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媽這是要干啥啊,過年都沒今兒吃的好……” 謝玉書嘀咕了一句,被張春芽聽到了,結果張春芽直接就懟了過來,“倆小姑子一年到頭都不回家幾次,吃幾頓好的怎么了?” 謝玉書故意道:“我一年到頭也不回家幾次,怎么不見你們拿這么多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了?” 姚翠芬抹了一把辛酸淚,拍了拍謝玉書的肩膀,寬慰說,“大嫂,習慣就好。當年我同四柱定親的時候,咱媽也是好吃好喝的擺了一大桌子,結果我一進門,第二天就沒啥優待了?!?/br> “這次是兩個新姑爺上門,咱媽肯定要招待好,往后肯定就沒這個待遇了。話說回來,你和大哥回來,咱哪次吃的不好?頓頓都有rou吃,擱其他人家,一個月能吃兩塊rou都得求爺爺拜奶奶,感謝南無阿彌陀佛觀音菩薩?!?/br> “我就是隨便說說,大丫二丫這倆閨女能耐,找的對象也能耐,往后肯定會越過越好的??纯茨前讞?,再看看谷碩,模樣生得多好……這倆閨女都是有福的?!敝x玉書發自內心地替衛大丫與衛二丫高興。 李蘭子把衛二柱兄弟三個從地頭喚回來之后,也顧不上腌咸菜了,擼起袖子就去灶房幫忙。 衛家灶房里一共兩個灶火眼,原先只開一個,今天為了炒菜快點,兩個灶火眼全都開了,一個炒菜一個燉湯燉rou,速度快了不少。 衛大柱他們是中午過后到的,趕在日落日山的時候,忙活了一下午的灶房總算消停下來,妯娌四個把燒好的菜端上桌,衛老太還讓衛二柱去打了二斤糧食酒回來。 招待未來姑爺招待到這個份上,衛家也算是十里八鄉頭一戶了。 白楊與谷碩享受到了賓至如歸的待遇,二人受寵若驚,連著敬了好幾杯酒,酒席過半,這兩個平時都不怎么喝酒的人都有點上頭。 衛老太見時機差不多了,便給妯娌四個遞了眼色,讓她們把孩子帶下去,又打發衛大丫與衛二丫去灶房里煮面條,她開始旁敲側擊地問一些丈母娘必問女婿的話題。 諸如“你們家大人同意不”、“未來有什么打算”、“想要什么時候結婚”、“準備要幾個孩子”……之類的話題,衛老太都沒放過。 雖然她有些嫌棄兩個女婿的酒量,但對白楊與谷碩的回答還算滿意,見兩個人說話有點大舌頭,衛老太就讓衛大柱兄弟幾個把人扶到后院里提前打掃出來的屋子中,讓兩個人歇著,轉頭就把全家人都號召起來,召開家庭會議。 生怕兩個姑爺口渴沒人知道,衛老太便派了衛國健、衛國康兄弟倆到后面院子寫作業,還再三叮囑衛國健與衛國康兄弟倆,一定不能吵到白楊與谷碩,一副要成為天底下最好的丈母娘的架勢。 堂屋里只剩下幾個大人,衛老太往炕頭一坐,同衛大丫與衛二丫說,“既然你們姐妹倆都把人帶回家了,那肯定是想清楚了,媽給你們個準話,媽對這兩個女婿還算滿意,聽說那沒見過面的親家也挺喜歡你們姐妹倆,特殊年代特殊時期,媽就不講究那些虛禮了,你們要結婚,媽絕對不攔?!?/br> “之前那小白和小谷也說了,你們四個都在部隊里做事,算是軍婚,想結婚得同上面打報告,所以媽就不在家里幫你們張羅了,但該給你們姐妹的東西都不會少給?!?/br> 衛大丫與衛二丫繃緊的神經松懈下來,姐妹倆的觀點立場高度一致,齊聲說,“媽,我們不要你的東西?!?/br> “可別!小白是京城人,家里條件好,小谷的爸媽是高級知識分子,人家能看上你們姐妹倆這黃土地里爬出來的閨女,是咱家高攀了。媽不能讓你們姐妹倆去了婆家受委屈,所以老早就給你們姐妹倆攢了東西,你們都收下?!?/br> “遠嫁的閨女最可憐了,若是在婆家受了氣,想回娘家哭幾嗓子都費力,娘家想撐腰也困難,所以媽想好了,你們姐妹倆嫁人的時候,媽掏錢給你們姐妹倆各置辦一套房子,大丫與小白楊都考上了京城的大學,房子就置辦在京城吧,二丫你想把房子置辦在哪兒自己定,媽不管,反正給你的錢和給你姐的一樣?!?