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陳赟雙手一攬宋陵的脖頸兒,嘴巴甜的像是換了一個人:“爺,妾喜歡親近你呀!” 可拉到吧! 宋陵扯了扯陳赟的手腕子:“若不是宋貴妃的旨意,給你一百二十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br> “爺說的是?!?/br> 宋陵冷眉,他就知道,陳赟若不是沒有別的法子可走,根本就不想和他沾上一點關系。 宋陵心里又是一陣不是滋味,像是被黑螞蟻啃噬一般。 “爺?!标愙S的黑眼瞳笑著凝視著宋陵,雙手在他脖子上搖了搖,撒嬌般:“你不喜歡妾嗎?不喜歡嗎?” 討好求饒從陳赟的一張嫣紅色小嘴里說出來,讓宋陵臉色一緩。 宋陵嗯了一聲,伸出手把陳赟抱到懷里:“下次不準擦了?!?/br> “是?!标愙S伏在宋陵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沒想到討好宋陵是件這么麻煩的事情。 好累,好想睡覺。 陳赟還真的就這么昏昏沉沉的,宋陵像是哄著孩子似的手一下一下的拍著陳赟的背脊,想她一個陳府的庶女,又被人送來送去,什么都由不得自己,送她一碗吃食就高興的不得了,像是沒有一輩子沒有見過好東西似的,說實話,讓宋陵挺心疼的。 宋陵繼續安撫著陳赟,就在陳赟快要睡著的時候。 宋陵貼著陳赟的耳脊:“爺可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既然做了爺房里的人,爺也是會護你周全,若有一日你想離開,爺自會放你離去,陳十二娘,你覺得這般可好?” 陳赟打了輕鼾。 宋陵往懷里看了看,敢情他說了這么許多,人給他睡著了? 宋陵睡眠淺,再加上懷里有個娃娃似的陳赟,他就更加不太好睡,睜開眼才剛過了三更,外頭夜色正濃,伴隨著呼嘯的風聲,顯得屋里頭春意融融,紅帳暖枕。 那日,汝陽老王妃的話:“稀奇,怎么看著像齊王?” 十八年前,齊王突發惡疾暴病身亡,這才讓那時不受寵的趙王登了大統,也就是如今的高明帝。自從那以后,便有人說齊王之死是趙王下的毒,傳言種種,說的有模有樣。 宮里但凡議論齊王之事者,都被滅了口,可見高明帝他在此事之上,這是有多心虛。 宋陵小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早慧,宋國公親自為他開蒙,五歲不到,他已經小手捏著書,被壓著坐在太師椅里。 宋國公府兒女眾多,他是嫡出老幺,照道理說宋國公該最寵他,可宋陵和父親之間的關系,不大親近,也不是對他不好。 宋國公親對他更多時候像是教導他的師長,并不像父子之間舔犢情深。 太過小心。 又一年,有個不知從哪里的嬤嬤對宋陵說了一些天方夜譚的話。 她說七年前,齊王府上有位妃子懷有身孕,八月有余,齊王死后那位妃子就早產了,孩子和母親都沒有留住。 那年,宋陵恰好七歲。 那位嬤嬤后來再去尋,宋陵就找不到她人了,想必是已經被人滅了口。 宋陵那時候便知道,他并不是宋國公的兒子,他是齊王遺腹子,被宋國公救了出來,放在正妻房里撫養長大。 自那以后他就更不愛同人說話,也沒人敢來一句為什么,性格自然也比一般人刁鉆,旁人卻贊他沉穩大氣,頗有名士風骨。 宋陵他一點都不在乎,男子一心讀書考取功名,宋陵便只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宋貴妃倒是對他很是關心愛護,時常召他入宮。 九公主高燕說喜歡他,長大要嫁給他云云,宋陵冷笑。 他只當是她仇人的女兒, 宋陵睜著眼想事情,黝黑的眼瞳堅定如磐石。 高明帝多疑,自古皇帝玩的一手好權謀,除了他自己根本不會輕易信他人。 蕭列這東宮太子爺做的,還不指有多窩囊呢! 而他自己 宋陵翻了個身,把陳赟的身子往里頭攬到自己的身邊:“真是個傻姑娘?!?/br> 他想只要和齊王相關的人,高明帝就寧愿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那夏公公此次前來護國寺,還特意留宿一晚,本就是探為了他宋陵的虛實。 宋陵懷中的陳赟呢喃一聲:“呃?!?/br> 陳赟出現的就很是時候,她入了蕭列的眼,牽扯著蕭列和宋陵,的確是個擋禍最好的人選。 陳赟就就這么一步一步被送到了他的身邊。 宋國公府的爺和東宮太子爺搶女人,這樣的艷事想必大家都會喜歡,高明帝聽到這消息,也會很滿意。 