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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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母一路辛苦,今天又趕了大半天的路,這會兒才到,人又乏又倦,還被攔在這里,心里自然不快,嘴里正抱怨著,忽見兒子走了進來,眼睛一亮,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庚兒,你總算來了!這些人竟攔著,不讓娘去找你!” 門卒和跟入的門官面露惶恐,急忙下跪磕頭。 謝長庚叫眾人起身出去,上前扶住自己母親的胳膊:“娘你誤會了,并非他們為難你。他們不認得你,你深夜到來,這是規矩,他們只是照章辦事。娘你在家里好好的,怎么連個信也沒有,突然來我這里?” 謝母看到兒子來迎了,心里的氣也就消了大半,口中仍抱怨說:“你還說!也不想想,你去年走的,連年都沒在家過,一晃就又要一年了,我這個做娘的,想兒子了,不能來這里看你嗎?” 謝長庚想起前次,自己原本要回,中途卻又改了主意,折道而去,累老母一路顛沛來此,心中有些愧疚,忙道:“兒子不孝,不但未能盡孝于膝前,還累娘您不遠千里奔波勞累。娘您乏了吧,兒子先接您回我那里去?!?/br> 謝母終于高興了起來,點了點頭,指著身旁的女子道:“娘這一路過來,多虧鳳兒細心照顧,也算順順當當。娘是沒事,她可累壞了,你要好好謝謝人家?!?/br> 戚靈鳳面帶倦色,方才謝長庚進來時,正蹲在地上,替謝母揉著腿腳,此刻站在一旁,聽到謝母推自己,低聲說:“我不累,只要老夫人無事,我一切都好。老夫人為了早些見到姐夫您的面,今日趕了一天的路,想必累壞了。姐夫您接老夫人先回去歇息要緊?!?/br> 謝長庚早看見她了,點了點頭。 秋菊早撫平發腳,細聲細氣地跟著戚靈鳳見禮。 阿貓也來了,一路被秋菊使喚著,做這個做那個,連著熬了幾宿的夜,方才實在困了,見人還沒來,偷偷靠在角落里打起了盹,這會兒掙扎著醒來,揉了揉眼睛,朝謝長庚胡亂彎了彎腰,抱起面前的行囊,嘴里嘟囔這地方好冷,迷迷瞪瞪地跟了出去。 謝母這趟過來,身邊除了這幾人,自也少不了長隨和仆從,方才人都被留在城門口。 謝長庚扶著母親上了馬車,叫全部的人跟來,帶著回了節度使府。 …… 隔壁侍女早被謝長庚出去的動靜給驚醒了,知他走了,過來服侍。 慕扶蘭過去,見熙兒睡得沉沉,叮囑侍女仔細看顧,不要吵醒了他。 不久,仆婦來了,躬身說,節度使將老夫人接來了,請翁主這就過去。 節度使府很大,空置的院落不少。管事方才早就叫起了府里下人,七手八腳,很快收拾出了地方,供謝母落腳。 謝長庚領著母親進去,叫人都退出去,扶她坐了下去,說:“娘,你來得突然,我這里也沒什么準備,晚上委屈娘,在這屋里歇著,看還缺什么,明日和慕氏說,她會替娘都備齊的?!?/br> 謝母起先很高興,說一切都好,叫兒子不必為這些勞什子事費心了,突然聽到“慕氏”兩字,愣了一愣:“庚兒,哪個慕氏?你娶的那個慕氏?” 謝長庚點頭:“是,她方才還不知您來。這就過來了?!?/br> 謝母驚訝不已,皺眉道:“上回你回家,不是說她不回,留在長沙國嗎?怎的會在這里?” 謝長庚知老母不喜這婦人,說:“她剛來不久,是兒子接她來的,另有事情。娘你不必管這些?!?/br> 謝母這趟不辭辛勞,從謝縣帶著人,大老遠地來到這里,固然一是想見兒子,二來,也是另有心思,忽然得知慕氏女也在這里,大是掃興,偏又聽兒子說是他接過來,一時也不好說什么。愣怔著時,聽見門外傳來阿貓驚喜的一聲歡呼。 “夫人!原來夫人您也在這里!哎呀,太好了!