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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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她作為楊洪軍的侄女,跟趙老的接觸要比我多很多,所以這種失望的情緒也就大了許多。更不要說我告訴了她,趙老此舉的目的,不光是要我們倆的小命,在那之前,還得先殺了楊洪軍。這更加讓楊安可怒不可遏,若不是因為手里沒什么東西可抓,我想她可能會把我大卸八塊,然后當做暗器投向趙老。 趙老也不說話,就這么默默地挨罵,臉上的表情在告訴我們,他根本就不在乎。而他跟那個司機顯然是低估了楊安可的戰斗力及詞匯的豐富,一般人在得知自己即將被殺死的時候,如果不是如我一樣靜靜等待,就一定會跪地求饒,卻很少有人像楊安可這樣,即便手上夠不著,嘴里也要讓自己好好痛快一番。 這場單方面的罵戰,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那司機實在是受不了了,他不是我們本地人,我們本地的方言外地人乍聽之下也不太容易聽懂,更不要提楊安可罵人的詞匯當中,大多都是一些我們本地人才能聽懂的俚語。于是他很快就極度不耐煩地站起身來,一邊挖著耳朵,一邊搖著頭逃離了現場。房間里能夠挨罵的人就只剩下了趙老,他這么一把歲數的人,被一個年輕小姑娘指著鼻子臭罵,心高氣傲的他很快也開始不高興了,于是他對楊安可說道:“小姑娘,你有一張破嘴你知道嗎?死到臨頭了,你還張狂什么。你信不信明天我當著楊洪軍的面先殺了你!” 楊安可毫不示弱,大罵道:“你這臭不要臉的老王八蛋,等我幺爸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這堆老骨頭給揍散架了!反正我都要被你殺,但我會記住,我楊安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br> 倆人這般對罵,一邊旁觀的我覺得精彩萬分。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有這么一場撕逼大戰,還真是帶勁。男人跟女人吵架,本來就沒有任何勝算,趙老又是個死要面子的人,所以他不會動手打楊安可,只是在被罵得無力還口的時候,只能冷笑一聲作為回應,不過那微微抽動中、松弛的臉部肌rou已經說明,他早已憤怒至極。 于是他也站起身來,走到了門邊,將身子靠在門框上,這樣他既能聽見屋里楊安可的罵罵咧咧,隨時一回頭,也能看到我們的動靜。 我靈機一動,心想這可是個好機會。轉頭一看,趙老先前靠在墻邊的那桿三八式步槍仍舊還在那里,槍的位置距離趙老大約有兩米多,而距離我則差不多有四米。假如我此刻手沒有被束縛住,而能夠自由活動的話,我是有足夠的信心在這個距離下比趙老先搶到槍的??晌沂诌厸]有任何可以用來弄斷手上扎帶的工具,唯一有可能變得尖銳一點的,就是我褲子的拉鏈,但我未必能夠掰得下來。 人總是這樣,在危難關頭,總能夠激發一些平日里所不曾被發現的潛能。這時候楊安可還在指著趙老那半個背影破口大罵,當她把手抬起來的時候,我注意到她手上的假指甲。 于是我將腦袋微微一側,朝向了楊安可的方向。她本來就是斜靠在我身上的,所以我的這個動作,可以距離她的耳朵很近地說話。而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楊安可!你接著罵,罵大聲一點!” 楊安可知道我鬼點子多,迅速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繼續滔滔不絕地罵了起來,我在想這姑娘將來要是跟任何人在一起生活,都不要激怒她,否則背都能給你罵腫起來。眼看趙老還沒有轉過身子,我迅速用能夠活動的那只手,把楊安可的手抓了回來,然后輕輕在她的指甲蓋上指了指,那意思是,我需要你的假指甲。 