現在不用擔心一轉身人就沒了的可能性。 但人心不足,皇帝是很鄙夷自己的這點不足心的——他希望蓁蓁能至少原諒他半分。他想他無法彌補這幾個月各種痛楚給他們留下的縫隙,但或許可能他想補償她越多越好。 蓁蓁見他進帳,自然上前替他解開軟甲,皇帝突然把她抱緊在懷,這大約是這段淡的出水的日子里皇帝做得最親密的舉動了。 “不就是弓嗎?朕明日就教你?!?/br> “臣妾不敢?!陛栎栎p輕掙了兩下,她拼力氣拼不過皇帝,兩下掙不開就放棄掙扎,只低眉順眼地道,“是妾逾矩了?!?/br> 皇帝放開蓁蓁,去尋了一把還未上弦的弓并一根纏弦。他熟練地先將弓弦套在弓臂上,然后左腳踩住下弓梢,左手握住弓把稍一使力將弓腹壓在右大腿上,同時右手將上弓梢壓彎并將預掛的弓弦推到上弓梢。 他三下五除二上好弓弦,將弓遞給蓁蓁:“拿著,這把弓輕,能這樣上?!?/br> 他點著弓的每個部位熟稔地介紹著:“這弓胎乃是榆木,一邊貼的牛角一邊貼的牛筋,外貼了樺樹皮,我滿人弓身長,格外注意弦墊?!?/br> 皇帝點了點長弓弦下的部位:“朕的弓弦墊都是鹿角制的,握把貼的是鯊魚皮。不同的弓,用膠用筋都不一樣” 然后皇帝取了一支魚叉箭,搭在弓上,打開馬步,右手拇指扳指拉弦,食指輕抬箭尾,后肘略高,他大幅拉開,然后又放下:“這是獵箭專門用來對付圍場這些畜生的,如果是對付敵人的鎧甲那就要用寬頭的披箭或梅針箭。披箭的箭頭最寬能有這么寬?!被实凼直攘藗€食指一半的長度,“就是再硬的骨頭,也能切碎了震開了。而梅針箭就細長鋒利,能夠破甲進身,長驅直入?!?/br> “八旗多開重弓,不是為了炫耀武力,而是重弓雖然射程短,可配上披箭和梅針箭,便能射穿敵軍鎧甲,滿洲軍隊不畏死,大戰之中往往近身交攻,突入敵軍,強悍無比?!被实凵裆C殺,“肩頭寬,傷口更不易愈合,往往中箭之人短則一月,重則三月不能重上戰場,更有甚者進化為瘡,不幸身亡。我滿人靠奪天下,便是靠不怕死的八旗兵用這無往而不利的弓箭,消滅對方?!?/br> 皇帝放下弓,坐在榻上叉著腰半是炫耀地說:“到了圍場,這些重弓除了對付那些熊和虎豹便沒那么好用了,咱們往往用輕些的,箭也換成魚叉箭兔叉箭,這樣射程遠又輕便,獵場上的兔子狡猾,鹿則輕盈,對付他們要眼疾手快,重弓可就沒那么好嘍?!?/br> “您上弓弦真熟?!陛栎桦y得聲音里竟然帶了一點點好奇。 皇帝不在乎地說:“朕五歲就和弓箭為伴,不過上個弦,朕在馬上都能上?!?/br> 蓁蓁點點頭,皇帝笑問:“想學嗎?” 蓁蓁搖頭:“太重了,臣妾自問沒這個本事?!?/br> “那又什么,尋一把三四力的就是了?!?/br> 皇帝心里已經有了打算,都說草原最是養人,最是開闊心胸,皇帝喜歡草原,喜歡秋闈,他自問在遠離紫禁城的地方,自己每每都能找到身心的歸屬,而如今,他想,在天地茫茫間,但愿蓁蓁也能和他一樣。 第二日一早,大阿哥早早就牽了自己的馬等在營地的南門口,大阿哥保清,現在叫胤褆已年屆十四,不同于惠妃的纖細文質,他體格高大威猛。更是從小就偏愛騎馬涉獵,眼下這匹“蒼龍”就是他六歲開始親手從馬駒飼養長大的,雖說皇子們都多少有好幾匹良駒,但每次隨皇父出獵,大阿哥都偏愛騎它。 大阿哥正給蒼龍整理毛發,蒼龍與它親近,時不時用腦袋蹭一蹭大阿哥。 “喲,大哥又在打理蒼龍啊?!?/br> 說話的是太子,雖然大阿哥是長兄,可太子身為小君卻是不用給大阿哥行禮的。此刻太子胤礽騎在他那匹高大的銀鬃上,握著鞭子向大阿哥作揖。 大阿哥身為臣下,自然立馬打千給太子請安。 太子道:“免禮。聽說皇阿瑪想要獵熊,大哥怕是又能大展身手了?!?