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同樣的爹媽兄弟,不同的命??! 大半年前還在一個炕頭上嬉鬧的妹子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學生,在部隊有了正式工作,找的對象也那么優秀,婆婆也待見,可她呢? 母胎單身這么多年,未來也是一眼就能看到頭,肯定是和她那三個留在老家的嫂子一樣,在灶頭和地頭打轉……想想兩者的差距,衛大丫晚上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衛二丫坐了一天多的火車,身上早就累了,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別說衛大丫只是在炕上翻來覆去,就算衛大丫站起來深夜蹦個野生迪,都不一定能夠將夢中與谷碩同志約會的衛二丫吵醒。 但衛老太年紀大了,本來覺就淺,再加上衛二丫給家里人帶來這么大一個驚喜,她越發睡不著覺了,聽到衛大丫的動靜,衛老太低聲問,“大丫,你大半夜不睡覺,鬧什么?心里藏著事兒呢?” 衛大丫沉默了一會兒,帶著哭腔憋出一句話來,“媽,我也想跟著我哥去部隊,我也想讓我哥給我找個活兒干,我也想考大學,我也想找個那么好的對象?!?/br> 一連四個‘我也想’,說的衛老太滿頭霧水。 震驚之后,衛老太回過神,她嘆著氣同衛大丫說,“大丫,你的想法媽能理解,但不支持。你光看到你妹子現在有出息了,但那是因為她學習好,如果不是學習好,她肯定沒現在的能耐。你妹子打小就是家里成績最好的,這點羨慕不來?!?/br> 衛大丫捂著臉哭,“誰說她學習最好了?我當時念書的時候成績怎么樣,媽你忘了么?我念書那時候,二哥三哥四哥同你在地頭做農活兒,家里的營生全都靠我來做,二丫年紀小,也是我一手帶大的,白天我背著二丫上學念書,放學之后還得背著二丫去挑野菜割豬草,我的成績哪次差了?哪年不是考雙百分?” “你就是偏心,因為要給我二哥娶媳婦,說是家里供不起兩個娃兒念書,就讓我別念了,當時還哄我說,二丫也念到我那個年級就不念了,可后來呢?是,家里的日子漸漸過松快了,二丫成績好,你一路供她念到初中畢業,可你就不心疼被耽擱下的我嗎?是我成績不好還是家里條件不允許我念?” “媽,我不甘心啊……” 第34章 萬字更! 衛大丫的一句‘我不甘心’, 生生將衛老太給喊得當場飆淚。 躺在炕上仔細想想, 她這些年確實是忽略衛大丫了, 因為衛大丫前頭幾個都是男娃, 做地頭的事情勉強還行,做家務事就抓瞎了, 衛大丫后面的衛二丫年紀還小,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能做家務事的只有她和衛大丫。 家里能干活兒的人少,張嘴等著吃飯的人多, 衛老太單單是為了填飽這么多張嘴就已經忙得腳打后腦勺,從地頭回家, 連掂筷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自然是盼著衛大丫能多替她分擔一些事情的。 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 她的心就偏了。 從一開始讓衛大丫幫忙給家里人做飯,到后來她默認讓衛大丫給衛二柱、衛三柱、衛四柱洗衣服,甚至因為衛大丫搓衣服比她搓得干凈, 她在忙的時候, 連自己的衣服都會留給衛大丫洗, 等過年的時候, 拆洗被褥的事情更是老早就被衛大丫包圓……現在回過頭看,那時候的衛大丫也就十歲剛出頭, 想要在灶臺上燒壺熱水, 都得踩著板凳才能夠到鍋。 衛二丫也就比衛大丫小兩歲多一點不到三歲, 可她從小就沒怎么做過苦活累活兒, 因為有三個哥哥在上面撐著,吃飯的事情不用擔心,就算她時常跟著衛大丫做一些家務活兒,那也一定是衛大丫做重的累的,讓她做輕省的活兒……如今想來,她這么些年確實是虧待了衛大丫。 “大丫,你同媽說實話,你是真的想繼續念書上學,還是看到你妹子現在發達了,心里羨慕?” 衛大丫沒有吭聲,抽泣聲也漸漸低了。 衛老太明白了,如果不是衛二丫身上的事情刺激到了衛大丫,估計衛大丫再過三五年都不會想到要再讀書的事兒。 