楊安可斜著眼睛看著我,嘴里還在繼續大罵,她輕輕點點頭,因為她的雙手是都能夠活動的,只不過我并不知道女孩子做假指甲,會不會粘得非常結實,總之楊安可在那兒折騰了好幾分鐘,才把那假指甲給掰了下來。我看她的表情流露出那種微微吃痛的感覺,想來還是會有點疼??僧斚挛襾聿患凹毾脒@么多,就偷偷從楊安可的手上接過了假指甲。 我手里拿著這硬邦邦的假指甲,然后把手背到了背后,摸到了床板上一塊稍微平整但有點生銹的區域,開始來來回回幅度很小地,磨著那指甲。 是的,也許你已經想到了,通過這樣的打磨,可以讓指甲的邊緣出現類似于刀刃的斜切面,雖然不如刀子那么鋒利,但如果快速在人的皮膚上劃拉,還是能夠很輕易就割出一道劃痕來的。我盡可能讓它變得鋒利一點,才好趁人不注意,把扎帶給割斷。 當然這是我理想化的想法,實際上cao作起來的時候,還是困難重重。因為我一方面要一只手用力把扎帶繃緊,另一只手還要成拉鋸狀在扎帶上來回割開一個小口子??囬_的力道加上指甲的割動,盡管速度奇慢,但的確在幾分鐘后,把扎帶割出了一個三分之一的小缺口來。 我喜出望外,因為我知道這個計謀是可行的,只要我不被現場抓住的話。于是我必須非常小心,隨時隨地都要注意著趙老是否會轉身過來。每次只要看到趙老的身子微微一動,我就會跟做賊似的,迅速回到原來的姿勢。 楊安可雖猛,詞匯量雖然豐富,但那畢竟不是無窮盡的。我偷偷摸摸割扎帶的速度非常慢,于是沒過多久,她的詞語就即將枯竭了。她用胳膊肘輕輕撞著我,那意思似乎是在問我搞好了沒有她快頂不住了。我連回應她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又過了幾分鐘,楊安可實在是沒力氣繼續罵下去了,趙老才突然轉頭,笑嘻嘻地看著楊安可,那意思仿佛是在說:你罵啊,你怎么不接著罵了。 楊安可果真不罵了,而是改唱歌。她把她會唱的歌不管是通俗的還是兒歌,統統把歌詞改成了辱罵趙老的話,聽上去別有一番滋味。趙老無奈,怒目以對,幾秒鐘后,又轉過了頭去。 好機會,于是我趁著這個當口,開始拼命地加速割起扎帶來。 第146章 反擊 那句話是怎么說來著?“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要知道一根鐵杵,可是能磨出不少根針來呢,況且為什么不直接買一根針呢?我曾經一度對這個故事相當不解,可直到我自己開始動手割扎帶的時候,我才深切地感受到,用極端簡陋的條件去辦成一件事的時候,是多么不易。 由于我的左手一直在繃著使勁,這個過程中會有對扎帶形成一個拉扯的力,而被磨得有些鋒利的假指甲,每一次割下去,都因為那股力量的關系,一次變得比一次更加容易一些。所以其實在割斷扎帶的過程中,其實后半段要比前半段省力跟快速了不少。 而就在咔嚓一聲扎帶斷掉的時候,我顧不得趙老可能在這個時間轉過身來,一下子用手把楊安可的身體推開,我則腳下發力,快速朝著那桿槍沖了過去。 我之所以這么不顧一切,是因為我擔心趙老再一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就是他進屋的時候,雖然我自認為蠻力上可以完勝如今七旬高齡的趙老,但手里沒抓到搶,終究還是不放心,畢竟外頭還有一個年輕力壯的家伙,更不要說此外還有個槍手始終沒見著人,雖然我覺得他可能是跑了,可誰知道究竟是不是呢。 短短的不到四米距離,我卻在沖過去的時候,如同看了一部放慢速度二十倍的慢鏡頭短片一樣,我在沖到差不多兩米的時候就順勢伸出了手去,手的方向自然是朝著槍的方向。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腳步的動靜也引發了趙老的警覺,他迅速轉身看到我正沖到了一半,立刻就明白我想要干什么,于是他也轉身一聲呼喝朝著槍沖了過去。 他在明,我在暗,而且我先動,他并沒有準備,加上我年輕體壯,在沖出去之前就已經經過了思考,不像趙老一樣,轉頭看到我的時候還要思考一番我想要干嘛,所以我以絕對優勢搶到了那把槍,卻因為沖過去的力道過猛,我左側的肩膀一下子結結實實地撞到了磚房的墻壁上。 顧不得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我一下子端起那把槍,不假思索地把槍口對準了正在跑來的趙老,嘴里卻蹦出一句“不許動!” 