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從前沐婉入仕是為了母親,不想辜負她的期望,可現在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呆在這里,手忙腳亂不說,根本無法和何潔、玉芝相提并論。始皇又是為什么選擇了自己? 左相府,廚房里晏書還在跟著廚子學做菜,淑箐走進來看他滿身是汗:“別弄了,你這是為什么呢,大人又不在你何必呢?” 晏書看上去有些委屈:“那日我做菜給左相大人,我感覺她好像不是特別喜歡,也沒吃多少?!?/br> 淑箐搖了搖頭:“大人不是不喜歡,只是大人自從當了左相一直都有心結,心結不解開她是不會有多大胃口的,你也別廢心思了。還不如多去練兩個字說不定能討左相大人開心?!?/br> 晏書感覺淑箐一語點醒了自己:“你說的是真的嗎?大人會高興嗎?那……我試試吧?!?/br> 第12章 天平的秤砣失衡 廂房里,紅燭搖晃,書案上晏書的字總是歪歪扭扭的,其實一開始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 房間里擺放著許多字畫,沐婉喜歡收藏各種字畫,但是書房大多已經堆滿,便只能放到了晏書的廂房里。 汪琪看著晏書習字,其實他也不識字也不知道晏書寫的好不好對不對。 汪琪看見晏書的腰間掛著一塊玉佩,玉佩上面的動物汪琪從來沒見過,便問:“晏書,你身上的那個玉佩上面刻著什么動物呀,看上去沒見過呀?!?/br> 晏書一把扯下玉佩仔細看了看:“應該是貔貅。其實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這塊玉佩貌似一直都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左相大人給我的?!?/br> 汪涵撓了撓頭:“貔貅,好像聽說過,說什么是意味著吉祥,但我也只是聽說還真沒見過,這東西應該價值連城吧?!?/br> 沐婉三人到太古城已經臨近黃昏,何潔的意思是去縣府做客,周笙不同意何潔的看法堅持要自己在城中逛一逛。 太古城看看上去也挺繁華,人來人往的人很多,只是大多都是一些錦衣玉食的富人。 沐婉對周笙說:“這座城還挺不一樣的,你看都是富人,都沒怎么見著平民百姓?!?/br> 何潔立馬接上說:“這足以證明太古城縣令治理有方,人民安居樂業,也說明皇上英明神武慧眼識人?!?/br> 是夜,三人到了縣令府,縣令已經在門口侯著了。 “臣富苣參見皇上?!边@個自稱富苣的便是太古城縣令,此人肥頭大耳行動也有些遲緩。 縣令府看上去規模并不大,但到處是各種盆栽,沐婉走近一看才發現這些都是紙花做成的。 沐婉問富苣:“你府上為何用的都是紙花?” 富苣見沐婉對紙花感興趣便說:“這紙花如今在太古城十分流行,家家戶戶都會放上幾盆,既不用照料,又好看美觀。大人若是喜歡可以帶幾盆走?!?/br> 沐婉擺了擺手:“不用了,這么看起來太古城不僅富饒而且還都很有品味?!?/br> 第二日,富苣領著一行人到了太古廟,這太古廟既不是在山上反而是在繁華的城中心。 廟宇看上去大氣而又精致,只是上面的油漆看上去有些過于艷麗。 沐婉撫摸著墻面:“咦,富大人這漆怎么沒干?” 富苣馬上回答:“前兩日下雨太過潮濕所致?!?/br> 周笙搖著扇子笑著說:“這里下雨啦?那前幾個月你還上奏折說這兩年干旱,看來這雨挺及時的?!?/br> 富苣尷尬地笑著說:“那是因為老天聽說陛下來了格外開恩的呀。由此可見皇上有多么……” 沐婉打斷富苣:“行了行了富大人帶我們進去看看吧?!?/br> 富苣在前面帶路,左右兩邊的樹木盆景無一例外都是紙做的,完全看不見真正帶有生機的物件。 周笙仔細看著佛像,看上去沒有什么太大問題只是老覺得擺放的角度有些偏了。 這時寺里的住持走了出來,是一個男子面容姣好卻有些清瘦:“各位施主好,施主們要上香嗎?” 周笙點了點頭點燃香,剛要拜這香就斷成了兩節。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大不吉利的事情。 富苣呵斥住持:“還不快去換幾枝香?!?/br> 住持冷冷一笑:“沒有多余的香,您就給了這些?!?/br> 富苣嚇出一身冷汗:“你胡言亂語什么。陛下他……” 周笙仔細打量著住持,看上去十分年輕:“住持叫什么?