在心中打了打草稿,衛老太張嘴替衛大丫寬心,“大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想要順心舒心的活,最關鍵的還是得守住自己的心,旁人的日子過得是富貴還是潦倒,都與自己沒有關系?!?/br> “大丫,媽知道你現在看著你妹子有了出息羨慕著急,但你得摸著自己的心問問,你是真的想要上學么?你別看二丫現在的日子看起來風光,但一切都是因為她能靜下心去念書學習,這才換來的。換你的話,你能守住心,一天到晚都將自己埋在書堆里嗎?” “如果你說你能,那媽明天就同你大哥大嫂說,想再多的辦法也要把你送到部隊中去。你與二丫都是媽身上掉下來的rou,媽哪個都疼,沒道理讓二丫念書不讓你念的道理,你仔細想想,明早給媽個答復?!?/br> 說完之后,衛老太就翻了個身子,閉上眼睛假寐去了。 衛大丫被衛老太問得愣住,她睜著眼睛看著透過窗戶灑在屋子里的月亮,將衛老太的問題在心里盤算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是真的想要念書嗎? 似乎并不是。 她從小就沒那么愛念書,只不過因為念書費時間,她不想讓那些時間都白費了,這才花了點心思,沒想到最后考出來的成績還不錯。 她已經丟開書本這么多年,讓她和衛二丫一樣,把自己埋在書堆里沒日沒夜的學半年,她能堅持下來嗎? 衛大丫捫心自問,堅持不下來的,她性子打小就野,根本不是靜下心來搞學問的那塊料。 甚至衛大丫自己也知道,她羨慕衛二丫,不是羨慕衛二丫考上了大學,而是羨慕衛二丫找到一個十分優秀的人處對象,她羨慕衛二丫將來能夠賺大錢,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捧著…… 心里亂糟糟的,越想越多,衛大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醒的時候就比往日晚了一些。 待衛大丫醒來收拾好屋子的時候,衛老太已經同謝玉書提了衛大丫也想去部隊的事情,謝玉書答應得倒是痛快,不過據謝玉書說,連著往衛生隊塞兩個人進去,欠下的人情不容易還,怕是會影響衛大柱的將來,子弟小學招老師對學歷要求挺高,初中畢業生想要進去教小學都費力,像衛大丫這種小學都沒有念完的,進去之后估計只能當個幼兒園的老師,像孩子王一樣帶軍屬家的孩子們?!?/br> 衛老太聽了謝玉書的話,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同謝玉書說,“這倆活兒都不是好干的,大丫也想同二丫一樣找個輕省的活兒,盡量將時間用在學習上,大媳婦你能不能給大丫找一個同二丫差不多的活兒?” 婆媳倆商量這件事的時候,正好衛大柱經過灶房門口聽到了,他便插嘴道:“媽,衛生隊本來就是部隊里的清閑地方,藥房更是清閑地方中的清閑地方,你想要從部隊中再找一個藥房那樣的地方來安置大丫,可能性幾乎沒有,但若是想要給大丫在部隊里找一個不錯的工作,那還是容易的?!?/br> 衛老太一聽這話,趕緊問,“能找到啥活兒?說來聽聽?!?/br> 衛大柱說,“我同采購科的主任關系不錯,前一段時間還聽他說想找一個女同志,跟著采購科的同志一起跑出去做采購呢,他說女同志做事情細致,挑東西也細,你問問大丫,這樣的活兒愿不愿意做,愿意的話,那這次同我和玉書一塊兒回去,二丫住了國康的床,那就讓大丫住國健的床,姐妹倆剛好能夠住開?!?/br> 衛大丫撩起門簾走了進來,“哥,就采購的活兒吧,我能干?!?/br> “啥你能干不能干啊,你知道采購是干啥的么?” 衛老太瞪著眼訓衛大丫,“那些干采購的,整天跑南闖北,雖說現在國家太平了,但你畢竟是一個女孩子,不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么?不行不行,堅決不行!大柱,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么適合你妹子的工作?不要這種走南闖北的工作,媽聽著都累?!?/br> 衛大柱笑了,“媽,你說的這都是些老黃歷了,現在部隊里干采購的人甭管上哪兒去都有車,一般人出門可能騎個自行車就嘚瑟,但采購都是坐著車去的,車里面夏天不熱冬天不冷,舒服得很,就是走南闖北稍微累了些,但安全問題根本不算是問題?!?