這是我第二次摸到真槍,第一次是上大學新入學的那一年,軍訓實彈打靶的時候摸到過,所以我知道這種槍應該怎么拿,也知道那槍身右側的小拉栓,就是用來上膛的。 趙老被我這么拿槍一指,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并在我喊出不許動之后,他也將自己的雙手微微抬起,慢慢舉了起來。這番動靜驚動了原本在屋外的另外一個人,他也跟著走到了門邊,看到我手里抬著槍的時候,他腳下一頓,迅速側身一閃,就把身體藏在我射擊不到的門外。 我心里非常忐忑,畢竟當年軍訓打把那一次,我以五發脫靶的成績笑傲了全班,此刻即便是這么近的距離,我仍舊對自己毫無信心。我只是覺得我拿著槍的這個舉動,已經足以讓這兩個人知難而退。 可很快,趙老原本驚恐的表情,就變成了微笑,隨后他緩緩把手放下。我拿著槍往前一頂,大聲喝道:“把手舉起來!誰特么讓你放下的!”可趙老根本不加理睬,似乎是根本不相信我會開槍一樣。我心想事到如今你還跟我玩心理戰,難道你沒聽偉大領袖毛主席說過,槍桿子才是政權嗎?還是你認為自己比我老辣,所以不相信我敢開槍打你?想到這里,我覺得有必要進一步嚇唬他一下,于是騰出右手,拉動了槍栓。 原本我打算這一拉一合的咔嚓聲,能夠傳遞給趙老一個信息,就是我沒跟你鬧著玩。但在拉動之后,我立刻就明白了趙老為什么微笑著放下手的原因。因為這槍里頭,壓根就沒有子彈。 這很容易區分,因為押彈的時候,那種頓挫感是非常明顯的,并且聲音也會比較實,不會如現在這般空蕩蕩的。我這才回想起來,早前趙老把我押進屋子的時候,把我的手束縛住之后,就已經取出了槍里的子彈。估計是因為這把槍太過老舊,擔心走火吧。 果然趙老放下的手伸進了褲子口袋里,摸出了那半個被他取出來的彈夾。說是彈夾,也算不上,其實就是三顆并聯在一起的子彈,好像是彈殼之間有什么東西粘住了一樣。子彈是兩段式,子彈頭是非常尖銳的那種,彈殼上窄下寬,被這樣的子彈擊中,估計也是一個對穿腸的下場。 而得知我沒有子彈后,門外藏著的那個家伙就放心大膽地走了過來,他指著我的鼻子嘲笑道:“你這白癡,沒子彈的槍你當個寶似的,你還能打死人哪?我求求你快給我一槍吧!”言語之中,充滿嘲諷,這是為了激怒我,順便貶低我,我知道。趙老則在一邊微笑著不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心性并不是那種特別沖動的人,相對于很多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我可能要稍微更加沉穩一些。所以那家伙的挑釁言語,對于我來說其實沒有什么作用,反而被我反諷道:“我看你才是個白癡,我有槍還能用槍把打人,你光有子彈有個雞毛用啊,你打算當暗器丟我嗎?”說完我也嘲諷地哈哈大笑起來。 門口那家伙臉上刷的一下子難看了起來,看來他剛才嘲笑我的時候,是真的沒想到過這個問題。由此可見,他的智商其實并不怎么樣,跟我比起來,應該足以碾壓。于是他被我這么一刺激之后,就惱羞成怒,掏出那把看起來很鋒利的匕首,嘴里一邊惡狠狠地罵著,一邊朝著我走了過來,好像是想要用那匕首在我身上捅幾個窟窿一樣。 嚴格來說,他手里的刀的確比我手上這把空槍要構成的傷害性更大,所以這才給了他有恃無恐的理由。但這家伙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就是我手上這把三八式步槍,足足有一米多長,所以當我意識到他想要來捅我幾刀的時候,我將槍頭反轉,槍把對準了他的腦袋,右手順勢一猛用力,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晚上,我過得真是足夠郁悶了。壓了一肚子的火,正找不到出氣筒。這家伙拿著刀子過來,這不是明擺著給我泄憤嘛。這一槍把正中他的眉心,那個地方有眉骨跟鼻骨,可以說除了眼仁之外,此處是整個頭部最脆弱的地方。