/br> 衛家人全都被衛老太的話給驚呆了! 衛大柱的腦子里嗡嗡作響,他目光呆滯,問,“媽,在京城置辦房子可不便宜,你從哪兒來的錢?” 衛老太跳下炕,將炕墊子掀了,拆了幾塊磚,露出里面藏著的一個灰色布兜來。衛老太把那灰色布兜拎到桌子上,發出咣當咣當的響聲,她解開拴在灰色布兜上的尼龍繩,露出里面的東西來。 清一水兒的小黃魚! 衛老太睜眼說瞎話,“這是當年蓋咱家這房子時,媽從土里刨出來的東西,應當是之前打仗的時候,富人家埋在這兒忘了取了,也可能時間更早,是咱門前那大山里之前住著的土匪藏下來的?!?/br> “一共十個小黃魚,你們姐妹六個,一人一條,剩下四條同你們沒關系,是給孫子輩兒留著的,誰出息了就給誰,比如說有誰要做個買賣,但手里沒本錢,你們就讓孩子來找我,只要把我說服了,我這個當奶的給他們墊錢?!?/br> “對了,媽還得同你們說一聲,從大丫和二丫的事情上,媽知道讀書真能改變咱們這些鄉下人泥腿子的命運,所以往后你們只要管著咱家孩子一路往上念書就成,錢的事情不用擔心,學雜費都由媽出!” 第36章 萬字更! 衛老太的這個決定算不上是多么的高瞻遠矚, 只能說是經驗之談。 她一共生了六個孩子, 四個兒子中, 衛大柱早年跟著部隊打鬼子走了, 后來能發達,全靠個人本事, 衛二柱、衛三柱、衛四柱沒什么出息,就是因為他們不肯上進,但凡他們有衛大丫、衛二丫的上進心,有衛大柱幫襯扶持, 何至于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在泥巴地里刨食? 正是因為知道讀書可以改變命運,所以衛老太才決定盡自己所能, 供孫子輩的人去讀書, 只要這些孩子們愿意念, 那她就一直供! 衛老太從布袋里數出三個小黃魚來,遞給衛大柱,叮囑道:“這些東西拿出去怕是有些打眼, 大柱, 你門路多, 想辦法把這些東西換成錢, 等大丫同那小白楊在部隊上打了結婚申請,部隊給批準之后, 你就帶著大丫和小白楊去京城把房給買了, 二丫也是同樣的道理, 如果她沒有同那小谷同志結婚, 這錢就由你拿著,等什么時候結婚,再把錢給他們小夫妻倆?!?/br> 叮囑完衛大丫與衛二丫的事情之后,衛老太忖了忖,又同衛大柱說,“你與玉書都不年輕了,自己心里肯定有盤算,兩個孩子也都十幾歲了,該給孩子攢的家當可不能少,所以這條小黃魚怎么用,你與玉書自個兒合計去,媽不管?!?/br> “不過媽得同你們夫妻倆把丑話說在前頭,小黃魚給了你們,如果你們糟蹋了,那往后可別來找媽哭,也別打媽手中那四條小黃魚的主意。那四條小黃魚該怎么用,媽都同你們說清楚了,那是媽攢給孫子輩的,和兒子兒媳婦沒有半毛錢的關系?!?/br> 衛大柱連聲應著,從衛老太手中接過那三條黃澄澄的小黃魚之后,轉頭就同謝玉書說,“玉書,你給我往褲腰帶上縫幾個針腳密匝的口袋,直接將這小黃魚縫進去,縫死了,不然我怕路上遭了賊?!?/br> 衛二柱、衛三柱、衛四柱眼巴巴地看著衛老太,就差伸出手來找衛老太要小黃魚了,衛老太沒好氣都數出三個小黃魚來,往兄弟三個手中挨個放過去,叮囑說,“一人一條,你們可都收好藏好了,若是遭了賊,那最好瞞著我,別讓我聽到風聲。否則的話……” 衛老太冷笑著說,“我非但不會同情連東西都看不好、藏不住的蠢貨,還會脫下鞋來抽蠢貨一頓。你們家的孩子都不小了,到了給孩子做一些打算的時候,如果這錢被你們糟蹋了,那等將來派上用場、急需要用錢的時候,你們可千萬別來找我哭,不管用?!?/br> 這些小黃魚的來路,衛老太其實是扯謊的。哪是什么蓋房子的時候挖出來的啊,這分明就是去年她過生日的那天,乖孫女衛添喜給她用書包背回來的。 