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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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自己推說是偽造,又有誰能得知這么多秘辛? 更何況,他方才說了一番那樣的話,簡直是逼著時驚鴻立即定他的罪不可。 可南疆人沒道理要這樣對自己,尤其是艾沙,他還要指著自己向上爬。 再者說,他若是要害自己,直接送個口信,便能斷了自己的生途,又為何要多此一舉,提出把自己帶回南疆? 隨著褚子陵目光轉動的,還有他滿腹的心思。 這些信只有艾沙有,艾沙派此人前來接應自己,還把自己的底牌盡數展出,究竟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南疆皇室有變?或是南疆王問起自己,艾沙不得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因此南疆王想見一見自己,這特使來此,明求實迫,也都是奉了上命之故? 褚子陵越想越是有理。 只有這樣,一切才說得通,講得明。 思及此,他索性不開口為自己申辯了。 一旁的嚴元昭、嚴元衡都聽出了這康陽的話中險惡,不禁有些焦急。 嚴元昭看向時驚鴻,嚴元衡則看向了神情不定的時停云。 時驚鴻仿佛渾然不覺似的,道:“康特使,那我為何要把此人交還南疆?我只要在此時將他扔出營帳去,他立時會被五馬分尸?!?/br> 康陽笑道:“時將軍是聰明人,該是不會愿意將時少將軍治下不嚴的事情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吧?!?/br> 時驚鴻笑容不變:“有勞康特使費心?!?/br> 他拿起鐵木爾的和談書,翻了兩頁,頭也不抬地吩咐:“左右,將褚子陵一劍刺死,說是康特使有意行兇,褚子陵護我而死,再將康特使拖出去砍了?!?/br> 康陽:“……” 左右副將一拔劍,康特使的冷汗霎時間冒了一背:“時……” 時驚鴻抬起眼,秀眉長目里盡是溫和的笑意:“康特使,倘若我這樣應對,你又打算如何把此事宣揚出去呢?” 康陽汗顏,見左右收起刀劍,才勉強放下心來:“時將軍,您玩笑了?!?/br> 時驚鴻說:“康特使,玩笑少開。我們是和談,自是要以坦誠為先。你們要帶褚子陵走,總得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br> “他最近有些不安分了?!辈恢遣皇浅粤艘粐樀木壒?,康陽竟意外地坦誠,“大概是在北府軍里有了前途,想為自己的前程圖謀了吧。我們著實不愿坐視中原多一員虎將。他既叛中原,亦叛南疆,我們將他帶回,自是會讓他知道,叛徒該受到何等款待。時將軍大可放心,此人送回南疆,不會得到善待的。尤其是托我來訪的艾沙,與他有殺親血仇,絕不會輕縱了他去?!?/br> 康陽這種不贊反貶的態度,反倒更讓褚子陵安心了。 他果真是來接自己的。 時驚鴻沉吟一會兒:“褚子陵,你要如何選呢?是留下來,還是回南疆?” 褚子陵未曾想到時驚鴻竟會征求自己的意見,冷汗也涔涔下流:“我……” 只這一猶豫,他心中便輾轉了萬個念頭,千條心緒。 自己的身份,被康陽當眾挑明,還有書信作證,雖然仍有辯白余地,或是當眾拿右手寫字,證明清白,但留在此處,已是無用。 就算時停云再信任自己,懷疑的種子一旦播下,便再無回寰余地。 反倒是回了南疆,他還有再搏上一搏的機會。 在中原這些時日,他已對中原布防有了不少心得,哪怕沒能將時家父子做成投名狀,拿這些情報回去,終也是不虧的。 而他的猶豫,被在場諸人盡收眼底。 時驚鴻擺一擺手:“好了,吾知道了?!堤厥?,請?!?/br> 康陽知道這事成了,恭敬地一拱手,褚子陵便被人堵上了嘴,拖了出去,找了一處閑置的帳篷,暫且將他關押起來。 康陽定下一顆心來,繼續飲茶。 嚴元昭卻有些坐不住了,靠近時驚鴻,輕聲道:“時將軍,放他回去作甚?就地殺了,是保住停云聲名的最好辦法?!?/br> “謝六皇子對小兒關懷?!睍r驚鴻回道,“但親衛營中誰人不知那褚子陵與小兒的干系,貿然殺之,不給緣由,流言只會更甚。 ” 嚴元昭卻不贊同:“那秘密處決了也好,左右也就十幾人知道此事。萬一他們將褚子陵帶回后,再拿那些字跡與停云相仿的信函做文章呢?何況那姓褚的可是知道不少中原軍情……” “六皇子,稍安勿躁?!睍r驚鴻仍然是溫和有禮,“您盡可放心,褚子陵被調去驍騎營多月,布防已有調整。況且,他們不會采信褚子陵的任何言語。褚子陵此去南疆,必死無疑?!?/br> 嚴元昭詫異挑眉。 康陽似乎也察覺到了嚴元昭的疑慮,主動釋出了誠意。 他指一指地上散亂著的信函,說:“將軍,信您都看了,皆是原件。您盡可把信件統統焚毀,出了這頂帳篷,康某不會再提一句信件之事。就當是那褚子陵偷竊軍中財物,被解職趕出了軍中吧?!?/br> “康特使著實貼心,時某在此謝過了?!?/br> 時驚鴻示意過后,一直垂首立在旁側的時停云開始動手收撿散落一地的密信。 與此同時,時驚鴻再次開口:“康特使,時某這里也有一件事,望請您知曉?!?/br> 康陽彬彬有禮:“何事?” 