而撞擊之下并不會讓他有什么生命危險,但是卻會因為撞到了鼻梁,會讓他腦袋發脹,淚流不止,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流淚,并不是哭泣的流淚,而是一種外力刺激下的生理反應,是控制不了的。這會大大分散他的注意力,這樣的劇烈痛感,也會讓他把身上大部分力量集中在對抗痛楚上,而不是接著捅我幾刀。 被我打中之后,這家伙踉踉蹌蹌朝后退了兩步,雙手捂住鼻子,嘴里“嗯嗯”地叫著,我沒等他反應過來,沖上前去,伸腿將那家伙的腳反方向一絆,雙手分別握住步槍的兩端,用中間的部分朝著他的上半身猛烈一推,他就一個倒仰,倒在了地上。 因為這家伙摔倒的地方就在趙老腳邊不遠,于是趙老也沖了上來幫忙。原本打得有點興起,我真想連這老狐貍一起打了,但是拳腳無眼,加上我手里又是硬邦邦的木質槍托,只怕只打一下,這趙老就能化作一股青煙駕鶴西去了,回頭我沒能抓住元兇不說,自己倒落下個過失殺人的罪名。畢竟現在的情形來看,若不是楊洪軍或者其他警察親眼所見,斷然是沒人肯相信我說趙老就是那個幕后的主使人。 于是看到他沖過來,我本來撞過去的槍托,硬生生地縮了回來。我心想我就算不打你,也要把你推倒地上摔一跤,你這把歲數估計也摔不起了,但不會死人,而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他將來訛我。于是在縮回槍托的時候,將手順手一揮,就把趙老朝著屋子中間的方向給推了過去。上了歲數的人,畢竟腳下是虛的,我這還沒怎么用力呢,趙老就跌跌撞撞地晃了過去,途中還踩翻了那沒生火的炭盆,發出哐鐺鐺清脆的聲響。接著就一各屁股墩兒坐到在地上。 于是我也就沒再搭理他,一下子跳到那司機的身上,跨坐在他的腰間,襠下使勁,以防止他翻身逃脫,手也沒閑著,先是用槍托朝著他的面門上補了一下,由于他的手捂著鼻子,這一下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手背沒什么rou,估計這下擊打,讓他的指骨都在生疼。我朝著他劈頭蓋臉地打著,手里始終抓著那桿槍,打了十幾下之后,這家伙已經開始發出殺豬般哀哀的叫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我身子后面穿來一聲怒吼:“凱子!你給我住手!否則我現在就殺了這小姑娘!” 轉頭一看,趙老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躥到了床上,手里抓著剛才被我毆打而掉在地上的那個司機的匕首,一只手手肘鎖住楊安可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匕首的刀尖,抵在楊安可耳朵邊的皮膚上。 第147章 屈服 楊安可雙手都抓著趙老的手臂,但由于她的腳被拴在了床欄桿上,身體本來就有點失去平衡,雖然嘴上罵得兇,但此刻卻只能受制于人。 匕首的刀尖距離楊安可的皮膚估計只有幾毫米,而且晃動中,還不免輕輕被扎到,楊安可露出驚恐的表情,嘴里再也罵不出來,只是傻傻地看著我,那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很害怕,希望我救她。 我何嘗不想救,可現在我任何一個不按常理的動作,都有可能導致趙老直接一刀扎進去。那個地方差不多在耳下的位置,是頭骨和下頜骨接縫的地方,本身有一層肌rou,只要角度正確,里邊是沒有骨頭的。那把匕首我目測得有差不多兩寸長,這一下子毫無阻力地刺進去,會割斷楊安可腦袋里的大動脈跟無數神經,必死無疑,根本沒有搶救的可能性。 于是我只能不動,怔怔的望著趙老,嘴里說道,你冷靜點啊,我不動!我不動!趙老似乎情緒激動,并且伴隨著憤怒,他大聲咆哮道:“你把槍給我扔過來!扔到我腳邊!快!”我有些猶豫,剛才我能夠這么大膽地動手,完全是因為對方手里沒有槍只有子彈而已。而我也非常清楚,如果我聽了趙老的話,把槍丟過去,那我手里就沒有任何足以跟對方抗衡的東西了,唯一僅存的,就是楊安可那半枚假指甲。 見我愣著不動,趙老又大聲咆哮了一聲:“快點!你再不丟下槍,我就刺進去了!”說罷做出一副就要手上用力給楊安可腦袋上鉆個窟窿的樣子。