阿貓可想夫人了!” 鼻涕丫頭被差遣和仆婦去取熱水,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忽然看見慕扶蘭帶著個侍女,走進院中,困意不翼而飛,驚喜地叫了一聲,歡喜地跑去迎接,不停地朝她躬身問好。 戚靈鳳和秋菊安頓在謝母那屋旁的一間房里。戚靈鳳在屋里,秋菊正站在門口,抖著手里那件白天沾了路上灰塵的衣裳,忽然遠遠看見慕扶蘭現身,一呆,見她停了腳步,面帶笑容,和阿貓說著話,急忙轉身,飛快入內。 慕扶蘭瞥了眼看見自己就一閃入內的那侍女的背影,叫阿貓及時添衣,免得不適這里的氣候,凍著了。 阿貓點頭:“我知道了。大人方才送老夫人進去,人都在屋里呢?!?/br> 慕扶蘭走到主屋門前,叩了叩。 謝長庚打開了門,打量了她一眼。 衣裳整齊,長發也梳成了簡單的發髻,垂在腦后,模樣恭敬柔順。 她走到坐在那里的謝母面前,向她行了一禮,說:“不知婆母來此,方才未能及時遠迎,請婆母勿怪?!?/br> 謝母看見她就覺不順眼,側著身,說:“大半夜的,吵了你的好覺,是我老太婆作孽了?!?/br> 慕扶蘭說:“婆母言重了。婆母路上辛苦,方才我叫人備了宵夜,婆母用了,便請早些休息?!?/br> 侍女提著食盒,走到謝母身邊,將宵夜捧了出來,送到桌上,打開蓋子,取筷,擺放得整整齊齊,這才朝著謝母躬身,笑道:“老夫人,您請用?!?/br> 謝母冷著臉,一動不動。 慕扶蘭一雙妙目,看著謝長庚。 謝長庚咳了一聲,上前說:“娘,趕緊趁熱吃吧?!?/br> 謝母冷冷地道:“我可沒這個福氣。你要吃,自己吃去!” 謝長庚一頓,朝侍女拂了拂手:“收了吧?!?/br> 侍女應是,收拾了,提著食盒,退了出去。 慕扶蘭垂下眼眸,站著,沉默著。 謝長庚看了她一眼,壓下心里涌出的一縷煩惱之感,轉臉對自己的母親說:“娘,不早了,您歇息吧,我和她先回房了。若有事,您叫人來傳個話?!?/br> 他背過身,朝慕扶蘭使了個眼色。 慕扶蘭退了出去。 謝長庚行至門口,忽聽身后老娘嚷了起來:“庚兒,你背上怎的有血?怎的一回事?你是哪里不好了?” 他背上的傷口,傍晚包扎起來,原本已經止血了,只是方才在床上動作大了些,牽到傷處,血慢慢滲了些出來,沾在衣裳上,自己未曾察覺,沒想到被老母看到了。 謝長庚無奈,停了腳步,示意那婦人先走。 慕扶蘭看了眼起身走來,緊張地抓著他胳膊的謝母,默默離去。 第51章 謝長庚目送慕扶蘭背影離去, 關了門,轉身對自己的母親解釋:“是前兩日兒子在校場時不慎,受了點皮rou傷。小事一樁,過兩日就好, 娘不必擔心?!?/br> 謝母要兒子脫衣給自己察看,謝長庚說上了藥,已包扎好,不便打開。又再三地保證無事,謝母無奈,這才作罷。摸了摸兒子的手,忽又覺得有些燒, 再次緊張。 謝長庚說:“兒子無妨。是最近事多,沒休息好所致。已經在吃藥了。兒子的身子一向好, 歇兩日就好了?!?/br> 謝母抱怨:“那個慕氏女,不是我說她, 既然人在你身邊,到底是怎么照顧你的?竟叫你病成這樣!這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謝長庚看了眼自己的母親。 老太太眉頭緊皺,面上的每一寸皺紋,都充滿了對那婦人的不滿,叫他不禁想起方才她被冷落刁難,站在一旁垂眸低頭的那道身影,柔弱而無助。 他遲疑了下, 開口說:“娘你莫誤會。是她給兒子看得病,兒子吃了她的藥, 這才好多了。她來了后,對兒子也是侍奉周到,并無懈怠之處?!?/br> 謝母不做聲,臉色還是不大好。 謝長庚扶老母進去,叫阿貓送水進來,親自替母親洗腳,侍奉安歇。 兒子又是傷,又是病的,老太太心疼,怎么舍得讓他做事,不肯。 謝長庚見母親堅持,便叫阿貓代自己。 