當時衛老太嚇壞了,追著衛添喜問這些小黃魚的來源,衛添喜說是從山上挖出來的無主之物,讓衛老□□心用,衛老太這才稍微放了些許心。 縱然知道那些小黃魚的來路不算太黑,衛老太都不敢用,硬是將這個秘密揣在心里憋了大半年,等到衛大丫與衛二丫要攢嫁妝出嫁的時候,她才決定將這個秘密說出來。 按理說,這些小黃魚是衛添喜送給她的,她拿出來給自己閨女添嫁妝不合適,但窮人連臉面都沒辦法保全,哪里還能顧得上合適不合適? 衛老太只能在心里告訴自己,家里能有今天,全都是托了寶貝孫女兒的福,往后必須加倍對心肝寶貝兒好才是! …… 衛大柱領著媳婦、meimei和兩個準妹夫回家,一方面是為了同家里人分享衛大丫考上首都經貿大學的好消息,另外一方面就是帶著白楊和谷碩這倆準女婿認認門,等這兩件事情都辦妥之后,他們就該回部隊去了。 衛二丫還在念書,她同谷碩商量過,準備一回到部隊就把婚禮給辦了,然后同學校打申請,提前攻讀高年級的課程,盡快達到畢業要求。等畢業后,衛二丫準備同部隊打一個申請報告,調任到能夠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工作崗位上去,谷碩沒什么意見,倆人就這樣敲定下來。 衛大丫同白楊的打算相當著急,極為節省時間。 白楊家境好,在部隊的時候就同家里通過氣了,說是在大學開學前就會同部隊里打好結婚申請,等一回到京城就立馬回家擺酒宴,因為衛大丫與白楊念得都是同一所大學,所以兩人不存在兩地分居的顧慮,他們并沒有提前攻讀完大學課程的打算。 衛大丫只想在大學中學一些做生意時能用到的技巧,在大學期間就把自己的生意做起來,早日暴富,白楊想得卻是等念完大學,國內環境也稍微寬松一些的時候,出國去看看,到那些真正發達的國家去轉轉,見識一下真正的發達社會。 在未來的打算上,衛大丫與白楊并沒有達成一致,不過兩人正處在你儂我儂的‘蜜月期’,沒人能意識到這個目前看來微不足道的問題會在將來撕裂成多么大的疤痕。 …… 災荒年過去,百姓的日子漸漸轉好,全國大地上突然就掀起了工業風。 不知國家派來的勘探隊是怎么選的,他們在三道溝同四道溝中間的矮山包上選址建設了一個代表新時代的‘氮肥廠’,圍墻迅速砌了兩三米高,各種各樣的設備也從四面八方運來,在那氮肥廠中組裝完成,落地生根。 氮肥廠要生產氮肥,自然得召集工人,轟轟烈烈的工人選拔大會就這樣開始了。 因為氮肥廠開出來的待遇十分優厚的緣故,附近許多村子的青壯年都摩拳擦掌,想要進氮肥廠中去發光發熱,奉獻自己,順帶著解決家里人穿衣吃飯的問題。 氮肥廠連著招聘了好幾天,天天都是人山人海,報名參加考試的人估計已經躍千了。 木器廠的工作不景氣,衛四柱經常是干三五天就休息小一個月,他都動了辭去木器廠工作好去氮肥廠工作的心,但衛老太見衛二柱與衛三柱都過了氮肥廠的招聘,被安排到了固氮車間去掙最高的工資,就將衛四柱壓了下來,讓衛四柱安心留在木器廠上工,木器廠沒活兒做的時候,就去收拾田地。 用衛老太的話說,“家里人都指著土地吃飯呢,總不能你們兄弟三個都去氮肥廠工作吧?總得留一個人種地,而四柱前些年被媽特殊照顧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緣故,在種地方面磨練出了一般人學不會的心得體會,所以種地這項光榮的任務就落在四柱肩膀上了,往后家里有什么事兒,你們優先練習四柱,明白了么??!?/br> 衛四柱明知道自己再反抗、再掙扎都沒用,索性坦然接受了,姚翠芬原先還有些不樂意,她想不通,瞅著人少就問衛四柱,“憑啥二哥和三哥能去氮肥廠掙大錢,你就非得種地?難道咱就眼睜睜地看著二哥與三哥家發達,咱家一直窮著?” 