楊安可嚇得尖叫了起來,但是她卻不敢用力掙扎,因為她也害怕自己扭動身子一旦幅度過大,就會自己刺到匕首上去。 我也沒辦法了,都說狗急了會跳墻,趙老如果真的急起來,恐怕真的下殺手,于是我把槍托往地上一杵,松開了手,槍就倒在了地上,我在踢了一腳,把步槍提到了他跟前。接著我舉起雙手,向他示弱,表示我不再反抗,讓他不要傷害楊安可。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雙手從我的背后襲來,一下子穿過我的腋下,然后往我身后一掰,就把我的雙手掰到了身后。接著就是一陣嘩啦啦拉動扎帶的聲音,我的手再次被束縛了起來,和先前不同的是,這次兩只手都被捆住了,并且是捆在一起,想要故技重施,只怕是也沒有辦法了。 我當然知道背后這雙手是那個剛剛被按在地上狂揍的那家伙,當我被捆上了之后,他一下子踢到了我膝蓋的內關節處,我腳下一下子失去平衡,就單膝跪倒在地上。那家伙如同泄憤一般,一只手抓著我的頭發,弄亂了我的中分,另一只手開始在我臉上脖子上胸口上,瘋狂地毆打著。極度打到了我的眼窩上,讓我的眼睛出現了充血和閃白的情況,鼻子上也中了幾拳,看來這就是現世報,我也開始流眼淚,然后他把我按在地上,不斷用腳踢著我的肚子。我雙手都在背后,無法護住自己的小腹,只能用蜷縮起雙腿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那家伙一邊打我,一邊嘴里惡狠狠地罵著,具體罵的什么我聽不清,也聽不懂,只是耳邊傳來楊安可的哭喊聲,她一直在叫著別打了別打了之類的,感覺很是無助,也非??蓱z。 被打了多久,我不記得,我只記得當他停止,是因為被趙老喝止了。而那個時候的我,雖然談不上奄奄一息,但也是翻江倒海,頭昏腦漲,難受至極。趙老在我倒地之后,就放開了楊安可,然后撿起了地上的步槍。我耳朵里聽著那咔嚓咔嚓的聲音,知道那是在裝填子彈。于是我心里一陣懊惱,真后悔剛才我沒有直接對趙老動手,只是把他推開,現在好了,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趙老裝好子彈后,把步槍背在肩上,然后對那個司機說道:“你把他拉到外面去,面朝著來路的方向跪著,腳也順便捆。這天快亮了,待會可就要給楊洪軍發郵件過去了?!蹦羌一稂c點頭,粗暴地從地上拉起我,以一種拖動的方式,把我往屋外拉去??磥碲w老心里也清楚,當下的情形,最好還是讓我跟楊安可分開。 當我被拖到屋外,接著又被強行按著跪倒在地上,地上全是綠豆大小的碎石子,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還沒有很涼,夜里除外,所以我出門的時候,衣服并沒有穿很多,被這么粗暴地按著跪在地上,那些小石子磕著我的膝蓋,感覺挺疼的,加上夜晚山里的氣溫要低很多,盡管空氣清新,卻讓我瑟瑟發抖。 在我跪下之后,這家伙有用扎帶捆上了我的腳腕,讓我的雙腳能夠分開的幅度非常小,僅僅只能保證我跪在地上可以掌握平衡而已,想要以這樣的狀態逃走,根本就不可能。顯然對方也是知道了這一點,于是在他捆好我以后,從我身后在我的腦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然后說道:“小畜生,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時光吧,你本來可以舒舒服服在床上,有個美女陪伴,誰讓你這么不老實,該!” 這家伙剛才被我揍得很慘,如果不是趙老出言阻止,估計此刻我早就被他打了個半死不活。所以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里透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我此刻跪著的位置距離小磚房的門大約直線距離有四五米遠,山里安靜,即便我是在戶外,還是能比較清楚地聽到屋里的動靜。只聽見當那家伙轉身進屋后,似乎對楊安可做了什么,楊安可一邊尖叫一邊哭喊,我害怕這家伙當著趙老的面對楊安可做出什么荒唐事來,于是大聲喊道,有什么沖我來,不要欺負女孩子。 