阿貓應了一聲,才蹲下去,門外,戚靈鳳走了進來,笑道:“姐夫,還是我來吧?!?/br> 阿貓有點不高興,噘了噘嘴,看著謝長庚。 戚靈鳳走到謝母的面前,叫阿貓起身。 阿貓不情愿地站了起來。 戚靈鳳挽著自己衣袖時,謝長庚忽道:“阿貓,你繼續吧?!?/br> 阿貓頓時高興了起來,“哎”了一聲,立刻蹲了下去。 戚靈鳳一怔,慢慢轉頭,望向謝長庚。 謝長庚望著她說:“我與母親還有些話要講。且這一路,你很辛苦,去歇吧,我來侍奉我母親,你不必留這里了?!?/br> 他語氣溫和,但言下疏離,卻很是明顯。 謝母卻聽不出來,只道兒子關心戚靈鳳,連連點頭,催促道:“對,對,鳳兒你回房吧,早些歇了?!?/br> 戚靈鳳咬了咬唇,低低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阿貓替老太太洗完腳,謝長庚服侍母親坐上了床,謝母道:“庚兒,慕氏嫁你這么久了,肚子如今還沒動靜?” 謝長庚唔了一聲。 謝母嘆氣:“謝家就你一根獨苗,我可都天天盼著呢。我看她樣子,就是不好生養的。這樣下去,要等到何日,娘才能見到咱們謝家開枝散葉?” 謝長庚心里郁悶,面上卻沒表露,含含糊糊地應:“她也還小,況且過門后,兒子和她也是聚少離多,娘你莫急?!?/br> “怎么不急?庚兒,娘和你實話說吧,這趟過來,娘除了看你,也是想和你商量,你看什么時候方便,把你和鳳兒的事,早些辦了吧?!?/br> “慕氏不是正好也在嗎?省得說我們瞞著她!” 謝長庚心里愈發煩悶,沉吟了下,抬頭見阿貓站在一旁,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拂了拂手,叫她出去,這才說:“娘,戚家女兒的事,兒子先前考慮過,還是覺得不妥。戚家對娘你有大恩,委屈她做妾,是對不起他們家。兒子的意思,先前和娘你也提過的。娘還是認她做義女,替她尋個好人家,風光嫁了,這才是還恩?!?/br> 謝母本已躺了下去,聞言,一下坐了起來。 “庚兒,你怎么了?連娘的話都不聽了?” 她面露惱意,狐疑地盯著自己的兒子。 “是不是那慕氏女說一套,做一套,在我這里說同意此事,在你跟前卻鬧?你要是不便,娘再和她說去!她若不肯,那正好,你休了她便是!你有太后撐腰,諒他長沙國能拿你怎樣!” 謝長庚不想叫寡母失望。戚家對此,亦求之不得,他心知肚明。且這事于他而言,本也不算什么需要慎重考慮的大事。 但在他的心底,卻又有一種直覺。這件事,倘若他松口,應了下來,在慕氏那婦人的面前,往后,他便再無任何翻身的可能了。 那婦人于他,不過猶如雞肋,但若就此棄了,不知為何,極其不甘。 “你給我說話!” 謝母見兒子不語,生氣地拍了下床。 謝長庚看著滿面怒容的母親,忽覺額角青筋被什么吊住似的,突突地跳,頭忽然痛得厲害,頓了一頓,說:“娘,戚家女兒的事,就這樣吧,往后兒子便拿她當義妹看待了。兒子頭有些痛,娘你歇下,兒子回了?!?/br> 謝母聽兒子說頭痛,打量了他一眼,見他面色晦暗,印堂發青,確實精神不濟的樣子,又心疼了起來。 滿心打算的事情不順,她舍不得怪兒子,只在心里懷疑慕氏女在兒子的耳邊吹枕頭風,兒子被她色相迷惑,這才一反常態忤逆自己。忙道:“好,好,先不說這個了,娘睡了,你快些去休息?!?/br> 謝長庚扶她躺了下去,吹熄燈火,走出了這間屋,只覺整個人疲倦無比,比打了一場仗事,還要叫人乏累。 他揉了揉太陽xue,轉身回房。 門窗里亮著燈火,他推門而入。 慕氏女還沒上床,人坐在鏡前,手中拿了一把小剪子,對著鏡,自己修剪著那日被他用劍削斷的一片頭發。 白日綰髻,頭發全部攏歸一處,看不出來,散下來,發腳參差,便十分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