/br> “您老也不想想,這是一般地方的采購嗎?這可是部隊的采購,要么給部隊買軍需物資,要么買糧食補給和藥物補給,身邊一直都有兵蛋子們跟著,誰敢給找不痛快?” 衛大柱轉身又同衛大丫說,“采購這個活兒和一般的活兒不一樣,說清閑也清閑,說累也累。每個月的上旬基本上都在外面跑,下旬的后半旬基本上都在核查需要補給的物資量,其余時間都閑著。說是工作一個月,實際上就是工作半個月,休息半個月,但崗貼和工資都是按月發的?!?/br> “剛去做采購的那段時間可能會比較累,但當你把市場摸熟摸透,不管是補給什么物資,都能找到合適放心的供貨源,那就沒啥問題了,很多每月固定補給的東西,那些采購們都是打一個電話過去,直接讓人把東西送過來,如果東西合格,那就留下,不合格就打發走?!?/br> “你想想,哪有人敢哄部隊?打電話讓人送來的物資,或許價格會稍微貴一點,但一定不會貴的太離譜,質量問題卻一定是優中選優的,畢竟部隊采購的物資不少,就算不看槍桿子的面子,那些商人只是單純地不想丟了這筆大生意,也不會有人在物資上?;^?!?/br> “真需要每個月都出去跑的,實際上不是什么大頭物資,而是一些時興的、時令的東西,這些東西肯定不會買太多,所以跑起來也簡單。采購科那些大老爺們心糙,哪里知道什么時興什么不時興……你懂哥的意思了不?” “如果你去了采購科,每個月往外跑是必須的,想要偷懶窩在采購科不出去,那絕對不可能,因為現在整個采購科都在等一個女采購員去解決問題呢!但是你出去的時候,肯定會帶人一起出去,到時候你負責的就是挑東西,拎東西搬東西的事情有人干,采購科的主任同我關系好,肯定賣我面子,不會給你安排什么苦活累活?!?/br> 聽衛大柱將頭頭道道都分析了一遍之后,衛老太對‘采購員’的抵觸也沒那么大了,她同衛大柱說,“既然這樣,那就看你妹子的意見吧,只要你妹子想要上進,媽絕對不會給你妹子拖后腿?!?/br> 衛大丫咬著后槽牙答應,“哥,我去!” 就這樣,衛大柱與謝玉書回部隊的時候,又把衛大丫也給一并帶走了。 好在衛家兒媳多,衛大丫離家去了部隊之后,原先應當由她做的家務營生分到李蘭子、張春芽、姚翠芬頭上,每個人添的活兒也沒多少,加上有衛老太在上面鎮壓著,這才沒有掀起什么風浪來。 要說這衛家也是奇特,當初衛大柱剛回家的時候,一心想把三個弟弟都從鄉間地頭拉出來,但他那三個傻弟弟沒一個人愿意。 衛大柱幾乎沒想過要把兩個妹子帶得出人頭地,偏偏這兩個妹子一個比一個上進努力,嫉妒心強,衛大柱只是拉拔了一把,就自動找到自己想走的路,一路扶搖直上了。 趕在九月份之前,衛大柱、謝玉書與衛大丫、衛二丫都回了部隊家屬院,衛二丫馬上就要開學了,她的東西都是謝玉書幫忙攢出來的,加上她是半工半讀,念大學的同時,衛生隊里的崗位也會給她留著,得兩邊跑,她念大學的地方就在部隊旁邊的一個城市,所以需要收拾的行李也不多,整理好之后,衛大柱找了一個警衛員,直接開車把衛二丫送學校去報道了。 送走衛二丫的次日,衛大丫到采購科報道,因為她性子大方豪爽、做事干脆利落的緣故,憑借那隨了衛老太的獨特人格魅力,她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征服了采購科主任,由采購科主任親自帶著她了解采購科的事務,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她就把采購科摸了個門兒清。 但凡不是非女采購員出去跑的地方,采購科主任一般不會找衛大丫,他給衛大丫單獨安排了一個安靜的屋子,讓衛大丫安心學習。 衛大丫這么多年沒有碰書本,當初學會的那些知識早就都還給教書老師了,時隔多年,再拿起書本時,她一度懷疑自己當初有沒有學過那些東西,怎么看啥都覺得陌生,想啥都覺得費腦子? 好在她用的書都是衛二丫之前用過的,衛二丫在書上面認真地勾畫了重點,寫了筆記和讀書心得,衛大丫扶著腦袋絞盡腦汁地學了小半個月,總算再度入了學習的門。 與衛二丫一上手就是從高中知識學起不一樣,衛大丫是從小學知識開始從頭學起的,她用的課本都是衛國健、衛國康兄弟倆之前用過的舊書。 