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蓁蓁打量柳氏的時候柳氏也偷瞧了蓁蓁兩眼,這一看她心里是一格楞。山西巡撫先前對她說皇上此番出巡身邊只帶了一個嬪妃,她若能把握住圣心必然是扶搖直上飛上枝頭當鳳凰。她心里一直都對容貌自視甚高,想皇上身邊的娘娘們都是關外來的旗人,不是個頭粗壯就是皮膚黝黑,哪里比得上她們中原女子的美貌??扇缃褚豢催@位德妃娘娘卻全然不是她想的,眼前的女子不但容貌不比她生得差,甚至還勝過她三分。 可柳氏才自愧完就又打起了新算盤:這男人哪個不愛嘗鮮,天天對著同一張臉再美也會膩的,皇上也一樣??! 蓁蓁打量著她陰晴不定的臉,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倒是大方溫和地問:“柳姑娘說山西巡撫讓你來做什么?” 柳氏柔順地道:“大人讓民女來伺候皇上,伺候娘娘?!?/br> “伺候?”蓁蓁裝著沒聽懂的樣子,指著秋華她們說,“我身邊這幾個人從宮里帶來的已經足夠用了,并不缺人手啊?!?/br> 柳氏倒也能言善辯,聽蓁蓁如此說辯解道:“巡撫大人心思細膩,娘娘身邊這些姑娘們都是京城來的,而民女是本地人士,對山西的風土人情熟悉,在山西境內由民女伺候更方便些?!?/br> 蓁蓁婉婉一笑,假作天真地對秋華道:“這孩子倒是乖巧,說得也甚是有道理呢?!?/br> 柳氏一聽心里一陣激動,這德妃看來甚好哄啊。 秋華肅著一張臉說:“既然是來伺候,為何不換旗裝,反而還穿著漢服?” 關于這件事她先前也問過穆爾賽,穆爾賽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換旗裝。他說旗裝臃腫,不若漢服輕巧華麗,尤其后宮妃子各個都是旗裝,唯有她穿漢服更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像先帝爺在世的時候就對漢服青睞不已,彼時宮中女子人人都穿漢服。 柳氏道:“大人說民女是漢人,不得穿旗裝不合規矩,只讓民女穿著本來的衣裳?!?/br> 蓁蓁對秋華說:“哎呀,算啦,人家柳姑娘說得很有道理,她又不是旗人,怎么能穿旗裝呢?” 柳氏一聽心里更加堅信蓁蓁是個好糊弄的了,“謝娘娘寬大為懷?!?/br> 蓁蓁讓秋華扶那柳氏起來,“姑娘起來吧,既如此在山西這幾日就勞煩姑娘了,我這也沒什么雜活重活,姑娘只消端茶遞水就行了?!?/br> 柳氏低眉順眼地道:“謝娘娘恩典?!毙睦飬s是樂開了花。 蓁蓁依舊不動聲色地瞥了秋華一眼,秋華眼底也是一片了然。 這穆爾賽讓柳氏穿漢服果然是一條好計,皇帝進屋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滿屋子旗裝女子中混了個穿漢服的。他愣了一下,反倒把本來要問的事給忘記了,指著柳氏問:“這是誰?” 柳氏一看皇帝來了,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了。她在院子里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皇上,沒想到才到德妃這來沒多久皇帝竟然就來了。她偷偷打量皇帝,只見他身材修長,五官清俊,器宇軒昂,誠然是個貴人的模樣,柳氏一時是春心蕩漾,若不是她意志堅定這會兒肯定腳都軟了。 蓁蓁看她臉上飛起兩朵紅暈險些沒笑出來??磥聿坏莻€想爬床的還是個花癡啊。見著咱們皇上像是連路都走不動了。 柳氏跪下道:“民女柳氏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蓁蓁云淡風輕地說:“這是山西巡撫穆爾賽大人怕臣妾出行在外身邊人手不足特意送來伺候的婢女?!?/br> 皇帝“哦”了一聲就把這人給忘后頭去了,也沒叫還跪在地上的人起來,只同蓁蓁說起了正經事,“你怎么不在朕的院子里,跑這來了?” 蓁蓁說:“巡撫大人有心,單獨給臣妾安排了住處,皇上您瞧瞧,此處可是比臣妾的永和宮還寬敞?” 皇帝一聽皺著眉說:“穆爾賽這個蠢東西,朕出行就帶了你一個人,怎么可能還讓你單獨住一個院子?!?