今年多大了?!?/br> 住持回答:“法號無量,年紀大概是十六七歲吧?!?/br> 沐婉看著這位住持心里生疑:“你不記得自己多少了?” 住持不說話,何潔著急了:“怎么回事干嘛不說話?!?/br> 住持還是不說話,何潔瞪了富苣一眼,富苣立馬上前說:“皇上不如咱們去后院看看,后院有一塊天然而成的石獅?!?/br> 幾個人走到后院,富苣口中的石獅確實看著像一個什么動物卻看不出像啥。沐婉上前摸了摸:“這怎么看著像是人工打磨的,上面還有斧子錐子的印記,該不會這也是純天然的吧?!?/br> 何潔走上前也摸了摸說:“沐婉這就是純天然你仔細看嘛,你看哪個工匠會雕刻出這么不像獅子的獅子,所以說只有天工才有可能,要不然這工匠技術也太差了吧?!?/br> 周笙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何潔的說法,轉身對富苣說:“去倒幾杯茶來,朕有點渴了?!?/br> 富苣派人倒了幾杯茶,沐婉接過茶看著茶葉覺得有些熟悉,對周笙說:“這茶葉有些眼熟?!?/br> 周笙一開始還沒注意,仔細看了看,臉色微變:“這茶葉和井府的茶葉長得有點像啊,不過這茶葉看上去更新鮮些?!?/br> 何潔搖著頭:“哪里像不像,我那幾天都是睡在井府的茶葉堆里的,像不像我最清楚了,井府那些茶粗制濫造簡直看不下,你看這茶明顯干凈剔透多了?!?/br> 富苣心領神會:“陛下,這茶葉確實是太古城自己種的?!?/br> 沐婉搖著水杯說:“太古城大旱兩年,居然還能收成茶葉,皇上咱們必須去看看這茶田才是?!?/br> 周笙噗嗤笑出了聲:“左相說的對,說得有道理啊,那富大人帶路吧?!?/br> 富苣的面色變得僵硬看向了何潔,何潔別過頭不和她對視,富苣吞吞吐吐的說:“今日怕是不妥,不如這樣明日臣帶皇上和各位大人前去吧?!?/br> 周笙也不為難她:“行,明天就明天吧?!?/br> 沐婉呆在周笙的房間里不走,周笙搖著扇子問:“你這是怎么了粘著朕做什么?” 沐婉看著周笙玩世不恭的樣子問:“皇上其實您什么都知道吧,可是您為什么……” 周笙合上扇子語氣清冷:“沐婉,你呢看得太簡單,我呢看不見,何潔看得多,我們每一個都各有所職,只有這樣天平才會平衡。朕知道你不能理解,算了算了?!?/br> 沐婉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您只是希望臣做一個裝聾作啞的人,來維護您眼中的天平?” 第13章 如何拯救我心悅于你 周笙認真地看著沐婉說:“朕無法阻止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但朕能阻止朕的左相成為什么樣的人。沐婉你現在還只是初出茅廬你看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如今他們環環相扣想要動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是簡單事?!?/br> 沐婉苦笑著搖頭說:“陛下就如同您所說的一樣,我無法阻止您和其他人,但我可以阻止我自己?!?/br> 今早,何潔起的最早,富苣已經在門口等何潔了。 何潔皺著眉頭:“你來干什么?有什么事?” 富苣支支吾吾地說:“皇上要去茶園,這茶園我……我昨天讓她們連夜開墾了一塊地,可是這茶葉弄不了啊?!?/br> 何潔白了她一眼:“哦,這和本官有什么關系?這就說明你在蒙騙皇上,你欺君!” 富苣一聽到“欺君”兩個字嚇得腿軟,跪在地上:“大人您要救小人啊,你能不管小人,我……要是出事了,您不是也逃脫不了關系?!?/br> 何潔突然冷笑起來:“富大人,你有沒有搞錯,你是太古城縣令,知情不報欺君罔上的都是你,和我有什么關系,富苣本官警告你也別想把本官收受你錢財的事情抖出去,先別說皇上不會信,就算她信了也不能把本官怎樣,如今她根基不穩可全靠本官呢?!?/br> 富苣一聽覺得自己沒活路了,在地上連磕頭:“大人,您要是救小人,小人答應你一定對您忠心耿耿,以后您七我三,不,您九我一,您看……” 何潔扶起了富苣,笑瞇瞇地說:“富大人您還真不是一般的懂事,本官可以幫你這一回,但成不成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br> 何潔轉身剛離開,富苣就對著何潔走得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啊呸,什么人啊,真是老天不開眼?!?