小學知識不是太難,衛大丫之前學過一遍,現在只需要溫故復習一遍,再加上衛大丫雖然沒那么愛學習,但她決定要做的事情,沒人能攔著,自己也攔不住,她逼迫自己耐著性子學,一學就是一整天,故而她的學習速度還算快,一個禮拜不到就將小學的課本全都學完了,翻出幾張衛國健衛國康兄弟倆曾經做過的卷子,她試著做了做,題目都會,便去繼續死磕初中的東西。 沒等衛大丫把初中的東西都給死磕完,采購科的主任有了非派她出去的采購事務,她的第一次公派出差就這么來了,而且出差距離還不短,是去隔壁省的省會采購一批鐵皮暖水瓶回來。 衛大丫作為采購科唯一的女采購員,挑貨的事情自然得交給她,不過有其他采購員跟著,她倒是也不會太累。 與預想中的東奔西走不一樣,衛大丫親自跑了一趟采購之后,她發現自己愛上了這種感覺:手中拿著錢捏著票,找到貨源之后,看貨物質量不錯,然后便開始大刀闊斧地砍價,甭管買賣做成做不成,她都喜歡這種爽快花錢的方式。 衛老太一個人拉拔五個孩子長大,還要幫三個兒子成家立業,花錢自然是摳摳索索的,砍價技能也不是一般的高,簡直就是砍價界的王者。 衛大丫從小就替衛老太做家務事,耳濡目染之下,把衛老太砍價的本領學了個七七八八,當初在家的時候,她空有這一身本事卻無處使,現在到了部隊,做了采購員,她身上那被衛老太傳下來的砍價本事算是激活了。 她不僅砍價砍得快、準、很,挑貨物的眼神也是一等一的好,總能花最少的預算買到最多、最好的東西,這能耐是衛大柱與那采購科主任都沒有預料到的。 到采購科上班的頭一個月,衛大丫給部隊買回了物美價廉的暖水瓶,第二個月,她給部隊買回了物美價廉的肥皂和毛巾……一連幾趟差出完,‘采購科一姐’的名號就被衛大丫預定了。 衛大丫性子急,很難靜下心來搞學習,但她喜歡同人打交道,甭管是采購科還是部隊食堂、亦或者是后勤、衛生隊、炊事班……只要同衛大丫打過交道的人,沒一個不說衛大丫好的。 衛大丫還會經常維護與那些同她做過采購生意的商人的關系,時不時照顧那些商人一些大單生意,那些商人也樂得同衛大丫打交道,從不會漫天要價,基本上都是成本價上加點兒運輸費,然后再加點兒勉強糊口的皮毛利,這些生意做起來那叫一個省心省事、順風順水。 自打衛大丫到了采購科之后,采購科的活兒就輕松了許多,但被上頭表揚的次數也越來越多,采購科的主任整天都樂得合不攏嘴,一見著衛大柱的面,就會同衛大柱夸衛大丫有多么多么能耐,順帶著還會為衛大柱送去一波羨慕。 采購科的主任想,“那衛家究竟是怎樣的神仙人家,出一個白手打拼到高位的衛大柱還不夠,兩個閨女都那么出色優秀,大閨女一到采購科就奠定了自己不可替代的地位,二閨女被那谷大夫看上,半年時間就考上了國內一頂一的大學……” 若是條件允許的話,采購科的主任真想親自見見衛老太,找衛老太取取經,看怎樣教孩子才會把孩子教的這么能耐。 衛大丫喜歡采購科的活兒,但她心里梗著一口出人頭地的氣,學習也沒有落下,雖然采購科的事情不比衛生隊藥房那么清閑,但她本人并沒有懈怠,工作與學習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條,學習算是‘勞’,工作算是‘逸’,兩件事交雜著來,也算是勞逸結合,進步飛快。 …… 謝玉書一直都保持著每個月同家里寫一封信的習慣,她在信中同衛老太匯報匯報衛大丫和衛二丫的近況,再聽衛老太說說家中兩個孩子的學習成績,一眨眼就又到了年關歲尾,衛大柱一行四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回家過年。 與之前幾次回家過年略微有所不同,這次衛大柱、謝玉書與衛大丫、衛二丫四個人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人手兩個大包袱,背上還都背著一個大皮包,走在路上極為惹眼。 一行四人回家之后,做的頭一件事情不是同家里人寒暄拉呱,而是將包袱拆開,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給家里人分禮物。 一共十二包東西,除去兩包東西是衛大柱他們拿的行李之外,剩下十包都是給家里人買的禮物,衛添喜一個人占了三包,衛老太也有三包,剩下的衛二柱、衛三柱與衛四柱家各有一包,最后一個特別沉的包是衛大丫經過與謝玉書和衛二丫的商量之后,特意給衛家七兄弟買的。 