/br> 蓁蓁心里連連點頭,對啊,可不是么,你看,皇上是多明白的人。 她嘴上卻說:“巡撫大人也是一片好意,皇上也就別怪罪了,臣妾這就搬去皇上住的院子?!?/br> 皇帝“嗯”了一聲,“朕還有些事要辦先忙去了,你記得早些搬過去?!?/br> “是,臣妾遵旨?!?/br> 皇帝說罷便匆匆走了,他來這一趟真是只為了叫蓁蓁趕緊搬過去。 這柳氏跪在地上是欣喜若狂?;实圻@么急著要德妃搬回去,那也就代表她今兒晚上又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到皇帝的院子里了?以她的容貌手段,昨夜沒成的事今兒怎么也能成了吧? 這柳氏也不是一般的出身,她無父無母,從小□□來專門要給達官貴人當妾的,雖然還是個處子可這伺候人的十八般武藝是樣樣精通。 皇上久在深宮女人是多,可若各個都是眼前這位德妃娘娘一樣柔順乖巧的,這魚水之歡又怎么能盡興呢? 柳氏這邊還做夢呢連蓁蓁喚她都沒聽見,還是秋華拍了拍她的肩說:“主子喚你呢?!?/br> 柳氏忙道:“請娘娘吩咐?!?/br> 蓁蓁和善地說:“都跪了這好半天的怪可憐的,你還是先起來吧?!?/br> 柳氏謝過緩緩起身。 蓁蓁看著這妖嬈的身姿暗嘆:平心而論,這女子的確風流動人,連起個身都賽過春風拂柳,百媚勾人。 蓁蓁道:“皇上要我馬上就搬過去,我想你是穆爾賽大人送來的對這行宮應該比我了解,不如你先帶著我身邊這幾個姑娘幫我過去安頓一下?我等六阿哥醒了再過去?!?/br> 柳氏柔柔順順地一福,聲音媚得幾乎能淌下蜜來,“是,奴婢謹遵娘娘吩咐?!?/br> 蓁蓁遂給了柳氏兩個宮女,讓她帶著箱籠細軟先去隔壁主院安頓,這柳氏領著兩個宮女把東西都收拾妥當了也沒見蓁蓁過來,她奇怪地問:“怎么娘娘還不過來?” 其中一個小宮女道:“興許是六阿哥又哭鬧娘娘在哄六阿哥吧?!?/br> 另一個小宮女也說:“是啊,昨夜六阿哥也是哭鬧了好久,娘娘哄了半天才哄住了?!?/br> 柳氏心思一轉,笑道:“既然如此兩位jiejie不妨在這歇會兒,我去給jiejie們弄點本地的點心來嘗嘗?!?/br> 兩個宮女一聽自然是連聲說好。 等柳氏一出門,兩個宮女對視一眼,一個跟上了柳氏,另一個飛快地跑回蓁蓁的院子通風報信。 且說這柳氏哪是去弄什么點心的,皇帝就在她幾步之遙的書房里,她這會兒哪里還坐得??! 她去茶果房弄了些茶點一扭一扭地端著去往書房。梁九功雖然是個閹人了,見她走來也沒忍住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蜂腰肥臀猛瞧。 “這位姑娘……” 柳氏一雙玉手輕輕拖著盤子姿態極優美地朝梁九功一福?!傲汗?,奴婢是奉德妃娘娘之命來伺候皇上的?!?/br> 要說德妃會干這事,梁九功是不信的,這娘娘在昭仁殿敢砸果盤子,在永和宮里敢扒龍須??蛇@柳氏能進院子就是穆爾賽已經提前給他塞過銀子打過招呼了,他不想和銀子作對,于是梁九功笑瞇瞇地說:“哦,是德妃娘娘派姑娘來的啊,那姑娘快進去吧?!?/br> “多謝梁公公?!?/br> 梁九功送她進去后立馬招手叫來一小徒弟讓他趕緊去德妃那里報信,一邊是貓著腰躲到了窗下,閉氣凝神豎起耳朵等著聽屋子里的動靜。 梁九功這個妙人雖然不想和銀子作對,但更不想和德妃作對,今兒這人要是真鬧什么事來,以他在宮中耳濡目染的往事怕是皇上接下來的日子都沒得痛快。 柳氏踩著小碎步走進屋子,皇帝伏案在書桌前批閱折子。柳氏把點心和茶水輕輕放到桌上,一把嬌媚的嗓子說道:“皇上,請用茶點?!?/br> 皇帝正在瞧姚啟圣的折子,他的怒氣、怨氣透過筆鋒皇帝都能感受一二,他正頭疼如何安撫對來人頭也沒抬。 這柳氏看皇帝毫無反應也不著急,她想是皇帝只是沒抬頭未看見她,她不信若看見了她還能沒反應。于是柳氏微微松開領口,悄無聲息地走到皇帝身旁,一只柔夷輕輕地搭上了皇帝的手。 “皇上……” 這一聲“皇上”喊得梁九功身子差點都軟了,他正揪著心替萬歲爺緊張呢,下一刻屋子里突然傳來皇帝一聲暴怒呵斥:“放肆!哪來的賤人!” 接著“咕咚”,“咔嚓”,“噗通”,一連三聲不知是人摔了還是東西摔了,然后皇帝一臉怒容地就沖了出來。 梁九功嚇得趕緊跑到門口跪下,皇帝劈頭蓋臉對他就是一通罵,“這哪來的賤婦,誰讓你放進來的?” “奴才不敢,這是穆爾賽大人送給德主子當婢女的?!?