已經想開的衛四柱安慰姚翠芬說,“二哥和三哥家都是兩個兒子,自然得多掙一些,可咱家一個兒子一個閨女,壓力比他們兩家小很多,如果不留個人種地,咱家這么多人吃啥……既然非得留個人,那肯定是留我了,想不通的時候肯定很難受,但想通就好了?!?/br> 姚翠芬氣不過,“咱媽都知道給兒子和閨女的小黃魚一樣多,怎么到你這兒,就把閨女看得比兒子低了?兒子娶媳婦需要花錢,閨女就不用給攢嫁妝了么?媽就是偏心二哥和三哥,把有出息的活兒留給二哥和三哥,讓你做最沒出息的活兒?!?/br> 衛四柱聽得耳朵眼疼,他直接沖姚翠芬祭出大殺器來,“翠芬,要是你想不通,那就去同咱媽說說,看咱媽怎么給你解釋,成不?” 姚翠芬迅速啞炮了,她要是有膽子當著衛老太的面抱怨,找衛老太要一個解釋,那何必在衛四柱身邊嘮叨? 相比起姚翠芬的慪氣,李蘭子與張春芽就舒心多了。 正所謂‘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李蘭子與張春芽原本想著氮肥廠招工,報名人數很多,肯定很難進,故而就算衛二柱與衛三柱兄弟倆去報了名,李蘭子與張春芽也沒想過,這兄弟倆真能留在氮肥廠掙工資。 事實與她們想象的東西存在一些偏差,氮肥廠并沒有那么難進,大多數報名的人都被錄用了,有文化的人被安排在了技術崗上,沒文化的人被安排在了苦力崗上,為了深入貫徹中央領導班子提出的‘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原則,氮肥廠的廠長和書記精心討論出一個工人工資量表,嚴格規定了工資薪水發放的標準。 氮肥廠的工資量表與生產大隊給農民記工分相類似,先是規定了每個在崗工人每月應當完成的任務量,依據這個任務量定了基本工資,然后又詳細地羅列了工人們做工效果超出預期時,氮肥廠應該給的補助。 當這份工資量表公布出來后,從頭道溝到末道溝,所有年輕人都沸騰了!這么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若是不知道珍惜的話,那是不是有些太過暴殄天物了? 有好事者專門用心統計了一下氮肥廠各個崗位的工資,對比得出一個結論:最掙錢的是固氮車間的工人,最不掙錢的是給氮肥廠收拾雜草與撿垃圾的拾荒者,二者收入的差距簡直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衛二柱與衛三柱都到了氮肥廠最賺錢的崗位上工作,李蘭子與張春芽有什么不滿意的?妯娌倆高高興興地聚在一起商量了下,給自家男人做了一身新衣裳,然后便打發衛二柱與衛三柱兄弟倆去氮肥廠上工了。 所有人都覺得氮肥廠的出現是好事,唯獨衛添喜興致缺缺。 氮肥廠可是化工廠啊,固氮車間又是污染最嚴重的地方,掙的錢多能有什么用? 干上個兩三年就把自己的身體給糟蹋毀了,后半輩子都被病魔給纏著,身體素質稍微差點的人,怕是得少活二十年。 氮肥廠的標志性建筑物是那個用磚石壘起來的幾十米高的大煙囪,自從氮肥廠開工開始,那大煙囪里就一直朝外吞吐白煙,那污染能擴散到多么遠的地方,衛添喜沒有打聽過,但她知道,站在衛家院子里,那濃郁的氨味是躲不開的。 可悲的是,沒人知道那刺鼻的氨味究竟是怎樣的說明魔鬼,相反的,很多人還將氨味描述成是‘新工業時代的芬芳’,不少莊稼人每天早晨都要深吸上兩口氨味,據說這樣可以讓他們一天都干勁滿滿。 氮肥廠開工一個半月,時值深秋,衛添喜的擔憂總算應驗了。 衛二柱與衛三柱整天都咳嗽個不停,平時一直都在低咳,一旦受到點刺激,立馬就會變成撕心裂肺的猛咳,似乎要將肺都給咳出來。 大概是衛老太年紀大了,她也開始咳,白天還好點,一到了晚上,咳嗽的聲音根本停不下來。 