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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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團對這孩子,已是敬佩無比,朝他下跪,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 “小公子,我幫你尋個地方,你暫時先躲起來!” …… 梁團將熙兒藏在烽火臺附近的一個山洞里,留下兩名侍衛,干糧和水,自己帶著其余人離開。 熙兒等了三天三夜。 等到第三天,他困極,躺在那只睡袋里,迷迷糊糊睡過去時,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了進來。 他一下睜開眼睛,從睡袋的口子里探出頭去。 他看見一個高大的,渾身染滿了血的身影,從山洞外,朝著自己大步走了過來。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驚喜地尖叫了一聲,從睡袋里爬了起來,朝著那個大人的身影,飛撲了過去。 “謝大人!你回來了!” 謝長庚將這孩子一把接住,抱了起來。 “是,我回來了!” 他抑住心底涌出的一陣熱意,摸了摸孩子的手腳。 “你受傷了嗎?” 熙兒立刻搖頭。 “我跑得可快了!火還沒燒到我,我就已經被梁侍衛他們拉出來了!” 孩子的語氣,帶著一縷小小的驕傲。 “對了大人,你的士兵來了嗎?你受傷了嗎?” 孩子望著他,眼睛里充滿了擔憂之色。 謝長庚用力收臂,抱緊懷里的這個孩子。 “他們看到了你傳遞的狼煙,已經趕過來了。不但打敗了敵人,還抓了許多俘虜!” “你想去看嗎?”他問。 “想!” 孩子的眼睛立刻放出光芒,響亮地應他。 熙兒坐在馬背之上,被身后的大人用外衣裹住身子。 戰馬奔馳,風從他的耳邊呼呼地吹過,人仿佛騰云駕霧,孩子被帶著,不知道縱馬行了多少的路,忽然,風聲里,隱隱仿佛傳來一陣歡呼的聲音。 熙兒睜大眼睛。 他被面前看到的一幕,給驚呆了。 視線的盡頭,在白雪皚皚的原地上,出現了一支正列陣以待軍隊。旗幟隨風獵獵,將士衣袍染血,卻精神抖擻。他們的盔甲和刀劍,在雪地之中,閃爍著叫敵人為之膽寒的凜冽寒光。 他們列陣在此,仿佛已經等待了許久。節度使至的消息,被傳令官一傳十,十傳百地遞了下去。 全部的將士,發出一陣整齊的歡呼之聲。 謝長庚帶著馬背上的熙兒,縱馬越過一排排向著自己行歡呼之禮的將士,行至中央,停了下來。 金城捉守使騎馬迎來,行到謝長庚的面前,他下馬,單膝下跪,行軍禮。 “稟節度使,犯獨登戍的全部北騎已被消滅!還有百余俘率,如何處置,請節度使下令!” “跪下!” 侍立在旁的將士們,發出整齊的呼喝之聲。 北人俘率們早已被嚇得抖抖索索,紛紛下跪,等待著將要對他們下達的判決。 謝長庚道:“推下去,全部誅殺!” 捉守使得令,消息迅速傳遞下去。 在傳令官發出的渾厚而莊嚴的傳命聲中,俘虜們早已感受到了騰騰殺氣,紛紛癱在地上。 百余冰冷沉重的大刀落下,雪地之上,飛濺起一片刺目的血光。 謝長庚命人割去剩下的最后一名俘率的一只耳,喝道:“回去告訴你們的王,這就是犯我河西的下場!” 那俘虜宛若喪家之犬,在身后的殺聲之中,雙腿一軟,竟跪倒在地,又爬了起來,這才跌跌撞撞,奔逃而去。 將士們再次發出一陣威武之聲,聲震原野。 謝長庚低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前的熙兒,問道:“你怕不怕?” 熙兒雙拳握得緊緊,仰頭望著身后的男子,雙眼流露出崇拜的光芒。 他大聲說:“我不怕!” 謝長庚放聲大笑。在將士雷霆般的呼聲和投來的無數道注目目光之中,將身前這孩子,高高地舉了起來。 …… 慕扶蘭早在數日之前,就已抵達金城。稍作休整之后,便在金城捉守使派出的一隊熟悉天山地理的人馬的護送下,上山尋藥。 這一路走來,天氣惡劣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尋藥的過程,也是曲折無比。 