衛老太樂得眼睛都瞇成縫睜不開了,嘴上卻說得挺嫌棄,“你們回來就回來,買這么多東西干什么?怕不買東西的話,我攆著你們不讓回家?坐車那么累,一個人還要扛這么多東西,你們也不嫌麻煩?!?/br> “大柱,你是當哥的,日后該管meimei的時候還得管,比如這種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必須改掉,不能拿錢不當回事兒,明白不?” 衛大柱直喊冤枉,“媽,這次可不能怪我,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大丫給買的,攢了好半年呢,原本想要郵寄到家,但里面有些東西金貴,生怕郵寄的時候不小心弄壞了,這才決定親自背回家。你要訓就去訓大丫,這個黑鍋我可不背?!?/br> 衛老太驚了,她摳了摳耳朵,臉上寫著‘老娘不信’四個字,她問衛大柱,“你說啥?這些東西都是大丫買的?乖乖,大丫這不是去采購科上班,這是去土匪寨上班了吧!打劫了哪個有錢人家,她從哪兒來的這么多錢?” 衛大丫還沒來得及同衛老太邀功呢,結果就聽到衛老太給她身上潑臟水,一臉委屈地解釋,“媽,你別看這些東西多,但都沒花幾個錢?!?/br> “我本身就是干采購的,這小半年下來,跑了好幾個大城市,四處買東西,哪里的什么東西便宜,我都知道,再加上我同那些生意人做買賣痛快,他們一聽是我要給自己家里買東西,都是只收我一個成本價,根本花不了幾個錢!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呢!” 衛老太一臉不信,“編,你就繼續編,這么大的十包東西,就算再便宜,那也得幾十塊錢了吧,你真當老娘沒出過遠門,啥都不懂,任由你們糊弄?” 衛大丫百口莫辯,她不怕別人不講理,就怕別人認死理,比如衛老太,非得逼著衛大丫從口袋里將自己這半年給家里買東西時記得賬拿出來,讓略微識幾個字的衛二柱給一條一條念了,衛老太才勉強相信了衛大丫的話。 衛老太轉頭就同衛大丫說,“大丫,既然你們買東西這么便宜,那你看看,下次出去的時候,那些能放得住的東西就多買一些?!?/br> “媽前一段時間去縣城取包裹的時候,到勞動大樓轉了轉,想給你哥們買幾件汗衫,但要價死貴死貴的,還要布票,后來就沒舍得買,你下次出去跑的時候,幫你哥留意一下,一會兒媽就讓你嫂子們把你哥穿衣服的尺碼量好給你?!?/br> “一會兒媽去喊一下你二姨,你看看能不能給你二姨家也帶點東西,她知道你也跟著去了部隊之后,硬把要給你的錢塞給了媽,你二姨對咱家好,咱不能做沒有良心的白眼狼,明白不?” “對了,那個麥乳精容易買不?你二姨同媽說過,她看咱家喜丫頭一直都喝麥乳精,長得白白胖胖,腦瓜子靈光,也想給她家孫子買來喝,你去了部隊之后,買幾桶郵回來,給你二姨家捎個兩三桶,給咱家喜丫頭多捎幾桶,喜丫頭現在也兩歲了,胃口正好呢,原先一天喝半勺就行,現在一天得喝兩勺……” 見到自家兩個閨女后,衛老太就徹底變身為話癆,她似乎要將這半年沒同衛大丫說過的話全都說出來,也得虧衛大丫的性子好,不然早就嫌她太啰嗦了。 把九個包裹分完,只剩下那個由衛大柱背回來的那個最沉、最重、差點要了衛大柱半條命的大包裹還沒有拆,衛家七兄弟看著那包裹皮上露出來的棱棱角角,心里都涼了半截。 “姑,你買的這都是些啥啊……你給喜丫頭買的都是些吃的穿的耍的,給我們買的啥?”衛東征弱弱地問。 衛大丫笑瞇瞇地說,“喜丫頭是個小閨女,吃的穿的耍的就多買了點兒,但你們放心,姑不是偏心的人,你們兄弟七個也都有吃的穿的耍的,都在給你們爸媽的那個包裹里塞著呢,自己回屋翻去。這一包啊,都是姑到不同城市跑采購的時候,特地去各地書店里給你們買的學習資料?!?/br> “前半年你二姑忙著準備考試的時候,沒給你們買學習資料,你們兄弟幾個著急成那樣,姑都看在眼里,所以這次一次性就給你們買了足夠做大半年的學習資料,怎么樣?開心不?高興不?激動不?” 衛家七兄弟的臉都變成了苦瓜,他們能說自己一點都不開心、不高興不激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