這時候趙老走到門邊,斜靠著門,和我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然后對我說道:“凱子,別把我們想得那么齷齪,只是在捆住小姑娘的手而已,沒對他做什么?!奔幢阙w老今晚在我心里的形象可謂是徹底顛覆,但他一貫的穩重和威望卻還是存在,所以不知道為什么,當他這么說的時候,我竟然相信了。趙老接著說道:“凱子,你剛才是怎么把那扎帶給弄斷的,本事不小啊?!蔽液吡艘宦曊f,更大的本事還有呢,你想不想看???我這是在嘴硬,其實誰都知道,此刻我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從這小碎石子地面上站起來。 趙老笑了笑說:“本事再大又怎么樣,老天爺都給了你機會,結果你還是輸了,這證明什么了?證明你做的事是錯的,而我們是對的。這注定了天亮后楊洪軍來,我會得償所愿,你們就比較倒霉了,只能當墊背的。你也許察覺到了,打從昨晚開始,我就沒打算瞞著你什么,并非不怕你知道這些,而是因為我相信你清楚,即便你今天聽到了所有內幕,也沒有可能活著走出山去?!?/br> 我不語,雖然早已想到,但他這么一說,還是如同被宣判了死刑一般。他接著說:“都是命啊,可惜了,可惜了!”說完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轉身回了屋里,放心大膽地留下我一個人跪在屋子外面。但他沒有關上房門,透過門洞,他仍舊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我的全身。 我跪在地上,心里不知道是悲觀還是絕望,想到我遠在市區里的父母,心亂如麻。抬頭看了看天,山里的空氣比城里好太多,這里還能看到滿天的星星。我已經記不得上一次這么認真而專注地抬頭看星空是什么時候,這一刻,我就如同在等待執行死刑的最后一晚,我要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美女如云,只需要這黑幕中的星星點點,就能帶給我足夠的平靜。 “不過如此吧!”我心里嘆道。眼看著遠處的天已經開始有點微微發白,目測此刻的時間,應該是在早上五點多。再有差不多一兩個小時,天就會徹底地大亮起來。而屋里楊安可也沒有繼續哭泣,我轉頭看過去,趙老跟那個家伙一起,都坐在進門不遠的地方。 旁邊是水庫,在風的吹動下,有一些細微的浪花。浪頭拍打在堤壩上,發出那種嘩嘩的聲響,倘若我閉上雙眼,再在心里放大這種聲音,很有種在海邊的感覺。如此舒服的環境,卻是我在等死的地方。而這時候,我身后的門邊傳來一個聲音,是那個被我揍的家伙在跟趙老說話,他說道:“怎么回事啊,怎么給沖到這里來了?!壁w老一愣說:“什么東西?”那家伙說:“你自己來看?!?/br> 于是趙老走到門邊,順著那家伙指著的方向看過去。他指著我身邊不遠處的水庫,于是我也沒忍住,跟著轉頭過去看,這不看也就罷了,一看到,卻覺得大煞風景。 因為距離我不到十米的水邊,漂浮著一具尸體。雙手反綁,面朝著水下。就這么隨著水波飄蕩著。 第148章 等待 這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以來,我也算是漸漸習慣了生死。對待死亡的畏懼感,已經平和了許多。只是在這半昏暗的環境下,突然近距離見到這么一具死尸,還是會有點震驚。 這個死人雙手被反綁在背后,姿勢跟我一樣,這就說明,他是被人謀殺的而非自殺或者失足掉落到水庫里??紤]到人在臨死的時候會本能地掙扎,所以應該是先被殺死,然后被拋尸到水庫當中的。由于死人正面在水下,我看不見其樣子,當然我也并不想看??墒菑囊轮虬绾腕w型來看,排除掉被水長時間浸泡等原因,我判斷出對方是個男性。而他的穿著并不老氣,反而還有點時尚,加上反綁在背后的手,手臂上有一個大大的下山虎的紋身,所以我認為這個男性應該不是個上了歲數的人,很可能是在四十歲以下。 既然這個死者歲數不會太大,且身上有著江湖味的紋身,他就不可能是這個地方看管水庫的管理員,因為我最早見到尸體的時候,還以為是趙老等人為了占據這個地方,而殺害了原本在這里的管理員。