/br> 幾個人看著光禿禿的茶田面上都帶著疑惑。周笙問富苣:“這茶怎么都沒有?” 富苣剛要開口何潔攔下了她說:“皇上富大人早上和臣說說這幾年大旱,前幾天剛下幾場雨,也就豐收了那么些茶葉,知道皇上要來就都留著孝敬皇上您了?!?/br> 周笙聽了哈哈笑了起來:“這么說起來富大人還挺有孝心的啊,是個不錯的人才?!?/br> 沐婉待在一旁聽著她們一唱一和,心里不是滋味,面上也掛著冷漠的神情:“皇上,難道這還要獎賞富大人嘍?” 周笙知道沐婉生氣應聲:“對,要獎勵,就獎勵富苣三個月種一百畝這樣的田地,對了,就她一個人來造其他人不許幫忙?!?/br> 富苣一開始以為皇上要賞她還很高興,一聽到這樣的獎勵面上掛不住了,眼神示意何潔。 何潔走到周笙邊上小聲試探:“皇上您這不是獎勵吧……” 周笙笑地更大聲了:“對哦,獎勵的不夠深刻,這樣吧要不何大人也陪著富大人一起?” 何潔連連擺手:“不不不,這樣的恩典還是給富大人吧?!闭f完把富苣推到周笙面前:“富大人還不謝恩?!?/br> 富苣不敢違背圣意知道磕頭謝恩。 下午,玉緣將軍帶來了馬車對周笙說:“皇上,各位大人,我們該回去了?!?/br> 周笙點了點頭:“是該回去了,這次也不是全無收獲?!?/br> 沐婉看著跪在地上的富苣,她的雙手上沾滿了泥土,剛才在茶田沐婉提議讓她親自示范了一遍種茶葉,結果摔了個狗吃屎,也算是給她教訓了。 沐婉回到府上已經是三四天后的晚上了。 淑箐去給沐婉準備了熱水沐浴。晏書本來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但是汪琪叫醒了他,告訴他沐婉回來了。 晏書有些欣喜想趕緊告訴沐婉只幾天學習的成果,可是剛醒過來大腦迷迷糊糊的沒顧及淑箐強力的阻攔,直接推開房門,沖進了沐婉的房間。 沐婉正躺在浴桶中,長長烏黑的頭發披散在前面,手指尖還夾著花瓣,光滑的臉頰上面帶著水珠,四目相對,晏書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大腦感覺一瞬間缺氧,忘記了要說什么,什么也顧不上,立馬倉皇而逃。 淑箐緊跟著進來,看見沐婉瞪大的眼睛,跪在地上,語氣略有些尷尬:“大人恕罪,奴婢沒能制止晏書,他……他也是太過思念大人所致,大人別……怪他?!?/br> 沐婉一開始也被嚇著了,但是看見淑箐,隨即恢復了神態語氣看似鎮定的說:“無妨,你先下去吧,以后別再讓別人闖進來?!?/br> 沐婉嘴上說著無妨,其實心里還是在怦怦亂跳,這個晏書長得白白凈凈可是這性格卻總是毛毛躁躁的,還以為讀書能讓他靜心,結果也沒什么用。 沐婉努力甩了甩腦袋對自己說:“別胡思亂想了,現在不是說兒女情長的時候?!?/br> 晏書回到自己房間后,便把腦袋埋在被子里,臉還是通紅的,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看見……晏書不敢想下去,覺得有些莫名的羞……恥…… 汪琪走了進來端著一碗面條,今天晏書看了一下午的書,晚飯都沒顧上,汪琪便自己煮了碗面條過來。結果晏書卻趴在床上,汪琪放下面條:“晏書,你怎么啦?” 晏書抬起來,使勁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累了?!?/br> 汪琪指著他的臉:“你的臉好紅啊,哦,對了我給你下了面條,你待會兒吃了再睡啊,我先走了?!?/br> 晏書哪里還有心情吃什么面條,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絕汪琪的好意便留下了面條。嘗了一口試試,結果果然是非常的難吃,汪琪果然不適合做飯,這手法太驚人了。 御書房門口,景君跪在地上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周笙本看在他有孕的情面上不想為難他,只是他不依不饒一定要她放過井家其他人說什么愿意為他們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