所幸,上山數日,陸陸續續,叫她終于在冰隙里找到了足夠的草藥。掘根采收完畢,終于下山,這日抵達山腳,天已經黑了下去。 從這里回到金城,還要走兩天的路,冰天雪地,夜路危險,領隊在山腳下的一個避風山坳里搭起宿營地,準備過一夜,天明再動身。 慕扶蘭人已疲倦至極,卻強打著精神,在自己的那個小帳篷里,初步處置好采收過來的藥,預備回城煉制,制好藥后,便立刻動身回去。 一個小兵替她送來用雪水燒化的熱水,又幫她往取暖的火爐里添加了些燃料,蓋好爐蓋,退了出去。 她收拾好東西,胡亂洗了洗臉和手腳,鉆入鋪蓋里,和衣躺了下去。 出來已經一個月了,不知老首領如今傷情如何。 還有熙兒,不知他一個人在那邊過得如何。 她在幫他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在這一點上,她相信那個男人,他一定會代她照顧好熙兒的。 她聽著帳外風雪肆虐的聲音,閉上眼睛,慢慢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忽然覺到身邊仿佛多了一個人。 她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 帳中的矮桌之上,那盞牦油燈還亮著?;椟S的燈火里,她看到自己的腳邊,蹲了一名男子。 那男子托起她一只凍得紅腫的足,正在替她擦著藥膏。 他低著頭,視線落在她的足上,動作輕柔,全神貫注,仿佛沒有覺察她醒來,直到她縮回腳,方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慢慢坐了起來的她。 “你腳凍傷了。躺下吧,我替你把藥擦好?!?/br> 謝長庚說道,語氣尋常。 第63章 冰雪地里連日跋涉, 即便腳上穿了用厚牦牛皮制的靴,也沒能阻擋濕冷寒氣的侵入。 她的雙足早在多日之前就已開始生起凍瘡,到了這里后,一度更是腫脹, 以至于早上將腳套入鞋里這么一件簡單的事,都成了一種折磨。 他再次握住了她的足。 如此的親昵,讓她感到有些不適。 她試著想再次收回自己的腳,卻沒能成功。 “別動?!彼f,并未看她,視線依舊落在她的腳上,手上抹藥的動作, 也不曾停過。 牦油燈的火苗是橘紅色的,昏昏然地映在他的面容上。男人低著眉, 臉上仿佛蒙了幾分她不曾識過的溫暖之色。 那陣因為他突然出現而致的窘迫和詫異之感,慢慢地消散了。 她慢慢地躺了回去, 看著他替自己擦藥,擦完一只腳,換另一只。雙足都擦完了,他也沒有停,用掌心繼續包裹著她的足,替她慢慢地揉著。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狹小的帳篷里, 一片寧靜。 外面忽然卷過一陣狂風,伴著怪異而低沉的嗚嗚之聲, 帳門被吹得鼓了起來,牦油燈芯上的那點火苗,閃爍了一下。 男人的臉,變得忽明忽暗。 “你怎會來這里?” 慕扶蘭忽然間回過神來,帶了點倉促地開口,打破了帳篷里的寧靜。 “熙兒一個人在那邊嗎?會不會出事?” 她接著發問。 謝長庚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看著她。 “他還那么??!我希望在你離開之前,對他已經做了妥當的安排!” “我將他也帶來了?!?/br> 他終于慢吞吞地說。 慕扶蘭吃了一驚,一下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腳,人跟著彈坐了起來。 “這樣的天氣,這種地方,你竟然將他也帶來了?” 她絲毫也沒有掩飾自己語氣中的責備之意。 “是?!?/br> 他點頭。 “這孩子遠比你想象得要勇敢,你完全不必過于擔憂。路上出了點意外,他甚至幫了我一個極大的忙。他現在就在金城里,回去了,你就能看到他了?!?/br> 他說話的語氣,不疾不徐,仿佛帶著一種沉穩而渾厚的力量。 “他對你放心不下,非常想你,想自己來接你?!?/br> 慕扶蘭慢慢地呼出一口氣,定了定神,說:“謝謝你了。我的腳沒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