/br> 說來,大阿哥從小騎射功夫都是最好的,小小年紀便能拉開十二力的弓,皇帝多次稱贊遠勝于己,也因為他孔武有力,人又威猛英俊,所以自十歲以后,大阿哥往往隨皇帝出巡充當貼身侍衛的角色。這是諸阿哥都看在眼里的,太子自然也知道。其實太子的騎射功夫也不能說差,只不過在大阿哥那種滿洲巴圖魯的氣勢之下,總顯得有那么點不盡如人意了。 人最怕比,即使是太子也不例外,如今十歲以上的阿哥又獨獨只有太子和大阿哥兩人,這比得就更多了。因而大阿哥和太子這兩年總有點不對盤,如今跑到這獵場,都是按獲獵見真招的地方,那明爭暗斗都快搬到臺面上了。所以太子這句恭維落在大阿哥耳朵里,怎么都像是諷刺。 “太子也過謙了,誰不知道太子的騎射是皇父親手教授,咱們兄弟拉開第一把弓都還是諳達帶著的,只有太子爺連弦都是皇父幫著上的?!?/br> 其實,太子本來就是想諷刺大阿哥,這老大從來就是長力氣不長腦子的樣,要不是有明珠那個老狐貍跟在后頭,就是個草莽匹夫。沒想大阿哥竟然明褒暗貶,說皇父手把手教他,不就說自己獲獵不好,對不起皇父嗎? 太子還想諷刺回去呢,連綿的號角就從營地深處響起,這正是皇帝出營的信號。兩兄弟連忙在馬背上坐直,只見先是一隊黃馬褂的御前侍衛騎著高頭大馬,直至營門口分列兩邊,接著才是皇帝騎著御馬而出。 可兩人定睛一瞧,卻是傻眼了,皇帝御馬上竟然坐著兩人,而另一個身著緋綠馬褂的人大阿哥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隨駕出巡的德母妃。 此情此景,聯想出京前自己親額娘的囑咐,大阿哥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他窺了太子一眼,太子的臉色簡直是青一塊紫一塊,像被人胖揍了一頓。 大阿哥望天心里唱了一句:“沒娘的孩子真苦啊?!苯又ⅠR腿一夾馬肚跟著皇帝飛奔出營。 今日狩獵,皇帝下令以獵鹿為彩頭,能先獵到一頭鹿,且箭傷在脖子以上,不破壞皮毛者得勝。 見一眾人馬都興致高昂的四散而去,皇帝從腰間取下掛在腰間的一把未上弦的弓。 “你瞧好?!彼袅颂裘济?,在蓁蓁驚詫的眼光下,右腳在馬鞍上踩住下弓梢,右膝抵住弓腹,右手握住上弓梢,“把那根弓弦遞給朕?!陛栎鑿澭ㄆ鹉歉鶔煸谙鹿疑系慕z弦,皇帝握住絲弦另一頭迅速掛在了上弓梢上。 “瞧,這就好了?!?/br> 蓁蓁雖然沒說話,可眼中卻抑制不住驚奇。 皇帝揉了揉她腦袋,寵溺地說:“這就是為你特地找的三力弓,所以才能在馬上上弦的,你以為朕那些大弓真的能這么弄嗎?朕的膝蓋又不是鐵打的?!?/br> 皇帝把弓遞到她手里,看了一眼她的手又拍了下她的頭. “啊呀,臣妾的腦袋也不是鐵打的?!?/br> “手就是鐵打的了?”皇帝不屑地看了眼她只帶了一個鐵扳指的手,從懷里甩出兩條白布條,“纏上,就你這細皮嫩rou的,這么光著爪子拉,回去還想不想要自己的手了?” 皇帝抓過她的手,將長布條一圈一圈地圍在她的手掌上,仔仔細細扎緊后才將弓放在她的手里。 “試試拉一下?!?/br> 蓁蓁舉起來拉了一下,果然沒拉開,于是乎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左手手掌猛推弓臂,右手拇指用扳指硬摳絲弦,才勉強拉開一半。 皇帝瞧著她咬牙切齒的樣,扶額就笑:“你這姿勢真是好看?!?/br> 蓁蓁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要是擱過去她早就不管不顧地和皇帝吵嘴了,然而她現在隔著一層,也不開口,只拿眼神默默譴責皇帝的嘲笑行為。 皇帝笑著教她:“我滿洲射箭都是在馬上,所以身體要微微前傾讓胯,弓才不會彈在馬和你自己的帽子身體上?!?