時驚鴻道:“定遠溫非儒,從來沒有受過傷?!?/br> 康陽不知他為何提起此事,客套著笑了:“那不是很……” “好”字還未出口,康陽便明白了這句話背后之意,登時冒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嚴元昭與嚴元衡起先并不很能明白,時驚鴻為何會提起此事。 溫非儒不是在定遠之戰前就負了重傷…… 時驚鴻看著康陽煞白的臉,慢條斯理道:“小兒早察覺府中有內jian,便玩了一個小小計策,告知親近之人兩條截然不同的訊息,一則是定遠溫非儒受傷,二則是邕州城白副將受傷。而不久之后,定州即遭貴軍之襲?!?/br> 嚴元昭也漸漸明白過來,目含驚詫,望向正在收拾信件的時停云。 時停云面上的悲傷再也不復,把信件一頁頁拾起,揚手扔入一旁的火爐。 在火舌將紙角焚燒得翹卷起來時,時驚鴻笑道:“我們既然早已辨明內jian,便辛苦康特使,替我們將內jian送回南疆,好生處理了吧?!?/br> …… 另一營帳中的褚子陵,對主帳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曲起膝蓋,碰了碰懷中之物。 那塊碎玉仍然在。 在玉石被震怒的時停云踏碎后,他借口那是母親遺物,已將碎掉的玉包裹后,重新揣在了懷里。 碎掉的玉也可修復,拼一拼,也不難看出原貌。 ……還能用,還能用。 褚子陵也只能這般安慰自己,將頭靠在一側的硬木上,忍受著周身火燒一樣的痛感。 接下來幾日,康陽留在北府軍中商議和談事宜。褚子陵聽外面閑聊的親衛說,康陽這幾日相處下來,很是佩服時將軍與少將軍,比初來時的矜傲自持,很多了幾分謙卑。 但褚子陵的日子過得卻不是很好。 身上的鞭傷疼痛另說,每日缺水少食,偶爾由親衛送來的一頓飯還是餿的,哪怕不去聞它,囫圇吞棗地咽下,含在嘴里那又粉又膩的味道也叫人作嘔。 第二日,李鄴書來了,二話不說,揪住他便是一陣痛打,下手竟比時停云還狠上幾分,要不是外面守戍的親衛聽出聲音不對,褚子陵怕是會被他生生打死。 眼見李鄴書紅了眼睛,猶自踢打不休,聲音里都帶了發狠的哭腔,一名人高馬大的親衛索性將他扛在肩上,送出去找時少將軍了。 這下褚子陵傷上加傷,喝水都反胃嘔吐。 偏那李鄴書像是惦記上了他一般,有空便要翻窗來揍他,甚至還帶了刀來,每次都是以被親衛生生架出去作結。 褚子陵過得狼狽,簡直是度日如年。 日捱夜捱,總算是熬到康陽離營的日子了。 南疆使團要秘密帶褚子陵離開,因此選在凌晨時分動身。為了避人耳目,褚子陵的頭上還被蒙上了黑口袋。 在被蒙上的時候,褚子陵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來相送的時停云。 到了別離時分,褚子陵心中倒是生出了些別樣的惆悵來,暗道,公子,或許再見時,我們便是敵人了。 而另一邊,康陽向時驚鴻拱手告辭,并告知了他最后一件事:“時將軍,褚子陵養有一尾灰頸鴿子。聽我一言,留之無用,殺了吧?!?/br> 和談隊伍沿蒼江一路行去,耳聞浪濤聲聲,離北府軍主營遠了,馬背上的褚子陵動了動酸痛的身子,道:“可以了。既已走遠了,便松開我吧?!?/br> 負責押運他的和談隊伍面面相覷一陣,嗤笑起來。 褚子陵被綁得著實不舒服,皺了皺眉:“康陽何在?” 康陽馭馬而來,單手扯去了他頭上的黑布。 乍然亮起的晨光刺痛了褚子陵的眼皮,他頗不適應地一瞇眼,待能睜開眼時,他挪動了一下綁得發麻的手臂,想,或許是艾沙未曾告知旁人自己的皇子身份,只有康陽一人知曉。因此,他離康陽近了些,低聲道:“艾沙現狀如何?” 康陽看他一眼:“不是很好。眼睛傷了一只,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br> 褚子陵不解:“他一個文臣,怎得傷了眼睛?” “……文臣?” 康陽覷著他的笑眼,以及發問時微微上揚的語調,叫褚子陵隱隱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他問:“不是艾沙叫你接我回南疆?” “‘回’?”康陽思索一陣,笑了,“是的,‘回’南疆,從今以后,南疆艾沙府,便是你的家。你以前在中原做奴,做了一段時間參軍,也是享過福了,現如今要做回老本行,不知感觸如何?” “……什么老本行?”褚子陵心中的不妙預感愈來愈濃,“艾沙跟你說過什么?” 康陽道:“艾沙副將托我轉告你,你既然愛做奴,他便恩賞你,做一生一世的奴?!?/br> 艾沙?……副將? 褚子陵張口結舌一陣,終是意識到,情況與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他不敢再隱瞞,胸膛里的血液嘶嘶沸騰逆流,沖得他腦袋嗡嗡作響:“我是南疆皇子!我胸前有信物!” 康陽一挑眉,伸手入他懷中,當真摸到了一堆碎裂的硬物。 他將那包東西取出,在手心里捏了一捏。 在褚子陵露出期待的神情后,康陽拆也未拆,一揮手,那包碎玉便應聲落入蒼江,即時被吞沒入江水之中,浮沉幾下,再無蹤跡。 面對著褚子陵剎那灰青下去的臉,康陽水晶眼鏡下的雙眼泛起了似笑非笑的冷光:“……不管先前是不是,現在不是了?!?/br> 第207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