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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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應了一聲,忙碌了起來。 慕扶蘭看著慕mama帶著侍女們忙著收拾明早動身的行裝,心頭起先那陣茫然過后,漸漸若有所悟。 張班今天已經見過劉后了,不大可能會為同一件事又進宮游說。但現在卻忽然傳來這樣的消息。 她沉吟了片刻,慢慢地吁出了胸中的一口氣。 第24章 齊王府的宴客大堂里, 今夜燈火輝煌,幾乎聚齊了當朝所有的高官顯貴。 滿堂的青紫被身,最顯眼的一位,自是今夜主客謝長庚。 他明早要出京回河西, 向有聲望的齊王為他專門設了這場夜宴。觥籌交錯間,笙歌鼎沸,眾人向謝長庚敬酒,歡聲笑語,奉承不絕。 酒過三巡,謝長庚起身離席,回來經過通往宴堂的一道曲廊之時, 方才空蕩蕩的階下多了一人,金冠華服, 月色照著雪白的臉,雙目幽幽地盯著自己, 正是齊王世子趙羲泰。 謝長庚走了過去。 “謝長庚,里頭那么多人,他們向你敬酒,替你踐行,滿口奉承??墒悄阋詾槟闶钦l?你不過一巨寇,他們的眼里,你就是太后跟前的一條走狗。等哪天太后用不著你了, 我瞧你是如何下場?!?/br> 趙羲泰在他的身后說道。 王孫公子多情人。 素昧平生的齊王世子,為何對自己怨恨至此, 謝長庚心知肚明。 這樣的言語挑釁,對于十四歲后的謝長庚來說,原本根本就不入眼,又何須計較。 但今夜,或許是酒水作祟,他想起那婦人從前對自己說定親時便已有意中人,想起那夜她夢中呼出的人名,忽覺面酣耳熱。少年意氣,一時強橫。 他慢慢地停步,轉過頭,和趙羲泰對望了片刻,走了回去,停在他的面前。 “那又怎樣?你的父王還不是將我這個巨寇,這條走狗奉為座上貴賓?”他說道。 “趙世子,我日后的下場,你未必看得到。但現在的你,卻仿佛不是很好?!?/br> “你想得到的婦人,是個少有的美人?可惜,她是我的了。你能做的,只是躲在見不得人的角落里想她。連給她送封信,都要假托你母親的名義?!?/br> 他看著月光下面容發僵的趙羲泰,臉上露出一絲帶著刻意惡意的微笑。 “我會對她很好的。你放心便是?!?/br> 他拍了拍趙羲泰的肩,轉身揚長而去。 …… 謝長庚當夜回得很晚,帶著一身踐行宴的酒氣,應是喝了不少酒。他入浴房,換了身中衣出來,和往日一樣,徑直上榻,閉目便睡。 忙了大半個晚上,行裝早已收拾好了,慕扶蘭一直在等他回,見他醉酒,也就罷了。 夜極是深沉,耳畔隱隱傳來深巷里的三更鼓點之聲。慕扶蘭醒著,隔著帳,望著窗里彌漫進來的一片淺淡月光,出神之際,忽然聽到對面那張榻上傳來一下輕微的窸窣之聲,望去,見是謝長庚蓋在身上的那張被子滑落在了地上。 兩人貌合神離,分床而睡,這于慕扶蘭身邊伺候的人而言,早不是什么秘密。慕mama知道那張榻于謝長庚而言偏短,早就在榻尾拼了另張榻。長是夠了,但仍見窄。此刻他翻了個身,蓋被便滑了下來。 冬夜空氣寒冷,榻上的那個身影沉沉而眠,絲毫沒有覺察,一動不動。 慕扶蘭看了許久,終于從從床上爬了下去,走到近前,撿起掉在地上的蓋被。 男子仰臥著,閉著眼,臉微微向里,大半被隱沒在了黑暗里。朦朧的夜色,勾勒出他一道年輕而清雋的面容輪廓側影。 慕扶蘭靠到榻前,將被子放了回去,才碰到他的身體,他倏然睜開眼睛,醒了。 快如閃電,慕扶蘭還沒反應過來,感到手腕一緊,竟被他一把給攥住。 他的手勁極大,叫她痛徹入骨。 她吃驚,忍著痛說“是我。你被子掉了,我給你蓋回去?!?/br> 攥著她手腕的那只手慢慢地松了力道,放開了她。 慕扶蘭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他很快便徹底醒了,慢慢地坐了起來,說“有水嗎?!甭曇舻统炼蓾?。 慕扶蘭點亮燭火,倒了水,端過去遞給他。 他喝了,又躺了回去,片刻后,閉著眼睛,問還站在近旁的她“你還有何事?” 慕扶蘭說“多謝你幫了我,我很是感激?!?/br> 他沒有反應,依然閉著眼睛,仿佛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慕扶蘭站了片刻,回到桌邊,吹熄了燭火。 屋里光線再次暗了下去,只剩窗邊照入的一片月光。 她轉過身,正要回到床上去,聽到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慕氏,給你的王兄傳個信,叫他老實些,別動什么不該有的念頭,免得真正惹禍上身。他若自尋死路,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他?!?/br> 慕扶蘭的心微微一跳,慢慢地轉回去,朝向榻上那個朦朦朧朧的身影。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問道。 “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這樣的人,通常死得很快。倘若再身居高位,則禍害愈烈。