/br> “婢女?”皇帝呵得一聲冷笑,“穆爾賽是太閑了吃飽了撐了么?要是巡撫不想當了,朕給他挪個地干些不清閑的活去!” 皇帝嫌惡地一甩手,大步匆匆走出了院子。梁九功探頭往里瞧了一眼,那柳氏衣衫半褪跪在地上嚇得直哭。 蓁蓁這邊聽了先皇帝一步回來的太監傳的話已然笑得是趴在炕上直擦眼淚,“這柳氏真不能小看了她,竟然這般有魄力,快快快,去拿紙筆來,我要寫信同惠妃好好說說?!?/br> 秋華也是笑得不行,“奴才以為這柳氏好歹也能忍到晚上,沒想她竟然大白天的就動手了?!?/br> “穆爾賽挑的人能差么?” “穆爾賽該死,朕看你也是幫兇!”皇帝怒氣沖沖地踹開門闖了進來。 蓁蓁的笑臉還沒來得及收,皇帝陰影已經籠罩在她頭頂。秋華低頭福了福,火速領著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無視蓁蓁求救的眼神。 皇帝居高臨下地將蓁蓁壓在炕上,“最近身子好了又有心思胡鬧了是吧?” “沒!” “呵?!被实酃粗掳完幮?,“你是不是該伺候伺候朕了?” 第115章 蓁蓁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她扭過頭去低聲抱怨:“說好養身子的, 說話不算數?!?/br> 皇帝輕咬了下她的下顎, 曖昧地問:“哦,算數, 朕怎么不算數了, 朕有的是算數的法子弄你?!?/br> “誒!”蓁蓁掙扎著, 雙腿忍不住合起來翹著腿要輕踢他走,無奈皇帝人高力大一手壓住她幫她把兩只鞋脫了往遠處扔, 把她的腿擱在膝蓋上輕柔地卷下她的白襪, 露出玉足芊芊, 修得平整的甲面上染著淺紅妖艷的丹蔻。 皇帝咬了一口問:“這回染幾天?” “兩三日吧,有點染歪了……誒……”皇帝有一顆虎牙磕得她小指刺疼,她想往后縮回去卻被握住腳跟。 皇帝握著她的細腕壓在她身上, “下回朕給你包,保證不染歪了?!?/br> “哎, 快走開, 沉!”蓁蓁只覺得這姿勢掰得她腰都快抽筋了, 一手往皇帝臉上按去,“別鬧了?!?/br> “嘶”一聲,皇帝銜著笑把她抬著的右腿上的面料撕了開,蓁蓁只覺得涼氣上身, 她瞪著眼說:“您怎么這樣?都弄壞了!” “弄壞了朕給你做, 做了再撕, 反正都是內務府出銀子, 你急什么?” 皇帝沿著撕開的云緞享受綿軟之福,幾下之后蓁蓁就擋不住喘息起來,只有嘴上還說著“走開”,身子不停發顫。 皇帝在她耳邊吹了一氣,抽出做惡的手想給她看看,舉到眼前兩人卻都一愣——指尖上赫然是一絲血紅。 皇帝舉著手當場呆若木雞,而蓁蓁趁皇帝還未反應過來趕緊跐溜一下蹦起來就要去尋新衣服換上。她躲在床帳后,只露出半張臉來,嘴角噙著一抹壞笑。 “剛就叫您走開了,這可怨不得臣妾?!?/br> “你給朕回來!” 皇帝追了進去一把拽住躲在床帳后陣陣嗤笑的嬌人,忍無可忍地靠吻她解氣。 蓁蓁的月事讓這個本該荒誕的午后變為了閨房小樂,皇帝靠在窗下拿了葉子在替蓁蓁包指甲,“反正月事也不能動,你就不用穿鞋了,肯定染不歪?!?/br> 蓁蓁定睛一瞧皇帝的拙手明明就把腳趾上的葉子包的東倒西歪,就這樣他還好意思說不會染歪?蓁蓁扁扁嘴一臉無可奈何,沒法子,圣上親手給她染甲她除了受著可一句不敢嫌棄。 “還嫌棄朕?”皇帝包完最后一個放下她的玉足給她蓋上毯子轉而摟住纖腰,張嘴又要咬她下巴。 蓁蓁拿了紅帕隔在二人之中,“您怎么今兒盡咬人?” 皇帝抽走紅帕真的咬了她鼻尖,“朕咬死你才好,這樣就少磨人了?!?/br> 他一湊近蓁蓁斜眼一笑搶過紅帕往他牙上去擦,“別動?!?/br> 皇帝不解,只看著蓁蓁舉著紅帕掰開他醉細細擦著他的幾顆牙,臉頰紅透如新生荷尖,“都染在牙上了,出去給人看見像什么樣?!?/br> 兩人正纏綿似水,榻上繾綣,梁九功的聲音不期在外間響起:“萬歲爺,京中急報?!?/br> 皇帝剛剛還溫存和煦的表情瞬間凝結,他高聲道:“送進來?!?/br> 梁九功弓著身子將一個小方木盒送了進來,皇帝撬開合蓋內里是一張薄紙,他眼神掃了兩下就暗了下來,隨后默默無語地把紙放了回去重又叫來梁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