宋陵穿了衣裳起來, 陳赟睡覺倒不像她白日醒著那般老實,雙手雙腳都纏著他,嘴里還流口水,使勁的往他身上蹭啊蹭的。 他把被子包著陳赟滾了一圈兒,她都睡的和一只豬一樣。 宋陵捏了捏陳赟小巧的鼻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br> “嗯?!标愙S皺了皺眉,嘴里呢喃了一句:“rou,我要吃rou?!?/br> 宋陵聽著嘴角勾起,這樣嬌樣的女人,只適合放在房里寵。 陳赟醒過來,眨了眨眼睛:“這不是我自己的屋子?” 昨天晚上那些事情,都是做夢來么? 她拉開被子底下,寢衣有些皺巴巴的,但也算完好無損。 陳赟吸了一口氣,嘴唇皮破了,有些疼。 宋陵抱她回來的? 除了宋陵,不會他人了。 丫鬟翠花在屋外頭里喊她起床:“姑娘,起了么?” 陳赟定了定神:“進來吧?!?/br> 丫鬟翠花服侍陳赟穿衣洗臉,恭敬的低垂著頭和往常一樣。 丫鬟翠花說道:“外頭有一女客,指明了要見姑娘?!?/br> “哦?” 宋陵同她說高明帝封了護國寺,這個時候還有人進的來? 這位想必是位很有靠山的人物。 陳赟在嘴唇上抹了粉色的脂膏,洗洗的嘴唇破皮的地方處擦了,淡淡說道:“不見?!?/br> 丫鬟翠花又想了想,撓撓頭發,有些為難:“可是,那邊的人的說了是姑娘的故人哎!這時候不見,怕是不好吧!” 陳赟一聲冷笑,隨手把脂膏的盒子蓋上。 “我哪里有什么故人?” 第16章 香案之下,善男信女信奉菩薩愿諸事美滿,豈料紅塵凡事哪能事事如人所愿。 陳赟莞爾一笑:“我還以為是誰,的確是我陳赟的故人呢!” 陳赟一腳跨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菩薩在上,信女陳赟,在此許愿。 眼前之女害我這一生不能順遂安樂,愿她也是情路坎坷不平,自吃惡果。 陳赟站在一處落定,她睨著眼睛看那尊貴的陳氏嫡女陳倩。 那陳倩高發云髻被打理得一絲不茍,一身海棠芙蓉秋波紋的襖子,頭面點翠幽蘭光澤,這通體的派頭,那叨擾的麻煩人看向陳赟,裝腔作勢的問:“這便是十二娘吧?” 她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現在是太子側妃的身份? 陳赟捂著嘴,把nongnong香煙擋在絲料帕子外頭,輕聲細語:“正是?!?/br> 這位陳十二娘連陳府的庶女都算不上,能夠嫁入沈府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偏偏就是這讓陳倩看不上眼的女人卻和她的心上人纏到了一起,可惡,可恨! “meimei,何必走近一些?”陳赟在打量著陳倩的同時,陳倩也在看著陳赟,只一眼掃過那極白極美的臉。 陳赟小步上前,行動之間裙擺紋絲不動。 這勾人的模樣,哼。 陳倩的眼里就有掩蓋不了的醋味:“meimei,近來可好?” 陳赟應道:“甚好?!?/br> 陳倩身旁的丫鬟茉莉上前來對陳赟呵斥道:“大膽,爾等見了太子側妃怎么還不行禮!” 陳赟對著陳倩福了福:“妾不知太子側妃駕到?!?/br> 陳倩疏散眉頭,笑的頗為雍容華貴,道:“meimei這是和jiejie生疏了,一口一個太子側妃的,想我們以前在府上很要好?!?/br> 陳赟不曾和陳倩說過半句話,何來的要好一說。 陳倩身旁的丫鬟茉莉不解氣的說:“側妃,您的身份來見她已經是屈尊降貴?!?/br> 陳倩嘆氣:“我和十二娘本是姐妹?!?/br> 這兩人是來她面前唱雙簧的? 陳倩若是真為她好,便不會讓底下的一個丫鬟來責罵她,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這深宅大院出來的女人當真是厲害人物。 陳倩分明就是故意要羞辱陳赟,現真是做的一手假慈悲。 丫鬟茉莉為陳倩謀不平,聲音尖細:“天底下奴婢可沒聽過這么做meimei的,上京有誰不知道側妃出嫁前最要好的便是宋國公府的小六爺,你們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br> “別說了?!标愘荒贸鲆环脚磷釉谘劬μ幉亮瞬料袷窃谀ㄑ蹨I,傷心的說:“都是我不好,他定是恨極了我?!?/br> 他?哪個他。 陳赟是聽明白了,敢情陳倩真是為了宋陵來的呀! 丫鬟茉莉:“爺那樣風光霽月般的人物一定是被這小妖精騙了去,就算是陛下的旨意,這小賤人她進門也不過是做小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