衛添喜同班上的同學打聽了一下,發現咳嗽并非僅僅是衛家人,她便毫不猶豫地翹了下午的課,把書包里的東西交給衛東征帶著,她背著空書包一頭扎進了山林里。 在她得到的那大神傳承中,有一味藥效極為神奇的藥方,名叫‘五行清臟方’,利用五種五行各不相同的藥材進行君臣佐使的搭配,最終起到‘清臟’的作用。 ‘五行清臟方’中的‘臟’字,可以說是‘五臟’的‘臟’,也可以說是‘臟東西’的‘臟’。 顧名思義,這五種藥材搭配出來的茶湯可以清楚人體內的毒素垃圾,對于氮肥廠工人、住在氮肥廠旁邊的百姓來說,有著極大的幫助。 那五種藥材雖說不是名貴的藥物,但也不常見,衛添喜在山林里轉悠了一下午,挑挑揀揀挖到了一書包,背回家之后,她同衛老太知會了一聲,然后便一個人去了后院,將五種藥材用刀切成指節長短,然后又翻出已經‘退役多年’的大鐵鍋來,把藥材炮制好,回頭就熬了一鍋茶湯,倒在衛老太給家里人晾開水的罐子里。 藥茶湯與涼白開味道差了十萬八千里,衛添喜生怕別人喝出味道不對來就倒了,提前便同衛老太打好了預防針,她同衛老太說,“奶,我找了點治咳嗽的東西,給你們煮成茶水了,你多喝點,記得讓全家人都喝上幾碗,尤其是我二伯和三伯,他們咳嗽最嚴重,得多喝一些?!?/br> 衛老太問衛添喜,“喜丫頭,你從哪兒弄得?” “山里挖的!”衛添喜沒給衛老太問東問西的機會,直接溜回了屋。 躺在炕上,衛添喜開始一口氣接著一口氣地往外嘆,她本以為頭道溝這山旮旯里會是一片凈土,沒想到冒出一個氮肥廠來……氮肥廠那高高的煙囪里,整天都在往外排放有毒廢棄,還有氮肥廠里排放出來的污水,勢必會污染地下水源與土壤,這將會直接導致這片土地上種出來的糧食質量下降,甚至種出吃了之后對人體有害的毒糧食出來,還有河流中的魚兒,估計用不了幾天就得集體翻肚皮。 如果是一般的小事,或許號召老百姓聚起來搞個抗議會有效果,但氮肥廠是國家要求建設的,在國家工業化進程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大勢不可違。 甚至衛添喜還在想,說不定國家早就知道氮肥廠會對環境造成嚴重污染的事情,這才將氮肥廠建到了人口密度較為松散的山村里,不然國家為什么不把氮肥廠建在城市中,給那些城市里的工人階級提供就業崗位? 為了帶領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氮肥廠的污染應當屬于必要的犧牲,污染一個地方,卻能帶動全國的化工業向前邁進一大步,生產出來的氮肥還能讓糧食增產,當地的老百姓在氮肥廠上工,還能賺到錢改善生活,一石多鳥,一舉多得。 只不過對于蒙在鼓里的當地老百姓有些不公平罷了。 指不定就算這些老百姓知道氮肥廠對環境有害,對人身體有害,但他們為了賺錢,也會選擇去氮肥廠上工呢? 她人微言輕,沒有力量幫太多人,只能先守好自己的家人。 衛老太對衛添喜的話深信不疑,直接守在了燒藥茶湯的鍋旁,只要有人回來,立馬把人喚到灶房,????灌一肚子的藥茶湯喝。 ‘五行清臟湯’不是九轉還魂丹,見效略慢,一開始,衛老太等人只是覺得晚上睡得安穩了些,咳嗽次數沒之前那么頻繁了,全家人還都挺高興。 次日早晨剛醒,衛老太都不用衛添喜提醒,自個兒就抓了一把衛添喜炮制好的藥材,放到鍋里熬了nongnong的一鍋,逼全家人在吃飯前喝了。 這nongnong的一鍋藥茶湯上午就見效了,五臟內的毒素被藥性給從血rou中剔了出來,開始從順著大小便排出體外。 當看到自己撒出來的尿是褐黑色的時候,在氮肥廠里上工的衛二柱與衛三柱都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