非我貶你王兄,無論是能力抑或王術,遠不及你的父王。他老老實實守成,你們慕氏還能把這個王做下去,他若沒有自知之明,想著靠他自己去反劉后,國滅只在朝夕?!?/br> 他推開被,人坐了起來。 “從前他第一次見我,表露了他的不滿。如今四年過去了,他除了對我愈發的不滿和怨恨,別的,我看是沒有絲毫的長進?!?/br> 慕扶蘭明白了,他只在泛泛而論,并不是知道了長沙國現在暗中正在做的事。 她說“那么長沙國往后,該何去何從?” 謝長庚沒有作聲。 “你也知道,劉后視我慕氏如眼中釘。即便我王兄沒有反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道到時坐以待斃?” “上回是走了張班的門路,才僥幸得以避過兵災。一直要靠他去游說劉后?我怕張班沒那么大的能力?!?/br> 她又說道。 謝長庚哼了一聲“一個張班便能替你們擋去一場兵災,難道我謝長庚還不及張班?” “你是說,還愿意護我長沙國?”她問道。 “護你區區一個長沙國,于我又有何難?”他回答她。 或許是余醉使然,這個寂靜的深夜,他對著她說話的語氣中,流露出平日罕見的傲然。 慕扶蘭沉默了片刻,問他“那么,我慕氏需要為你做什么?” 交換,都是交換。 就仿佛從前,父王用保舉他入仕的條件換來長沙國四境的幾年平安,那樁婚約,便是用以讓交換得以體面實現的工具。 他沉默著,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是從床上爬下來的,衫子整齊,只是單薄,羅衣松松披在肩上。月光從身畔的窗子里照入,她隱在衫下的一段身子曲線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夜色仿佛漸漸凝固,寒氣變得愈發深重。慕扶蘭在桌邊的昏暗里站了良久,漸漸感到發冷,毛孔悚然。 “有需要了再說?!?/br> 他收回目光,再次躺了回去。 第25章 第二天清早, 謝長庚和慕扶蘭動身出京去往河西。 因那邊最靠北的邊城休屠城出了異狀,他需盡快趕去,故二人雖一道出京,但行程不同。 他只帶著幾人輕裝上路, 慕扶蘭則乘坐為長途而設的馬車,在一隊隨從的護送之下,循著去往西北的官道,白天行路,晚間落腳驛舍,向河西節度府所在的姑臧城而去。 臨出門前,慕扶蘭問謝長庚去那邊之后, 自己日后如何安排。 他的回答很干脆,說他是以夫婦之名半迫半求地將她從劉后手里要過來。她必須先去姑臧。到了那里之后, 等過些時日,她要回, 再尋個借口回去便是。 他的表態叫慕扶蘭放下了心,但隨之而來,便是難熬的等待。 她的夢里,全是熙兒那天頻頻回頭望著自己的不舍眼神。 分開才幾天,她便不停地在想念他了。 她多么想立刻回去,和她失去后重又回來的熙兒在一起。 她趕路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和謝長庚同日而語, 但為了能早日到達那邊,再早日回長沙國, 她亦是一路緊趕。 同行之人不知內情,見她不知疲倦似的行路,以為她想早日過去和謝節度使團聚,又怎敢偷懶?這一行人上下齊心,曉行夜宿,終于于這日到了姑臧城。 姑臧號稱西北蕃衛,天下要沖,是本朝于西北的軍政中心,又地處邊界,民風悍不畏死,出健馬,有精騎橫行天下之美譽。 慕扶蘭到的那日,下了幾日幾夜的大雪剛停,覆在高大厚重城門上的積雪和冰棱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城中商販眾多,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節度使府邸位于城北,謝長庚十天前就到了,人現在不在此地,還在休屠城沒有回來。 管事將一行人迎進去。安頓了下去,第二天,城中屬官的官員夫人聞訊,紛紛前來拜見。慕扶蘭忙了幾天應酬,這天晚上,謝長庚也歸了城,回到節度使府,發現慕扶蘭早到了這么多天,仿佛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 兩人自然還是同居一室。臨睡前,他見慕扶蘭站在屋中唯一一張床前,雙眸靜靜看著自己,似在等著他先上床,面無表情地轉身,像先前那樣,自己從柜中另取了副鋪蓋,鋪到榻上,睡了下去。 慕扶蘭倒并沒有故意想要逼他和自己分床而睡的念頭。 雖然一想到和他同床就無比的難受,乃至厭惡,但毋論別的,就這回他幫自己脫身一事,自己便已欠了他一個極大人情。 人情如債,遲早是要還的。 她現在沒什么可以用來還人情的資本。就只剩一個人。 倘若他要,她不會拒絕。 當然,像現在這樣,他依舊不齒于她這早已不貞的身,那是最好不過。 慕扶蘭雖然極想立刻開口和他商議自己何日回去的事,但知道這并不妥當。 他應當也是費了一番口舌,才將自己帶了出來,剛到沒幾天,確實不是可以動身離開的時機。 她必須要耐心地再等等。 接下來的幾天,謝長庚不大看的到人,她也無所事事,白天有時換了衣裳出去走動。這天來到集市,閑逛經過一個攤子,看到一頂用當地牦牛皮制的小兒帽,十分可愛,一眼相中,買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