既然如此,那么這個人會是誰,為什么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在這里?從那個司機說話的語氣來看,他們是知道這水庫里有個死人的,只是沒想到會浮出水面來。那就意味著,這個人基本上就是他們倆殺害的。 趙老和這家伙殺了人,拋尸水庫里,那么這個人必然在某種程度上阻礙了他們倆,我迅速在心里回想了一番,這次來槍殺楊洪軍的人一共有三個,加上趙老算是四個,那么襲擊者已經被抓住了,現在正在公安局里。而趙老在車庫里截住我的時候,手里是拿著槍的,這就意味著在當時開了兩槍之后,趙老曾經跟槍手有過一次碰面,拿回了這把槍。趙老和另外那個接頭的人都在這里,所以這個死者最有可能就是那個槍手了。 想到這里我基本上能夠確定,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會殺了他,但肯定是因為他提出了一些和這兩人不同的意見,導致的被殺害。而那個司機嘴里說尸體“浮起來”了,則表明他們最早拋尸的時候,是打算把尸體沉到水底的,也就是說,可能會在尸體的腰間拴上一塊大石頭,石頭的密度大過于人體,所以能夠讓人沉在水底。想到這里,我不禁往尸體的腰間一看,昏暗的光線之中,的確見到一根細細的繩索,這證明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果真聽到趙老罵道:“你這糊涂東西,不是跟你說了,石頭要多綁幾塊,栓牢實一點嗎?”他這話一出,幾乎就等于是承認了殺人。只聽那家伙辯白道:“我栓了啊,栓了好幾塊,可能是在水底下晃悠,給晃掉了吧?!壁w老說道:“你這蠢貨,趕緊給我把尸體撈上來,重新栓石頭再沉下去!”那家伙明顯有些抗拒,可能是覺得不愿意再去擺弄死人。于是他扭扭捏捏地說道:“這黑燈瞎火的,怎么弄啊,等下天亮后在搞吧?!?/br> 趙老罵道:“你怎么想的?天亮后我們要發照片了,哪還有時間???你腦子是不是只有花生米那么大??!”那家伙說:“不會啊,反正你發了照片還要等一兩個小時楊洪軍才會來,這時間足夠了?!壁w老沒有繼續堅持,只是哼了一聲說道:“反正在人來之前你給我弄好,否則出了什么岔子,你就自己認了殺人,罪加一等!” 如此說來,這人是這家伙殺的。那么剛才那么暴揍我卻沒動手殺我,是不是算手下留情了。于是這二人不再管這具死尸,任憑他在我不遠處晃蕩,接下來的時間里,我的心情可就不那么平靜了,時常會忍不住轉頭去看那具尸體,但卻明明很抗拒,卻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忍不住。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這時候太陽還沒升起來,但是光線已經非常充足了。只聽見屋里一陣動靜,那家伙好像是要把楊安可也押出來。我在地上跪了很長時間,腳早就又痛又麻,難受得要死,看到屋里的動靜,就知道我們距離死亡又更近了一步。只見那家伙帶著楊安可出來,按在我的身邊,也讓她跪下后捆住了腳,接著他跟趙老就退到我們面前約兩米多遠的位置,用手機把我們倆的照片拍了下來。 趙老吩咐道:“把這照片存到郵箱里?!币魂噯魡魡舻陌存I聲后,那家伙說已經傳好了。趙老卻蹲在我們身前,眼睛在我和楊安可臉上來回掃視,但嘴里卻對那家伙說道:“你現在編寫一條短信,內容這么寫?!?/br> “楊警官,你的人在我們手上,現在你一個人到我這里來,你來了我就放了他們,記住,要一個人來。我們這里視野開闊,可以很遠就看到來路的方向,不要?;ㄕ?,否則刀槍無眼。照片我已經存在郵件里,你可以去查看。等你到上午十點,在此之前你不來,別怪我殺了他們?!?/br> 趙老說這番話的時候,全程都是盯著我和楊安可的,我也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種無情。因為他這條信息,其實也是在撒謊,因為無論楊洪軍來不來,我和楊安可其實都必死無疑。