/br> 皇帝扶著她的身子擺好角度,再將弓放到她手里。 “推弓的左手要用掌跟,后三指虛搭,不要用力握緊,握得太緊箭射出去的時候你的虎口會被震得生疼?!?/br> 皇帝從箭囊里掏出一支箭,將尾槽卡在絲弦上,讓蓁蓁用右手拇指在箭尾下方扣住絲弦,又讓她用食指輕抬住箭尾。蓁蓁第一次拉箭,試了好幾次,箭尾才能勉強扣在手中。 皇帝握著她的手帶著她發力,教道:“身體前驅,左手掌心發力往前推,右手后拉弓,手肘抬高些,放!” 嗖得一下,箭震蕩而出,蓁蓁驚喜地瞪圓了眼睛,只見獵箭的曲線一下劃過青翠的草原。 皇帝卻不是很滿意:“放箭的時候不能翻腕,這樣用力不穩,也不能過早放松你的臂膀,這樣箭射出去時,會向下偏。你想想這支箭是不是飛得偏下又偏右,這都是拉弓不穩?!?/br> 皇帝再讓她試一次,有皇帝助力,一把三力的弓要拉開簡直輕巧得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蓁蓁要做的就是擺準姿勢。 試了十多次以后,蓁蓁的感覺好了一些,皇帝就放任她自己單獨拉一次。果然姿勢對了后,這把長弓,蓁蓁能勉強拉開大半,只是放箭時手抖依然是難免,箭不出意外地向右下偏去。 她當年念書習字時那股不服輸的勁立時又泛了上來,一次又一次地練習起來,皇帝也不攔著她,反而含笑替她糾正姿勢。小半天下來,蓁蓁雖然依然只能拉開大半,可出箭的方向和姿勢倒是有了點模樣。 見到此,皇帝又指著遠方的一棵松樹說:“瞧那兒,剛剛射的都沒有準頭,現下你將箭往那棵樹桿上打?!?/br> 蓁蓁試了一下,果然偏了不少,皇帝又教她:“既然推弓靠掌,你要是對不準就可以伸開食指試試用左眼小眼角對準它?!?/br> 蓁蓁再試,果然箭已經可以擦著樹干而過?;实塾钟H手帶著她試射兩回,等到日落前,蓁蓁已經能獨自在三十步□□準樹干。 接著兩日,皇帝帶著蓁蓁逐步換著目標練手,蓁蓁也從坐在皇帝身前,變成了獨乘一騎。 最讓皇帝高興的是,每日早出晚歸的行獵之中,蓁蓁與他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多,上了獵場的人兒渾身都是好奇和興奮,比如現在蓁蓁正看中一只紅狐,說什么也要弄回來。 “啊呀,那兒,可別射偏了,射在身子上破了洞這圍脖就沒法弄了?!?/br> 皇帝拉開弓,特別嫌棄地回她:“有本事自己動手啊,還不是要朕來?!?/br> 說著蹭一下箭就飛快地射準了那只紅狐。 一名御前侍衛飛馬而去撈起皇帝射中的獵物,一干隨駕的侍衛們高喊著“喔喔喔”,勝利的聲音徜徉在山谷里。 皇帝得意地抬著下巴,顯擺著:“怎么樣?” 一箭射穿的是紅狐的脖子,蓁蓁自然是萬分滿意,可她瞧著皇帝那嘚瑟的樣子,拉著韁繩臉一板就往回走:“打了幾十年獵的人,就一只狐貍有什么好嘚瑟的?!?/br> 皇帝被她懟的簡直一口氣上不來,身邊一名小侍衛聽見德妃娘娘的話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实圬嗔四侨艘谎?,小侍衛趕緊把頭壓得低低的,不敢看兩位主子一眼,還是二格在旁訓斥了一句:“阿靈阿,不得無禮?!?/br> 第149章 阿靈阿被訓立時就低下了頭, 幸好此時的皇帝一心撲在愛妃身上無空與這小侍衛計較,他縱馬跟上隨口說:“也不知道老大他們去圍熊圍得如何了?!?/br> 兩日前說是駐地西北有熊出沒的痕跡, 大阿哥主動請纓要帶隊去圍捕。圍獵之時這種大的動物都是由一隊人馬先探尋蹤跡,再將熊、虎豹或者麋鹿圍合在中, 用甕中捉鱉之態將其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