說完趙老補充道:“你把昨晚這個郵箱的郵箱名和密碼附在最后,一起發過去,電話號碼是…” 他直接口述了楊洪軍的電話,這個號碼他早就記在腦子里了。他這招倒是聰明,用發信息的方式告訴對方,并且直說了這里的地點,省去了楊洪軍調查的時間。并且給了楊洪軍一個時間限制,那就是十點以前。算了算時候,估計距離現在還有三個小時左右,趙老故意把時間留這么倉促,就是不給楊洪軍任何準備和計劃的時間。而且信息里話說得非常明白,他如果不出現,我們就會死。 以我對楊洪軍的了解,他一定會來。并且這件事牽扯到了楊安可,趙老讓他一個人來,他雖然未必就真的一個人來,但是從那條小路拐進來的時候,他也一定是一個人。雖然趙老說會放了我們,但楊洪軍一聽就知道那并不可能,而且他此刻還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實就是他敬重的趙老。 發完信息后,趙老讓那家伙打開了網絡跟定位,然后把手機擺在了距離我們不遠的地面上。接著趙老對那家伙說,你現在趕緊去處理尸體,然后把車開去后山坡上等著,把車稍微停得隱蔽一些。等一下我會在屋后樹林里埋伏狙擊,人到了這里我就會開槍,然后我就來跟你匯合,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仿佛一切胸有成竹。不得不說,他的這個計謀的確看起來是萬無一失,后山通向哪里,我們不得而知,但趙老等人肯定是早就觀察過地形,并計劃好了逃跑路線。藏在茂密的樹林里狙擊,遠處而來的楊洪軍,的確是不太可能看得到他的位置。而趙老這次打算自己親自狙殺,一來是對自己的槍法有足夠的信心,二來他也無法再放心別人了。我知道他還剩下三發子彈,估計是我們三人,一人一顆了。 楊安可聽到后,嚶嚶地哭了起來。她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可謂是心力交瘁,畢竟是女人,比起我來說還是脆弱了許多,于是她哭的時候,我并沒有寬慰她,哭吧,痛痛快快的,這世界上放眼看去,估計也沒有比這件事更值得讓人哭的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什么都做不了。那家伙在收拾好尸體后,就按照趙老的吩咐把車給開走了。而在距離約定的時間大約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趙老走到我和楊安可身邊,分別輕輕地拍了拍我們的肩膀,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一句話也沒說,隨后就端著槍,朝著屋后的樹林走去。 很快,周圍就變得一片安靜,除了那時常拍打在岸邊的波浪之外。楊洪軍一定會準時出現,但就在趙老離開后大約十分鐘,我看到遠處來路邊的樹林里,突然陸陸續續飛起來許多鳥。嘰嘰喳喳地叫著。一般來說,只有樹林子里有動靜的時候,鳥才會被驚動,難道說是楊洪軍沒走大路,而是從樹林里穿過來的嗎?我忍不住斜著眼睛望了過去,可樹林很密集,我什么也看不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擺在我們面前的那部被遺留在現場的手機,突然嗡嗡地震動了一下,屏幕亮了起來,鎖屏界面上,有一條信息的字樣??墒怯捎谙绲锰?,我還沒來得及看到底是什么的時候,屏幕就黑了。 于是我心想,這條信息,會不會是楊洪軍發來的?難道說他觀察到我們跪在這里,而周圍沒人,在無法聯系到我們的情況下,才用這樣的方式想要告訴我們點什么嗎?畢竟楊洪軍是知道這個號碼的。 于是我凝神定氣,打算等屏幕二次亮起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看清楚。想到這里,我壓低嗓門跟楊安可說道:“安可,你跟著我一起,慢慢地往手機挪挪位置,記住,別太快,一定要慢到看不出來!” 楊安可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輕輕嗯了一聲。我們倆就在趁著二次鈴聲響起之前,好像蝸牛蠕動一般,緩緩朝著手機挪動了大約不到半米。 第149章 密謀